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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国的一干官员在惊讶过后,只是争相拍马恭贺,没有人追根究底,毕竟这样的糊涂烂帐在贵族之间司空见惯、层出不穷,即使有对藏在面纱之下的这位公子究竟容貌如何而感兴趣的人,在‘未出阁的大家闺男不得在大庭广众抛头露面’的规矩下,也只是暗加揣测,不敢唐突。
事情到此基本已落下帷幕,后续的问题,赛璐璐相信蓉绣能处理好,虽然对于给她添了个大麻烦有点抱歉,不过,蓉绣本人倒是无所谓,毕竟除了重大场合,各国间往来并不频繁,赛璐璐等人之前的收尾工作又做的干净,根本怀疑不到铭国头上,以后只要注意得当,事情并没什么棘手的。
玉潇离在拜谢过庇护他的梁丞相后,带着夜青璃珠去找了赛璐璐,按照约定打开了盒子。
辛苦一场,一朝回报,锦盒里光华闪烁、带着青翠色泽的珠子,让赛璐璐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沉浸于任务完成在望的喜悦中,她和玉潇离匆匆客气了几句,就急急忙忙去向其他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
玉简在库洛洛身上,脚步轻快地奔到对方住所,推开房门的同时,赛璐璐已经迫不及待地扬了扬手中的夜青璃珠,愉悦地嚷道。
“东西拿到了,将玉简拿出来,看是不是要找的。”
少女的兴奋倒没有感染库洛洛,到手是理所当然的,为了这颗珠子,他已经花费太多时间,也做了太多妥协,都不像他的行事风格了,不过,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吧。
拿出玉简,从赛璐璐手中接过夜青璃珠,库洛洛将两样东西靠在了一起,可是等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发生。
“咦,怎么可能?”
犹沉浸在‘任务解脱、一身轻松’心态的赛璐璐见此,微笑凝滞了,不敢置信地再次看了看离得很近,却没有发生任何吸纳现象的夜青璃珠和玉简,她的心沉入了谷底,坠坠的却又拔凉拔凉,刺得人难受,那是名为失望的情绪。
脸色难看的抬头看向库洛洛,赛璐璐扯着嘴角,却欲言又止。
“这个……”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夜青璃珠。”
库洛洛收起了玉简,代替难以言说的赛璐璐,干脆地挑明了事实,语调平静,神色淡然,但,捏着夜青璃珠的双手,却隐隐泛着青筋,珠子发出了无法辨察的细微辟啵声。
盯着手上的珠子,库洛洛漆黑的眼眸似有寒光闪烁,翻腾了一会,才隐逸于无,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他将手中的珠子又扔回给了赛璐璐。
“既然不是,这珠子也没用了,随你处理,顺便告知下其他人。”
库洛洛拿起之前一直在看的卷轴,无视了还呆站在一边不出一声的赛璐璐,又重新埋首到看书大业中,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库洛洛此时的心情绝对不是很愉快,但赛璐璐却没有注意,因为她现在的情绪也不怎么好,连抛过来的珠子都没有伸手去接。
珠子在碰到赛璐璐身体后,一个弹跳,滚落于地,死死盯着地上的珠子,看似平静的赛璐璐,心头却是情绪激荡,最初的惊讶、失望早就被不知名的愤怒、无力所侵占着,为了这颗珠子,不说他们花费的周折和辛苦,光想到那些浸润在背后的鲜血,顷刻间全变成了无意义的东西这个事实就让她难以接受。
心潮起伏了会,赛璐璐才冷静下来,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只能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必然的发展带来了一个不想要的结局而已。弯腰捡起了那个珍贵却毫无价值的珠子,赛璐璐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对于这件事,无论每个人反应如何,失望是绝对逃脱不了的,但情绪发泄过后,问题依旧要解决,讨论场所约定俗成般地设在库洛洛房里。
“这样看来,玛蒂嘉德要我们找的夜青璃珠,只能是在莫桑山生长的稀花蓼的果实了。”
金摸摸下巴,一脸爽朗地先开口说道,神色间并没有一丝不甘心和厌倦,可以说,他是最不介意此事的人,即使辛苦白费了,让金起初有点怨念,但在想到能够继续探索一个未知的世界,让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了。
“呵呵~,是怕我们不能尽情领略异世风光吗?居然这么体·贴的给了两年时间,回去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下如·此·费·心·招·待我们的玛蒂嘉德皇妃啊……呵呵呵~”
侠客语气轻飘飘的,却在某些字眼上刻意加重,活力十足的轻快音色此时压的很低,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笑容灿烂的可以晃花人眼,却无端有冷飕飕之感。
“可恶!那个死女人!我一定要拆了她的墓!”
飞坦满面阴狠,金眸眯成一条细线,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冷芒,身上的杀气更是肆无忌惮的肆虐着。
伊路米双手抱臂,静静伫立在靠门的位置,与处在中心的旅团划开了一段距离,不轻易表态的他,对飞坦刚才的提议,神色间却闪过一丝明显的赞同,大大的猫瞳眨了眨,身上杀气也是一闪,旋即收敛的无影无踪。
紧绷的张力和火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旁边的赛璐璐苦笑一声,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得不按部就班,已经够难为这帮人了,现在做白工吃了亏,心情会好才怪,依大部分人的性格,忍耐到现在还没有暴走,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想到这里,赛璐璐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总让人起鸡皮的变态声音没在耳边荼毒他人神经,那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她快速扫了眼,却原来是不在场。
“西索呢?”赛璐璐奇怪地问出了口。
“估计忍到极限了,去哪发泄了吧,希望不会被人打回来。”
侠客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回到,随即笑的有点不怀好意。
飞坦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嚣张是要有本钱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固然不爽,但单方面被虐,更让人不快,没能力还去和人死磕,找抽不是!不过,西索那变态或许就喜欢这调调,痛并快乐着?
划过这念头的瞬间,一阵恶寒从后背泛起,飞坦觉得自己果然闲过头了,居然有空揣测那神经病的想法。
“真是无聊!”
飞坦嘴里咕哝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西索。
赛璐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明天就离开吧。”
‘啪’的搁下茶杯,一直沉默听着的库洛洛干脆地结束了话题。
从库洛洛房间里出来,赛璐璐又去了蓉绣的别院,既然要走,那还是今晚先告别,明天离开的时候,是不能再说上什么体己话了,毕竟当初两人相认后,在道尽前事、历数变迁,宣泄完所有的感情后,为了赛璐璐的身份和玉潇离的安全,两人约定对外还是保持陌路为宜。
请人代为通报后,赛璐璐很快被请了进去,梁蓉绣在屏退下人后,一改脸上的矜持、冷淡之色,热情地将赛璐璐拉到了桌边坐下,动手斟茶。
赛璐璐也不客气地接受了蓉绣的服务,虽然一别经年,日久年深,但有些人,即使疏远了,再次相见时,依旧不会有太多隔膜,蓉绣就是这种类型,所以赛璐璐动作间也不见一丝拘束和僵硬。
赛璐璐非常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告别,蓉绣一脸平常的点点头,没有任何难舍,不是因为那句不现实的美化之语——离别是为了再相见,而是百年间的世情沉浮,她早就看清,人世无常,别离才是一切的终点,不管是被告别的,告别的,最后每个人都必须面对这别离之路。
“旅途不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也算我助你一程。”蓉绣笑问道。
“需要啊,现在除了夜青璃珠,我什么都不需要。”
赛璐璐叹了口气,一手托腮,郁卒地回到。
“咦?你不是已经……那个夜青璃珠有什么问题吗?”
蓉绣讶异地脱口问道,之前赛璐璐有跟她提过些来龙去脉。
“哎,蓉绣,你不知道,那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赛璐璐再次叹了口气,倒也不隐瞒,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样啊,还要等二年,的确是长了点。”
听完赛璐璐的叙述,蓉绣感同身受地点点头,眉头也微微地拧了起来,思忖片刻,忽地展颜一笑。
“璐璐,你也莫要烦恼,下一批的果实还需等待,但往年的果实,或许还会有人留存啊,我派人四处探访一下,或许可以找到一颗也说不定,一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可好?”
对于这个提议,赛璐璐自是感激不尽,这个方法他们不是没想过,可这是完全的人海战术,没有人脉和信息,实施起来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蓉绣愿意帮忙,绝对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又聊了些话,赛璐璐才心情愉快地告辞了。
…
蓉绣答应找夜青璃珠这件事,就不要跟其他人说吧,如果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不如开始就不要抱希望为好,赛璐璐心里边想着,脚下匆匆地走着。
途径后院时,靠墙的那片杂木林中,蓦地惊起夜鸟无数,骚动的源头毫不掩饰地爆发开来,那是混杂了杀气的一种纯粹的恶意,带着浓厚的死亡气息,令人战栗。
“谁?出来!”
这里是铭国包下的行馆,想到那个危险的气息或许是针对蓉绣的,赛璐璐就无法袖手旁观,警惕地大声喝问道,她脚下边谨慎地往杂木林深处一步步靠近。
走了不到三步,刚才还惊心动魄的气势瞬间收的干干净净,一点余韵都没留下,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但赛璐璐却不敢大意,依旧慢慢逼近着。
树影深处,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似乎摇摇晃晃,又带着点猫步的轻盈感觉,当对方脱离了树荫笼罩下的阴影范围,借着月光看清的第一眼,赛璐璐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但随即低呼出声。
“西索,你怎么全身都是伤?”
说完,赛璐璐才想起之前侠客说过,他找人发泄去了,不过,看现在这情形,显然没有讨到多少便宜,战斗狂的人生真是~,赛璐璐摇摇头,走上前打算替他疗伤。
西索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身体微微弓着,细碎纤长的刘海散落下来,形成了一小片阴影,五官轮廓模糊其间,让人看不清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身上的气息却处于极度内敛中。
不对,有什么不对劲,这样安静,完全不像是西索,赛璐璐的脚步顿住了,心头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迟疑地唤道。
“西索,你怎么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一花,西索突地在原地失去了踪影,赛璐璐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忽的扼上了她的喉间,力度极重,像是要生生夹断她的脖子一样,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潮水般侵入大脑,肺部霎时闷痛不已,像要爆炸一样。
瞳孔无意识地放大,赛璐璐涣散的视线中清晰倒映出西索的脸,俊逸邪肆的五官此时却奇怪的扭曲着,如同魔魅一般可怖,细长的丹凤眼弯弯,射出疯狂、毫无理性的金芒,嘴角一抹残忍冰凉的弧度不多不少,恰好形成一个冷到极点的肆意笑容。
赛璐璐颤抖地张了张嘴,却无力吐出一个字,卡在喉咙上的手,还在一寸寸收紧,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瘫软,昏眩的大脑逐渐模糊中,在意识的轻飘飘和肉体的痛苦中挣扎的赛璐璐,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