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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好吗,凯瑟琳?”
为儿子的无礼举动对她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赫克略侧过脸关切地问道。
“噢,多谢你的关心……再也不能比现在更好了,我甚至都能立刻表演胸口碎大石给你看,汉森先生。”苏栗抻了抻周身的筋骨,不暇思索地颔首回答。
虽说掺杂了些夸张的成分,她也的确没有说谎——在她穿越过的那么多身体中,凯瑟琳·洛佩兹跟她的契合度是最高的……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叮”的一声宣示着面前升降梯的到达,满是锈蚀痕迹的厢门向两边展开,显露出背着手站立在中央的人影。
“早上好,先生们。”
升降梯厢内的男人身形高大威严,苏栗一眼就辨认出来,那是她不久前刚刚在新闻里见到过的斯泰克·潘特考斯特将军——“贼鸥”计划仅存的最初创始人之一,也是这座最后基地的最高负责人。
陪同在他侧后方的女人低敛着眉目,黑色齐肩短发挑染两绺对称鲜亮的蓝,首先上前一步,为他撑起一把黑伞。
“看样子你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洛佩兹小姐。”
斯泰克将军面容严峻,沉着而琢磨不透的眼底滑过她的脸,缄默着深思了片刻忽然说道,“……你和他有着相似的经历,或许有些话由你来说更有说服力。”
并不是命令式的口吻,但是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抗拒的慑人威压,撂下一句话便转过了身,朝着停机坪一角静候着的一架大型直升机迈开脚步,“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苏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可对方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只得一个立正,然后穿过空中降下的细密雨丝快步跟了上去,“是,长官。”
于是半个小时后,一天之内已经是第二次坐上直升飞机的苏栗收回一直盯着窗外的目光,看向对面端正坐着清了清嗓子明显有话要说的斯泰克将军。
“你应该知道我把你也带来香港的目的,洛佩兹小姐。”
从贴身衣袋里抽出一个小巧的铝盒,倒出一颗未知药片含到口中,他的喉结攒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继续说道,“在‘粉碎者’里死去的是你的妹妹,还是在你们保持着通感的时候……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想必你很清楚。贝克特先生也体验过相同的感受,所以我假定你们之间存在触发通感的条件。”
……贝克特先生?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仿佛察觉到她没办法立刻回想起来,斯泰克将军扣拢双手的指节,平坦地搁在膝上,言简意赅地说明道,“罗利·贝克特先生——他是个脱队五年之久的驾驶员,负责操纵美国机体‘危险流浪者*’。五年前……”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叹息,“五年前,他的哥哥在一次怪兽阻击任务中阵亡,就像你和爱丽丝·洛佩兹一样,那个时候的他们也处在通感状态。后来他一个人将机甲开回基地,就此失踪了五年。”
令苏栗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要寻找的这个传说中的贝克特先生竟然在一个建筑工地工作。
——那是“生命之墙”计划的实施地点之一。
她曾经听查克如此形容过这个计划:“那群家伙想绕着地球造一堵毫无用处的墙,等着瞧吧,很快他们就会知道靠这种废物来代替‘贼鸥’机甲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无关个性与人格,每一个机甲驾驶员都有着其独特的自豪感和使命感,几乎不能接受否定他们存在意义的任何决定。而这个曾经的驾驶员贝克特先生……现如今居然靠建造与机甲理论性完全相悖的高墙来维持生计。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罗利·贝克特本人看起来有些邋遢,脏兮兮的外套上溅满油污,淡金色短发裹满汗水凌乱地压在施工头盔下面,只有额间碎发下露出的一双蓝眼睛透彻清爽,看见苏栗的时候十分明显地愣了一下,转而用眼神向将军抛出询问。
“这位是凯瑟琳·洛佩兹小姐,新西兰‘怪兽粉碎者’仅剩的唯一一名驾驶员。”
斯泰克将军这么为他介绍道。
了然地点了一下头,他平静地看着她,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我在工地上播出的新闻里见过你,洛佩兹小姐。”
罗利·贝克特带领他们深入了施工场地,随意挑了方平整的水泥地坐了下来,手里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摆弄着新挣得的配餐卡,垂着眼望向脏污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鞋面,“所以……五年零四个月了,你带洛佩兹小姐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将军?”
斯泰克将军板着面孔,冷静肃直地陈述道,“有一台美国三代机需要有人能驾驶它,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他的眼角先是淡瞥苏栗,复又重新直面罗利,并没有隐瞒的企图,“告诉贝克特先生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洛佩兹小姐。”
苏栗,“如果将军能够顺利带你去香港,我将作为你副驾驶候选中的一员。”
其实她现在都不是特别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双人驾驶机体系统该如何实际操作,更不懂为实践奠定基础的理论依据,但幸好她有鬼扯的记忆障碍做掩护……到时候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把配餐卡插回衣兜,动了动指尖解开下颌上绷着的安全帽锁定带,罗利嘴角上挑微微一哂,将安全帽搁到脚边,稍抬起眼来,“‘危险流浪者’……吗。恐怕我并不能算是你的首选吧。”
斯泰克将军的声音沉了下来,“你就是我的首选——所有驾驶过危险流浪者的猎人都死光了,你是最后的一个。”
“……”
听到了对方给出的答案,他逐一扫过面前两人的脸沉默半晌,起身拍拍被廉价天然碱浆洗得发硬的衣角,朝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们并没有回头,“无意冒犯,洛佩兹小姐——但我已经不能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入我的大脑了,哥哥死的那一刻,与他相连的我也一起死去了。”
半圈光弧在他背后散开,勾亮挺拔的身形轮廓,他有些不协调地挪动了步伐,摸出配餐卡走向数丈之遥的工地餐厅。“……我很抱歉,但我无能为力。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俩的心结:写给没看小说的姑娘。查克小袋鼠之所以与父亲有隔膜,是因为在他九岁那年,“第四次入侵事件”发生:当时有怪兽进攻悉尼,军方动用了核武器,民众只有一个小时撤离。赫克的时间紧迫不得不面临两个抉择:去接妻子或是去接儿子。最后他选择了让儿子活下来,导致查克的妈妈在核爆中死去。从那以后查克就对父亲……QAQ其实仔细想想真的好虐OTZ我会说电影里父子告别的时候小袋鼠红着眼睛对爸爸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那段差点虐哭我吗OTZ相比起罗利而言小袋鼠一生中失去的东西真的也不少啊QAQ
*危险流浪者:美国三代机甲。详见下图↓
*罗利?贝克特:这张动图请务必看到最后!小天使一笑我整个人都萌得化掉了_(:з)∠)_
在码这章的时候手上一直不停的刷上一章的留言……总结一下心路历程就是→嘤嘤嘤没有评QAQ没有评就是没人爱我QAQ没人爱我我就不更新啦!
……然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去打开了word文档老老实实开始码字_(:з)∠)_
2013。8。13 16:40 补全。
今晚约了基友再战电影院,故二更取消……
14号的更新还是老样子,00:30左右。
第10章 环太平洋:辉煌赞歌03。
用配餐卡上差不多即将告罄的剩余点数换来了两扎冻啤酒,喉舌尝到的冰冷酒液味道稀薄,罗利·贝克特几乎可以确信这里面肯定被掺进了几加仑甚至更多的水,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能稍微能够在唇齿间品出些淡淡的麦香,可是这远没有当初在基地时与哥哥扬希共饮的黑啤醇厚浓郁。
已经有这么久没有听见过那个单词了——“危险流浪者”。这个字眼抓住了他,就像抓住了他生命中作为驾驶员而存在着的那一部分。
曾经他以为这个名字将连同五年前的人生被自己永久地埋葬到记忆深处再不复提及,没想到一旦沉睡的往昔被唤醒复苏之后竟还是如此刺眼而鲜明。
生命之墙建筑工地的工头迈尔斯一条腿卡在座位上,一看到罗利提着玻璃杯走到最边上的桌子坐下,就马上又醉醺醺拿贼鸥机甲说起了笑话,络腮胡子随着每一次嘴唇的张合而抖动,故意放大了音量,“嘿,我来问个问题——多少个机甲能换一个电灯泡?”
罗利·贝克特没有理睬他,专心致志地灌下几口啤酒。
他早就了解这个叫迈尔斯的工头对贼鸥计划怀有怎样莫名其妙的憎恶——自从罗利找到这份工作并不小心泄露了退役驾驶员的身份后,迈尔斯对机甲深恶痛绝的咒骂就日复一日地萦绕耳边。说老实话,为了不丢掉来之不易的工作,他早就强迫自己渐渐地习以为常了——他本该习以为常。
可是这一天却难耐得不同寻常。
他头一回觉得对方的冷嘲热讽扎耳得不堪忍受,令人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罗利·贝克特还是如同以往一样连句只言片语的回嘴都没有,迈尔斯愈发地变本加厉起来,干脆爬上缺了一角的桌子,大笑着振臂高呼:
“答案是:多少都不行!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机甲什么也干不成!”*
罗利捏在玻璃杯把手上的指骨蓦地一僵,杯子差点从指间滑坠。
他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古怪,或许是不久前与将军的谈话使然,在兄长死去后逐步沉淀的情绪又开始死灰复燃,盘旋在脑海急于寻找一个爆发的出口。
“喂,你说是不是,被‘贼鸥’开除的贝克特小子?”
迈尔斯歪歪斜斜地从桌子的另一头走到这一头,刻意想看清他隐忍的模样以提升优越感,堆满了脂肪的肥胖身躯压得整张桌子都吱呀作响,罗利贝克特不动声色地看着被他搁置旁边的另一杯酒随着晃动溅出了一大半,皱起眉头脚跟向后一错,险些站起来给对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他没来得及动手的原因,是在他起身之前就有谁从背后突然屈腿顶上迈尔斯的后膝,让平素在工地里作威作福的工头直挺挺朝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单脚踩上桌面,出现在迈尔斯身后的苏栗拎着他的后领,一把将他的脑袋扣进了桌边的啤酒杯里。
罗利眼睁睁地看着工头的脸撞上花了他两天的工作量才挣来的一杯扎啤,磕碰碎茬迸溅出脆亮的响声。
捂着被撞断的鼻梁,工头迈尔斯从玻璃渣里拔出脸来,厚厚的胡子上浸满酒液,不断往下滴答在衣领洇开恶心的褐色痕迹。他口齿不清地谩骂咆哮着,头部遭到重击使得身体也瘫成烂泥,从桌角滑落一头栽倒在地。
“我替你干了你最想干的事儿,对吗?贝克特先生。”
苏栗走到他面前半米开外的地方,用靴尖把地上蠕动着时不时痉挛一下的肥硕身躯拨到一边,斜觑着他扯出一点笑容来。
罗利稍抬起蔚蓝的眼珠注视着她,渐渐地,嘴角随性上弯,声音里也带起一缕散漫的笑意,“你欠我一杯啤酒,洛佩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