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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甚至注意到天青的饮食习惯,刻意把他最喜欢的菜留给他。偶尔几次,玄霄刚欲起身出门观测星象,天青便被惊醒,两人交谈几句的结果,便是天青陪了玄霄出去,就着温热的桂花酿一边观测天象一边谈天说地;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开口的都是天青,但玄霄也会不时讲上两句表示他在听,保证天青不至于冷场。到了最后,往往是畏寒的天青靠着心爱师兄的肩膀睡着,沉入远离血腥的梦乡;玄霄则要辛辛苦苦地抱了天青回房,并且在回到床上后继续充当天青的人形暖炉,让他靠着自己睡得安稳。起初玄霄还怕路上不小心弄醒了他,后来却发现无论怎么弄天青都不会醒来,便暗笑他到底是少年心性重了些,这般贪睡;可玄霄并不知道,云天青之所以会睡得这么熟,纯粹是因为他玄霄在身边罢了。
变化起于微末之处,起初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等他们都意识到的时候,某些以常理推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状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场景一
“云天青你这个臭小子,又给我捣乱!”中气十足但威势却远远不足的大吼,来自太清、宗炼、青阳、重光四个老字辈中的任意一人。
“您老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用于创新(求知心切、一心帮忙等等)嘛!哎呦哎哟,别打,疼啊!唉,师父(长老),那可是很贵的宝贝,拿来打我可是很浪费的。您老别把自己气坏或是累坏,天青我可是会心疼的。”来自一点儿闯祸的自觉和罪恶感都没有的云天青。
一番半真半假,颇有玩笑意味的老追小大战。
“我错了,您老一代高人宽宏大量,饶过我这次行不行?”少年的声音清亮甜美,配合皱成一团的俊秀五官和水汪汪的墨蓝色大眼,让人想不心软都难。
“哼哼,哪有那么容易,饶了你这次肯定还会有下次,自己惹出的乱子就要自己收拾、自己承担。”其实心里早就消了气,甚至觉得颇为有趣,表面上却尽力维持威严以保全自己身为师尊的可怜尊严的长者说道。
“呜,天青知道了。”分明把这一切看作无聊时的消遣,天塌下来也能撑住的青年却还是垮下了脸,仿佛是被欺负了的小动物。
“挺住,挺住,不能败给这个小恶魔。”长者在心底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却仍然抵不住罪恶感潮水也似地往上涨着。
“师父(长老),天青尚且年少,贪玩一些也是难免的,还请您从轻发落。”这句话自然来自接到好心师妹的报信儿匆忙赶来的玄霄。个性严谨如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一切只是长者与天青两厢情愿、彼此都乐在其中的游戏,就算他不来,天青也不会真的遭什么罪;总是一得到消息就放下手边全部事务以最快速度赶来,生怕没他求情天青就会被赶下了山去。
“那玄霄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暗喜有了现成台阶可下的长者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不如让天青去思返谷面壁思过,弟子保证一切损失都会补回。”做师兄的一边暗忖少不得要自己动手帮云天青的忙一边斟酌着说。
“好吧,下不为例。”长者颔首而言。
“多谢师父(长老)。”玄霄大大地松了口气,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天青脸上的偷笑以及对面得长者混合着促狭和了然的神色。
场景二思返谷
天青已经悠然自得地在这里呆了两个时辰,渐渐地有了饥饿的感觉。灵秀的少年开始在几个自己熟悉的隐秘地点翻翻找找,在搜遍了自己的几个小小藏宝库后终于真正垮下了脸。
“呜,存粮没了,今天可怎么办?还有好几个时辰才可以回去呢!”天青可怜兮兮地嘟囔着,“长老们,呜,诸位老人家再不来救命,你们可怜的天青就要香消玉殒在这思返谷了,这个风光幽雅的地方倒也配得上我,可我还想黏着师兄啊。师兄,只要你能来看天青,哪怕不带吃的来也行。”
“既然害怕饿肚子,就不要老是惹祸,搞得自己不得不跑到思返谷来。”清冷的音调,带着淡淡的责备和疼惜,伴着熟悉的脚步声同时出现,于是云天青眼里便只剩下那人挺拔的身影。
“师兄你怎么来了,莫非怕天青寂寞,特勒相陪?”回到状况后天青打趣道。
“自然是给你送饭来的,虽然饿着你也是罪有应得,可我身为师兄本应负起教导照料职责,总是不能不顾你。”玄霄说道,语调仍是冷冷的、淡淡的,落在天青耳里却如同梵音。
“是是是,师兄你最好了。”见好就收的道理天青还是懂的,不然他未必能够活着走出太平村;于是他住了嘴,赶紧走到玄霄身边取过篮子,自顾自安慰起自己的肚子来。
玄霄又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朝谷外走去,眼看便要走出谷时,低低说了一句:“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吹出了风寒。”
他不会掐算,不知道太清拦了要来送饭的青阳、重光,把时间留给他们。
他没有回头,没有看见天青笑弯了的眉眼。
他不知道,即使他为天青送饭已不是一次两次,天青却一直是在不敢奢望下一次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尝试。
他同样也不知道,这是他们这一生,最单纯的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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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
即使是基本远离尘世的修道之人,毕竟也是正值风华的少年,虽然有修道成仙这么一个被大部分师兄弟视作毕生理想,被天青当成一个游戏甚至可以说是笑话的大任务压着,琼华弟子们的生活仍然远称不上沉重。他们的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却又多姿多彩的过下去,如溪流欢快流淌,终于,云天青迎来了他与玄霄共同度过的第三个春天。
老字辈们依旧很疼他,同门们依旧对他又爱又恨,师姐夙瑶依旧严厉得让人头疼,师兄仍旧对他外冷内热、若即若离;天青曾想,哪怕师兄永远不会对他说爱,只要能将的日子留住,直到地老天荒,他便也心满意足了,可惜不管他在神界多么吃得开,如今在人界成了别人家的弟子,就要受到师门先辈的压迫。穷尽琼华一门几代之力才在宗炼长老手上成就羲和望舒双剑,用以网缚妖界、夺取灵力以促成琼华本派的飞升。斩妖除魔和修仙得道一样不落,多么光辉万丈的前途,天青却只是充满讽刺地暗笑,在其他弟子热火朝天地议论时躲在一边看花。他也找过师长们,问他们凭什么去侵略与世无争的幻暝界,结果只是得到了入门以来唯一一次真正严厉的训斥,然后在宗炼的叹气声中被青阳和重光拉走。那么多先辈的毕生心愿,一代又一代的积压下来,早已化作最沉重的无形枷锁,将所有人都紧紧束缚住,即使是门派中地位最高的他们也挣脱不开。
于是天青也只能叹气,叹得比宗炼更深更长。他已经看清了将要到来的是什么——一场灾难,无论对于幻暝界还是对于琼华派;可属于神的力量几尽全失的他,能做的打算也不过事到临头时能救几个无辜者便救几个,此外拼尽全力保得玄霄周全罢了。此时他仅存的愿望也不过是能再与玄霄安静地相守这一段时日,只是千百年后回望当初,他这一世为人,最贴切的评语也不过是一句“天教心愿与身违”,竟是事事不得如意。看着新来的师妹夙玉,云天青脸上带笑,言语甚至有轻佻之嫌,表现得兴奋到玄霄没多少威慑力的劝阻都不怎么搭理,可心里却已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凭他怎么借此显示玄霄对他的纵容,甚至连“同床共枕之谊”这样的话都大咧咧的说了出来,他仍是输得一败涂地。那个有着和玄霄相似的清冷气息的女子,甫一出现便得到了玄霄少见的柔和以对以及难得的主动亲近,那是他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的待遇。天青没有办法安慰自己说玄霄会如此只是因为难得遇到了与自己性情相投的人,玄霄的眼里有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炽烈的情感,虽只是萌芽,却已是那样灼热,烧得他体无完肤,心死成灰。
那一晚玄霄没有去观星,反倒是天青在他惯常呆的地方喝了一整晚的酒,伴着酒液从烫得似要燃尽躯体到冰得就要把心冻住,他一遍一遍地诉说着自己对玄霄的心意,从激动地大喊道最终声音低不可闻。天空终于露出了一缕曙光,不知何时睡去的天青也醒了过来,没有玄霄给予的温暖,千万年来纠缠不休的血色梦魇张牙舞爪地回归,更添了足以使人溺毙的悲伤。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渴望着玄霄的拥抱,神经的每一寸却在叫嚣着要逃开,要离玄霄远远的。然后他第一次主动去了思返谷,在谷口布下阵法,在里面不吃不喝一呆就是整整两天,这两天的时间他什么都没干,除了最大限度提高自己对表情的控制力,让自己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可以显得没心没肺。外面为了找他已经翻了天,琼华一半的人都被动员了起来,对整个琼华派进行搜索,连太一仙径和山下的播仙镇都找过了。最后还是玄霄想到了思返谷,和太清、宗炼、青阳、重光四个老字辈以及大师兄玄震急急赶了过去,却被困在谷外团团转,怎么也不得其门而入。这一切他云天青都不知道,被他改进过的阵法不仅阻挡了外面的人寻找他,也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当初风后教他这个阵法本是用来保命的,如今却被他稍加改动用来做了这般用途,若是风后知道了,不知道是该感叹于她的学习创新能力还是该叹气。
当天青终于可以给自己戴上完美无暇的痞子面具的时候,他从谷里出来了,迎接他的是一脸疲惫的六人,只是几人脸上的表情并不相同。隐约察觉到问题所在的四老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隐隐还有着怜惜;玄震脸上是关切的,然而显然仍是懵懂不明;独玄霄面上平静,一如既往,偏偏眼神凶猛如兽,似要将他吞噬。众人纷纷询问他的状况,在其他人关心为主只是略带责备的问话中玄霄冷冷的斥责“不守规矩、行为放肆”显得格外刺耳。天青觉得委屈,心里满满的全是痛楚,明明已经流不出泪了,眼前却仍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个人,看不懂他的心,看不见他的眼底,其实也有着关切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其实天青已经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更加失败了,可偏偏有人仍是不愿意放过他。便在这当儿,夙瑶竟领着夙玉过来了,当着天青的面儿向四老询问双剑共修的事儿,玄霄和夙玉分别作为羲和与望舒的宿主即将双双入禁地修炼的事儿自然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天青的耳里。这边厢四老因不及阻止而又急又愧,天青却只是淡笑着说了声恭喜,又像四老解释道“徒儿闲来无事在思返谷练习阵法,不料排布错误反将自己困住,劳师父与长老费心了。”便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过去。
那日天青醒来,没有见到玄霄,他和夙玉趁了天时极佳闭关修炼,迎接他的,是比平日显得格外慈爱的青阳和重光,他打起精神来和他们说笑,无论他们怎么旁敲侧击也不谈正题。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在初见夙玉之时就明白她是横在他和玄霄之间的一座高峰,不但怎么也翻不过,更是一路荆棘,没一步都痛彻心扉;只是他却没想到,这座山峰竟会这么快就以如此强硬而无可挽回的方式砸到他身上。他想怪,想怨,却不知该怪谁、怨谁,师长无奈,师妹无辜,玄霄更是对他的心意一无所知。愤恨的一拳一拳挥出去,全都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