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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自知力不能胜,师父又在黄山炼宝不能分身,勉强挨到今春,也往黄山暂避,全观封闭,只一老道婆在内,云凤随意闲谈,话未说完,灵姑却记在心里,以为玉清大师仍在成都,不特心思白用,为此疏于防范,还几乎铸成大错。这且不提。
当下灵姑飞回江神庙,去领浪生。进庙一看,彩蓉恰也刚到,正向卞明德间知灵姑去处,准备赶去。二女见面,灵姑先将前事说了。又间彩蓉整日何往。
彩蓉眉头一皱,答道:“我因后日子夜江峡中有风暴,正当取宝之期,恐那蛮僧作祟,欲往白石崖探看,却被一黑衣道姑将我唤住。我一请教名姓,竟是峨眉派中有名人物女殃神郑八姑。她当初也是旁门中人,和玉清大师是同门至好。因在雪山玄冰峪勤修内功,守护雪魂珠,一时不慎,走火入魔,躯壳僵死多年,不能转动。又受五鬼天王尚和阳用魔火烧炼,几乎形神皆灭。幸亏玉清大师、齐灵云等由怪叫花凌真人那里借来九天元阳尺驱走妖人,复体脱劫。后来峨眉开府,经神尼优昙引进,拜在妙一夫人门下,静俟外功一完,便成正果。我前在北邙山听妖徒们说起她的来历,并未见过。
“她今来此,乃是日前往青城山金鞭崖访友,正值群仙在彼祭炼法宝,受了郑仙师之托,来此相助我们吸取江峡金船,取那前古至宝,前晚降雾暗护米船,便是此人。她说凶僧金狮神佛赤隆儿瓜精通邪法,更会化血脱形之法,多厉害的法宝、飞剑也不易伤。
他性最凶暴量窄,一有嫌隙,便苦苦纠缠,复仇不已。生平只前年在成都和玉清大师斗法吃过一次大亏,极少遇见对手,你我均非其敌。他师兄麻头鬼王呼加卓图本领更大,但近年来道行精进,酒色之好已去,长年勤修,不似他那样贪色贪酒。二蛮僧同门至友,祸福与共,无论多远,闻警立至。近年麻头鬼王算出他们大劫将临,屡次警告,无如金狮神佛生来好事,不耐静修,依然在外游荡。
“日前金船自元江中脱禁飞翔,所过之处精光丽天,上烛霄汉,必是被他发现。因金船横空疾驶,急逾雷电,追赶拦阻皆所不能,便一路寻觅宝气跟踪到此。他也得知一些来历底细,知金船上有广成子灵符仙法,本身又具无边妙用,不是寻常宝物,只知下落便可随意取走。意欲设下法坛驱遣邪神,用他本门大力金刚神法将船摄出水面,自行驾驭,连船带宝物齐摄回去。但那邪法甚是恶毒,有许多禁忌,难得江神庙地势设备件件合用,故以重价收买此庙。初意还恐独力难支,想连麻头鬼王招来一同下手。不料麻头鬼王得信不来,反令他急速回庙。他素敬信麻头鬼王,虽然不能不去,就此去而不顾,决不能舍,期前必定赶回。
“八姑又说,应付蛮憎已费手脚,何况日来金船脱走飞落江峡之事,风声已渐传出,到时恐还有别的异派中能手前来阻挠。为期迫近,恐我姊妹耽搁,故此将我唤住,指示机宜。我正高兴,武当七姊妹中的石家姊妹忽然路过。她们和八姑也是旧交,彼此叙些套话,石家姊妹便强约我和八姑到她洞府中去小聚。我听八姑说,今明日甚事皆无,又以沉舟不便款客,便随了同去。谁知卫诩也在那里,武当七女竟是为他作说客的。八姑也说,我前随妖鬼所习俱是邪法,峨眉、青城两派取才最为严格,武当七姊妹最得乃师半边老尼宠爱,如蒙引进,必可收录。众人七嘴八舌,再三劝说。我实在不愿改变初衷,心想峨眉、青城虽不要我这样下材菲质,崔五姑仙师和谭姊姊均允异日为我设法,终非无望,便以婉言推倭未应。七姊妹情意殷厚,依然苦留不放。我见八姑已允在彼下榻,左右无事,大可乘机领教,所以延迟至今。中间石玉珠和林绿华耳语,推有他事失陪,离去了好一会。从王大毛所见二女的装束相貌来看,定是她两个不服蛮僧厉害,在暗中察看无疑。
“你将蛮僧帐篷毁去,推在玉清大师身上,照蛮僧脾气,也许中计,如能就此引开,实是妙事。我们一切均已就堵,除八姑外,大约杨瑾和女神婴易静次日也要前来。武当七女因上次元江得了十几件宝物,对于郑仙师甚是感谢,听说要来旁观,如有外敌侵扰,决无袖手之理。这一来平添了好些助手,我们可以全神贯注那金蛛,不致心悬两地。由此想来,是决无大碍了。”灵姑听了大喜。
卞明德知道自己仙缘遇合就在取宝之时,惟恐延误,重又拜求携带。彩蓉知他法力有限,取宝是在深夜,到时江涛暴涨,风雨雷电交作,更有不少强敌前来争斗。危崖百仍,下有狂涛骇浪,无处藏身,又不能将他放在木船上面。惟恐受了外敌误伤,作难了一阵,便告以种种凶险,劝他当夜先不要去,日后必为设法援引,包在自己身上,定使如愿以偿。卞明德偏守着鲁清尘之言,认定仙缘不再,千载一时,良机不肯错过,再四求说,甘冒险难,虽死不悔。彩蓉无奈,只得允了,令卞明德乘明日闲空,将庙中之事料理完妥,后日黄昏后即去泊舟之所,先为布置一藏身之地,免受误伤。卞明德大喜拜谢。
二女正要起身,灵姑忽想起来时不见浪生,只顾商谈,不曾理会。因宜从善也未在房,以为同在别室,命金百炼去寻。彩蓉也说刚来问知灵姑寻她,正要回转,灵姑便到,并未见浪生在屋。卞明德说,浪生素不喜他,灵姑走后,他先往静室张望了一回师父,便与宜从善同往庙前玩月闲谈。后来还同回大殿,吃了茶又同走出。自己因和金百炼忙于收拾大殿,计算香资,未暇过问,也许他仍在外面,一会,金百炼急勿匆背了宜从善回转,说在庙侧密林之中寻到,人已爬伏地上,昏迷不醒。浪生不知何往。彩蓉料知出了事,近前一看,从善身未受伤,只不能言动。连用解禁之法,终究无效。灵姑便要飞出去寻找浪生踪迹。彩蓉拦道:“他一个婴童,生具美质,与人无忤,无论正邪各派,见了只有喜爱,决无伤他之理。看宜从善并无邪气,不似受了法术禁制,我竟解他不开,实是奇怪。许有甚道术之士路过,二人在彼玩月,无知冒犯,薄惩示儆。浪生如在,自会寻到;如被来人带走,鸿飞冥冥,何可追寻?此子机智绝伦,也许看出不妙,觅地藏起。等人醒后,一问自知。”正说之间,宜从善忽然自行眼睁口开,渐渐回醒。见了众人,忙即纵起,头脑仍有些昏晕。彩蓉看出他立足不稳,劝令躺倒少息,俟问再答。宜从善眼花直转,终忍不住,强打精神,说不几句,人渐清醒如初,重又坐起,细说前情。
原来浪生和宜、金二童最好,前听人言,说二人福薄缘浅,难望大成,只盼卞明德异日加以携带,努力前修,或有几分希冀,心中不服。这晚来到庙时,因金百炼事忙,便拉宜从善出庙谈心。宜从善知他仙福甚厚,再三恳托异日携带。浪生自是热情,一口答应。后回大殿吃茶,重往林内,二人正谈得起劲,忽听头上破空之声。浪生稚气,说两姑姑在空中飞行时便是这种声音,不是大姑便是二姑回来,立即望空大喊。宜从善较有识见,便劝说:“能在空中飞行的人,不止二位仙姑,那头陀便是一个。要是二位仙姑,自会降落庙内,喊她则甚?现当取宝紧要关头,如将外邪招来,岂不生事?”浪生认定那破宝之声不是彩蓉,便是灵姑,依旧狂喊,不听劝阻。浪生异质,声音洪高,这一放声高叫,直是响彻云霄,山鸣谷应。那破空之声已自上空飞过,闻声忽又回转。宜从善心想:“如是二女,既由庙前经过,又有浪生在此等候,决无不降之理。”见破空之声去而复转,情知对方是个生人,快要降落,方拉浪生急速觅地藏起,看清来人路数再行出面。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微一争执之间,一线青光已如流星飞降,直落面前。
浪生知灵姑飞行时光如银虹;彩蓉光虽青色,但颇长大。一见青光甚细,势子又劲又疾,方觉有异。对面光敛处,现出一个身着半截羽衣,赤足蓝履的道装少年,朝浪生看了一眼,笑道:“小娃仔,你喊我么?”浪生一见,果被宜从善说中,是个生人,老大不悦,鼓着嘴道:“我自喊我姑姑,哪个喊你?你快走吧。”少年笑道:“你姑姑是谁?喊她作甚?我会在天上飞,多好玩,你跟我去好么?”浪生益发没好气,答道:
“你会飞有甚稀罕?我姑姑比你还会飞,剑光也比你长大得多。我不要你,再和我唠叨,我就要抓你了。”少年笑道:“既这么说,只好先把你带走,等你姑姑日后往铜椰岛去要人吧。”
言还未了,宜从善曾从鲁清尘学会旁门中的五行阴雷,原为祭神时准备合力降妖之用。少年来时,他本就存了戒心,一听口风不对,惟恐浪生被人摄走;又见少年青光甚细,以为仅能御空飞行,无甚真实法力。一时情急,妄想骤出不意,用阴雷将少年打倒,擒回庙去,等二女来了处治,便假装拔鞋,就地抓起一把土,暗地施为,一言不发,扬手一团黑气朝前打去。满拟少年没有防备,非倒不可。谁知少年肩上羽花突闪出一片青光,黑烟立即化为乌有。知道弄巧成拙,心中大惊,忙拉浪生,急喊:…快跑!”话才脱口,忽然一阵头晕眼花,人便晕倒地上。耳听少年喝道:“旁门未技,也敢卖弄!姑念年幼无知,饶你一命。这小孩不应置身左道门下,我已带去。三日之内,我在附近有事,你师长如问,可去沿江崖上寻我。过了后日,我便飞回铜椰岛,如若不服,再去寻我好了。你现为真磁之气滞住气血,少时自会醒转,不必害怕。”说时,似听浪生急喊,一会破空之声又起,向空飞去。宜从善心中明白浪生已被敌人摄走,无奈头重身软,不能出声起动。直到金百炼将他背回庙内,过了一会,才渐醒转。
彩蓉一听,大惊道:“那道装少年竟是铜椰岛来的吗?我前在北邮山曾听妖鬼徐完说起铜椰岛有一散仙天痴上人,道法高强。他用多年苦功,将地底元磁之气炼成一座磁峰,竖在岛上,奥妙非常。凡是五金炼成的法宝、飞剑,任多厉害,都要被那磁峰吸去。
全岛无一寸铁,门人所用飞剑俱是东方乙木之精和玉鳞石介等类炼成。师徒多人在岛清修;本不甚过问外事。只因那年峨眉教祖命众门人往海底紫云宫取天一真水,与紫云三女争斗起来。上人有一门徒适在三女座上,为易周二孙所败,追到岛上,被上人用磁蜂将二人所乘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摄去,连人擒住,正待吊走。不料神驼乙休赶到,施展神通,用调虎离山之计,假用南明真火焚烧磁峰,将人救走。后来上人赶往白犀潭寻找乙真人复仇,又为乙真人仙妻韩仙子所败。归途气忿不过,往玄龟殿去寻易周晦气。不料有人事先泄机,防备严密,只困了一天,不但没占得上风,反被乙真人追来,受了一顿奚落。上人苦斗不胜,说了几句诱敌的话,便自遁走。乙真人明知磁峰厉害,依旧轻敌自恃,随后赶去。上人在岛上本设有极恶毒的阵法,就这样双方仍又苦斗数日,各损伤了好些法宝,最后把乙真人困住。乙真人也动了无明之火,准备运用玄功,由阵底攻穿地肺,发动真火煮海烧山,将全岛毁去,与他一拼,上人还不知就里。幸亏妙一真人夫妇同了嵩山白、朱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