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静的大雪中,成千上万的歌迷汇聚在TJ的告别演唱会外的广场上,雪花落在女孩儿们冻红了的脸颊上,融入她们眼角流下的泪水,伤心地等待着再见偶像最后一面。场内渐渐暗了下来,顿时尖叫声震耳欲聋,终于,黑暗笼罩了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尖叫声渐渐地被隐隐约约的海浪声代替,黑暗中涌出一片蓝色。那是神奈川的天,神奈川的海。
“两位,我们到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两人道。
“谢谢你。” 流川付了钱,打开门下了车。车子缓慢地在雪地中开着,终于消失在街角。
才几时,雪花便已经染白了仙道的肩膀,落在他的发稍和睫毛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仰着头,看着雪花飘来的地方,那黑蓝色的天空,和消失在空中的宏伟建筑,东京铁塔。
电梯渐渐上升,回忆好像变远的东京夜景,在白皑皑的雪中闪闪发光。仙道看着身边的流川,那俊美的侧脸,深深的眼眸,在注视自己时从不带一丝疑惑。他靠近了一点,指尖碰到流川的手背,然后握住了那冰冷的手。流川的睫毛微微一颤,眼中泛出淡淡的笑意。仙道靠的更近了一些,侧过身子,额头轻轻地贴在流川的发上,唇微微碰触着他耳朵的轮廓。流川头低了些,嘴角牵起,微微地笑了。
白色的光自海天交际的地方渐渐地扩散开来,然后点点地散落到黑暗的会场中,场中静了下来,预料中的开场应该是充满了气势和音量的,但这忧郁的气氛和宁静的会场让歌迷们心里一阵不安。
就在这是,他们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如果是梦,请不要将我唤醒。”
一句话,充满磁性,悲伤地回荡在会场中。
水户靠在会场左翼的灯光区,他突然想要抽烟,那种空虚的感觉好像蚂蚁爬在后颈上一样。他看了看手中黑色的消声手枪,将高科技的远镜头装了上去。一首节奏较快的歌开始了,会场中尖叫声不断,水户矫正了一下右耳中的耳机。会场正后方的主控台中,樱木站在玻璃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仙道,再看了看表。会场的几个出口,调查局的人设下了检查点。
会场外,远方的港口,一艘私人游船静静地靠在海岸边。港口的石台上,流川凝视着远方灯火通明的东京城,手中的表无声地跳动着。
“水户等到我的信号后,便会向我开枪,当然,子弹不是真的,这只是场戏而已。我以仙道箴信的儿子的名义给了他们调查那家公司的权力,然后理所当然地被那家公司幕后的帮派刺杀而死。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这是樱木的主意?”
“不,是我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流川想起了仙道那晚的话,心中却开始起了疑惑。
在台后换装时,仙道将自己关在化妆室中,确定胸口的血色胶囊固定在原处。离再次上场还有五分钟,他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纸巾将眼睛和唇上的妆抹掉。工作人员敲了敲门,试探地告诉他上场的时间到了。仙道回过头,看了看窗边的皮夹。
时间到了,他关上化妆间的门,穿过忙碌的后台。
“仙道,你的妆。。” 泉人看到仙道有点苍白的脸,问道。
“没关系。” 仙道低声道,“歌的次序要改一下,这首歌我自己来。”
“什么?”
泉人惊讶地看着他。仙道才走出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走回泉人面前,将他搂到怀中。
“仙道。。。”
“相信我,” 他轻轻地将吻印在泉人的额头上,“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说完果断地转过身,一人走入舞台上刺眼的灯光中。乐队其他成员刚要登场,泉人立刻将他们拦了下来。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但仙道那是眼中有种难以形容的神色,在那个他会一生记住的瞬间,他相信了自己与仙道之间的默契。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将是他最后一次面对那双总有些忧伤的眼睛。
台下因为仙道的出场立刻尖叫声一片,后台和主控台也因为突然的变化而忙乱起来。仙道慢慢地走向麦克风前,他环视了灯光点点的会场,抬起左手,手指慢慢地将额头的发缕到头后。然后他微微地笑了,笑声透过敏感的麦克风在会场中回荡着,场内立刻一片轰动。
水户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就是仙道的信号,到时候了。他沉了沉气,慢慢地将枪举起来。他的手很稳,几乎没有丝毫地颤动,但这一次,他的心没有那么沉稳。他无法让自己忘记,那枪中实心的子弹,那枪中可以轻而易举穿透仙道胸膛的子弹。他忍不住猜想,仙道真的不知道死亡将是他的命运,那么聪明的男人真的不知道这是樱木的企图。如果他知道,难道他宁愿死去吗?
也许,水户将手指轻轻地抵在扳机上,远视镜中是仙道的左胸口,也许,这两个爱着流川的男人终于想到一起了。
在扣下扳机的那一瞬,他突然转过身,黑色的枪口指向他察觉到的身后的入侵者。但半刻间他将枪放了下来。
“樱木。。?”
樱木叹了口气,他走到水户什么,低声道:“还是我来动手吧。”
“但是。。”
“这是我的决定。” 樱木坚定地道,“也是我唯一能为流川做的,就让我做到底吧。”
水户将手中的枪交给了樱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告诉流川,办完后你直接回零门吧。”
水户走后,樱木传向舞台,仙道很从容地向观众解释了情况的变化。樱木抬起手中的枪,自远视镜中,他将仙道看的很清楚,手指扣上扳机,他轻轻地念出了仙道的名字。
“对不起,各位,你们不介意我自己唱一首歌吧?”台下立刻掌声雷动。“这首歌,是我为绝爱物语写的主题曲。”泉人和在家观看的牧绅一都惊讶不已,没人知道仙道将那首歌写完了。
“在唱之前,我想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台下渐渐地安静下来,他们听仙道淡淡地诉说着。
“你知道。。。我有一个爱人。我一直很固执地爱着他。但是无论我做什么,总是会伤害到他。所以有一天我想,我应该离开他,没有我在身边,也许他会幸福。”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半晌,突然有人叫起了绝爱物语电影中主人公的名字,立刻叫好声四处响起。
“真有他的。” 制作人笑了,“仙道在讲绝爱物语的故事,那家伙真会制造气氛。”
等台下的声音淡去了,仙道再次靠近麦克风。“但是。。”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成千上万的歌迷和无处不在的摄像机,坦然地道,“但是,每次我有了这个打算,他总是静静地告诉我不要离开,他说,因为我就是他的幸福。所以,这首歌,我是为他写。。。”
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仙道的声音。他向后退了两步,表情有些恍惚,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白色的衬衫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个红点,那个红点越来越深,鲜血自其中涌了出来。
片刻令人心寒的死寂后,台下立刻尖叫声四起,检查组的便衣警察和会场中的保安人员立刻拔枪向枪声传来之处跑去,场内一片混乱,很多歌迷们哭喊着仙道的名字。
泉人和台边的工作人员试图跑上台,却被保安人员果断地拦了下来。
东京城内警笛声四处响起,街道上得到消息的人惊讶不已,电视荧幕后,宫城抱着落泪的彩子,瞳丽手中的花瓶在她脚边摔成碎片。
空荡的舞台上,蓝色的聚光灯中,仙道倒在一片血泊中。
也许上天察觉到了这里的惶恐不安,也许那噪乱声和哭泣声无法忍受,突然间,倾盆大雨自天而落,落雨声覆盖了城中的混乱。
流川没有打伞,他看了看手中已过午夜的表,他的手在抖,但他继续抬头向码头边的公路望去。不知过了多久,雨幕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后,水户撑起一把伞,向码头尽头的流川走去。看到水户独自一人,流川手中的表落在地上,他向后退了一步。
水户为流川打上伞,他希望流川能说些什么,问他问题或是责备他,什么都比现在冷冷看着他的流川好。但过了片刻,流川仍然没有开口。
“上船吧,流川君。” 水户低声道。
流川没有,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向岸边走去。
“你不能回去,” 水户拉住流川的胳膊,“流川君,你不能。。”
流川刚要甩开水户的手,突然两个亮点出现在公路上,他和水户惊讶地看着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码头前。流川想要动,水户的手已在惊讶中松开了,但他的双腿却沉得动不了,只能站在那里,模糊的视线中,仙道自车中走出来,衬衫上的一片血红在雨中渐渐淡去。泪,终于自流川的脸颊落下。
仙道走出几步后,不禁停下来,转身向车灯后的驾驶座上的樱木点了点头,然后冒着雨向码头尽头的流川走去。
回零门的路上,水户忍不住问道:“是怎么回事?”
“我在最后换了空心子弹。”
“为什么?”
樱木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低声道:“是啊。。为什么呢?”
水户淡淡地笑了。
“花道啊,用流川的话,你真有点白痴。。。”
海浪不安地卷动着,岸上闪亮的灯光渐渐地暗淡下来。雨中,仙道温柔地抬手缕开流川额前的湿发,他轻轻地吻着流川的额头,鼻尖,脸颊,嘴唇,吻中有雨水和泪水的味道。他们身后,东京城已渐渐地远去。
那晚,泉人没有直接离开会场。他有点恍惚地走到后台,看着仍在收集证词的警察和几个落泪的朋友,转身继续向走廊深处走去。路过仙道的化妆间时,有位警员将他叫住。
“轩泉人?”
“是我。”
“这里有个给你的信封。”警员说着从一个皮夹中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看上去很厚,上面是仙道的笔记,“给泉人,仙道”
“这是证据,我们要带走,如果与本案无关,我们会还给您的。”
“请问,” 泉人问道,“里面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证据,只是歌谱罢了。” 警员说着将信封中的一叠纸递给泉人。
泉人接了过来,那一叠歌谱上,写着绝爱物语主题曲的名字。
**
仙道离开时,正是日出时分。
清晨的风吹入了拉普拉塔河西岸的古老小城中。不大的中心广场上静静的,不见人影。唯一一家葡萄酒批发店半敞着门,店中传来节奏缓慢的曲子。在一条名为圣劳伦索的街道上,两家卖古董的店铺还未开门,一只老狗在台阶上睡着。街的后面是一座瓷砖铺地的小院,雕花的栏杆后是一栋带着围廊的两层房子。
窗外还暗着,一盏灯点着,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摆设在一张大床两边。屋中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杂志,几乎完全与世隔绝。
仙道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医生说也许他不会再醒来。一直陪着他的流川几乎没睡,俊美的面孔布满了倦意。他凝视着仙道,等待着仙道睁开眼睛,给自己那个熟悉温暖的微笑。但是他的眼前渐渐地模糊了,终于支持不住,沉沉地睡去了。
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无声地落在流川的身上。
仙道慢慢地睁开眼睛,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流川就在他的面前,此时阳光已在他的发上镀上一层桔色。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流川,隐约之间,一股莫名的感觉渐渐上浮,好像身体在慢慢地进入海中。涌过来的海水带些压力,包围着他,越涨越高,直到没过他的喉咙。
仙道感到自己的手微微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