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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季乔的心一片悲凉,一想到儿子现在正面临危险,而她除了抽取800CC的血,其他的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她就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泪,周嫂临离开前,那坚决的语气,她不是听不出来,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找到她其实情非得已,如若不是为了救孩子的命,他们是断然不会长到她的,而今就算她抽了血,也仍然无法改变什么,她也许此生都不会和孩子有见面的机会。
优优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季乔在抹眼睛,惊讶的快步走到病床前,“妈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优优,别……别去,妈咪不疼,只是……眼睛里面进了东西。”季乔快速的擦掉眼泪,佯装无事的挤出微笑,不想在女儿的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好情绪。
“真的吗?真的不痛吗?”优优有些半信半疑,小手去拉季乔的手,恰好碰到了刚刚抽血的伤口,季乔躲闪不及,下意识地抽了口气,“嘶……”
“妈咪……你怎么了?”优优忙抓起季乔的手,“哎呀……流血了,我去叫医生。”
“优优……别去……”季乔叫住她,摇摇头,“不碍事的,只是……妈咪刚才抽了血。”
“抽血?为什么?”优优抬起头看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很苍白。
“呃——因为一个朋友生病了,他急需妈咪这样的稀有血型,所以……为了救他,妈咪给他献了血。”
“什么?献血?”优优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妈咪还在养伤,身体还很虚弱,怎么可以给别人献血呢?”
“呵呵,傻孩子,妈咪没事的。那个小朋友等着血救命呢!妈咪不能见死不救。”季乔清澈的眸子盈满泪雾,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手指颤颤地抚摸着优优的小脸,心里的悲凉无人能懂。如果优优知道,自己妈咪献血要救的人是她的哥哥,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她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咪,她还有一个亲人,是和她同一天出生的哥哥,她更加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要不要把这个事实告诉她?如果说了,她要怎样开口?优优又会怎样看待她这个母亲?
“可是,优优也心疼妈咪啊!”
“乖,妈咪很好,只要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真的不需要担心。”
母女俩相拥在一起,季乔半是温暖半是酸涩,什么时候,她也能够这样把儿子抱进怀里?只有她的一对儿女都在身边,她的生命才是完满的。
泽熙,对不起
泽熙经过急救,又输了血,很快度过了危险期。只是由于之前失血过多,小家伙脸色很不好,而且很嗜睡,有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一看,很快又沉沉睡去。
二天来,简昊焱没有离开过儿子的病房,他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亲自照顾他。作为父亲,六年来,他第一次这样长时间的和他呆在一起,之前泽熙的一切都是由佣人来照顾的,而他,往往一星期下来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足几个小时。一晃六年,此刻,当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与他如出一辙的小脸,他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而回想起来,泽熙的成长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是一段空白。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关心过他,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司琪,就是简氏的生意,而泽熙的定位不过是他未来的接班人。可是,他却忘了一点,抛开那些个责任和义务,泽熙首先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肉血亲,他是他生命的传承和延续,更是他未来的成就与骄傲。这是任何人所无法替代的。
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情愫,他说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有一些疼,又有一些酸,可是……这些情绪原本不应该属于他,他的心是冷的,是硬的,只有对司琪才会变得有血有肉,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自己,又怎么会涌动出这样的情绪呢?
大手不受控制地触向泽熙的脸,动作是那样轻,那样的温柔,生怕会弄疼他似的,可却还是惊动了沉睡的小家伙,他皱着眉头动了动,大概是很难受,小脸纠结在一起,那模样让人心疼。
“泽熙……怎么了?告诉爹地,哪里痛?”
简昊焱轻柔地声音有些沙哑,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下颔处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笔挺的西装也有了褶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邋遢,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及魅力。
泽熙并没有真正的醒过来,他微微地扭动了一下,小嘴虚弱地呓语,“阿……阿姨……妈……妈咪……”
“泽熙,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爹地。”简昊焱听不清,他低下头,贴近儿子的头,想辨清他所说的话,他的反应让他着实担心。
“阿……阿姨……我要阿姨……”泽熙似乎越来越不安,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是在做噩梦,连续不断地说着,不过这一次,简昊焱听到了,他微微一怔,刚想开口,泽熙又咕哝道:“妈……妈咪……阿姨……妈咪……”
简昊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重重一击,他何曾不知道,泽熙对季乔的依赖?骨肉亲情是掺不了假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小家伙就非常的黏季乔,他不止一次说过,她的身上有妈咪的味道。他知道泽熙喜欢季乔更甚于司琪,后者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虽然六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是,司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根本无从顾暇泽熙,更何况……泽熙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就算司琪再大度,再包容,泽熙也终究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所以,他从来没有要求过司琪,而泽熙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
“泽熙,对不起……对不起……”简昊焱再次触上儿子细嫩的小脸,轻轻地低喃,是自己剥夺了他的母爱,可是已然铸成的错误,如今没有任何退路,难道要他告诉泽熙,他叫了六年的妈咪实际不是他的亲妈咪,而他的亲妈咪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阿姨?难道要让季乔知道,那个七年前与她缠绵了三个晚上,却不知道其真面容,而后强行抢走她刚刚生下的儿子,再后来明明母子相见,却不肯告诉他们实情的人就是自己?
即使他可以做到,那么司琪又该怎么办?他要把她置于何地?索性一错只能错到底,他不敢想像,若是真相大白了,那将是怎样一种局面。
早晨,昏睡了几天的泽熙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小家伙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转头看到一个人趴在自己的床边,他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眨着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辨认出是自己的爹地,这个发现让他说不出的惊讶。
似乎有什么感知一般,简昊焱也醒了过来,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泽熙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凝视着他,当父子俩四目相对的片刻,都些微微的愣住。
“泽熙……你醒了?怎么样?会不会觉得痛?”简昊焱仔细打量着他。
“爹……爹地……这是哪里?”在简昊焱面前,泽熙始终是怯懦的,他有些害怕他的眼神,面对他的注视,他很自然的敛下眉眼。
“泽熙,你受伤了,这里是医院。”简昊焱触了触他的小脸,脸色较之前的苍白已经红润了很多,这让他松了口气。
“爹地,对不起……泽熙给你添麻烦了。”泽熙又乖又懂事的说道。
孩子的话让他不由得一阵心疼,这样的客套话本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他们是亲密的父子,孩子受伤住院,他陪在左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泽熙的生命里,却是内疚与惊喜,为什么在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呢?“泽熙……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简昊焱并不擅于表达感情,其实他很想说,他不是他的麻烦,从来都不是,一切都是他这个做爹地的不够好,是他夺走了,他原本应该拥有的很多东西,可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嗯,泽熙知道了,一定会快快的好起来。”泽熙大大的眼睛闪过一丝喜悦,接着又嗫嚅的问道:“爹地,泽熙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简昊焱几乎是没有想就问道:“什么要求?说说看。”
“爹地,泽熙想阿姨了,我想见阿姨……”
逆光中的男人背影
简昊焱最终还是没有让泽熙见季乔,自然是以季乔的身体还没好为由,泽熙一开始是不太情愿的,不过,后来简昊焱又说他受伤了,季乔阿姨看了会难过,这才让小家伙彻底断了念想。不过,简昊焱也答应他,等他出院了,他就带他去见季乔,小家伙对于这样的回答非常的满意。
在医院里相处了几天下来,父子俩的关系似大有改善,泽熙是个乖巧的孩子,很少向简昊焱提什么要求,不过简昊焱倒是很顺着他,无聊的时候还陪着他一起看漫画书,悄无声息间,父子感情增进不少。
经历了这样一场意外,让简昊焱意识到泽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以前忽略掉的东西,原来是那样的宝贵,在他得到儿子重伤的消息时,他领略到了无法言喻的心痛,也才正视到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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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季乔终于被批准出院,可是她整个人却是更加郁郁寡欢。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儿子,她不知道他的情况怎样,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
不过,她终究是承受不住那样的煎熬,于是打定主意,一家医院一家医院的寻找,可结果总是失望的,就在她以为又一次陷入绝望时,她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季小姐,关于那个孩子,我劝您还是不要找了。”对方语气关切,颇有同情之意。
季乔仿佛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您是哪位?您知道孩子的情况对不对?”
“对不起,季小姐,恕我无能为力。我只想告诉您,孩子背后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如果他们不想让你知道,那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放弃吧!也许这样……对你是最好的。”
“不……不……我不能放弃,我知道,您一定有难处对不对?可我还是想请您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他是我的孩子,就算不让我见他也好,至少……我想知道他究竟好不好?我很担心他。”季乔再也控制不住,握着电话失声痛哭。
“季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如此以来,受折磨的……只能是你自己。”那边叹了口气,不忍心地说道。
“就算我受尽折磨,也不会放弃,我一定要知道他的消息,求求您,哪怕……转达一下我的心愿呢?”季乔死死地攥着电话,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一起,她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生怕一个不留神,对方就挂了线。
“哎……季小姐,我尽力而为吧!”长久地等待后,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接着便是断线的忙音声。
无尽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季乔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三天后,当她再次接到电话时,她几乎以为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而这一次打来电话的人……是周嫂。
“周嫂,孩子怎么样?他好不好?”季乔冲口而出,这是她最急切想知道的。
“季乔小姐,小少爷他很好,请放心。”周嫂的话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真的吗?那他……”
“季乔小姐,有个……想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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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佐赫皱起眉头,英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简昊焱坐在他对面,指尖正燃一根雪茄,青色的烟雾缭绕着,他的表情深沉的令人难以捉摸,似乎又挣扎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