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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优。”认出是神田后,亚连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接过红玫瑰,埋在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我们走吧?”
“嗯,走吧。”
又开始了无目的的漫步,不过这次是两个人同行。
“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呢……我们两个都死了啊,大家会埋怨的吧。”亚连一副感慨无限的样子,实际上他现在的心情很好,所以那表情只维持了几秒就立刻被笑意给打破了。
“这不是很好吗?他们都很坚强,肯定能从战争的阴影中摆脱出来的。”
“是啊。战后他们应该会有更好的生活吧,真想看看呢……”
在遥远地方的大家都平静而快乐地生活着,这念头单单一转就让人从心底高兴起来。
“……!”神田喝住了正打算猜想下去的亚连,竖起耳朵静默了几秒,好像在聆听着什么。
“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奇怪的声音?”亚连也留神了一下。的确有什么类似吟诗又好像是歌声的声音隐隐从远方飘来。刚开始只能听到一点片段,后来越来越清晰,听上去似乎是诗与歌的结合,缥缈而空灵。就像神秘月光下的松涛声、种子破土时势不可挡的冥冥之力、一个人独处时有力跳动的心跳脉搏、推动世界阴阳变化生生不息的潜在力量。
声音穿过了身体,盘踞在脑海中,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
似乎在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优……我的头……有点痛……”亚连双手按着脑袋,身形晃了两晃倒在一边,及时被神田拉住按在胸口。但神田这边情况也好不了多少,眉头紧蹙,心脏像是擂鼓一样砰咚、砰咚急剧地跳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优!你看……”亚连惊奇地低头,从脚尖开始,身体趋于透明,而且不断向上半身蔓延。身体慢慢分解化作了银蓝的光点,好像夏夜湖川边可以看到的萤火虫,飘飞着消失在眼前。
“亚……”神田想抓住他,却只抓到了几点荧光。舒展开手掌,连那荧光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可恶!”他愤愤地寻找咒歌的方向,却发现它像雾一样无处不在。容不得他多想,视线也开始模糊,街角和玫瑰色的天空旋转着混为一体,最后他也失去了意识。
街道上他们曾经停留的地方现在已空无一人。
感觉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童年时代破碎的哭泣,也有和亲人相拥时心头热流涌过的温暖;有被黑色但不可名状之物紧紧缚住的恐惧,也有反复荡漾在胸中模糊但坚定的信念和不必说出口的信心。
互相绞扭着,一条路走得跌跌撞撞却又毫无畏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害怕,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想要一起生活下去的人们,那些他所爱的、他所依赖的“家人”们啊……
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遥远得像是在彼岸。
他转过身。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马灯一样地闪现,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凝成一股细却结实的绳,一端系在他的手腕上,而另一端在那些他所爱的人那里。
——你,还觉得寂寞吗?
亚连闭上了眼,轻轻地笑了。
——已经不再寂寞了,因为大家都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存在。玛纳……我的父亲。
我已经亲手找到了属于我的幸福啊……
黑暗中,有什么静静地改变了。一朵在无光环境下坚韧地活下来的花悄悄绽开了圣洁的白色花瓣。
“哎呀,好像还没醒过来呢……”是李娜莉的声音。额头上一凉,顿时清凉的感觉就没入了头部。大脑清醒了几分。她正把打湿的毛巾往他额头上捂。
“呃啊……照理说应该醒了啊……”拉比很是困惑地撑着脑袋想了想,“虽说亚连意识游离身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要马上收回是有点麻烦啦,但阿优都已经醒了那么久了,没道理啊……喂!Panda~你过来看看——”话音未落恼羞成怒的熊猫……哦不,是书翁大人就给他脑门狠狠来了一爪(?):“我叫你这小子没大没小~”乒铃乓啷一阵锅碗瓢盆药物罐子乱飞,煞是热闹。
“好了——都给我,出——去!”科穆依和李娜莉一脸黑线地看着护士长变身母夜叉把这对吵吵闹闹的师徒真正地“哄”了出去——始作俑者趴在病房外的碎砖上,脸被熏得乌漆抹黑的。而护士长正扛着疑似战场上冲锋用的大口径炮管,正袅袅往上吐黑烟。
“我叫你们打扰伤员休息!”呜哇,护士长,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吧?头上都长角了!
好久没看到这样和谐的场景了呢。战争的阴影终会慢慢消散,生活也重归正常,虽然有点……吵闹。
李娜莉看着他们正在上演的闹剧,不禁笑出了声。所以她没有立刻注意到,亚连的睫毛刚才微微抖动了一下。
银灰色的眼睛缓缓眯开了缝,好像一下子不习惯过强的光线,重又闭上,然后再睁开。耳畔传来家人们吵吵闹闹的声音,间或伴有轻松的笑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视线下滑一点,又落在手背上插着的点滴上,有暖流缓缓地输入身体里。心中不知名的地方升腾起一股温柔的情感,顷刻间几乎想要落下泪来。
“啊,亚连……”少女笑着看向床头,发现少年正用柔和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不由愣了一愣。她这一叫,房间里立刻静了下来,全部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
时间似乎停顿了两秒。
然后……
“啊啊啊亚连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要马上说出来喔,你总是能忍就忍什么事都自己扛让身为兄长的我担心……”拉比立马从一堆焦炭中复活过来,八爪鱼一样地扑到亚连身上,病床发出“喀嚓”一声很大的声响。
“拉、拉比……?”亚连身体休眠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感官仍有点迟钝,愣是看见一团红色的“东西”猛地扑了过来却无法立刻作出反应,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地扑倒在病床上,吃痛地轻轻呻吟了一声。“哇!拉比你最近是不是变重了……”
“呜呜呜~亚连我等你醒过来等得茶不思饭不想怎么会重了嘛……”拉比话还没说完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被人拉了下去,回头一看,只见护士长一脸阴沉地逼了过来,那阴郁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再动我的伤员试试!”
“拉比你再不小心点当心神田君一刀杀过来砍了你喔!”李娜莉笑着把拉比从护士长恐怖的眼神下解救出来,附带一句善意的提醒。
“神……田……”亚连轻轻地重复着,神情有点恍惚。
“怎么样,亚连?头痛不痛?肚子饿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室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凑过来关切地问长问短。
亚连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张张脸孔都是自己所熟悉的。但是,神田不在这里。
“那个,优在哪里……?还有,我为什么还活着?”
好像触到了某个有所顾忌的话题,众人悄悄移开了视线,神情或多或少伤感起来。
“神田的话,他现在正在修炼场外的莲花池旁边。至于一切是怎么回事……也许由他告诉你比较合适。”室长摘下眼镜,那是他认真时的惯常动作。
去吧,亚连……去了,你就知道了。
亚连没有过多犹豫,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真的可以启动呢,那个复活的咒术。”拉比等亚连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才喃喃说道。
“但是,那亦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科穆依接过他的话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是可以平白无故得到的,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亚连在靠近莲池的时候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干枯的莲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冻结的湖面反射着惨然的白。迈步向前的双脚深深陷在雪地里,渗入皮肤的不仅仅是雪水的温度,还有那身体本能地可以感受到的悲伤。
神田的身影就像是完全融入了眼前那副萧条的雪景中,长发披肩垂下,形单影只地倚栏站立。脑海中突然被cha ru一段早已淡忘的记忆,当时那人的身形还没有现在这样高,与稚嫩的脸庞不相称的隐藏着悲哀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背后是夏季湖中连叶之莲,美得不知方物。
虽然有意把脚步声放低,但那人还是注意到了背后的响动,慢慢转过身来,竟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孔完全重叠。
——你叫什么名字?
——优……吗?那么以后就叫你“优”啦。
亚连只觉得浑身冰凉,大脑一下子转不过来。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呢?
“亚连。”神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路跑来,和记忆中别无二置。
神田牵起他的手,却因为那上面的温度而微微皱了眉。用力搓了几下,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那个,我不冷……”亚连有些慌乱,因为神田自己穿得也并不多。
“你不冷?你不冷会冻得像座冰?”不由分说地按下亚连的手,神田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一样,他低低地又加了一句:“笨蛋豆芽菜。”
“谁是豆芽菜啦!优你真是……”
神田一手抵在他唇上,硬生生地封住了他的口。
“过来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吗?”
当最后一战上演到双方都无法控制的阶段之时,有个人无视几乎要一触即发的胶着气氛,大大方方地进了室长室,又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因为他从前职业的特殊性,门卫没有一个对他的到来表示异议。
“……还真是一个小鬼呢,科穆依。”盖伦面对室长的询问哑然失笑,神情却是早已洞悉了一切的坦然。对这场战争的结果,他已经了然于胸。
所以当伯爵的利剑刺穿神田优的胸膛,室长震惊地摔了手中的杯子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看着,悄悄把眼底几乎难以掩饰的悲伤抹去。
能预测未来的人都是痛苦的,因为世界不会因为你个人的希望而发生改变,从某个意义上来说,预知者的存在简直就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明明知道一切努力终归是徒劳,还是奋不顾身想要试着去扭转。
跟着室长冲出室长室,以最快速度赶到那孩子身边,他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黑压压的人。那孩子伤得太重,几乎无法把他用担架抬回总部。不用靠近就知道,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相似的离别,相似的哭泣声,相似的,心被撕裂了的感觉。
遥远的过去,自己唯一的朋友,这孩子的祖父微笑着向自己告别时,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安详而满足。
偏偏就是这样可以放弃一切的表情,让他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科穆依,去准备一下。我要唤醒那两个孩子。”
穿着日本传统祭祀用服装的盖伦,全身焕发出他这种年ji的人所没有,或早已失去的凛然而神圣的气质,封存已久的力量缓缓升腾、凝结成形,就是为了这一天即将进行的只限使用一次的复活术。
泰山府君之祭。
老人轻轻地笑了:“我好歹也是土御门门下正式毕业的弟子啊。”
“你……你是说,老先生他……”亚连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向眼前之人证实。
“是的,他……给了我们他自己的生命。”神田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见到他的时候年ji尚小,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这个老人却一直守护着他和他的家人,家宅被毁时曾细心照顾他,直到他决定成为驱魔师离开故乡。这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