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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们在花园守到天亮怎么办?”
“他们如不离开花园,你就在这委屈下去。”
“唉,糟糕,我姑姑尚在客栈等我,如我天亮后还不回去,必疑我被害,定会前来向你爹拼命的。”
“事到如今,也只好有一步走一步,待你姑姑前来再说吧。”
“我如早知你不肯告诉我宝扇置放之处,我也不会来这里,害得你一晚没睡。”
“我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也没用。”
“为什么?”
“宝扇在我爹的身上,你除非将我爹杀掉,否则,你是无法盗取的,你自己说的,三个月内不杀我爹,所以说告诉你也没用。”
“宝扇既在你爹身上,我不杀他也有办法取来。”
“什么办法?”
“现在还没有想到?”
“你如不杀他,你有什么办法我都不管。”
蓦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邱如凤忙凑近金童耳畔道:“徐娘来了,不能再说话。”极快的钻入被窝,与金童贴身而睡。
脚步声在门外停注,半响,又复远去。
金童道:“我这样老睡在床上,可就惨了。”
“有什么惨的。”
“热得要命,你看我全身都湿透了。”
邱如凤在金童身上摸了了下,惊叫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我要掀开被子,你又不肯,我只好忍耐下去了。”
“真可怜。”掀开被子,下床取来一条毛巾,替金童撩去脸上颈上的汗水,又复躺在金童身旁。
“凤妹,你这样对我,我真不知道怎样感激你才好。”
“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不杀我爹就够了,”
“哎,真是天地弄人,噢,我们不要再谈这些讨厌的话,我们己半年多没有在一起玩过了。”
“都是你不理我嘛。”
“我不是不想理你,只是被环境所迫,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记念着你。”
“……”邱如凤将脸埋在金童胸前,享受着金童的抚慰。
“风妹,你还记得我们在北京客栈的事么。”
邱如风抬起粉脸,道:“什么事?”
金童一手挽着她的柳腰,一手扳着她的香肩,将嘴对着她的小嘴,慢慢地凑近。
邱如凤将头一偏,道:“不,你坏,我不要,我不要。”
“我们在北京时,不是亲过好几次么。”
“现在不了。”虽说不了,但仍给金童吻了足的半盏茶之久,之后,相互陶醉在对方的情意中。
“小姐——”徐娘在门外低唤。
二人在陶醉中遽然惊醒,睁目一看房中,阳光已从窗帘隙缝间射人,不知不觉地天已大亮了。
邱如凤坐了起来,将被子盖着金童,整理了一下头发,答道:“徐娘,你早。”
“不早了,起来梳洗吃饭。”
“不,我不要吃饭,我还想睡觉。”
“是不是不舒服?”
“是嘛,人家不要起来嘛。”
“我早叫你小心,可不是,真着了凉,开门让我看看。”
“不要紧,待会就没事,噢!徐娘,园中还有没有人?”
“有,老爷说,所有隘口都不见金童通过,他可能是藏在花园附近的人家,现在挨户搜查,故园中仍不敢松懈。”
邱如凤佯嗔道:“真是自找麻烦,害得我一夜不曾好睡。”
“你懒得身开门,就别起来,让我以尖刀拨开门闩进来看你。”话间,突闻门闩“咕咕”
作响。
邱如凤急道:“徐娘,我没有不舒服,别进来吵我。”一面说话,一面躺下,将被子盖上,只露出一个头。
“你这孩子越来越任性了,病了也不肯让我看看。”
话犹未完,即闻“吱哑”一声门响,接着,徐娘由门外进来。
邱如凤将被子压住,以防徐娘掀开被子看见金童,急道:“人家没有病嘛,快出去。”
徐娘一面走近床边,一面道:“别骗我,你一定怕吃药,让我看看。”不管邱如凤,披开罗帐,伸手按在邱如凤的额上。
此时,虽已日上三竿,但窗门紧闭,罗帐之内的光度,仍十分暗淡,徐娘心在邱如凤的病况,并未留意被窝与常有异。
她喃喃自语:“唔,是有一点手烫手,我去告诉老爷,叫他请个大夫来诊断一下,”话间,将手回。
邱如凤额上的热度,确与常不同,并非徐娘的心理作用,不过,不是病,是她在极度恐慌中发的热度。
徐娘叹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罗帐,转身出门。
她在转身之时,偶一低头,惊见床有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靴。
她乍见之下,心头猛然一寒,顿时,头脑暴涨,毛孔紧缩,心脉停止跳去,气血凝结不流,愕在当地。
好半晌,她才像着了魔似的,迅速地转回身子,掀开罗帐,将被子猛力一掀——
被子下面,除她的小姐外,尚有一个金童。
这触目惊心的事,是她作梦也未想到的,瞪目张口,倏然间,像变了一个木头人。
要知在封建时代中,一个小姐的闺房,不但不许男人进入,就是男人的一衣一物,也不能放置房中,如在官家或富有的家庭,女儿的闺房,连父亲也不能随便进入。
邱如凤早年失母,徐娘是她的奶妈,她的好坏,都与徐娘有密切的关系,可以说,要徐娘负完全责任,试想,这等大事突然呈现她的眼前,会有如何的感受?
金童在徐娘前来探病时,已吓得嗦嗦发抖,他恐徐娘看出破绽,骤下杀手,置他们于死地。
他想现身而起,先下手为强,将徐娘制倒,但又恐邱如凤不依,下不了台,一时委决不下。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当儿,徐娘已将被子掀开。
他本能地欲一跃而起,先行下手。
但,邱如凤的动作比他快,徐娘犹未把被子掀开,即惊叫一声,一侧身,将金童紧紧抱住,埋脸地金童怀中,使金童无法起来。
徐娘愕了半晌,忽然冷哼了一声,抡掌欲劈。
但,不知怎的,她急又收回劈掌,颤巍巍地连步后退,转身将房门关上,并加了门闸,老泪纵横地走了回来,颤声道:“孩子,你太不该了。”
邱如凤骨碌而起,扑入徐娘怀中,低声哭道:“徐娘,请你救救我。”
徐娘将邱如凤紧抱住,狂吻邱如凤的秀发,老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卜卜”落在邱如凤发上。
金童坐在床上,怔然看着互拥而哭的二人,内心有一种难于表达的滋味。
徐娘抬起头来,怒视着金童,道:“你还不走,难道真要把我家小姐害得声败名裂才甘心?”
金童猛然惊醒,向徐娘一拱手,一面下床,一面道:“我早想走,是恐被人发现,有损凤妹名誉,才耽搁至今,请老前辈放心,我与凤妹并没有不清白的行为。”
邱如凤抬起头来,急道:“徐娘,你不能赶他走,外面那么多人,他此时出去,无疑是告诉人家,他是被我藏在房中的。”
“唉,如他不走,始终是要被人发现的呀。”
金童道:“其实,我也不愿老滞在这里。”
徐娘将邱如凤推开,道:“事到如今,也只好依你们的意思办了,不过,小哥儿,切不可大意而被人发现,更不能欺负我家小姐,你在这好好躲着,我到外面拿早饭来你们吃。”
金童道:“谢谢老前辈大恩。”
“唉,你呀,你已小姐害惨……”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步声。
徐娘一怔,忙将金童推回床上,对房门喝道:“谁?”
“是我,徐娘,”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娘道:“小姐有些不舒服,别吵噪她。”
“徐娘,老爷派人来告诉小姐,庄前来了三个女人……”
徐娘不耐烦的道:“什么三个女人?”
“听说叫什么嫦娥的,凶得很,已打翻了很多人,她说:老爷害了她的侄儿,要找进庄来,放火烧掉我们的村庄,老爷恐金童仍藏在附近,特派人来请小姐小心。”
徐娘道:“知道了,你去吧。”
“是。”步声远去。
金童乍闻门外女人的报告,急得有若热锅上的蚂蚁,那女人一走,即跳下床来,急道:
“糟,我姑姑来了,我必须马上出去。”
徐娘道:“不行,你如现在出去,我小姐这一生可要完了。”
“我若不及时出去,我姑姑必被二老道士击毙,无论如何.我得马上出去。”
徐娘道:“你若一走要马上出去,老身只好与你一拼了,”运掌欲向金童攻击。
邱如凤忙拦止道:“不要,我们慢慢想办法。”
徐娘道:“有什么办法可想?”
蓦然,自窗口飞入一股强气流,接着,闻一人高声叫道:“大家注意……”声音宏亮,震人心弦。
第十二章 神扇易主
房中三人乍闻房外的叫声,都同自一震,顿时,均不再说话,凝神静听。
只听那人继续叫道:“奔月嫦娥率着柳绛珠和罂粟花前来向庄中取金童,她们以为金童已被我们陷入机关之中,现在与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相搏,柳绛珠和罂粟花十分了得,二位仙长也只有招架之能。”
“庄主恐怕二仙长抵挡不住,被她们冲进庄来,放火烧庄,令我来通知备位,立即准备弓箭,埋伏大门附近,阻挡她们的冲势。”
此话一落,园中顿时一阵哄动,但只刹那之间,即不复再闻,显然,园中之人,都已走了。
金童急道:“他们都巳走了。”欲开窗门窜出。
徐娘道:“慢点,让我先出去看看再走。”开房门,疾步而去。
邱如凤泽身微抖,热泪盈眶,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哥哥,请你不要杀我的爹爹。”
金童轻拍二下她的香肩,道:“你放心,今天我决不杀你爹。”
“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噢,我本来还要回来救济你们的许多难民,现在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办。”
“救济难民?”
“我到过他们死者的家中,并曾与死者的家属谈过话,不瞒你说,死者的家人,并不怨我……”
“他们怨淮?”
“怨你爹,说你爹逼她的儿子同人打架,她的儿子被人打死了,你爹连棺都不给她,骂你爹不是人。”
“这件事,你不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救济他们。”
“难得你有菩萨心肠,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你别谢我,只要你不会忘记我,我就很……”
“园中没人了,快走吧。”徐娘地窗外低声叫道。
金童闻言,不等邱如凤将话说完,即开启窗,一缩身,窜出窗外,向窗下的徐娘一拱手,道了一声“再见”,即展轻功,二三个起落,人已登上屋脊。
当邱如凤赶出相送时,金童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热泪盈眶,急道:“他走了?”
“走了。”
“我们也赶快去看看。”
“唉,我的好小姐,你别再管他们的事了,你把藏在房中,差一点没有把我吓死。”
“不,你不知道,我若不去,他会失诺的。”
“失什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