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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他才明白杨昶在自己心中已是好友。好友啊……那是无论对错,只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朋友呢。
许是莫声谷凝视的目光太过认真而带起些微的灼热,本已沉睡的杨昶睫毛轻颤数下,随后睁开眼,看着低头的莫声谷,眸中有着浅淡的笑意,“我的样貌可是突然改变了,竟引你如此注目?”
“呵。”莫声谷轻笑一声,“我刚才只因思索人生道理而略微失神。”
“人生道理?”既已苏醒,杨昶自然不再躺在莫声谷腿上,而是悠然起身。听莫声谷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出这样四个字,他眸中泛起淡淡笑意。
那样殊无防备而轻快的笑,莫声谷不曾见过,微微一滞后才开口言道:“杨昶兄,我可曾说过认识你是我的幸事?”
“嗯?”
“我与你初相识时,你便以屠龙刀相赠;后来,你又为我提供黑玉断续膏的线索。”说到此处,莫声谷忍不住笑起来,“其实那时,我心中十分恨你,若非你,三哥便不会遭遇这样一番灾劫。但后来又想,你将宝刀相赠时,必然不曾想到这样的后续,否则你不会因为愧疚而将黑玉断续膏的消息告知于我。”
“你怎知我是愧疚?我行事从不忌他人看法,便被误会憎恨又待如何?”杨昶淡淡说着,眸中有冷厉之气划过。
莫声谷自是将对方这份变化尽收眼底,露出了然的微笑,“我就知你不会承认。但若你真如你所言这般绝情,又岂会在后来多番帮助?”
此时两人皆靠树而坐,虽不曾正对着彼此,但若有心,一侧头也能看清对方的神情。杨昶右膝屈起,闲散而坐,听得莫声谷此言,他侧首看了对方一眼,目光含笑,却不解释。江湖纷争之于他,是一个太过遥远的世界,偶尔游戏只为消遣。他当初会意外插手屠龙刀之事,本只为了那一双刀剑是先祖所铸,一时心血来潮想为他们挑选一个光明正大的门派;而当时赠送莫声谷讯息的举动,却也不过因着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而产生的不忿。
若在平时,他必不屑他人将他设想成江湖正道,但此时,看着莫声谷那含笑的脸庞所闪耀的光辉,那些所谓的真相便死死埋在腹中,不愿说清。
只听莫声谷的声音悠悠续道:“当初我心血来潮,大闹各地乡绅官府,你助我许多;尔后为我身上蛊毒,也叨扰你许久;此次我被人暗算,你又为我千里奔赴苗疆;杨昶兄,若非我太无能,便不需扰你至此。”
“自我初见你,你便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进退有度,举止从容,令我大为赞赏。”杨昶唇角微微一勾,续道,“若不是你这般奇特的性子,我又岂会过分注意你?今日能闻得你的一句谦逊之言,着实让我意外。”
“喂喂,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自高自傲的小子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
莫声谷懊恼地抚额,“算了,辩不过你。只是,你这般不计辛劳地屡屡相助,让我何年何月才能还得清你的情啊……”
“这句话很早以前你就说过了。”杨昶侧转身子,抬手拨开对方微微垂落前额的发丝,“从那时到现在,我也没见你还过,故而你若不还,我也不会介意。”
明明对方的表情不带任何调笑味道,更没有所谓的暧昧,但不知为何,对着那一双如黑曜石深邃的双眸,莫声谷竟觉得有些微的恍惚,更有一丝莫名的、不曾体味过的迷离不安在心底悄然蔓延,糅合着一声声的心跳,令那一抹淡红在脸颊悄然晕染。
为摆脱这份陌生的不安,莫声谷急忙冒出一句话:“若我还不起,你岂不是吃亏。”
“嗯?你先前那番关于朋友与知己的见解,难道不是说我在你心中是好友的地位?若你真心认为你我是好友,我便借你一句话——我既能为身为好友的你两肋插刀而无所畏惧,此等小事你又何须放在心上?”杨昶看着对方那片刻的手足无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心中想的那句话却是不曾出口——你说你遇见我是你的幸事,但在我看来,我遇上你才是我的幸事。我该庆幸,我因一时好奇而关注于你;我该庆幸,我因一时意气而欲设计于你;我更该庆幸,我早早便收起了我的戏弄之心,渐而真诚以待。
这样的心情,是否便是那忘记儿子存在的父母常挂在嘴边的感觉?杨昶微眯着眼,眸中带着罕见的困扰。
听得杨昶之言,莫声谷微皱起眉,“话虽如此说,但总是如此,我仍是于心……”
“你若再客气我可真要生气了。”杨昶皱眉,方才的好心情在对方那急于道谢的表情下消失殆尽,话语中重又染上几分秋霜之寒,“你自责功力太弱之时,可曾记得你才十三?年龄上的差距并不是天分二字就能弥补的,待数年后你于江湖名声远扬,也许我需借重你之事,将琐碎繁多到令你厌恶。”
“怎会?”莫声谷轻笑起来,“若杨昶兄真有需要在下之时——若有所托,莫敢辞!”
“说来此时有件事情,还真需要你出手襄助。”
“哦?”若说莫声谷之前的耳朵是耷拉状态,此刻听闻此言立即竖立。
但杨昶的话题却从毫不着边的地方扯起,“还记得你与范遥是如何相识?”
“元大都内那一场兵荒马乱,我如何会忘?后来我猜知他是受你之托出现,只是想不透他如何会欠下你诸多人情债务。”莫声谷看着眼前之人,直觉今日他心情甚好,便将积压心头的疑惑道出,“杨逍范遥,明教的左使和右使,居然能听你差遣,我曾忍不住怀疑你是明教教主。”
“我虽非明教教主,但与那位置之人确有几分渊源。你可知现任明教教主是谁?”
“现任?我怎不知在阳顶天过世后还有人接任……”说到此处,莫声谷心头突然划过一个疯狂的想法,随即骇然地看着杨昶,“莫要告诉我阳顶天实则为杨顶天?”
莫声谷最后一句话若在外人听来必然十分茫然,但杨昶却是点头证明了他的猜测。“我那侄儿生性好动,将墓中武艺习得九成后便不耐这种寂寞的日子而出谷游历,更在机缘巧合下入了明教大门并成为首座之人……”
“你的侄儿?”莫声谷神色十分古怪,若他所记无误,阳顶天过世时已是四十出头,杨昶身为阳顶天的叔叔,究竟是怎样的年龄?但他转念一想,所谓辈分本就是很奇怪的存在,杨昶有个年岁比他长的侄儿,本也不该是奇怪的事情。
杨昶自然不知莫声谷正在心中质疑他的年龄,续道:“顶天出得古墓后,不愿让人因他姓氏联想到先人,便取同音之阳;又恐他人因他之年龄而质疑他的能力,便从此易容。”说到此处,他十分不赞同地抿着双唇,“抛弃少年性子,伪装成中年人的模样,也亏他不觉这样日日伪装的生活索然无味。”
“他爱胡闹,我便任他胡闹,只需他学其他云游的杨家人一般,每月寄回一封告平安的书信即可。那一次,我两月不曾收到他的信函,便潜入明教光明顶,并在密道中寻到几乎丧命的他。”
密道?!莫声谷错愕万分,急欲知晓秘密的他却忘了掩藏自己的秘密,开口便问:“明教密道只容许历任教主进入,而其中更有无数机关,你居然轻松闯入?”
“既是秘密,你又如何知晓这个消息?”杨昶饶有兴趣地看着莫声谷,眸底却带着几分悠然。他有的是耐性与时间慢慢挖掘眼前之人的秘密。
“咳咳咳。”莫声谷用力咳了数声,硬生生扭转话题,“听你之言,阳顶天依旧存活于世,既如此他为何放任明教内斗、白眉鹰王自立天鹰教,任凭显赫一时的明教沦落到如此境地?”
“未知平叔可曾与你说过,在墓中有一人因走火入魔而昏睡数年不醒?”看莫声谷迷茫的神色,便知他并不知晓此事。杨昶莞尔一笑,抬手掠过对方的眉角,“想是平叔不愿你因他事而乱了学医之心,故而不曾提及。我古墓之人遍寻天下名医,更曾允诺救醒顶天者,无论他要求何等困难之事,我们都会为他达成。只可惜此般条件、此番奔波,却依旧无法寻得一丝转机。”
“这个走火入魔之人,想来便是阳顶天?”莫声谷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写满好奇,既然阳顶天未死,那么书中所写的白骨又是谁的尸骨?又或者……所有的进程早在自己的干预下混乱得一塌糊涂?
“当初我于明教密道中将顶天救出时,他已一脚迈进黄泉,是我以随身携带的奇药并自身九成内力才吊住他最后一口气。”说到九成功力的时候,杨昶的话语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当初舍弃的不过是些许不值钱的事物。
“那你现在的功力……”莫声谷忍不住担心。
“不复当年,却足已啸傲江湖。”杨昶话语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莫声谷松了口气,敛眉静思,随即恍然道:“莫非杨逍范遥知道了这次事情,故而对你心存感激自愿助你?”
“自然不是。阳顶天之事,明教只有范遥知晓,其他人只道他莫名失踪。”关于此事,杨昶不欲多讲,莫声谷也无意追问。
“先前你说平叔遍寻名医也对阳顶天之症束手无策,而范遥偏又在此时阻你寻我,莫不是因为治愈阳顶天的一线曙光便落在这以诡异著称的苗疆?”
这一次,杨昶真是有几分意外,“你倒是敏锐。不错,范遥当初会欠下我诸多人情,却不是为了他嘴中那些稀奇古怪的理由,而是为了我那个侄儿。此次再度设计于你,怕也是这个缘由。五毒教驭蛊之术神秘莫测,既然医道正途不解顶天之症,便只有寄希望于那些左道。你若能进入五毒教,于我们行事确实轻松许多。”
莫声谷苦恼地揉着眉心,“若在昨日,也许我能信心满满地应承下来;但如今,三大门派正磨刀霍霍想要攻打五毒教,只怕接下去会是一片混乱。”
“哈,如果战斗会影响到我们的步调,那便让这场战斗——无法开始!”
第十五章 苗女'VIP'
莫声谷看着斩钉截铁丢出这番话语的杨昶,双唇轻抿,眉眼间带上一分促狭的笑意,“中原正道可不是墓中那些听你号令的小鬼,你又要如何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抽丝剥茧,溯其源头。”说话间杨昶已从怀中抽出一张叠了好几层的纸,摊开后将它递到莫声谷面前,“一路之上,我不曾寻到你的消息,却意外探知此处异状。为防万一,我命人将此处消息详细探查。如你所见,此次纷争源自华山派一个叫鲜于通的弟子。”
言语间,莫声谷已接过消息详细观看。
大约四个月前,鲜于通在江湖上追杀一位□掳掠无恶不作的凶徒时,一路赶入苗疆,却因为不熟悉此地地形而被对方脱逃。鲜于通懊恼之下却发现自己陷身在连绵山岭之中,不辨方位,于夕阳西坠后,他不得不敲开山中一户人家的门扉,以求借住,便因这一场借宿,鲜于通认识了这户人家的女儿,更因此绵延出一段感情。鲜于通在此地逍遥月余后,想起尚未告知师门长辈自己近期行踪,惟恐他们担忧自己的安危,便想苗疆女子提出欲回师门一趟。
不料苗女听闻此言,竟在鲜于通身上下了金蚕蛊毒,打算用此极恶蛊毒威胁他留下。鲜于通此时方知此苗女竟是五毒教之人,但他对于此等威胁自是不从,不顾蛊毒发作,一路赶回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