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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起自己昏倒山边的情形,聂风问道:“是……你救了我?”
“你从山上滚下来,我恰好路过。”黑衣男子淡淡一笑,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只小瓷瓶,将一些药粉敷在聂风胸前的伤口处,“你伤得不轻,只说了一句话便晕过去……”
“是了——云师兄!”想起那时正性命垂危的步惊云,聂风急道,“你是否也救了他?他……现在哪里?”
黑衣男子正以纱布替他包扎,闻听此言动作一顿,望向聂风的眼神露出抱歉:“我没有找到你所说的人。”
“什么?!”聂风一反平素的冷静自持,一把抓着黑衣男子,“你没有见到云师兄?我将他安置在树丛之中,你怎会没有发现?你……可曾仔细寻找?”
“我虽不济,总不至于连个人都找不到。”黑衣男子道,“我沿着你的来路上山搜寻过,在一片树丛中确有些血迹,但已不见了人。”
聂风怔了片刻,缓缓放手,道:“对不起……失礼了。”
沉默顿时充斥在两人之间,直到黑衣男子忽然一笑道:“你冷不冷啊?”
聂风蓦然省觉自己正身无寸缕,尤其方才情急抓着那人,被褥亦滑落大块……虽然同为男子没有什么好害臊的,但自成年后便不曾在别人面前□身体的聂风还是不由得满面通红,连忙拉紧了被褥。
见他窘迫至极的样子,黑衣男子连忙转移话题:“呃……伤口还痛吗?”
聂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上药包扎妥当,也觉刚才只顾着追问云师兄的下落实在太过失礼,他……本该先向他道谢才是。
张口欲言,黑衣男子却已转身,在床畔的箱柜之中翻翻找找起来。
“你那身衣裳全湿透了……嗯,暂时穿这件吧。”一套干净的宝蓝缎子衣袍递到他手中,“是我以前的旧衣,凑合穿吧,你的身量应该差不多。”又道:“想必你也饿了,我去拿些吃的给你。”
也不待聂风答话,墨黑的背影转眼消失于门外。
※ ※ ※
试了试那身衣裳,果然刚好合穿。惟暂时仍无法下床,动作稍猛便牵动胸前的伤口传来剧痛,聂风只得放弃起身,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间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小屋,唯一独特的地方便是它的房顶四壁以及内里的桌椅家具,全是由大大小小的竹子造成,甚至他如今睡的这张床,亦是由竹子编成,床头上还用篾片盘出许多花样。屋内的布置简单而巧致,想必这屋子的主人,亦是一个不喜奢华却十分懂得情趣的人。
于聂风而言,这确是个舒适的所在,只是他实在无心享受。
——自己终是幸运,得人救治,却不知道云师兄此刻……正身在何方?
忽然变暗的光线打断了思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手中捧着一只汤碗。
“那针上不知有没有淬毒,虽然你没什么中毒的迹象,还是喝了这碗汤比较好。”
萍水相逢,却得到如此悉心照料,除了那人是天生的热心肠以外,聂风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谢谢。”这才终于有机会说这两个字。
一条大鱼烹成一碗清汤,没有任何葱姜油盐的作料,是清毒用的,饮来却不觉腥膻,反而鲜美无比。做得出这样一碗汤的人,想必有一双灵巧的手。
聂风却知道他不仅有一双灵巧的手,更有一身绝好的武功。
因为就连本身轻功超群且身负“冰心诀”的他,也听不到他方才是如何走进来的!
——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 ※ ※
——很好看的少年。
黑衣男子坐在一旁看他喝汤,留意起初识少年的脸孔,不由在心中赞叹。
虽然他的确拥有十分俊美的容貌,但这种好看非关俊美,而是来自眉宇间的一股暖意,就像滚滚沙尘中的一丝清风,令人感到舒服可亲。
世间已很少男人能像这样,将正直与温柔、飘逸与坚忍完美地融合。尤其好看的,是那灵秀澄澈的眼睛……
——可惜!
黑衣男子的目光停在发丝阴影中那只左眼。
——这样一个好看的少年,他的左眼竟因受伤而废了。
——真是天大的遗憾!
聂风也注意到黑衣男子眼中的遗憾,他并不喜欢被人如此注视,便趁着将汤碗递还给他,巧妙地阻断了他的视线。
“失礼了,”黑衣男子省觉,连忙接过碗,“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聂风淡淡一笑,道:“人在江湖。”
黑衣男子也一笑,一瞥桌上的雪饮刀:“看你也是江湖中人,却不知惹上了什么仇家,要用子母针这样歹毒的暗器来对付你?”
聂风道:“子母针?”
黑衣男子指指从聂风体内取出的细针,道:“你身上只是一些皮肉伤,并无大碍,唯有这口针实在利害,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这暗器看来是一枚针,内里却可以藏着一枚或数枚更细小的针,即便及时将它取出,细针却会留在体内,顺血钻脉,倘给它钻进心脉便返魂乏术。”
——原来是浪……当时云师兄替自己逼出那枚钢针,没想到还有更歹毒的留在自己体内……这暗器,浪本是为云师兄准备……他就这么恨云师兄吗?
聂风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黑衣男子的问题。
江湖中人大都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故黑衣男子亦不以为意,只是了然地笑笑,接着道:“我将你带回来时,这针已快钻进心脉,我唯有割伤一些血肉才能将它吸出来。因此你的伤口更加重,我看你非要多躺个七八日才能下床了。”
聂风忽然道:“你对暗器似乎十分了解?”
黑衣男子笑笑:“你很幸运是遇到这种暗器,因为创制它的人,就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子母针曾是他独门暗器,后来因为太过歹毒,他又有新的创制才将其弃用,却不慎将制造之法走露,一时江湖中纷纷仿制。如今会用的人虽仍不多,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说到此处轻轻一叹,“世上每多一件利器,便不知要多出多少纷争杀戮。”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觉得难过……
聂风忽略这奇怪念头,接茬道:“纷争和杀戮全因人而起,但只要有无争之心,也并非无法阻止。”
听到这句话,黑衣男子蓦然抬头,看着那一脸认真的少年,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在这漫长而寂寞的人生中,他终于也发现了一些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我……”聂风这才想起自己竟一直忘了通名姓,待张口,却又犹豫了一下——天下会和拜剑山庄都在到处搜捕他和步惊云,“聂风”这个名字,很可能会连累帮助过自己的人。
“我叫小马。”所以,不如用回自己隐居凤溪村时的化名。
他并不知道,因着命运中一些无法确知的偏差,他其实已不用担心自己的名字会连累谁了。
“小马?”黑衣男子一笑,“这名字很适合你。”
聂风亦温然一笑:“名字不过方便呼唤罢了。”
黑衣男子微愣,继而笑道:“这话不错。”
聂风道:“还未请教救我一命的大哥姓名?”
黑衣男子站起身来收拾汤碗,笑眯眯地道:“我叫‘黑衣’。”
转身出门,他的步子十分轻捷,寂静无声。
聂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隐隐有种预感——
与这个人相遇,将会给他的命运带来一些……
无法想象的变数。
三、白衣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山高烟水寒
三、白衣
他真是倒霉,倒霉透了!
前天遇见一个算命先生说他正流年不利,日内将会遇上一个大大的灾星,他撇了撇嘴一笑置之——又怎样?他确实正打算约他平生最大的对头决一死战,那家伙号称天煞孤星,据说接近他的人无论敌友都没什么好下场,可他不是也跟他周旋了那么多年了么?其间不是没遇到过性命之危,可是怎样了?他到现在不也活得滋滋润润外带活蹦乱跳么?
要说灾星,天下间还有谁能比那家伙更灾吗?——江湖术士,这样危言耸听无非想蒙两个赏钱罢了。
当时,虽然是这样想,却不料……真的给他不幸言中!
昨天按时赶到约战地点,左等右等却不见对手的影子,那混蛋竟然失约,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他真是不该百无聊赖地在山上闲逛,结果没遇见约战的对手,却给他撞到了这个真不该在命中撞到的大大大麻烦!
※ ※ ※
他一定是灾星!
要不然怎么第一眼看见他就有把他狠扁一顿的冲动!——虽然当时等很久都等不到该来赴约的那家伙实在非常窝火……
却没想到这混蛋那么大块头,居然这样不经打,随便拿刀背敲一下都会昏过去!害他“千辛万苦”将他又拉又拽,连扛带拖地给弄到这两里之外的客栈,累得差点没断气,却还得花钱买药请大夫来打理他那一身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伤口!又害他一宿没睡地在这儿顾着他,恐防他伤势恶化会挂掉,真是想起来都恨不得骂娘!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一副目中无人的冰冷脸子,对着他这样一个人物居然连正眼都没瞧过一下,令爱极面子的他十分不爽!等他醒过来,非要给他好看不可!
——真是倒霉透了!也恨极那冤家对头,每每与他扯上关系,总是令自己霉星高照!
——呃……不过……这样来说,如今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的这人……岂非……真是自己命该遇上的“灾星”?
禁不住对他投以注目。
——身量魁梧、面容冷酷、蓝色卷发、黑铁大剑……一看便知,绝非善与之辈。
——左臂上刺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麒麟,周围纹以火焰图案,红彤彤的煞是好看……按说不应是无名小卒,为何从没听过江湖上有臂带麒麟纹身的这号人物?
禁不住对这人的身份作出种种猜想,而时间亦在等待中悄然过去。
天已暮,大雨也渐停歇,窗外蕉叶因雨水洗刷而焕发着浓浓的翠色。对此佳景,泡一盏碧螺春独自细品,于久惯了漂泊的人而言,也是一段难得的安闲。
茶叶在白瓷杯中沉浮。茶是上好的茶,杯也是独一无二的杯:质轻胎薄,玲珑剔透,乍看下莹白如玉,盛水时杯壁更呈现一枝傲雪寒梅,衬着水光栩栩如生。
有座他绝不站,有茶他绝不喝水,爱极华衣美酒名马佳人,不是奢侈,他只是比一般人更懂得享受。
只是背后猛然袭来的可怕感觉,已将这种宁静的享受划破!
天色阴霾,客舍中十分昏暗。就在这一片昏暗中最昏暗的角落里,蓦然射来两道冷电!
那是一双黑得发亮,亮得发寒的眼睛。
寒得哪怕是给他从背后注视,浑身的毛孔也禁不住一缩!
一回头,就看见那高大男子自床上坐起,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意外地,他并没有问什么“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之类的问题。只是以那双比冰雪更像冰雪的眼睛看着自己……不,准确地说是穿过自己看向窗外,漠然,更有几分茫然。
“喂!”受不了这份沉默,终于还是自己忍不住先开了口,“我大老远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