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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袁]手风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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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地砖上的甘小宁突然一伸脖子:“出来了!”
  
  高境回头,手术室灯灭,门开,大夫先行而出,跟着几个护士推着纱布裹了一脸的高城出来。
  
  “我是伤者大哥,大夫,我弟弟怎么样啊?”高境跟除了口罩的白大褂并肩走。
  
  “缝了十三针,伤得太深,手术前病人还坚持不打麻药,说离大脑太近,怕影响神经,麻醉师跟他解释半天局麻和全麻的区别才让打了麻药……这人可够倔的……”大夫似乎还在回忆手术前的过程,“倒完全不在乎自个儿的脸蛋,光惦记智商了。”
  
  高境扭头看窗外,心疼死了快。
  
  “不过那杀伤弹片只要再往上或者往下五公分……上到太阳穴、下到颈动脉,偏上两公分眼睛就报销,够玄!其他没事儿,等伤口愈合加拆线,俩星期,还你活蹦乱跳的弟弟。”
  
  高境长长呼出口气,谢过大夫,转去普通病房。
  
  路上乱七八糟电话接了两个,唯独没有袁朗的,高境想该不是没带到话吧,正想再打一个过去,营长就出了病房朝他招手:“人醒了!”
  
  高境往口袋里揣着手机,大步跨进房间。
  
  高城眨巴着眼睛,右眼还带着药水的肿胀感,十分不舒服,至于绷紧的右脸就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高境把脑袋凑过去:“小混蛋你要吓死你哥我啊?”
  
  高城想笑,又不能笑,嘴巴微微发出声音,高境耳朵贴近,听见高城说:“别让爸妈……还有爷爷知道。”
  
  高境温柔的揉了揉高城头发:“我知道,我不说。”
  
  高城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
  
  高境却分辨出了,他分明是在叫袁朗。
  
  远在老A基地的袁朗,正陪着新南瓜们在湿泥巴地里根高压水枪做近距离接触,不过他老人家却躺在躺椅上架着蛤蟆镜晒太阳,喝果汁,迎接来自兵马俑半成品南瓜们怨毒的目光。
  
  高境又先后拨了两通电话给袁朗,没有人接。出任务了?有些疑惑,打到铁路那儿,是勤务兵接的电话,说大队长外出,高境问那你们基地三中队长袁朗呢?勤务兵说袁队在基地。高境说那方便能找他听个电话吗?勤务兵说不方便,袁队有事儿。
  
  高境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其实不能怪铁路的勤务兵,袁朗目前身为封闭式特训教官,等于在执行任务,可人也没说错啊,他确实“在”基地,只是不能来听你电话,你要找他,就打他直线呗,咱是大队长的勤务兵又不是袁队的。
  
  高境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师侦营留了甘小宁照顾高城,高境接到单位电话,赶着回去,临走不忘嘱咐甘小宁好好照顾高城,小宁一叠声的答应。
  
  高城到夜里醒来,口渴的要死,甘小宁在隔壁床上睡得像死猪,高城那点蚊子哼哼的音量叫不醒他,于是伸出拔了吊针的手去摸水杯。
  
  “啪嗒……”
  
  装着水的一次性塑料杯直接翻倒在地,高城无奈,朝床头柜乱摸一通,随手抓住个疑似苹果的东西,举起右手狠狠朝甘小宁丢过去。
  
  “嗯……干嘛呀……”甘小宁迷迷糊糊的嘟哝,良久才晕晕乎乎的起来,开灯,“连长?怎么了?”
  
  “唔……”高城瞪他,发了个“水”的第三声,术后伤口肿胀比之前严重,完全无法准确的吐字。
  
  甘小宁绕到床的另一边才看到摔在地上的水杯,赶忙抽了个新杯子,倒上水,拿棉花球沾湿了,一点一点贴着高城嘴唇把水分挤进去。
  
  陆陆续续挤了小半杯的水,高城被火辣辣的疼痛扰得睡不着,甘小宁也不好意思去睡,就这么傻乎乎坐在一旁守着,叽里咕噜废话连篇,半小时里把桌上的两根香蕉、一个橘子全塞进了肚里。
  
  “连长,那位首长是你哥呀?太帅了……你都不知道,他刚前脚走,后头那群护士就开始像麻雀似的议论开了。”甘小宁反正也不嘴干,“不过他可真忙,我好像还听到他给那个死老A打电话来着。”
  
  “唔?”高城疑问。
  
  “打了好几通呢,看样子那个死老A把你哥给得罪了,首长最后挂手机那表情,连长是没看到……就跟对方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所以……是高境打电话给袁朗,他却不愿来看自己么?高城有些难过的想,闭上了发酸的眼不去想,只是内心的失望越来越大,把心脏压迫得痛楚不已。
  
  高城在军区医院住了两天,伤口消了肿,就毅然决然出了院。
  
  当他右脸顶着巴掌大的一块封口胶布出现在师侦营的地界时,手下的兵的表情简直是惊恐。
  
  “连长!”“副营长?”“小高!”
  
  高城面无表情朝他们摇手,刷刷抬手在一本白色的便签纸上写,马小帅接过来就念:“两国军演迫在眉睫,一天都耽误不起。”
  
  营长差点没疯,最后逃跑一样躲到办公室给高境打电话,高境这两天正处理和A国军演的事情连睡觉上厕所都嫌浪费时间,都没离开过单位,接到这个电话时正跟外联部讨论一些细节,等听完营长的话,竟一个失神打翻了手边的咖啡,一旁的手下连忙收拾,一时间会议室里与会人员窃窃私语,高境挂完电话,扶着欲裂的额头:“会议暂停五分钟。”
  




第 23 章

  2、
  五分钟很短,却可以做很多事。
  
  高境在这五分钟里打了两个电话,一个往军区医院高城的主刀大夫,问清楚高城的伤在外调养的注意点后挂断;一个卫星电话给高城,用爸妈爷爷以及自己的威严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如保证一天五小时睡眠,保证按时吃药、去医务室上药包扎,保证每天一个卫星电话——这个被高城还价到两天一次,以及其他等等。
  
  电话里高境的语气如同颁布命令一般,高城也爽快的点头表示接受。
  
  似乎有什么被俩人有意或者无意的略去。
  
  往后的日子高城真正把自己丢进了工作里,俩星期后顺利拆线,高城从医院出来利索的回了师侦营,毁容了,算是吧,他连照镜子的兴趣也无,营里其他人也不敢提,唯独一次带马小帅测量渐近距离风速时俩人靠的近了些,那傻孩子毫无避讳的伸手摸了高城右脸,说:“连长,这样也挺帅的。”
  
  高城丢了个无所谓的笑,重新埋头看显示屏。
  
  直到山里的草皮重又翻了新绿,右脸上的疤从嫩红变成了深咖啡,两国军演顺利落下帷幕,总参的嘉奖发来,甘小宁家里给寄了一堆的漂亮姑娘照片给他,伍六一被史今揪去搞旅行社,高建国打了N个电话暗示、提示以及明示他该回家了,高城才想起停下看看时间。
  
  虽然高境已经透露了点口风给家里,说高城在演习期间脸上给石头子儿磕了一下,预防针打得也不算含糊,可颜素素一看到小儿子右脸那条有些狰狞的蜈蚣一样扭曲的疤痕,当时就不能冷静了,说什么石头子儿能磕那么长一跳啊?连一向严父形象示人的高建国也皱了眉,最后无声的搂了搂了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觉得老了的缘故,他总感觉高城成熟得太快,太急。高儒文遛狗回家,对上高城,也愣了。
  
  “半年不着家回家就整了个功勋章。”高儒文憋半天有些淡然的总结。
  
  后来那晚上高家人就围绕着高城该不该整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强烈坚持整容的颜素素同志引经据典,表示这年头男人吃饭也得靠脸何况是还没有人要的高城;有中立派的高境,觉得看高城自己决定就好;有保守派的高建国,整容那娘们唧唧的玩意儿就不适合咱们高家,且高城除了那条疤身上哪一处不是人间极品了,要有姑娘嫌弃还真是瞎了她的狗眼,那种媳妇儿不要也罢;有弃权派的高儒文,表示岁数大了,只围观,不参与讨论。
  
  高城受不了家里菜市场一般的吵闹和颜素素的唠叨,第二天收拾收拾就回了师侦营。
  
  还在自个儿宿舍桌前码字写野外拉练申请,旁边的电话机就响了。
  
  “喂,师侦营高城。”高城接起电话就搁肩膀上偏头夹紧听筒,两手在键盘上十指如飞劈啪作响。
  
  “喂,我袁朗。”
  
  双手顿住。高城直起脖子,右手拿起刚捂热了的黑色听筒:“哦,有事?”左手对着键盘重新敲打。
  
  “高副营长,这都半年没联络了,打给你就不能是跟你问声好啊?”袁朗在那边笑得爽朗。
  
  “呵,我不敢高估我自己。”高城冷冷回应一句。
  
  “……你忙呢?”那边的声音有些疑惑,高城“嗯”了一声,袁朗只得开门见山,“那个许三多,可能往702团去了。”
  
  “探亲?”高城问。
  
  “不是,就前几天出了个任务,”袁朗压低了声音,“近身格杀了一个毒贩。”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忙?”高城拔高了嗓门。
  
  “那是你的兵啊。”袁朗讪讪。
  
  “他现在是死老A。”
  
  “回头我请你吃饭还不行么?”
  
  “吃饭不必,等下次我再俘虏你的时候,我们集体会餐。”高城尽量不让声音泄露太多情绪,听起来依旧礼貌而客气,“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哎……”袁朗叫了一声,高城没说话,袁朗说:“高城,你没什么事儿吧?”
  
  “承蒙关心,吃嘛嘛香。”高城不再废话,挂下电话。
  
  那头袁朗对着发出“嘟嘟……”的听筒皱眉,到底怎么了?这时齐桓在外头敲门而入,看见队长这表情就觉得奇怪:“队长,贞子爬过来了?”
  
  “去去去……你才贞子呢,贞子爬的是电视机!”袁朗有些不悦的挂下电话,“一个走了,另一个呢?”他是说首次行动里开杀戒的吴哲。
  
  “人是高级知识分子,光自己就能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了。”齐桓伸手抓袁朗桌上的烟盒,一摇,“……空的。”
  
  袁朗就差得意地笑了:“你还嫩着点!”
  
  齐桓悲愤的出了办公室,袁朗在门关上的刹那笑容却凝结在脸上。
  
  开电脑,写报告,为了这许三多他都快把脑细胞耗费完了,又是山里的黄昏又是麻药又是老婆的,踢回702团踢给高城完全是最后的孤注一掷,成败就看此一举了。
  
  音箱里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这是他前几天找吴哲弄的开机音乐,就为这,被大硕士A了多少妻妾种子啊,还反过头被他嘲笑自己娘们唧唧……袁朗有些恨恨的想,娘们就娘们呗。
  
  这段旋律正是高城在党校表演时弹奏的《听不到的恋人》,不过网上只有电吉他版本和钢琴版本的,找不到手风琴,袁朗用作开机的是电吉他演奏的主旋律,每次听都特荡漾。
  
  荡漾归荡漾,袁朗又不禁犯疑问:这高城搞什么鬼?
  
  一星期后,袁朗接到高城电话,言简意赅,告诉他许三多好了,那语气就跟维修工向车主汇报“您的车维修完毕,改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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