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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若宋青书看到大哥此刻的样子,也不会在背后偷偷抱怨父亲一点都不疼爱他了。
不过……若自己的武艺能再好些,也许自己就能带着宋青书回到山道之上,更不会令宋青书昏迷不醒了。莫声谷丝毫没有考虑自己为什么会掉下水潭,却一心惦记着对方的安危。也因此淙凰卧肚琶挥蟹⒒埃热允亲郧虢眨钡剿吻嗍樗招选?
当宋青书苏醒时,看到床边原本一脸关切、却在他睁眼时变得严厉的父亲,他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温暖,也有一种难言的惭愧。当被问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时,宋青书毫无隐瞒,一一说来,换来宋远桥的怒责,更是拽着他前去禁闭之地,令他当面向莫声□歉。
对着父亲的怒容,宋青书只是安静地点头跟随。但随着禁闭之地的大门被打开,他们看到的却是高烧昏迷的莫声谷。
莫声谷枕部的伤口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在被冰凉的潭水浸泡之后却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终究演变成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热。
宋青书被宋远桥狠狠责罚,而莫声谷也被妥善治疗照顾。在武当上下的担忧中,莫声谷终于安然苏醒,只是醒来的他,却与从前多了许多不同。
从此刻起,莫声谷依旧是莫声谷,莫声谷却也不再是莫声谷。
番外之月下·酒(有图)
『当你遇到一人,与之把酒言欢时,心中不起任何防备,反而欢畅非常,你便是遇到一生之知己。』
杨昶坐在屋顶上,一袭鹅黄色的长袍在银色月光下透出几分暖意。莫声谷就坐在他边上,手里握着从他手中抢来的酒瓶子,连饮几大口,脸上一点都没有初次饮酒之人该有的不安和醉意。
杨昶唇角一挑,隐约觉得莫声谷的行为有淡淡的怪异之处,却是懒得多想。本以为自己于这渺渺尘世间,终究遇不到祖父所说的“知己”,但却意外在这个少年身上嗅到几分期待的味道。
在祖父的影响下,他对于世间那些礼法本是诸多不屑,但所有的不屑掩藏在斯文的表象下,常让人误会他是温文无害的存在。莫声谷却仿佛窥破了他的掩饰,从他请他出手相助,行那劫富济贫之事,杨昶便觉得自己在莫声谷眼中渐渐由一个需保持距离的人变成一个香馍馍。
想到这个形容,杨昶的眼神忍不住放柔,带上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他一侧头,看到莫声谷正盯着自己,双眼带着一点迷离。
“可是醉了?”这酒,他方才诓他是三贯钱一壶的兑水酒,但实则是他从古墓带出的桂花清酿,清新爽口但后劲十足。莫声谷方才一口气饮尽三壶酒,本以为他酒量匪浅,现在看来他纯粹将酒当成水了。
“醉?就这样的酒岂能让我醉?”莫声谷失笑,虽然双颊有些微热,但他自认神思清楚。看着对方不信的眼神,他立刻不服气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站在屋脊上,站起身后,他比杨昶略高,便俯视着杨昶,双眼晶亮,“我的酒量其实很好哦!”
“没觉得。”杨昶习惯性地轻挑眉。
这个动作落在莫声谷眼中却成了挑衅,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举起酒壶敬向圆月。“我现在还能吟诗,不信你听——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一曲《水调歌头》,莫声谷缓缓默来,却恍惚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隐约觉得自己正与疼爱自己的哥哥们拎着几袋花生几瓶啤酒,坐在草坪上看着满天星斗,敲着酒瓶吟诵古诗,嚣张着自诩风雅无双,实则胡闹非常。那时候,大哥最喜欢的就是这首苏轼的词。
“你醉了。”杨昶突然出口,随即起身去扶莫声谷,话语中笃定非常。
但莫声谷却躲开了杨昶的搀扶,向后踉跄两步,又稳稳站住,“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听着莫声谷话语中隐约透出的希望就此飞离的味道,杨昶眼神一沉,无端端染上几分怒意,同时开口与莫声谷吟诵完剩下的半阙词,硬生生将微带悲意的词句念出几分欢快的愉悦。
“大哥?”莫声谷一怔,记忆中只有那个胡闹的大哥喜欢将悲词念成一派欢天喜地。片刻闪神后,他却看清眼前人并不是自己的手足,而是杨昶。酒意有瞬间的退却,莫声谷苦笑一声:“原来是杨昶兄。”随即将目光挪向明月,又慢悠悠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酒瓶子,“好像我真的醉了。”说完,他洒脱一笑,便将酒瓶搁置在一边,仰躺在斜斜的屋顶上,嘟囔一句,“希望明天醒来,我不是滚落在地上便好。”
杨昶意外地看着莫声谷,手中的酒许久都没有倒进口中。过了半晌,他将酒瓶子往外一抛,易碎的瓶子却没有发出破碎的声音,而是在坠落时缓缓减速,最后完整地落在院中的石桌上。“少了饮酒的伴儿,一个人喝酒便没了味道。”看着就这样轻松入睡的莫声谷,杨昶哼一声,潇洒地屋顶一跃而下,“待明日,我便在地上看你摔得青紫的模样吧!”
刚往前走两步,身后便传来重物下落的声音。杨昶不用回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本想就这样看着对方摔落,但身体终究是向后滑去,轻松将对方揽在怀中。
衣襟被酒醉的人紧紧抓住,低喃着哥哥的声音中带着几丝难得一见的脆弱。本想将对方重新丢在地上的杨昶,看着对方缓缓松开的眉头,难得轻叹一声:“一醉解千愁?”随即又轻笑起来,“虽然你是无意,但既然称我一声哥哥,我便将你当成弟弟来照顾又如何?”反正,他在家中总是被众人宠惯了的人,找个人来尝试一下宠溺他人的感觉,也是个不错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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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棋局才刚刚开始,当棋子还在厮杀,谁都不知道下一步将会演变为怎样的局面。
原本只是一场和睦的兄弟戏码,却因为一场意外、一个人的一点恼怒,而走向失序的步调。
“原本只想将你当成弟弟,但你却令我在属下面前颜面尽失,这样的仇,可不是轻松就能解开的。”是谁,站在床边俯身看着那人沉睡的容颜;是谁,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脸颊;是谁,在唇边带上一点势在必得的微笑。
只是——
『游戏游戏,却渐将真心交付,这一场戏,究竟是谁戏了谁?而这一局棋,又是谁赢了谁?』
第一章 程启
【因为修改过,正文放的是新版本,作者有话说是旧版本,有兴趣的可以看下哦^_^】
乌云从天际迅速席卷而来,重重叠叠,压得人心头沉沉。
从天与地交接的地方,远远驶来一辆简单却不失精致的马车,过了半晌,驾驭马车的小伙子“吁”了一声,随即恭谨地问着车内的人:“看这天色,过会便会有倾盆大雨,前方正巧有一家客栈,不如我们今日就此歇下?”
车厢的车帘被人轻轻挑起,平叔看了眼天色,点头应道:“便歇了吧。”
这辆外表看来十分普通的马车,内里却处处彰显设计者的用心。只见宽敞的车厢里四面以华锦包绕,车顶以银链绞着一颗深海明珠,柔和的光芒映照四周;车内有两个小巧的柜子,一个装满各类美食,另一个则放置着诸多珍版书籍;车厢中间则是一个和车厢连成一体的桌子,桌面以磁石雕就,杯盏皆为铁质,无论车马如何颠簸,桌上事物都不会倾倒散落。
此一行人,正是前往古墓的莫声谷、俞岱岩与平叔。
在甫离开武当时,杨昶早已不耐马车的缓慢速度,先行赶回古墓。而俞岱岩的伤势捱不住快马颠簸,只能以马车缓慢行之,一路上自有平叔照顾他伤势。原本杨昶有意带莫声谷一起赶回古墓,但莫声谷担心三哥,自是留在马车上不愿先行离去。
从下了武当开始,莫声谷便一直缠着平叔教授自己医术,拗不过少年的坚持,平叔终是答应,一路上从最浅显的医理开始教授。俞岱岩也不去打扰他们,每当一老一少就某些拗口的词汇进行讨论时,他总是捧着一卷书,自在边上怡然度日。
如此赶了十数天的路,距古墓终剩两日马程。此刻乌云怒滚,已有豆大雨点稀疏砸下,好在此时马车已到客栈门口,三人急忙入了客栈,正庆幸躲得及时时,一进门却意外遇到一个熟人。
“小七,能在此地巧遇你,我们还真算是有缘。”范遥此时正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边,他面前除了一杯热腾腾的清茶,别无他物,可见也是刚到不久。他笑吟吟地摇着扇子,抬头向平叔颔首致意后,便转向莫声谷。
听得此言,莫声谷眉梢轻轻一挑,看着那位从容看着自己的华丽右使,向俞岱岩二人交代一声后,径自转身坐到范遥面前。“久见了,范右使。”
“哎呀呀,如此生疏的称呼,听着真是令我心寒。”范遥噙着笑,仿若早已忘记先前的事情,那般从容自若的神态倒是让莫声谷有几分意外。
“难道范兄认为我说出的言语从来做不得数?”
范遥正招呼小二为这桌上壶酒,听得此言,浅浅一笑,“我自然不这样认为。但我也相信,小七你从来不会是过分计较往事之人。”店中小二动作倒也迅速,不过片刻功夫就将美酒送上。范遥为彼此各倒了一杯酒后,举酒想邀,“上次的事,我很抱歉,这杯酒,就算是我的歉礼。”说完也不管莫声谷的回答,一饮而尽。
莫声谷的目光闪了闪,“看不出来你也会后悔?”
“咦,我好像只说了抱歉,没说过后悔吧?抑或是小七你果然觉得我风流倜傥,这般风采让你久久难以忘怀,所以你后悔了?”
莫声谷突然轻笑起来,“喂,若是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必然会走向一样的结果吧?”
“是。”范遥也不隐藏,直接回答着,只是那目光中的笑意渐渐加深,“只是若我说,以后必不会再对你做出这般的算计,你可信?只可惜——”
“为何不信?”范遥一句话尚未说完,莫声谷蓦然出声,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你虽看似不羁,但心中自有一股傲气,能让你说出抱歉二字,便可见你之诚心。古人曾云‘一笑泯恩仇’,我们何不效仿前人之风?”
“小七,跟你在一起,总是能感受到意外二字。”范遥缓缓摇着手中的折扇,“你这一路是要去古墓吧?看在你今日让我意外的份上,我便送你一句提醒,杨昶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你与他相处可自己小心了,莫要像我,莫名欠下一堆人情,被他耍弄得无可奈何。”说完这一句,他长身而起,迈步向门外走去,“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好像快下雨了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雨,并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吗?
自那日客栈中一次小意外后,莫声谷等人一路倒也顺畅。到了古墓,莫声谷兴冲冲地为自己与俞岱岩挑选居住的屋子,等到他挑完后,平叔才慢悠悠地告诉他,古墓没有阳光,不适合俞岱岩养伤,所以他早已命人在古墓附近建好一处房子。
既然俞岱岩要住在墓外,莫声谷自也打算放弃原本很向往的古墓屋子。但直到杨昶提醒他他是来使用寒玉床的时候,莫声谷才醒悟过来自己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