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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吒终归有些粗心大意，杨周一向不把自己的强化拿出来讨论，所以他也习惯了，完全没注意到杨周还存留有支线剧情，而其他人更不会闲着没事特意计算他人得到和用掉的奖励。否则若郑吒请求他为萝丽和零点妹妹赎身，他还真找不出借口来拒绝。
至于楚轩……
杨周不自觉地皱眉。他现在想到楚轩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每次心里都是五味杂陈。就拿支线剧情来说，身为人型电脑的楚轩不可能不知道他有所保留，下一部恐怖片是明显难度很大的异形四，带着两个死也不能抛弃的累赘小女孩进入更是难上加难。与其她们有可能在片子中出事造成主战力精神崩溃，实在不如事先给她们赎身来得安全。
然而无论他是自私也好，是事先知道异形四不会有太多危险也好，楚轩完全没有开口干涉的意思，自顾自安排着进入片子之前的准备。这倒使杨周自行有点过意不去了。
混元剑经已进入B级初段，但他却感觉不到自己有多高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右手一推，一道茫茫青光在空中拖曳出明亮的轨迹，没入了广场四周无尽的黑暗虚空当中……
“你……”
回到房间之后，他看了那窃听器半天，考虑到底要不要去找楚轩抗议，去的话是现在去还是试验完新强化效果再去。但还没考虑清楚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居然又是楚轩。
死神之前他已经明确表示过怎么也得等平安回到现实才把全部事情说出来，那楚轩还来找他干什么？难道以为他会对那封信进行解释吗？
“……我给你我房间的进入权限算了，”他把人让进来，苦笑着说，“反正除了你几乎没人找我。”
楚轩嗯了一声。杨周本来是半开玩笑地说出这句话，见楚轩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只得仰头向主神申请赋予他人权限。
“你的状况正常了吗？”
杨周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啊……是的，现在没事了。”
他眼角扫到桌上放着的窃听器，顿时忘记了询问楚轩来此的原因，皱眉道：“窃听器是你放进衣服里的吧？”
楚轩点头，补充道：“其实不只是窃听功能，也可以对携带者进行定位。”
杨周又皱了一下眉，“那你全程都听到了？”
楚轩继续点头。
他询问波浪酒吧地址，和郑吒一场剧斗，回到酒店后的分析安排，甚至冲入火场救詹岚，局势全部清清楚楚掌握在另外一个人手中……应该说果然不愧是楚轩吗？
还有那些嘴里不干不净，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混蛋小流氓……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像火烧一样热了起来。
明明面对目击现场的王侠朱雯等人时都还很正常啊，杨周按着额头来掩饰尴尬，但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不说这个了……你找我干吗？先把话说在前面，关于那信和其它类似的事情我真的不能说，你也知道我在酒店里被主神折腾得很凄惨。再有一次，我就会和张杰一个下场……你也不希望看到我死吧？”
“我知道，”即便听到杨周抛出这么重磅的消息，楚轩仍保持着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只是来问问你精神方面如何，有没有留下后遗症或者隐患，会不会对后面的片子造成影响。至于其它事情，说不说，什么时候说自然由你来定。”
“……”
杨周油然生出一种类似受宠若惊的感觉，换句话说，这次拜访……只是单纯的“探病”，来关心他身体状况的吗？楚轩居然也会只为了关心人而来关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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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谢谢，还有，多谢你在死神里对我的……照顾。”
近乎无礼地盯了楚轩一阵才支吾出一句官方式的感谢，杨周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只是除了道谢之外也没别的话好说。
其实事后他回想起死神里发生的事情，总是一阵阵后怕。他之前先入为主，认为自己不是引导者，泄密了也没关系，但现在看来，大概主神程序中设定为只有引导者知道主神的秘密，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泄露了普通人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都会被主神惩罚。至于没有被当场抹杀实属运气好，自己还算咎由自取，如果主神惩罚严重，连累了楚轩一起被抹杀，那……
还有，为什么在主神空间里写那封信的时候没出事？郑吒回到现实若是刻意泄密，无论军方收没收到那信号，大概主神都会把他抹杀当场，为什么自己偏偏到楚轩看信的时候才受到警告？
楚轩毕竟不是会闲聊的人，确认杨周没事后就表示要回去了。这场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气氛尴尬的谈话迅速结束，倒令杨周没必要绞尽脑汁思考再找什么话跟他说。死神二里一次增加了三个新人，楚轩想在异形四之前为他们制造出完美版的防护盾已经不可能，只好退而求其次，赶工佩戴者沉睡中无法启动的瑕疵版，就是原著中萧宏律曾做出的那种。
杨周揉了揉额头，重新把猫和异形分开，然后把异形关进另外一个房间。虽然异形皮厚不怕抓，但总会给人一种虎落平原被犬欺的感觉。而且楚楚和阿宣这两个名字明明是他和楚轩开玩笑取的，现在看到它们混在一起组成“楚轩”这个词，心里突然觉得别扭。
他才准备往地下室训练场走，就听见门上再次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脉冲弹射枪，回去开门。
“我不是给了你……咦？郑吒？”
门外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居然是中洲新上任的队长。本以为楚轩去而复返的杨周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郑吒自己也不太自在，不停抓着脑袋。
要说这两个人也是从生化一开始就认识的资深同伴了，同患难共死生过来，理应关系亲密才对。可是事实恰好相反，因为性格有差异，为人处事方式又不同，再加上杨周一开始进入轮回世界，把同伴当书中人物的冷漠疏离态度，他们的交流固然不能说很少，但多限于公事，在聚会时就说完了。像这样的私下登门拜访，对于郑吒来说还是第一次，就连同样是生化一进入的詹岚都比他来的次数多。
至于他来的目的……
“你找我有事？”
面对同样的问题，郑吒明显比楚轩窘迫多了，唔唔哦哦东拉西扯了一阵，下定决心似地毅然道：“我有事问你。”
他支吾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杨周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什么事啊？”
“就是关于张杰的……不，是张杰临死前说的一些事情。”
既然决定要说，郑吒便不再犹豫，反而紧紧盯着杨周的眼睛，试图看出他是否有心虚或者慌乱的表现。
杨周装傻几乎成了习惯，在楚轩面前尚且能够一脸无辜，何况现在面对的只是郑吒。他以一副不解的样子抢先问道：“怎么？难道你没把张杰的事都说出来？”
“啊，不是，当然不是，”听到张杰的名字，郑吒一阵伤感，叹息了声才说，“这事说出来也许会造成你的不快，但是作为队长我必须要说……张杰告诉我，队长试炼中，你的表现很奇异。主神从来不会出错，可是你的记忆却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被覆盖了，而是类似被清除掉的……感觉。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直以来，他也觉得你和别的队员有差别。”
“差别？什么差别？”
杨周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了一句，他倒是从来没想过引导者会在平常就对自己有所警惕。
这本来是一句平常的疑问，郑吒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认为自己受到了歧视，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听我说。张杰也只是感觉而已，并没说你真的有古怪。呃……还有，你的那个病症发作起来也很像被主神惩罚。所以……所以他要我平常留意你的举动。”
“你没这么做，是因为觉得对我不公平？”
杨周在心里继续叹息，郑吒果然对认同的同伴宽容非常。张杰的话其实半点都没说错，但这实心眼的傻小子居然选择直接询问当事人，这种推心置腹的信任实在难得。
感动归感动，戏还是要做下去。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打算说我不是正常人类吗？我突发急病也许还是他弄出来的问题，他反而认为我本身有问题被主神惩罚？”
听到杨周口气不善，本来还打算为张杰辩护的郑吒顿时被噎了回去。其实他并不是当真那么信任杨周，来找当事人之前，事先开过三阶模拟楚轩的思路。可惜他没有楚轩的记忆力，也做不到楚轩那样随时注意记录周边细节，在这件事上空有思考方式毫无用处，分析了半天，得到的结果还是杨周没啥问题。又因为杨周和楚轩一向关系不错，不愿去问那正版楚轩，两相权衡之下，他终于选择了直接发问。是以杨周一把脸拉下来，他自己就先心虚了起来。
“他是引导者啊，主神发号施令，他按照命令实行，出现问题怎么也应该去问主神吧，”杨周一边说，一边暗地里请求张杰原谅，“难道催眠失误反倒是我本身不正常吗？我要是能影响主神还会在这里吗？还说什么有差别，即便我平时不太合群，这种怀疑也是毫无根据的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而且，为何你宁愿相信一个一直在对你隐瞒事实的引导者，而不是我这个一起和你出生入死的同伴？你今天这么问，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这场双方都心怀鬼胎的对话，显然是杨周占了上风。郑吒被他一激，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当即大声道：“不是的！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如果给你造成了不被信任的印象那我愿意道歉，可是张杰他也是为了这个团队好，你不要怪他。”
杨周摊了摊手，“我不会怪他。这件事就这样吧，我当你没说过好了。”
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郑吒又被杨周生气的假象迷惑住了，不得不告辞。杨周也没开口挽留，送走郑吒，他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从张杰的话来看，似乎自己这个穿越者确实和书中人物不同，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有差别”这种话了。但差别在哪里？他信中写着主神队长试炼的真相，以便让郑吒轻松逃脱死局，这当然会被判断为泄密，因为除了引导者和圣人本身，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事先知道队长试炼。可如果告知同伴其它轮回小队成员详细情况呢？说出主神空间被建造的意义和目的呢？主神会把这些判断为自己的合理猜测，还是因为条件不足，判断为另外一次泄密？
以及记忆问题。
张杰证明主神的确出错，莫非证明，其实主神没办法完全覆盖他的思想？真假两种记忆互相冲突，使得大脑为了自我保护，干脆直接屏蔽了这段时间内的所有记忆？后来他被主神惩罚，精神受到损伤，原先被屏蔽的矛盾浮现出来，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