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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五百年(风云+猫鼠)-晋江文学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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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得最近的一把刀已经触到了他被刀风掀起的发丝……
  下一个刹那,太白居酒楼上迸出一道灿烂银光!
  这光亮得让周遭众人连双目也无法睁开!但觉气浪滚滚袭来,直如大江潮涌,根本来不及运力抗拒,兵刃已然脱手!
  刹那间,十五名青神帮众皆被这无匹刀气狠狠击中,惨叫着倒飞了出去!有几人直接跌下酒楼,重重摔到街面上,余下的无不是挟劲倒撞在酒楼中其他人身上,顿时撞得剑折骨裂,哀声迭起!
  气浪强横,扑翻整个楼层所有桌椅,更将两帮人众一并带倒。惟云怒堂主面前的桌椅静物,如遭封印般地纹丝不动,而坐于他面前的董献和站于他身后的持剑少年也得以幸免,未被这一瞬的刀气纵横波及。
  气浪消弭,如洪波荡漾,渐至无形。
  此刻太白居楼上如遭大劫,生人周身血涂,倒卧于死者身畔。断刀残剑密密麻麻钉于壁上。
  云怒堂主四周形成了一个径阔丈余的血圈,圈外一片狼藉,圈内却连一滴鲜血也不见,桌端椅正,除了有一丝丝淡淡的黑色的霞气在浮动,那血圈当中的男子仍如石像般稳坐。
  “该死的龟孙!偏扰爷爷的好梦。”那碧衫青年依然故我地坐在椅上,似是刚刚才打完这个漫长的哈欠。
  他的刀囊安放在桌上,连位置也没有变过。
  他究竟有没有拔出刀来?在场还能说话的人里,恐怕就只有董献可以肯定。
  ——他,确实拔了刀!
  但是拔刀、运招、收刀,都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情,普通人连分辨都困难,更何况他们早在分辨之前,就被刀气击飞!
  董献的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其实——还有一个不似人的“人”,亦目睹了这青年如神的刀法!他,就是一手造就这修罗场,又冷眼旁观众生败亡的——云。
  砰!
  董献猛将双拳砸在面前的桌面上,一张厚厚实实的柳木八仙桌顿给击得四分五裂!他瞋目瞪着云怒堂主,大吼道:“云堂主你好手腕!我两家人马约出来谈讲,你却另派个高手埋伏在这里!你既然不讲规矩,我们也只好手底下过过了!”说罢只听“呛啷”一声,乾坤剑长鸣出鞘!董献左手捏个剑诀,道声:“请指教!”便合身扑向对面的云!
  哪知他这一扑,却扑了个空!
  就在他跃起同时,云怒堂主已身化黑影一道,如一头巨大的蝙蝠般无声掠出,却不是迎击董献,而是扑向——
  南角上那个碧衫青年!
  人扑出,掌挥起——他无谓与董献多作解释,只需第一时间将这捣乱的小子扫出楼去!
  掌路飘渺,卷带着丝丝黑色的霞气,一旦击出,就将力发千钧!
  而那碧衫青年眼见重招临门,居然不闪不避,也没有再度拔刀的意思……
  ——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在看清来者的脸庞之后,竟然露出一抹……笑意!
  凄凉的笑意……
  
                  一、咫尺(下)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独自莫凭栏
  一、咫尺(下)
  
  一街之隔。
  一街之隔的瞻月楼酒家距离太白居不过五丈。风卷帘动,露出一条魁伟的汉子身影。
  热风拂动锦绣的袍襟,吹起汉子略略卷曲的额发,露出宽面颊上深嵌着的一双棕黄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对面太白居楼上你死我活的拼斗,已经注视了很久。
  红酥手奉琉璃盅,莺声燕语相萦绕——四个分着红蓝紫白四色罗衣的娇俏美人,分侍在那汉子身侧。
  着紫衣的美人娇笑道:“打斗杀人天天见着,倒有什么好看?偏惹得主人这般留目。爷,您都不瞧奴家了,亏得奴家今日描起的桃花妆,都是为了您呀!”说罢,嘤咛一声,似被人抽去了骨头般,将那软滑馨香的娇躯扑入汉子怀中。
  那汉子搂住她香肩,随手摩挲,大笑道:“连我的小紫绫儿都知道江湖争斗日日不休的道理啦!呵呵,紫绫儿这般聪明,不如与我来赌一局耍子?你我且来说说,对面这一楼的人物,谁能从这场打斗胜出?若你胜得,我今夜便倾身单陪你一人,可好?”
  紫衣美人将一张桃花丽颜倚靠在他肩上,撒娇道:“这等好注头,奴家怎的不愿!只不知奴家若输了,爷要怎么罚我?”
  另三名美人嘻嘻笑道:“紫绫儿若输了,就令她倾身去陪对面那最后的大赢家,爷说如何?”
  魁伟汉子笑道:“这注头可大了。纵然我愿意,也要我的紫绫儿敢赌这一赌罢!”
  紫衣美人一跺脚道:“对面杀得天昏地暗,谁能胜出必是了得的人物,奴家陪他一宿又如何?只要爷不嫌弃,叫奴家陪猪陪狗也愿意,你们就会取笑我!”
  魁伟汉子抚摩着紫绫儿的肩头,笑道:“好!难得你有这般豪气,你倒是说说看,对面斗到最后,哪个能够得胜?”
  紫衣美人张望了一刻道:“依奴家看,必是那着黑斗篷的!如今两边儿伤亡都过了半,他到此时还未一动……他若动起来,只怕无人招架得住哩!”
  魁伟汉子听罢,仰面哈哈大笑。
  那美人儿被他笑得花容失色,小手紧敲他的胸膛:“爷!爷莫戏耍奴家了,猜错了奴家认罚!”
  魁伟汉子颔首道:“紫绫儿,你确实猜错了……”
  紫衣美人闻听,想着若不是那黑斗篷的汉子胜出,便是那形如枯木的董献满赢。若要她倾身去陪那病鬼般的男人,真是宁死不愿,她便兀自黯然,低垂的眼帘下已隐隐现出泪光。
  不料那魁伟汉子笑罢,却慢慢道:“我的小紫绫儿有福了,说不准你的终身,便在对面那赢家身上了……”
  “爷!您可千万别不要奴家呀!”紫衣美人双膝一软,跪在那汉子脚边,声泪俱下。
  魁伟汉子伸手拉她起身,指向对面笑道:“你就看着罢!若我没有料错,对面双方的人马,都敌不过——‘那一把刀’!”
  话音未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太白居酒楼上迸出一道灿烂的银光!
  ※ ※ ※
  他的气息,激荡如潮,凌厉如刀。
  而此刻,他眼中激荡着如潮的欢喜,虽仍掺杂着些许凄凉,但已化解了周身凌厉的刀气。
  他用那双朦胧醉眼,望定那个黑色身影,忽然张开双臂欢喜地迎上:“云——竟然是你!”
  “你没有事!好得很!!”
  这醉醺醺的碧衫青年原非旁人,正是江湖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刀神,云昔日的“主人”——锦毛鼠白玉堂。
  他太过欢喜……又或是,真正醉得不轻,他甚至无视那人飞扑而下的身形,和墨黑斗篷下——卷带着丝丝黑气的手掌!
  云——一张冷面仍旧没有半分动容,不知他是否早已认出了他,只能看见那只贯满内劲的手掌,已经毫无保留地击出!
  似乎无论眼前这人是谁,他也不容他扰乱这场火并,要立即将他驱逐出楼!
  不料,他一掌击出,白玉堂非但不闪不避不招架,反而歪歪倒倒地奔上几步,张臂就来抱他,口内还兀自嚷着:“竟然……是你!你没有事,好得很!”
  云目光骤寒,重掌往斜刺里一带,并未击中白玉堂,却牵动身后斗篷一扬。布帛贯劲,如一条有生命的臂膀般挥起,顿将白玉堂重重扫开!
  几乎与此同时,在那扬起的斗篷中猛然穿出了一截剑尖——半黑半白的剑尖!
  是董献,还有他的乾坤剑!
  此剑以剑脊为界,剑锋以两种不同的铁料铸造,半黑半白,故名乾坤。乾坤剑不仅锋利无比,更兼具刚柔两种性质,也是一柄难得的利器。
  董献宝剑在手,本是怀着死斗的决心要会会云,未曾想云怒堂主竟对他的挑战视如不见。如此侮辱他岂能生受,便不顾身份,趁着云一心放在那碧衫青年身上的当儿,遽施偷袭!
  他一剑刺出,本想无论伤着哪个都可先去一名强敌,谁料就在云以斗篷挥开那碧衫青年的同时,他已觉剑上一紧!
  墨黑的斗篷垂下,赫见乾坤剑的剑尖,竟已被云怒堂主左手拇指与食指——捏住!
  闪眼间,云的身形蓦然回转,反身扑向董献——“吱”地一声,乾坤剑剑身随之弯曲,瞬间已扭至极限!
  饶是乾坤剑刚柔并济,被如此扭曲也必将折断!董献心头一惊,唯恐坏了镇帮之宝,急忙转动身形,欲卸去弯折之力,却不觉自身已然中门大开……
  而云堂主蓄势已久的一掌,早已等在这里!
  “啪嘞”一声闷响!董献结结实实地吃中这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三丈有余,撞毁无数桌椅,瘫倒在地。
  他“哗啦”喷出一口肺血,勉力睁开双眼,就见云怒堂主正站在面前,调转掌中的乾坤剑,以剑尖指住了自己的咽喉。
  “要命,还是要剑?”那森寒双眸中,藏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董献默默看了他一眼,颓然垂下头去:“无论我咋个选,剑都是你拿倒去……只怪我技不如人,保不倒镇帮之宝!”堂堂青神帮主,此刻竟已锐气尽丧,生杀由人,他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向那双冰冷的眼睛。
  也因此,他看不见此刻云堂主眼中浮现出的一抹邪笑。
  云,头也不回地,忽然开口:“薛畋。”
  “小的在!”薛畋抱剑躬身。
  “你的剑太过残旧,战阵上——”
  “不合。”云向着他冷冷一瞥,忽然挥手。
  “以后,用这把。”
  他抛给薛畋的,竟然就是刚刚自董献手中夺来的乾坤剑!
  薛畋慌忙接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颇有些惶恐地道:“堂主,这……”
  然而云却不再理他,径自转身,大步下楼。
  薛畋只得拾回剑鞘,即将乾坤剑佩在腰间,转向董献道:“董帮主,堂主仍然有事相询,请随我们往总舵一趟。”说罢即上前搀起董献,忙忙地追赶堂主而去。
  ※ ※ ※
  偌大一座太白居,转眼人去楼空。
  仍站在那儿的,只有方才被云怒堂主扫开的白玉堂。
  那一拂并不甚重,他只觉一股柔力包围了自己,如一片虚软的云朵般将自己荡至一边。
  ——是不想他被董献那一剑刺中,还是纯粹只为拒绝他的触碰?
  他本也应能躲开的……但他确实醉了,立足不稳,不觉就被荡得失了身形。
  白玉堂踉踉跄跄后退两步,终于站稳,他茫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手心。
  ——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抓住……但他,仍然稳稳站立着。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一笑。
  可是,这站立不倒的身躯中,为何了无一物,旷若辽原?
  为何明明是闷热的暑天,他胸中却似有冷冽的风正狂嗥肆虐?
  手边就是桌,桌上就是酒。
  笑容淡去,白玉堂便又伸手,取壶握杯。
  他要做的只是斟酒。似乎只有酒,才能温暖这被寒风吹冷了的身体。
  可惜桌上的五六个酒壶早就被他喝得不剩一滴,他换了又换,没有一个倒得出酒来。
  试完最后一个酒壶,他有些茫然地抬头,方才发现云和他仅剩的从人早已离去,青神帮幸存的几人亦在连滚带爬地逃离这血肉地狱。
  地狱中就只剩他白玉堂一人独立……
  就在此时,对面瞻月楼上传来一个洪钟般浑厚的嗓音,热情地招呼道:“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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