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是他?
面露暴戾之威,眼含睥睨之态;挥手之间,苍生为尘。
他……虽具人之形貌,可还能算作一个人?
难道那个待人温柔、善良沉默的黑衣大哥,如今真的已经……一去不回?
孰令……至此?!
站在聂风身前的顾寿苍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愤懑,却只是偏过头扫了他一眼,未置一辞。
而一直沉默仿若冰雕的云,仍站在聂风身后一步处,依旧沉默着。
在这玄无止境的大冥中,他缓缓握紧了与大冥同样漆黑的绝世好剑……
四、封魔(5)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问谁领风骚
四、封魔(5)
人——冷。
剑——暗。
人剑本为一体,此刻,皆沉默一如这无边的大冥。
位处云身旁的众人只觉一股森寒死寂的气息蓦然冲破覆盖整个校场的炽热火劲,就在雾池周遭暗暗涌动……
那气息冰冷、黑暗,宛如死亡将至的阴影,令人决不希望亲近。但——偏偏就是这一股“死气”冷冷地横在聂风、顾寿苍与云怒堂众人面前,犹如一座冰山,隔断了那焚天炙地的可怕火劲。
几乎是同时,聂风已明白云的意图!
——怪道先前他不露声色,还要询问苏箴什么破魔之法,原来只是试探在这五百年前的世界里,是否有人知晓绝世好剑的传说。
——聂门先祖曾在遗刻中言及,以黑寒奇铁铸成的绝世好剑,能克制至热的火麒麟。
——这柄由拜剑山庄铸造了百年方得出炉的宝剑,既能克制麒麟火劲,或许也能用以降伏传说中的麒麟魔!
然而这柄神兵本该在五百年后方能诞生于世,如今却随它的主人一道出现于此……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安排?
聂风心头微震,愤懑顿消。他同样按兵不动,只默默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壁小心注视着不远处的血红人影,一壁暗自运力,随时准备配合云下一步的动作。
仍留在原地的六剑盟门人亦已感知到身边骤然涌现的强横力量,只觉这道力量黑沉莫测,且似在与那炽热火劲对抗,于是他们亦不敢妄动,皆保持着僵直。
※ ※ ※
随着容罱曷的佩剑锵然坠地,直似泥塑木雕的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
“六剑……青衫……”
原本是比任何人都更像一具无生命的雕像的崆峒掌门苏箴,突然鼓尽全力大叫道:
“扶正——诛邪!!”
与其说是呼喝,不如说是垂死挣扎的嚎叫!
随着这声炸雷般的嘶叫,众人各自纷飞的心神方才又聚拢到他身上,只见他大张着口,双眼瞪至凸出,口角也已迸裂。
他似乎已是全无意识地发出这最后的嚎叫,他的右手高高扬起向天,像是在向上天祈求诛魔的力量,又像是汇聚了最后的力量,将要一掌劈向面前的邪魔!
然而那只手只是空在那儿……僵在那儿——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是否,世间许多所谓“正道”,皆是如此?在高喊出响亮堂皇震耳欲聋的口号之后,便再无能为……
众人但见——那血红色的“他”,忽然转过双目,向着苏箴一瞥。
“他”似乎在笑……
“他”说道:
“正?”
吐出这个字,“他”就在这一霎抬足,从苏箴身旁悠然步过。
但就在“他”抬足的刹那,众人赫然发现……苏箴那本已呈现苍老的身驱突然开始皱缩……他面上的皱纹一条一条增加、一条一条变深,肤色一寸一寸变暗,眼角额头接连浮现无数褐色的斑点,面上的血肉亦迅速枯槁、凹陷下去……
他整个人正在急速地苍老!一岁、一岁,仿佛数十年的岁月霎那间从他身上流过!
当血红色的“他”脚底完全离开他立足的那片地面,苏箴整个人已化作一具干尸,通体灰黑,活像死透了千百年,惟那一身白色麻衣完好无缺,洁净如初。
而“他”,兀自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一任足下方生方死……
在“他”身后,一代宗师已然面貌难辨,干枯的尸骸弹指间朽为灰土……
而后尘归尘,土归土,只余一件薄薄的白色麻衣,空荡荡地飘落地面。
“邪?”血红色的“他”缓缓步过,仅在唇角留下一声冰冷的笑。
这一声笑恰似一把冰刀,狠狠刮过在场每一个人已经疲极骇极的心神。尤其是离着“他”最近,方才随着苏箴一起冲过来的六剑盟一众弟子,有人原本尚能僵立,居然也被这一声吓得栽倒瑟缩。
——六剑青衫……这些个蓝衣少年,他们从腰间挎剑的那一天起,哪个不是高喊着“行侠仗义,扶正诛邪”?
——然而年少的他们,天真的他们……他们可懂得分辨,什么是真正的“正”?
——什么才是真正的“邪”?
“他”还在笑,笑声由冰冷而变得张狂。
笑苍生,笑己身。
直笑得一头血发嚣腾而起,在无边无际的冥夜中燃烧。
——谁道成圣成魔,三千世界一念间……
——却原来,成圣成魔,都是一样辛苦,一样孤独。
※ ※ ※
那笑声震得地面好一阵猛颤,早先被“天下大乱”震开的地缝霎时扩大,化作道道鸿沟。其中一道正蔓延至麒麟血石下,那奇形巨石轰然而倒,半身破碎,周遭众人惊叫连声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却有人在怒吼。
“你杀了苏掌门!你……六亲不认,连师叔也杀……你!你简直毫无人性!”
这怒吼之人正是宗梧!他不顾脚下震荡不息的地面,遽然将毕生功力尽向剑尖贯去,长剑破空,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利啸,他已不顾一切地挺剑刺出!
六剑盟一众弟子,谁也不曾见过向来宽厚的宗梧如此暴怒,何况众人犹在震怖之中,一片空白的脑海内,一时就只剩下宗梧向着那一片熊熊燃烧的邪红狂冲而去的身影……
吼声,戛然而断!
这一刹那——贯满青城派掌门毕生功力的剑尖已近在“展昭”胸前一尺处,却再不能前进一分——赫见宗梧整个人,已如先前的白玉堂、苏箴的弯刀一般,被看不见的魔咒束缚在半空!
他兀自张着口、瞪着眼,可是他已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珠也无法转动……
而那如魔如神的人影,仅是向着他微微一瞥。
下一霎那,“他”已举步——
啊!他……他是要如先前擦过苏箴身边一样……“越过”宗梧!
场中已有数十人同时爆出惊呼——几乎所有人都亲见了那血红人影踏出的脚步,以及“他”脚下石缝中瞬间滋生的草木青芽……
六剑盟弟子惊怖最盛,惊呼同时,有人以手掩面,有人闭上双眼,有人干脆别过头不忍再看……
无人能够停止这时间!
无人能够阻止这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三步的时间,短短的距离,已足够三荣、三枯、三生、三死……
“他”终是擦过那剑尖,越过了宗梧!
与此同时,宗梧连人带剑骤从空中跌下,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长剑脱手,跌飞了两三丈远,宗梧便伏在尘埃内,再也没有起来。
“啊!宗师叔他……”
“宗师伯也被杀了!”
那血色的魔头仍在前行。
“他”已越过宗梧,正在远离宗梧。
而此刻离他最近的一众六剑盟弟子已是一片恐慌,人人皆在不断后退,有的更干脆转身奔逃!
※ ※ ※
顷刻之间,六剑盟两大宗师相继殒命,在场众人无不心神震荡!
这种时候,谁还会去留意旁的东西?
哪怕是那血红人影曾经停留过的,曾经令所有人觉得神奇诡异的麒麟血石……
见此剧变,正在凝神戒备的聂风亦震骇莫名。他实在想不到,竟连宗梧也命丧当场!
世情恶,人心险,他不是不清楚。
他更清楚,展昭对这一切亦了然于胸。
有些事情他早就明白,有些事情他早已预料,只是对这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他始终也是留着三分余地。
聂风童年时亦曾四海流离,他可以想见,那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情。
六剑盟这师叔侄间,十几年前已种下恶因,十几年的恩怨积累,终会将人逼至退无可退的境地……这,他也可以理解,甚至可说是太过理解。
但若说杀苏箴是出于自卫,宗梧却绝对罪不及死!他武功不及苏箴,本不构成致命威胁,更何况他一直这样宽厚,他待展昭很好,真的已经很好……
为什么……连他也要杀?
不是展昭了!眼前这头浑身血红的魔神……真的已非昔日那个默默关心着一切,悄悄善待着一切的展大哥……
聂风只觉心头一阵揪痛!他下意识地调开目光,不期然间,恰瞧见了那轰然破碎的麒麟血石。
自出生便与火麒麟结下千丝万缕联系的聂风,就在这惊鸿一瞥间发现,那剥落下来的石片断层中间,隐隐像是有着一些文字笔划……
啊……那是……那是大小、形态、字体各不相同的……
——几个“乱”字!
——奇怪!在这成都府凤麟山庄庄院之内的一块石头,怎会有类似虬髯客创“天下大乱”的石室中那样的“乱”字刻痕?
——是谁将这些“乱”字,如此隐蔽地刻于此血石之内?
——又是谁……将它辛辛苦苦竖在此处?难道只是为了今日、今时,好让一条名唤“展昭”的血红人影,一脚踏上?!
聂风只觉心头一寒,闪念间,他似已摸到了今日这场乱局的些许线索……
或者,此刻眼前所见的一切,仍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聂风已没有时间探究下去。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蓦然看见校场彼方——也即是白玉堂先前坠落的方向上,出现了一群人影。
※ ※ ※
蓝影翻飞,蓦然自校场中心四散。
一大群的蓝衣侠少,都在飞速逃离那个曾亦身为蓝衣侠少,曾亦身为他们“行侠仗义扶正诛邪”之理想的恶魔!
就连距离稍远一些的群雄们,尚能稍稍动弹的,也在不自觉地后退。
只有一个人反而越过人群,向着校场中奔去。
这个人也同样身着蓝衣——他就是崆峒派大弟子,此刻已状若疯癫的张况珏!
“张少侠,不要过去!”有相熟的武林豪客看见了他,高声大呼。
其余六剑盟弟子亦在大呼:“张师兄,别过去啊!那魔头他……”
“展师兄不会害我!”张况珏恍如未闻,他哭一声,又笑一声,踉踉跄跄地跑向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向麒麟血石之畔,华山派门人聚集的方向。
那里——在华山掌门李闰琦的手中,有乐况杰的尸首。
——想不到,在此人人惊惧人人皆畏“他”如魔的时分,还有一个人肯接近“他”,肯唤他一声“展师兄”。
——却是这样一个人……
“张师弟,别过来!”就连李闰琦也在惊惶呼叫,“如今崆峒一派就靠你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雾池之畔——许况道与叶况崇二人闻听此言,霎时失色,不觉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校场之中——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