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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闰琦八面玲珑,见风转舵道:“展师弟,看来你是众望所归。以你之能,师兄早知会有今日。你就别再推辞,免得拂了大家的好意。”
宗梧却是个实心人,瞧见这光景反倒快意,伸手一拍展昭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你们都能挣出一方天地,师叔们不能不服老啦!”
邱琏暗扯韩涂一的袖子,低声道:“老韩,风向要变!眼前都是展猫子的天下了。”
韩涂一不善察言观色,以为他是要自己赶紧附和,立刻跳起来炸炸地吼了一声,足惊得四座俱寂:“展南侠就是单挑云怒堂主的最佳人选!论武功、论才智,咱哪个比得上他?谁不同意,就是跟我老韩作对……”刚吼到这儿,却见邱琏苦着一张脸,正拼命地向着自己摆手,就蓦地住了嘴,一屁股坐回去了。
众人莫名其妙,只是谁也不便再开口。一时间合堂都是悄寂。
静默中,只见苏箴转脸望向邱琏,悠悠问道:“邱少侠,你的意思呢?”
邱琏心里暗暗叫苦,叹一声老家伙真个挑眼。他顾了一眼左右,把心一横权当下注,开口道:“我的意思,同韩大哥是一般样。姓云的着实厉害,大家心里都有数,倘一次斗他不过,反倒长了他的威风……眉州之事,就是前例。展南侠的才智武功有目共睹,倘若这次能够一举将那魔头除去……”
正在此时,忽有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除魔不如封魔,大家都是正道中人,也该明白南侠大人仁义了一世,两手还算干净,如今断乎不愿多造杀孽罢!南侠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众人应声转头,看见说话的正是一直默然坐在角落中的邓彬。
展昭看了邓彬一眼,却不答言。
邓彬从顾寿苍手中取过铁匣,捧到展昭面前,咧嘴笑道:“南侠大人,你可认得此物?”说罢,伸手将匣盖掀开。
展昭一眼瞥见匣内之物——瞳孔顿时收缩!
他脱口道:“‘镇魂锁’?!大师兄!这是师父造的……”
顾寿苍闷坐不答,甚至连头也不曾抬上一抬。邓彬一牵嘴角,笑道:“南侠大人好眼力,这套家什正是尊师遗作,可惜曾为尊师所毁,乃是顾掌门历时数载亲手修复,专为禁锢邪魔外道之用。”
只见那匣中黑沉沉、黯淡淡,依稀搁置着一些铁链铁件。众人好奇,有几个已忍不住站起来观望,那乍看去不过是一副手铐、一副脚镣,还有一枚形状奇异的细长钥匙。
若是走近瞧真一些,可见那手铐脚镣形状奇异,皆较官制要厚重许多,每一道铁箍都厚逾一寸,由两种色泽明显不同的铁件铆合而成,两半铁箍都有一道明销锁死,单露着锁眼。连那锁眼都比寻常的要狭窄许多。
手铐、脚镣之间,各用拇指粗细的精铁锁链连结。
宗梧亦站起看了一眼,惊道:“真是这东西!萧师兄自己也说此物太过阴毒,明明已将它毁了……”
原来烈阳创派乃在百多年前,其祖师原为一邪派“炽日派”门徒,受佛门善念感化,逃出师门自立山头。而烈阳一门的绝学“试玉诀”、“烈阳掌”便是源出炽日派独门魔功“大魔罗炽日神功”,去其诡邪,专修正道。
然而自古以来,江湖正邪多翻覆,有如无间。怪手萧北继任掌门时,身处五代乱世之末,眼见正道门人也多有利用武功为害一方的,他深知本门心法魔意不净,更是时时忧心烈阳后人冲破玄关,执著杀戮,成为武林千古的罪人。萧北身为前无古人的一代神匠,自负在锻冶与机关上的过人造诣,遂取阴阳两极之铁,铸成一副“镇魂锁”。
此锁的设计十分狠毒:手铐脚镣由阴阳两种性质的奇铁铸成,能感应习武者的真气运行,锁体之中各藏两片月牙形的薄刃、六根钢刺,一旦被困者妄动真气,薄刃便即时弹出,断人手足筋脉;倘使不动真气,单是用蛮力扯动锁链,钢刺亦会立即弹出,刺破肌肤,令被困者苦不堪言。
这“镇魂锁”作为烈阳一派禁锢入魔弟子的家法,只曾在萧北晚年时用得一次。那时有个少年弟子禁不住美色诱惑,意气用事,错手伤了多人,萧北便用“镇魂锁”将他锁住。那少年虽能不动真气,日常活命却很难避免挣动机关,于是手腕脚腕都被刺得伤痕累累,不多天已皮溃肉烂。少年自觉如此求存生不如死,便干脆在萧北眼前撞柱而亡。
那少年自尽之时,同他年纪相仿的师兄弟都在当场,顾寿苍与展昭亦是其中之一,少不得有无数的惊骇,恐怕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萧北实是护短,才将那少年锁锢,以逃避官家刑罚。不料适得其反,造成少年惨死。萧北已是迟暮老者,白发人送黑发人,倍感伤怀,从此便将这“镇魂锁”视为不祥之物,临终之前更亲手将锁毁坏,以悔前罪。
不料世事宛如轮回!含恨而终的萧北岂能知晓,时隔十数载,这不祥之锁竟又由他的首徒、今日的烈阳掌门亲手修复……知道这一掌故的人,皆不由在心内暗叹。
展昭冷冷瞧着邓彬,道:“邓堡主委先生与我师兄前来,祭出先师这件遗作,究竟有何妙用?某洗耳恭听。”
邓彬笑道:“大家伙儿现下一条心的计较,大约是由南侠大人出面,伸伸手取了姓云的小命。南侠大人所以推辞,也不过是不想亲手断了老朋友的香火。我们堡主早料到事情必会因此胶着。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由南侠亲将云家小子擒下,上了这套家伙什,找个万全的地儿一关,过他个十年廿载的,再有什么野心霸念,也都消磨尽净了。”
说到这儿,他拿眼角一睃展昭,见他面色冷淡毫不动容,便狡黠一笑,继续道:“至于这唯一的钥匙嘛——自然就交由南侠掌管,今后是关是放,都看你的意思,岂不两全其美?”
自称正道之人,谁不希望首尾干净,能够不杀而制敌,正中众人下怀。大家都觉这个主意甚好,个个不住点头,口中称是,纷纷聚拢来观看那“镇魂锁”。
展昭面色依旧冷淡,默默坐着不动,只将一双深黑的眸子望着那挨挨挤挤的人群,以及人群中间,那一副冰冷沉重的先师遗物……
此时苏箴缓缓站起,迳直向展昭走去,一手按着他肩,和颜悦色道:“宗师弟说得无错,如今已是你们的时节,我们不服老是不行了。展师侄,今次你是众望所归,务要殚精竭虑,好好将事情办妥——武林之太平、神州之安危,可都扛在你的肩上了,千万莫教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失望!”
展昭心知他只是迫于形势才甘心让位,但也向他恭敬一揖,道:“苏师叔抬举,某实在当之有愧。有这么多长辈在,本来再大的风波也能消于无形。既然师叔落话,要某扛起这事头,出面比划比划,某自当尽力施为。”
苏箴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摆摆手道:“客气话少说,正经事多做。我看大家伙儿还是乘着天时,都来排一排这下战书和布场比武的细节,无论排场人头、前着后着,咱都不能输了给云怒堂去。展师侄,既然你扛这杆旗,老苏我便落得清闲咯。来来来,你是怎么想的,还不速与我们通通气……”
二、乱战(2)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问谁领风骚
二、乱战(2)
有些话只在心里说,也许至死也不会出口。
有些人总在心中惦念,见了面也许蓦然相顾无言。
这个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无时无刻不在寻找。
一如相识的这十二年来,他经常在做的。
当“他”不在身边时,回忆、怀念、追寻,似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一种生涯……
正如过去,他也渡过不少这样的追寻日子。
那时所追寻的人,后来一个接一个地远去,远到以他那堪比疾风的脚步,亦不能追及。
当他的脚步愈来愈快,身边的人也愈来愈少。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只是想着……不能再失去“他”的身影。
追寻的日子甘苦自知,寥以自娱的,不过是幻想着重逢的种种情形。
以致在这一刻,竟有些须的恍惚,一瞬间……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在眼前重演的梦幻……
他跟随那张字条的指引,来到成都府城内,寻到了玉龙街上的云怒堂新堂口……他尾随着秦岚飞越重重檐角,走近内院回廊……然后他看见那条高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砰然落于秦岚面前……
那黑色的人蓦地转身,厚重的斗篷随之一扬,拂过一张冰冷石刻般的面庞……
——是他,是他!没错,正是他!!
翻云冷手隔空一击,掌力所至,树枝断落……一同坠下的,还有一道蓝色的影。
影未沾尘,已在空中急翻,冉冉飘落,崭露着绝不寻常的风姿。
长发逆风翻飞,发丝掩映间,那原本俊秀不拔的脸孔,今已残缺。
——每一个残缺的人,往往都背负着一些完整的故事。
抬头瞬间,他的独目,已对上那双森寒的眼睛。
他和“他”——在五百年前的这个世界——终于重逢!
滚烫的心血激涌如潮,狂拍着少年的心岸。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这蓝衣少年脸上的悲喜交集,都能注意到他唯一完好的眼中,有闪烁的微光。
——我在找你,找得好苦……
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诉说他们的故事,然而他薄薄的嘴唇终是紧紧抿着,抿成一条倔强而沉默的,刀刻似的线。
——相见、重逢,重逢、相见……
他无数次幻想着这样的重逢,幻想过要在“他”吐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先一步唤出“他”的名。他希望能够看到“他”因这重逢而绽开的笑容,哪怕只有不易察觉的一点点,悄悄地从眼睛里泄露……
宛如早春降临的刹那,冰雪不为人知的消融。
在追寻的尽头,在幻想的尽头,他终于又能对上这双森寒的眼睛,可是——
“他”,似乎早已不若他所想。
当聂风用那唯一的澄澈的眼,这样热切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只是冷冷地站着,宛如一尊墨黑的雕像……然后,冰冷而沉着地回望着他,连半根眉毛也没跳动一下,就像看着一个遽然闯入视线的不速之客,一个——
陌生人。
二人这场恍如隔世的相会,除了彼此无法掌控的心跳,竟只剩下了沉默。
——为什么云师兄……他的眼神这样陌生?
那双眼睛,那一张脸,不仅不带一分一毫的人间温情,竟还彰显着一些令人胆寒的东西……
是冷!是傲!
更是强!是绝!
是的!“他”——从来都是冷酷、霸道、强横、狂勇的所在,但他的冷与傲,强与绝,总是冰封在躯壳之中,用他的孤独和悲痛死死埋藏……
这些是他的武器,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宿命。
它们令他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但那……不会是对着自己……
目光胶着,在这场令人心碎的沉默后,聂风居然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但他实已没有时间打完这个寒战!因为在他刚刚站直望向云的一瞬间,秦岚已发出了一声示警的呼啸——
紧随着这声呼啸,十数道雪亮的刀光从四面乍现,无一例外同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