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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子弟禀罢,简伯青仍然一动不动,连双目也未睁开,只是继续抚弄着白鸽的羽毛,状似沉吟。
他未开口,他身后一名五袋弟子却叹息道:“好狠的一场斗!看来经过这一仗,青神帮不死也只剩个空壳子了……可怜青神帮五十年的气运,始于一柄‘乾坤剑’,最终也毁在这剑上!”
另一名五袋弟子接道:“这就叫斯人无罪,怀璧其罪!想不到云怒堂新主贪成这德性,看来蜀中要有事喽!各人都须得将自家的宝贝捂起来,莫教他瞧见咯!”
“哼!”简伯青听了二人言语,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长老!”那两名弟子惶恐非常,当即噤声低头。
简伯青眯着双眼,冷笑道:“好借口!”
这三个字出口,在场的十名弟子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长老何出此言。
冷笑淡去,简伯青轻轻摇头道:“乾坤剑这等货色,剁肉也嫌钝了,大约只得董献这蠢材还当个宝贝!斯人无罪……哼!出来混绿林饭的,哪个无罪?云怒堂这一师出得有名无名,青神帮都是要栽的。”
方才插嘴的五袋弟子之一大呼道:“长老,我明白了!索要乾坤剑不过是那什么‘云’的借口!他就是要踩平青神帮!”话到此处,他蓦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目的所向,不择手段!这以云为名的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简伯青抬起一只手,压下身后的窃窃议论,道:“还有什么消息?继续禀来。”
另一名探子道:“禀长老,锦毛鼠白玉堂七日前已回眉州,日日笙歌美酒,烂醉如泥。今早却现身于太白居上,莫名其妙出了一招,把拼得正欢的两边都砍了个人仰马翻。”
“果然!”简伯青遽然睁开双目,手中也是一顿。
那探子见他沉默,小心翼翼道:“莫非老头子飞鸽传书就是知会长老白玉堂归来之事?……是否要小的去盯着白玉堂?”
简伯青思量了一阵,慢慢说道:“我看目下云怒堂如此嚣张,长久必成大患,须及早断了这苗头才是。你们打足了精神,继续去给我盯着云那小子。白玉堂一只小小耗儿,能有什么事?”
“是!”两名探子连忙答应。
“对了,文七的尸首捞到没有?”说到这一句,简伯青的声音也几不可察地一颤。
文七乃是前车之鉴,听到他的名字,探子们面上都流露出几分凄凉颜色,各自埋低了脑袋。一人道:“回长老,至今也捞不到,大约……随水淌走了吧……弟兄们昨儿个去江边丢了些饭团糕饼,祭过一祭。文七娘还不晓得,我们都没敢同她讲起。”
“嗯,这样也好。就说文七去成都了。你们几个没娘的好好看顾她老人家,当自己的娘亲养老送终罢。”
简伯青吩咐已毕,又阖上双目,默默抚摸着白鸽的翅膀。
二、破阵(下)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独自莫凭栏
二、破阵(下)
月光照不穿茂密的枝叶,树林之内一片晦暗。
百多条黑影散在这片林中,趁着夜色,悄悄朝山上进发。
人人皆作夜行打扮,浑身扎缚,带齐了长短兵刃,且各背着一只大竹筒。
“郝大侠,那……展御猫可不是好惹的,咱们此番要能得手自然是大功一件,这万一要是失了手……”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表示着忧虑。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那个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怎么,你怕失了手给他抓去干啊?”
这话一出,众人齐声怪笑,先说话那人便挠着脑门嗫嚅道:“这么说……姓展的还真是个……好那口的?”
“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猫鼠断袖’的轶闻,京城可早传得沸沸扬扬的啦!”
“还提白老五那档子?那早都是陈年旧闻啦!”郝元礼在一边嘿嘿笑道,“他现在换了个嫩后生,俩人正躲在山里头共效于飞呢。”
“噢,郝大侠,啥样的嫩后生?”
郝元礼经这一问便双眼发亮:“你算问着了!那日在藏离镇上给我撞个正着!嗬,那小子好俊样儿!虽说盲了一只眼,可是要盘儿有盘儿要条儿有条儿,皮子虽不算白,可叫个油光水嫩,尤其那一双腿子,长得来,直得来……啧啧啧……”
他这厢“啧啧”得起劲,忽听周围也传来一阵猛吸口水的声音,他环顾左右,咧嘴道:“怎么着?平日里一个个人模狗样,这会儿光听听也全变兔子啦?”
一人道:“谁让郝大侠您讲得这般诱死活人馋倒神佛的……咱这不是……没见过嘛!”
“哦哟……”郝元礼一双小眼珠闪着淫亵的光,“是没见过还是没试过啊?”
“哟!郝大侠这么一说,倒勾得弟兄们都想试试了——哈哈哈哈哈……”
郝元礼大笑:“这还不容易,等抓到他两个,那后生就赏给你们玩玩,让你们都尝尝新鲜!哈哈哈哈哈……”
“谢郝爷!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正起劲,内中却有一个怯生生地道:“不过……听说那姓展的与江南万樱庄交情不错,这事儿要是给律南天知道了,咱们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郝元礼满不在乎地拍拍胸脯,道:“区区万樱庄有甚好怕!咱们也有靠山,论财势论手段哪样都不输他……”
话未说完,他陡地噤声,两眼向着头顶一瞄。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朝上看去。
——交错的枝叶深处,一道暗影倏忽闪过,带起疾风扑面!
“好快的身法!郝大侠,那是什么人?别是……展御猫罢……”说话的人声音明显着发虚。
“去!姓展的个儿比那高,别他妈大惊小怪!”郝元礼大声呵斥过那名手下,心下不由也有些打鼓,又道:“管他是谁,可不能给他坏了咱的事儿,快追!”
众人这才一齐醒过神来,连忙朝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发足狂追。
追了一程,便见前方树上果有人影闪动!众人各掏暗器一阵急射,却无一个打中。那人影一晃间,突然由一化三,分别朝三个方向逸走!
众人不由头皮发炸,齐齐看向领头的郝元礼,郝元礼回身打了几个手势,所有人便散作三队,分头追击。
郝元礼亲率一队由中路出击,这道黑影走得也不甚快,只总在暗器射程之外,众人衔尾猛追,不知不觉已出树林,转进了一片茂密的竹海。
那黑影便改为在竹杆间穿梭回旋,七弯八绕地越走越快,好汉们心下着急,不由也加快了脚步……冷不防传来“嗡”地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呼!众人惊骇回头,就见一名同伴砰然倒地,后心那儿赫然插着一根——拳头粗的竹竿!
就在这一回头的工夫,又有三、四声惨叫传来,循声看去,却是有人刚一扭头,后颈子上便着了数支竹签!
“啊,我的脚!”“土里埋了竹楔子——”“哎唷!”与此同时,另外三、四人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旁边的五六人正要上前营救,刚刚踏前一步就觉足下一空,没等回过神来就全进了陷阱——陷坑内早埋伏了削尖的竹竿,几人一摔下去立被戳得肠穿肉烂。
一经有人踏入陷阱,那竹林上头便发出一连串的“噼啪”脆响,突然呼啸连声,自四面八方同时射来数百竹箭!
那箭矢乃用竹片削制,虽说轻薄易躲,奈何它密如飞蝗,躲了这支却避不了那支。一时间林内箭落如雨,众人纷纷栽倒,哀声遍地。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郝元礼一边抡起背上大竹筒遮挡飞矢,一边大声吼道,“都别慌!不要乱动!”
未被竹矢刺中的好汉们这才停了乱蹿,慌忙也抽出兵器抵挡。好容易捱到竹箭射尽,只见地上密密麻麻一片箭丛,几具死尸早被射成了刺猬。众人惊魂未定地点算人头,死的伤的已近一半。
“……有种的出来我们决以死战!只会躲在暗里设下这等陷阱害人,姓展的你这狗娘养的!你祖宗八代做贼做娼……”郝元礼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却在不住地后退。
众人不明就里,一时皆呆站原地。只见郝元礼小心地量准步伐,按照来路朝着竹林外挪动身形,寸寸留神,步步在意……他一个人越走越远,一直退到了竹林边缘,眼看着再有几步便可出林,这才舒了口气,向着林内众人招呼道:“原路退回来罢,没事儿!”
众好汉也便搀了伤者,依着郝元礼的脚印子开始往外挪。没走两步,忽又见那道暗影飘然出现,却是缓缓自郝元礼头顶掠过,直奔竹林深处而去。
郝元礼眼睁睁看那人影飘走,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却向着林内众人使了个眼色道:“快追!”
众人不知郝大侠又有何种计较,都忙不迭地去追那人影,谁知就在这一闪眼间,那人影竟然凭空消失!
头顶上隐隐又传来“噼啪”的脆响,人人心惊胆跳,抬头看时,果然又见黑压压的箭影铺天而下!
这回众人再顾不得什么镇定,纷纷丢下伤员,调头朝着郝元礼所在的林子边缘逃去,霎时撞的、挤的乱成一片,地上少不得又多添几具死尸。
郝元礼同着众好汉出了竹林,又一口气逃出去两里多地,先前分头追去的两路人马也渐渐会合到一起。此刻互相看看,脸上流着血的,背后插着箭的,一个个都是惊弓之鸟相似。众人心中气闷,尽皆顿足大骂,直将“卑鄙小人”、“鹰犬奴才”翻来倒去地骂了三五十遍,更有人捏了拳头叫喊要当面抽姓展的兔子几个嘴巴。
郝元礼听着只是阴沉沉一笑:“单抽几个嘴巴岂非便宜了那个专爱抱男人的,要是我,将他跟他那嫩后生成对儿捉了,押到眉州,一路上先给哥儿几个乐够了,再将他两个捆在一处,剥光了游街!看不丢尽他祖宗十八代的颜面,要教他恨不得一头碰死,这才知道爷的厉害!”
“高!郝大侠您这招儿可真叫高!”一众好汉跟着起哄,讪笑间,便连屁股上的箭伤也忘却了,各自寻思着怎样将那罪魁抽筋扒皮方算痛快。
“放火!”一个人拍着身后的竹筒高声叫道,“咱们连这整座山都烧掉它,看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没错,带了桐油是干什么使的!走,走!”一经提醒,众皆响应,好汉们望了风向,便仍然由郝元礼领头,往南坡上风头奔去。
※ ※ ※
刀庐小院内,旋风掠过,卷落一地的竹叶。
黑衣微笑回头,正迎上飘然下地的聂风:“解决了?”
聂风点头:“陷坑里掉进去不少,其余的多被竹箭所伤——你那一路如何?”
“一样。”黑衣摸摸下巴,望向竹海深处,“要过这千竹阵,他们人得少一半,收拾起来就省事得多。”
他的声音平淡如常,聂风闻言却微微一怔——战阵杀戮,他并非首次经历,只是……他还不曾见过这样的黑衣。
一直以来,黑衣都像一位温厚长者,永远那样细心体贴地关注着身边的一切;然而此刻,那双他已无比熟悉的眼睛在夜色内黑得发寒,他好像一只静待着猎杀羊群的猛兽。
黑衣偏过头,陡见聂风望着自己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无可隐藏的陌生,只是一笑,道:“怎么,第一次认识我?”
“不,”聂风有些尴尬,摇摇头道,“黑衣,其实……在我们那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