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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沉默半晌,许三多倏地站起来,将手枪揣入怀间,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心神,冲出庙门,闯进茫茫夜色中。
寺庙深处,住持房内,高城仰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好梦正酣。熟睡中,他翻了个身,颈间红线系着的小坠子从领口滑出,正是背面刻有六字大明咒的释迦摩尼像。
许三多一人穿行在山林中,明明是白天走过的路线,现在却像陷入迷宫一般。
夜色中,随风而动的树海,远处起伏的山脉,拂过脚侧的荒草,还有偶尔传来的嘶哑鸟鸣,在昼夜交替的时刻,织就一片阴阳相间的奇魅光景。
许三多手心捏出了冷汗,不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袁朗,把枪还给他。
四周的寂静,让每一个细微的响动都被无限放大,令人心惊。许三多越发不安,他闭了闭眼,干脆大声背诵起钢七连的连歌来——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许三多不停地念着,试图平息心中的恐惧。
“许三多,你这么大嗓门儿,是想把周围的鬼怪都引过来么?”无奈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三多惊喜地回头,看着面前倚在树旁的男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袁朗!”
袁朗走上前来,撸了把许三多的发荏,微微皱眉:“不是叫你早点走么,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许三多从怀中掏出手枪,递向袁朗,露着白牙笑:“你,你的枪掉在庙里了。”
袁朗看了他一眼,许三多连忙低下头,将枪别回袁朗腰间。注视着眼前少年的面容,袁朗暗自叹气。
就在此时,忽然树影轻摇,诡异的风声由远及近而来——
袁朗脸色突变,倏地捂住许三多的嘴,低声道:“别出声,跟我走。”话音未落,便单手搂住许三多的腰,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掠去。
夜色中,繁密的林影在周围匆匆闪过,许三多靠在袁朗怀里,心下暗暗吃惊。
前方林间竟显出一片军队驻扎地来。袁朗将许三多瘦小的身形掩在怀中,悄然闪进一间帐篷内。
帐篷内随意铺着寝具,左后方架起了一块半身高的木板屏障。袁朗带着许三多走到屏障后,指着装满清水的浴桶:“快进去。”
许三多看看浴桶,又看看袁朗,踟蹰道:“可,可是……”
帐外风声渐近,袁朗猛地将许三多打横抱起,丢入浴桶中,溅起一阵水花。
“袁……”许三多刚蹭起来吸了口气,袁朗又立刻将他的头按入水中,厉声道:“不想没命就躲好!”
许三多心中满是疑问,却莫名地无条件信任袁朗,于是屏息躲在水中,不再动弹。
门帘掀起,两个身着外军军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袁朗正脱了外衣,站在浴桶边,上身□。他回过头,看着门口的二人,似笑非笑:“怎么,除了‘工作时间’,私底下我洗个澡都要被监视么?”
门前身材微胖那人,皱了皱眉:“奇怪,刚在树林里,我明明闻到有股人味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啊。”
旁边沉默的另一人,环视了一下帐篷内,然后慢慢摘下军帽,露出惨白瘦削的面庞,和失了一边瞳孔的空洞眼槽,肩上两杠三星的标志,宣告着他上校的身份。
上校灰白的独眼,对上袁朗毫不闪避的目光:“工作?这么多年,你替我捉了几个回来?”声音阴冷,如同某种滑腻的蛇形动物,爬过皮肤的感觉。
袁朗冷笑:“就算屈指可数,也聊胜于无吧。”
上校不语,只是盯着他,似乎正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报告。”帐篷外来了人,上校和另一人掀开门帘,半退出去。
此时浴桶内的许三多憋得快晕过去了,他忍不住蹭出水面,张口正想大呼一口气——
袁朗略惊,回望了一眼门口,便迅速俯下身,吻上许三多的唇,将他再次压入水中。
嘴被袁朗的舌撬开、灵活地探入,许三多闷在水里,惊地忘记了闭上眼睛,只感觉到可供呼吸的空气从袁朗口中源源不断地渡入,只看得到袁朗深深注视着自己的眼眸。
相贴的唇慢慢分开,袁朗抬头,离开水面,留下许三多红着脸躲在水中。
门前听见水声的二人,又回过头来看向袁朗。
袁朗站在木板屏障后,懒懒地解了裤子,脱了下装,大步跨入浴桶中坐下,刚好将面红耳赤的许三多夹在双腿之间。
瞄了一眼水中捂着嘴、闭着眼的许三多,袁朗笑了笑,他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前二人:“二位有兴趣参观一个大老爷们儿洗澡的话,欢迎留下。”
上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好自为之。”说完,便同身旁之人一起出门离去。
袁朗估摸着他们已走远了,探手伸向许三多,猛地将他从水中拉起,一把抱入怀中。
被□的男人拥住,许三多脑袋直发懵,推他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袁朗抱着许三多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我说我是鬼,你信吗?”
贴着袁朗冰凉的胸口,许三多愣了下,然后轻轻点头:“我信。”
袁朗的手臂略微收紧:“怕么?”
许三多抬头,冲他露着白牙一笑:“不怕。”
袁朗眯眼看着他,许三多笑得真诚:“我相信你不坏。你不会害我。”
袁朗微愣,然后大笑着亲了许三多的脸颊一下,臊得许三多嗫嚅了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收了笑意,袁朗将唇贴在许三多耳边,低声道:“不要动,现在静静听我说。”
许三多靠着袁朗,安静地聆听:原来,这片边境山林,曾是几十年前,外军与我军争夺最后胜利的地方。无数忠魂良将埋骨于此,同时,被歼灭的敌军也葬身此地。不知从何时开始,某个外军的上校,转为厉鬼复苏,控制了这片山中的所有幽魂,命他们夺取进入山中的活人性命,取其精血供他食用。袁朗曾是我军老虎团的一员,于15年前的一次秘密歼敌行动中,为掩护队友,丧命于此,魂魄被控制,沦为幽魂野鬼,从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没你想象到那么好。”袁朗淡淡地看了许三多一眼,“阴阳界的路,本就不同。作了无法超生的野鬼,很多观念都淡薄了,这10多年来,就算再不甘心,我也害死了4个人。”他轻笑了一下:“本来你将会是第5个。”
“可是,刚才你却救了我。”许三多冲袁朗粲然一笑,“庙里的师父说过,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只要有了一丝善念,就是脱离魔道的顿悟。”
袁朗静静注视了许三多半晌,突然笑着将脸埋在对方颈间:“……你还真是个好人呐。”
许三多红着脸不敢动弹,颈间贴着袁朗的气息,痒痒的,让人身体发热。
“袁,袁朗,好像有,有什么东西顶着我?”许三多感觉到腿间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他,不舒服地动了动。
袁朗噗嗤一声笑了,抬起头来,捏了捏许三多红红的脸:“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袁朗拉着许三多倏地起身,许三多惊讶地发现浴桶中的水竟瞬间消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困惑地看向袁朗,却见他毫不遮掩地在自己面前开始穿衣服,许三多只得红着脸背过身去。
“好了。”袁朗穿戴整齐,拍了拍许三多的头,叫他回转身来,“这里不能久留,天一亮就会沉入地底。”
“听着,这附近布了鬼的瘴气,所以就凭你们,是走不出去的。”袁朗按着许三多的肩,“现在我要将你尽快带出瘴气外,就算一时走不出去,也要坚持到天亮,天一亮,厉鬼暂时无法作乱,你也比现在安全。”
“可,可是我们连长还在兰若寺。”许三多有些急,“不抛弃,不放弃,我不能丢下连长。”
袁朗皱了皱眉:“你回去也没用。若是厉鬼要抓他,他现在已经死了;若他命不该绝,便能坚持到你带了高人去救他。”
许三多硬着脖子不吭声。
袁朗微眯双眼:“许三多,现在不是倔的时候。跟我走,他还有生还的可能;现在回去,你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相互对视,僵持着。最后,许三多沉默半晌,咬了咬牙:“……好。我跟你走。”
得了回答,袁朗忽然捧住许三多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舌尖探出,摩挲着许三多的唇,诱使他张开嘴,然后长驱直入,在他口内翻腾挑逗。
唇舌纠缠,许三多被吻得晕头转向,同时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从袁朗口中流入,漫延至四肢百骸。
良久,袁朗终于退开,扶住脚步微有不稳的许三多:“我渡了些阴气给你,能暂时掩盖你活人的气息,希望等会儿逃走时,能避开厉鬼的耳目。”
许三多红着脸点点头。袁朗只是渡气给自己,自己却不知想哪儿去了。
“走吧。趁现在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注意到。”袁朗拦腰抱住许三多,将他圈在怀中,悄悄掠出帐篷而去。
当然,他不会告诉他,渡气的时候,其实不用那么激烈。
第三章
袁朗抱着许三多在幽暗的山林里飞速穿行。许三多靠在袁朗胸前,对方冰冷的怀抱,比四周鬼魅的温度,更让他心安。
越往前走,周围的空气越发清明,夜色渐褪,暗蓝中带着灰白的天空,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看。”顺着袁朗指的方向,许三多抬眼望去,前方林叶稀疏,隐有微亮的光透出。
“快到瘴气的界限了,去了那头,你就安全了。”袁朗加快了速度。
许三多揪着袁朗的衣襟,轻声问:“袁朗,你……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袁朗看了他一眼:“我的魂魄被厉鬼缚在这里,出不去的。”
许三多低头。袁朗也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略微收紧。
透过枝叶,已可看见前方柔和的晨光。袁朗轻轻拍了许三多的背:“小兄弟,该说再见了。”
许三多抬头望向袁朗,声音微颤:“袁朗,我——”
‘嗖!’一条殷红湿滑的肉舌,腾地从后窜来,瞬间刺穿袁朗的头颅!
许三多的瞳孔骤然放大,在惊惧得无法动弹间,被袁朗猛地推到瘴气林边界处!
“快跑!”袁朗反手抓住穿透自己前额、企图继续向前的长舌,咬牙嘶声大吼。
许三多跌坐在地上,腿脚竟无力动弹,喉中发哑,只有惊恐地望着袁朗身后席卷了整个树林的血色幽光,那条刺穿袁朗头颅的长舌,连入血光中心,隐约可见一个身着外军军服的瘦高身影,面容不清,却愈发可怖。
“袁朗,你果然最终还是不安分。”雌雄莫辨的阴冷声音,像某种尖利的锐器,震得耳膜刺痛。
袁朗已经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强撑着意识,看着许三多,想叫他逃,却发不出声音。
许三多感觉到一抹令人冷颤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那个带着寒意的声音发出一阵诡异的怪笑:“就为了这个小鬼?”
“——那我就在你眼前吃了他!”肉舌挣开袁朗已无力的手,猛地向许三多袭来!
“退开!”随着一声暴喝,许三多只见眼前金光闪过,接着便听见厉鬼一声惨叫,笼罩瘴气林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