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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兰翻了翻白眼,“皇帝来了你也这么着么?人家儿子先学的都是怎么叫父皇,你就给你家儿子教这个?”
“他这会进不来,我坐月子得坐一个月呢,还想着要不要装装因为年纪太大才生孩子导致的体弱,我儿子又生的这样小,要不要坐三个月呢?”
淑兰想了想那天皇帝差点没忍住伸手捂耳朵了,决定还是要彻底打消抱琴这个念头,她往床边一坐,道:“皇帝昨晚上来找我,说要把二皇子过继出去。”
“二皇子?刘贵人那个?”抱琴总算严肃正经起来,将孩子放在了床上。
淑兰点头,“诏书都写好了,日子也选好了,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三。”这一条还不算完,淑兰又说:“还有你宫里的柳芷瑶,上回你可都看见了。给翀瑛穿衣服的时候她也在,看看她是怎么说的。”
这一说开就撒不住闸了,淑兰又加了两条,“皇帝似乎也想选秀,一半是太后去的时候专门叮嘱的,另一半估计是吴太妃上回进来看见了,回去让忠顺亲王劝了劝皇帝。”
“还有你哥哥和弟弟的亲事,我算算,小宝才十六,不着急,你哥哥可比你还大两岁呢。你好好坐月子吧,等三个月,别,最好等到孩子百天再出来。”
抱琴小心翼翼瞪了淑兰一眼,“我就说了一句,你数数。”抱琴掐着手指,“四件事儿了。”
“过继跟谁都没关系。”抱琴道:“不过二皇子现在可是有两个妈,得防着点。”等到淑兰凑近了近,抱琴小声说:“虽然这是陛下自己的主意,不过她们是不敢埋怨陛下的,所以得再找个人。”
淑兰皱了皱眉头,抱琴道:“陛下跟太后两人在屋里待了那么久,谁知道他俩说了什么。”
“你就不怕太后回来找你?”
抱琴笑了笑,“不怕,太后乐意着呢,你忘了早两年我跟她在御花园里骗人的事儿了,再说她回来刚好看看小孙子。”说着抱琴又把孩子抱起来了。
淑兰又皱了皱眉头,“你这身上都是什么味儿啊,我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这样。”
抱琴一口气噎住了,“您老人家会生孩子,拣到寒冬腊月了,我可都半个月没洗了,您闻到的都是馊味,有汗臭还有奶腥,兴许换还有点换尿布的味儿……”
淑兰一下弹起来,“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吧,我回去洗洗。”
虽然有点嫌弃抱琴身上味儿大,不过淑兰还是每天都来看她,宫里其他嫔妃就没这么勤快了,大家各顾各的,不是不想巴结皇后或者和嫔,只是皇后茶米油盐不进,和嫔现在不见人,唯一一个凌常在又被禁足了,咳,这也算是妃子少的好处了。
在皇帝的明旨发了没两天,淑兰在坤宁宫的侧殿前面打了两个小宫女板子,说是嚼舌根子。
“消息打听出来了?”
储秀宫里,刘贵人眼眶红红的,董嫔坐在一边问刚进来的云喜。
云喜点了点头,小声道:“据说可能太后娘娘临死前跟陛下说的。”
“太后娘娘。”董嫔重复,“你听见没有,听着倒是有几分可能。娘娘去的时候,满周岁的皇子就两个,又不可能过继皇后的儿子出去,剩下两个连名字都没起,自然是过继不出去的。”
刘贵人小声嗯了一声,又擦了擦眼泪,说:“娘娘,我回去躺躺,头疼的很。”
董嫔看着她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也因为翀寗被过继失眠了好些天,因此道:“你好好休息,脸都肿了。”
刘贵人虽然在董嫔面前一副相信了的样子,不过她心里对这事最多只信了一半。
抱琴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她们确实不敢埋怨皇帝,但是对于已经过世的太后来讲,不是不敢埋怨,而是将怨恨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没有多大意义,不能报仇,只能望天兴叹。刘贵人潜意识里是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去恨的。
她原本打算安安生生待到出宫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二皇子翀寗已经被改在了已故的忠英亲王名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孩子还小,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不记得她这个生母了。
对刘贵人来说,她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就跟整日在大佛堂念经的那群人一样,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以说,这个宫里,除了禁足的凌常在和董嫔,她将剩下所有的人都恨上了。
常嫔和柳贵人也都有儿子,为什么不过继她们的,当时没满周岁,现在不都满了么!
抱琴是跟太后走的最近的一个,看见她就跟看见太后一样,皇帝甚至将慈宁宫的清扫整理工作全交给她了,不恨她恨谁!
还有皇后,谁知道是不是在皇帝跟前嚼了舌根子,说太后是因为半夜去看翀寗才受了风!
刘贵人一怒之下郁结于胸,直接病倒了。
几件事连番下来,搞的常嫔儿子的周岁宴办的分外惨淡,她儿子的周岁宴跟抱琴儿子的满月宴就差了三天,而且还是人家满月宴后面三天!
但是实话来说,这几个月下来不仅仅是常嫔惨淡了,她好歹还有个儿子,稍微还有点进项,没儿子的才叫惨呢,比如董嫔,最惨的是还在禁足的凌常在,礼没少送,饭一顿没吃上。
四月上旬是二皇子翀寗的两周岁生日,第一份礼出去了。数到这个,凌常在不禁在宫里看了看那块方形的天空:陛下,要是早点过继出去,这就少送一份了。
下旬是三皇子翀瑛的周岁宴,顺便说一句,抱琴的五皇子就是那天生的,再下来是洗三,周岁,之后是四皇子的周岁宴。
对凌常在和董嫔来说,一共送出去五份礼,董嫔位分高,份例也比凌常在多,日子还能稍好过一些,凌常在到后面已经没东西可送了,常嫔儿子周岁的时候,她就送了三色绣活和一个小银锁,礼最薄的一个。
跟柳贵人儿子周岁的时候,常嫔儿子的周岁宴上,少了两个半人,刘贵人因病没来,凌常在禁足没来,和嫔略坐了坐就回去看儿子去了。好吧,最后一个能理解,毕竟才满月三天么。
那次一桌子好歹做了八个人,勉强算一桌,现在才五个……
不过重头戏都不是这些,毕竟她儿子有名字了,这点值得庆幸。
翀庥。
名字是第二天淑兰来告诉她的,还专门写到纸上了。
这字好简单,拆成两字她都认得,于是抱琴侧头看了看淑兰:加了广字头还念休么?
淑兰鼓励似的冲她笑笑:没事儿,念出来,念出来。
抱琴咳嗽一声,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墨宝,我得好好收着。”
尼玛还是不认得!
抱琴特别真诚的看着淑兰,“怎么办,从现在开始看说文解字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了娘娘,要知道皇帝是可以自己造个字出来的~
☆、第083章
出了月子;虽然还不能侍寝;不过瑞诚能来她宫里小坐片刻了。
这天下午;瑞诚进了屋子,就看见抱琴将纸笔摆了出来;桌上还摊了一摞说文解字。
“你这是要做什么?孩子还小,别瞎折腾。”瑞诚开起了玩笑,“还是你想去考个状元了?女状元?”瑞诚上下打量抱琴;叹了口气;“你还是留在宫里看孩子吧。”
“要是看说文解字就能考上状元,”抱琴小瞟了个媚眼;“我大哥也能进文渊阁了。”
梁大福才刚开始认字没两年;而且进展有点不那么出类拔萃,瑞诚没忍住笑了两声,又换来一个白眼。瑞诚走进两步一看;说文解字一共十好几本;她是从后往前看的;瑞诚拿起来翻了两翻;“过来陪我坐坐,这些字不认得也没关系。”
抱琴一边点头,一边放下纸笔道:“好陛下,虽说有点不和规矩,不过您能先告诉我您最小这个儿子的名字在说文解字的第几本么?前面四个皇子一共五个字,我就认得一个。”
瑞诚大笑起来,真够坦率的,宫里的后妃,包括那几个皇子的亲妈都是说这名字起的好,至于认不认识,瑞诚猜想多半是不认得的,毕竟他诏书下去,有时候连御书房轮值的翰林院院士都会瞪眼睛。
不过抱琴居然认得一个,这么说还是不小心选到常用字了。
当大宫女的都是很有眼色的,而且抱琴也时不时的提点两句,比如什么人来了干什么事儿,上什么茶之类的。
说了没两句,荣喜后面就跟着嬷嬷把五皇子抱过来了。
抱琴笑眯眯的将儿子接过来,道:“皇后娘娘给选的奶妈还有嬷嬷特别好,我们儿子生下来还没到六斤,这还不到两个月呢,昨儿称都过十斤了。”
瑞诚笑笑,就这抱琴怀里看看了儿子,又摸了摸他的脸,没敢下重手,真的就是如清风拂面般过去了。
抱琴虽然挺想让儿子跟他的皇帝爹联络一下感情的,不过一来皇帝极有可能不会抱孩子,二来怕皇帝烦,三来这小子哭起来忒特么吓人了。
好在皇帝也没提什么不合理要求,看了看儿子就走了。
瑞诚走了没多久,安婕进来了。“娘娘,方才柳贵人求见,我给挡了。我说刚才三皇子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给烫了,她便急匆匆去看儿子了。”
抱琴嗯了一声,态度无比自然,手上继续逗着儿子。
安婕接着道:“小孩子身上无比娇嫩,不过轻拍一下就红了,但是也就小半柱香的功夫就退了。不过柳贵人……有点想抱着三皇子过来,或者找太医的样子。”
“下次你就让她进来,陛下……哼,得让她吃了教训才好。”
柳贵人想做什么?她想的事多了。
早年进宫时候对抱琴的崇拜加点畏惧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失殆尽了,而且她是热脸贴上去了,不过却没得到什么回应。
这话要是她敢当着抱琴的面说,估计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姑娘,你知道我一天多忙么?姑娘,你多大了,咱能用成人理智的交友方式相处么?
柳贵人生了儿子,从常在进到贵人,她的儿子也过了一岁的坎儿,正式有了名字,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子。
她想的,是晋位,是自己养儿子,就差那么小小一步了,不争一把如何甘心。
那么首先就是讨好皇帝了,在皇帝出现的地方多多的出现,怒刷存在感。
至于抱琴会不会因此跟她翻脸,或者暗地里挤兑她,柳贵人觉得上面还有皇后,早先抱琴没儿子还好说,或者她生了个闺女也好说,但是她偏偏生了个儿子,在皇后的儿子不那么健康的前提下,后宫所有的人都是皇后的敌手。
柳贵人想的很是顺利,宫里现在一共才几个人,只要她稍稍努力一点点,胜利近在咫尺。
抱琴等儿子两个多月,便抱着他出门了,最常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皇后宫里,还有一个是御花园,当然有时候也抱着儿子去太后宫里看看,给太后上柱香,念叨两句,“这孩子都快抱不住了”或者“昨儿又哭了,陛下还说他夜里也听见了,您听见了么?”
“她也不怕孩子撞了邪!”常嫔撇了撇嘴。
柳贵人是越发的担心了,万一她什么时候把翀瑛也抱去了怎么办?小孩子眼睛干净,万一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总得找个机会告诉陛下才是。
过了没两天,还真让柳贵人找到这么个机会,瑞诚来找她滚床单了。
入夏以来天气渐热,就算屋里都放了冰盆,那也不过是将三十五度降到三十度而已,依旧很热。每次滚玩床单都是一身汗,瑞诚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