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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哪位知道这条丝带的主人么?”
此刻厅下九人皆已面无人色,纷纷叩头道:“云堂主,不是我们故意隐瞒,实在是这条腰带太过寻常,我们也不知它是何人之物啊!”
“堂主你就杀了我们,我们也真的答不出来啊!”
“堂主饶命!请堂主看在我家上下二十几口的份上……”
面对众人苦苦哀求,云依旧木无表情,只一一看向众人的脸,直到他们全都住口,方才缓缓地说道:
“我,给你们一月时间。”
“一月内,找出这个人来,否则——”
“杀!”
话说完,他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落霞厅。
※ ※ ※
“堂主,洗个手吧。”堪堪回到自己屋内,涟漪便捧了水盆进来。
大约这姑娘自幼为婢,从来手脚勤快,即使如今已快成为总管夫人,仍旧将周遭人们的生活照料得巨细靡遗。
就像如今这盆水,也是那么不凉不烫温得恰到好处。
云瞥了一眼那张桃花粉靥,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温暖、亲切,却又充满一种莫名的哀伤……
“堂主怎么了?今儿有些奇怪……是否身子不爽?”涟漪看了一眼默默净手的云,抬头问秦岚。
“他没事,别担心。”秦岚安慰着未婚妻子,候她出门,方才走近云道,“堂主,今日……是否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这般恩爱夫妇,这般细心关怀,也有种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他曾经遇过呢?
仍旧……想不起来……
见云默然摇头,秦岚笑笑道:“堂主莫要心急,发生过的事情怎会忘记?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就算一直想不起,也未必就是坏事呢,瞧这上上下下的弟兄们哪个不将堂主视作从天而降的神仙一般!说起来,你真是救了云怒堂了。”
一种莫名的感觉正在心内沉浮,对于这种感激和关怀的说话,云本能地感到不习惯。他调过视线望向门外,冷冷地道:“我,不是为你们。”
“但云怒堂确因堂主而变得更强。”秦岚微笑,又道,“是了,堂主既然仍记不起往事,那为何方才廖恺指认之时,堂主一口便咬定冷二老板并非这条丝带的主人呢?”
也许云今日心情不坏,他沉默良久,居然破例答道:“我记不起那人,但——”
“我知廖恺撒谎。”
——虽然他自己也不复记得谁才是丝带的主人,但至少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这需要很好的察言观色的眼力,以及充足的情报。
秦岚再一次地暗暗点头——看他一言一行,处处都显示出非同寻常的手腕和魄力。倘若堂主在失忆之前也曾混迹江湖,一定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报!”一名执事拱手立于门外,秦岚便示意他进来回话。
恰逢雾堂执事来见——按云怒堂惯例,由分舵搜集上来的各种讯息,都会在每日正午时分汇总报知堂主。自云接手堂主之位后,更特别设立了“雾堂”,专司刺探。云怒堂获取讯息的数量和速度从此激增,蜀中江湖广布耳目,如今各大帮会若论消息灵通,只怕除了丐帮便是云怒堂了。
雾堂执事见罢堂主与总舵总管,便开始将堂主下令搜集的情报有条不紊地报来。
“第一件:经过弟兄们多方打听,对堂主要找的丝带主人始终得不着什么有用线索。”
秦岚点点头,代替云答道:“这个本来也不易找寻,只得多叮嘱弟兄们,叫大家多想些办法,找不着就一直找下去。”
“是。”雾堂执事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第二件:锦毛鼠白玉堂仍旧刀不离身,每日买醉、宴乐不断,行踪无定,结交人等三教九流不拘。只是近日都与一个自称叫穆尔达的黑汗商人结伴同游,赌博作乐,状似莫逆。人仍旧居住悦来客栈中,从不在外宿夜。每逢卯末必归,戌半必睡,辰初必起,而后打坐至巳半,练刀练飞石直至午初,方才出门交游,靡靡半日。”
“做得很好。”秦岚赞许地点点头。这几日云怒堂上下已无人不知白玉堂曾是堂主昔日的“主人”,猜想这或许就是堂主如此关注他的原因,于是对于有关白玉堂的消息总是份外留心,事无巨细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云听罢却只是沉默,若有所思。
“请问堂主尚有何差遣?”雾堂执事显然早已明白堂主没有反应便是满意的表现,便直接作最后的请示。
“查一下——”
“白玉堂来眉州前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云抬起头,缓缓说道。
要调查这类事情并不容易,但此刻堂主关心的人便是大家关心的人,雾堂的弟兄们仍会尽最大努力。
雾堂执事领命而去,秦岚与云论了几句堂内事务之后亦告辞退下,却在走廊上遇见了薛安。
“每次出手便要一个帮会的命,堂主的手太重了。”将要擦肩走过时,那干瘦的老人忽然这样说道。
秦岚偏过头看着他,问:“薛执事,你在担心什么?”
薛安目露忧戚:“这样四处征讨,可不是老堂主会做的事情……”
秦岚笑笑道:“堂主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再者,你看咱们云怒堂的势力,不是比老堂主在日更加强盛了么?”
薛安摇摇头:“江湖上哪有常青不倒的树?便是势力大到一统江湖又如何,江湖上也总会有人不甘一统……我只担心堂主他继续下去,云怒堂一天比一天更大,杀孽一天比一天更重,树敌一日比一日更多,总有一天会招致大祸!”
“但如今这个江湖,像他这样的人已不多见,所以我决定撑他。”秦岚一笑,远远望向云的房间,眉目间充满敬意,“薛执事,我看咱们堂主天生是霸王之才,注定要成就一番功业。”
薛安苦笑:“但他可能会是江湖上一片殃云。”
“祥云也好,殃云也罢,没有他云怒堂可能早已垮了。”
“没有他,也没有我和涟漪的今天。”秦岚看着薛安,坚定地道,“只要他能让老堂主留下的旗号震动中原武林,便值得我秦岚尊敬追随。”
四、折翼(下)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独自莫凭栏
四、折翼(下)
酒在烧。
关外最好的烧刀子,辣得就像一把烧红的刀,刮过咽喉,灌进肺里,溶进心中的血。
血,亦在烧。
滚烫的血翻腾、灼烧在每一条血管中,膨胀叫嚣在每一根毛孔内,染红了面颊,朦胧了双眼。
白玉堂微笑如初,又抓起一只酒埕,拍开泥封。
他双颊酡红,甚至连眼白也开始泛红。
——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这么烈的酒。
可是他仍然坐得笔直,笑得惬意。
“白兄弟……好……酒量!”穆尔达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帘幕。
——这是……第几壶?
——不知道……
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也在帘幕的那端:“这酒够劲,忒对我胃口!今天我陪穆老兄喝到饱!”
声音虽然遥远,却平稳得听不出半分醉意。
——不能输!
——无论为着什么,即使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也……决不服输!
“白爷,别再喝了!”阿娜儿一把按住酒杯,大声道,“你已经醉了,醉了!这么赌会要命的!”
白玉堂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她,笑得开心,甚至笑得露出了虎牙:“阿娜儿,你莫小看我,我这才刚喝出点味儿来呢!”
——你不知道你的眼睛都喝红了么?
——你醉得连你的刀在不在怀里都不知道了!
鹿皮刀囊,早已经抱在阿娜儿的怀里。碧眼美人儿蹙起新月似的眉,眼睁睁看着那白衣的青年推开自己的手,倒酒,把杯子再度凑近嘴边。
“白兄弟,若是比酒量……那云怒堂主有十个怕也要被你放倒了!”穆尔达的笑声忽远忽近,似乎就要抓不住。
“云怒……堂主?”好熟悉的称谓,可惜脑子里一片空白。
——哦,是了。是……他……
他不是不屑与他共饮么?
于是张狂大笑:“云怒堂主?哈哈哈哈!云怒堂主算得什么?我们继续喝!”
坐在他身旁的穆尔达放下手中酒坛,玩味一笑道:“白兄弟,我听说那云怒堂主本不过是你的一个仆人……”
却被白玉堂大笑着打断:“哈哈哈哈!江湖传言半是虚假,想不到连这等荒谬的言语也传得出来!姓白的要名头自己挣,用不着踩着旁人的脑袋竖自个儿的大旗!”
他兀自笑个不停,边笑边又灌了一口酒,却再也吞不进去,硬往下咽时,压得胸肺咽喉一阵剧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咳了一会儿,手也咳得发软,忽然一松,杯子与酒壶一同落了地,摔得粉碎。
他却全然不觉似地,刚刚缓过一口气,又伸手去拿下一个酒壶。
阿娜儿的眉蹙得更紧,却只是站着,再没有吐过半个字。她用那双碧玉似的眸子,哀哀地一瞥穆尔达。
穆尔达遭她这一瞥,居然就倒了下去,伏案呻吟道:“白……兄弟……我……我认输啦……我不行了……”
他原本连一分的醉态也没有,这一倒下去,呻吟了一阵,竟打起鼾来,似乎已然陷入昏睡。
白玉堂原本一直强打精神,此刻听见穆尔达认输,紧绷的心弦亦慢慢放松,他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撑着墙壁似乎是打算慢慢站起,却突然脱力,跌坐椅上。
“白爷!”阿娜儿放下刀囊,上前相扶。
白玉堂微微抬头,手指抓住她的手臂,道:“阿娜儿……我的刀……刀呢?”
“白爷,刀在这里。”阿娜儿递过刀囊。
白玉堂伸手去接,张开的手掌却在空气中挥过,他勉强又笑了一笑道:“我赢了!阿娜儿……你快去……把那鸟儿……放……了吧……”
“它……孤零零一个……已很可怜……”那青年未说完这句,已然靠在椅上,沉入了无边睡境。
※ ※ ※
白玉堂的头垂落瞬间,另一个人的头却抬了起来。
只是白玉堂已无法看见。
黑汗人那双棕黄色的眼睛里闪出凶猛的光,穆尔达抬起头,向着阿娜儿一笑道:“想不到名扬江湖的锦毛鼠一点戒心也无,得来全不费功夫,主公真是高看了他!阿娜儿,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阿娜儿像被雷击中了一般跳起来。
红裙飞旋,她挡在白玉堂与穆尔达之间:“你要把他怎样?”
穆尔达站了起来,冷笑:“你应该问主公要把他怎样。”
“主公要把他怎样?”阿娜儿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穆尔达推开她,径自走到昏睡的青年面前:“这是主公的密令,与你无关!你只需将宝刀送交主公,其余不要多问——主公最讨厌多嘴的人,你跟了他多年,应当比我还清楚!”
他伸手推了推白玉堂,青年微动了动,喃喃着不知说了句什么,靠在他的手臂上继续沉眠。穆尔达击了两下手掌,门外走入六名身负钢刀的黑衣人。
“抬回去。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是。”黑衫刀手们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架起白玉堂便往布袋中套。
阿娜儿一把扯住穆尔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