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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留了脚步,到时便向他父女哀求,假说受了毛霸和众匪徒所迫,不得不尔。老吕为人长厚,又想自己充他向导,取回匪巢失物,不但不会伤害,自己所有金沙、财货尚可得回,岂非绝妙?”念头一转,知正面有箭,忙由侧面赶下。一面向毛霸、三匪摇手示意,假装设词诱敌;一面向洞发话讨好。不料吕氏父女出猎未归,心思白用。
王氏夫妻原知双侠与毛霸结仇之事,一听文叔说来人竟是毛霸,难怪连弩射他白搭,怎不胆寒。那通往后洞的路口当初虽然堵死,吕伟因防异日有事要往后去,曾留下一个极隐秘的出入口,设计特巧,仅容一人出入,外人决看不出。平日依旧堵塞,看去俱是千百斤大石层垒堆积。敌人如由中洞院落进攻,非有多人不能移动;自己人要通过,移动起来却极方便。
依了王妻,此时救援未至,毛霸武功曾听吕伟说过,又会妖法,前在峡江相遇,全仗异人暗助才占上风,便吕氏父女赶回应援,也只仗着灵姑玉匣飞刀,能胜与否尚还未定。仙人不比群贼,可以力敌智御。既是非败不可,文叔话因好似含有一点用意,莫如借着一人和他对答拖延时间,另一人去将后洞出人口石头移开,逃将过去。中、后洞地颇广大,先隐藏一时,等敌人攻进,吕氏父女也该回来,那时再和妖人决一胜负存亡,岂不值些?王守常见外面天色已近黄昏,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吕氏父女也就回转。便说:
“洞口堵得极为坚固,内移容易,外攻甚难。祸福命定,就便转向后洞,因出口不能自外封堵,仍被觉察,敌人循迹搜索,也难避免。如用言语缓兵尚可。吕氏父女将洞交我夫妻,不待贼人攻进,便弃此而逃,未免脸上无光。”王妻一听也对,因敌人说话污辱,自己是个女流,便令王守常一人答话。
毛霸和群贼见文叔说完那套话,久无回音,齐都发怒,一面破口辱骂,一面便把飞剑放出攻洞。同时文叔也想起他的外甥,一见躺在死尸堆里,平时虽然恨他极端,毕竟平生亲属只此一人,也有点不大高兴。心想:“招呼已打在前面,吕伟不来答话,也不出敌,定由后洞逃走。照此情形,许非毛霸之敌,自己也无从尽心,由他去吧。”
也是王氏夫妻该有此难,这一商议耽延,竟将毛霸惹怒,等唤文叔说话时,只听洞外叫嚣毒骂,杂以石裂之声,乱如潮涌,哪里还能听出。这还是毛霸飞剑功力有限,石块又厚,如似灵姑飞刀,指顾之间,便即破洞而入了。王氏夫妻听见外面洞石碎裂,却无一石整块塌陷,里面全无影响,起初还以为石厚坚固,得些时间才能攻破。于是一面合力将旁积余石移至正面,准备填堵;一面觑准箭眼,抽空往外发射。哪知毛霸飞剑虽然不甚高明,终比寻常兵器厉害得多,洞石越来越薄。
贾四见黄光飞转,洞石已然攻陷一尺来深,声音有异,仿佛似要攻穿,忙从死人堆里拾起一柄铁锤,用足平生之力大喊:“师父留神上面石头倒下来。”径照那陷处甩将过去。只听咔嚓轰隆之声,石火星飞中,竟将洞石击穿,现出一个三尺方圆的大洞。那柄铁锤也被飞剑斩为两截。同时上面所堆石块受了大震,又坍塌两块。文叔侧立旁观,相隔颇远,见三贼先前险被崩石压伤,早有戒心,贾四锤一出手,便相率跑开,均未受伤。两块三四尺方圆的千斤重石俱从毛霸头上飞过,落处恰当正面。这一来却击中了几个死贼,人已死去,还被崩石砸成了肉泥。
王氏夫妻听出石块之声有异,方道:“不好!”耳听轰隆连声,当中已攻陷一洞,碎石残砾纷飞如雨。幸未击中头、脸等处,可是身上已连中了几下。情势危急,顾不得身上疼痛,正待冒险搬石上去填堵。外面毛霸没想到贾四会冒冒失失骤起一击,致将上面洞石震落,差点没打在头上。方在失惊,待要喝骂,一眼瞥见洞石攻破,洞内似有一男一女,立即转怒为喜,双足一顿,便随黄光飞身而入。可怜王氏夫妻虽在合力推石,兵器俱握手内,王守常瞥见妖道由破石孔中飞入,慌不迭迎面一刀砍去,毛霸原有飞剑护身,才一挨近黄光,便被削成了好几截。紧跟着毛霸人便落地,因要留活口问话,未使飞剑,只往前一进身子,上面一掌。王守常方欲从侧纵避,吃毛霸横腿一踹,当时跌翻在地。后面三贼正好抢进,连忙按住捆起。
王妻较有心计,见妖道随着黄光飞进,知难力敌,先已往侧纵开,避向大石后面。
一手横刀,准备事如不济,便行自刎;一手紧握弩机,想射敌人上部要害。一见丈夫刀被飞剑斩碎,敌人扬掌要下毒手,一时情急心乱,不由自主,又纵将出去,举弩照定毛霸头上便射,竟把自杀之心忘掉。毛霸久经大敌,身法敏捷,进时原已看见洞中伏有一男一女,王氏躲都艰难,何况还迎上去。她这里箭才发出一支,毛霸已将王守常踹倒。
飞刀纵来,手微一扬,箭便打落。王妻第二箭尚未及发,见妖道扑来,丈夫又落贼手,不禁心胆皆裂,手忙脚乱,刚想起要自刎时,刀才回手,吃毛霸用手一抓,将刀夺去。
再轻轻一脚,便将工氏踢倒。那道黄光仍在空中浮沉,竟未使用。毛霸回顾三贼,一声狞笑,从容将剑光收回。
这时文叔也已纵进,见王妻倒地,猛想起昔日承她许多照应的情分;又见洞中只他夫妻二人,重又勾起来时狡谋:“此时不留情面,少时吕氏父女回洞,毛霸如若不敌,何以自解?”念头一转,忙即抢扑上前道:“祖师爷,这个交我来捆。”王妻急痛攻心,倒地便已晕死。等到醒转,见是文叔捆她,意欲求死,嘶声大骂。继见文叔朝她暗使眼色,挣扎之间,觉着绑处甚松,暗自寻思。毛霸听她骂人,怒喝:“泼妇!”拾了一根矛杆,赶过来要打。文叔忙拦道:“这婆娘性烈,洞中还有几个好手出外未归,我们有好些话要问,一打就不说了。”
贾四正用一条软鞭拷问王守常,未问先打,已打了好几下。王守常也怒喝道:“狗贼如若凌辱我夫妻,任凭打死,一句话也不说,那几十粒夜明珠你们也休想得到。”一句话把毛霸打动,忙喝贾四停手。拉过一把椅子,居中坐下,命将王氏夫妻押至面前,问道:“我看你们倒还有点骨气,只要实话实说,祖师爷好歹总给你们一个爽快。你们看如何?”王守常冷笑道:“大丈夫做事光明,今日既落你手,该说的自然是说,用不着你卖甚关子,任你问吧。”尤文叔恐王守常没听出适才所说的话,乘贼不备,又朝王氏夫妻使了个眼色,抢口代问道:“祖师爷问的是上次约我到此同住的那个姓余的父女,还有一个老山民,现在哪里?还听说你们得有几粒天蜈珠,现藏何处?快说实话,取出献上便免死。”王守常误解文叔用意,以为他知吕伟必非毛霸之敌,特意隐瞒,改吕为余。心想:“是说好,是不说好呢?”方在寻思答话,毛霸又复发威,怒喝:“快说!”
王妻暗忖:“常听渊儿说起灵姑诛妖对敌之事,那口飞刀放出来直似一道银虹,照耀大地,冷气逼人。妖道飞剑只是丈许长一道黄光,决非敌手。况且妖道和蠢贼费了好些手脚,才将洞口攻破,可见妖法也是有限。不说实活,少时他们四人终要回洞,仍然不能躲过;反不如说明地头,任他们寻去,总比四人冒冒失失闯将进来强些,自己跟前也少吃点苦。可恨灵奴偏巧外出,不然先与他们报个信多好。”便接口提醒王守常道:
“这有什么,余大哥父女不比我们好欺,宝珠也在他们身边,你自把途径说出,有本领的只管寻去好了。”毛霸指着王守常喝道:“还是你这婆娘爽快。再不说实话,祖师爷就要下手了。”王守常闻言,只得把由碧城庄去往猎场那条路径说出。
毛霸虽听宝珠在吕氏父女身上,还不甚信;三贼也都想借口搜索,乘机攘窃。尤文叔道:“我知这两人说话倒还实在。人已被擒,忙它则甚?那余老头父女甚是机灵,天已不早,要去越快越好,如被警觉,带了宝珠逃走,就没法寻他了。”毛霸本意要带文叔同往。文叔既不愿三贼凌辱王氏夫妻,又想盘问所失灵药是否被吕、王诸人无心发现吃了去,正欲借故推辞。恰好贾四见贼首已死,无人与他争宠,想乘机巴结,便自告奋勇,说那条路曾经走过,愿充向导。文叔便说洞中之事只有他熟,祖师爷万一与对方途中相遇,有己在此,还可相机行事,请作留守。毛霸深信文叔,对贾四也还喜爱,便即应诺。照着王守常说所方向、途径,改带贾四,用妖法飞行,不多一会,便已赶到森林雪幕之上。
这时吕氏父女正聚在一起,方要离开。偏生王守常愤激头上,话未说明,毛霸虽看出上面橇迹纵横,没想到猎场隐在积雪之下,只顾循迹四下搜索,耽误了片刻工夫,灵姑刚刚离开。贾四本来疑心敌人在雪坑里,毛霸却说这里不过一个大坑,哪有此理。三人随便一说,均未近前细看。吕氏父女行猎多次,又改过几次途径,三面均有雪橇滑过之迹,就此错过。等毛、贾二人见往前不远,橇迹又绕向归途,返身寻回,走近了些,瞥见下面还有深林,又恰值吕伟追鹿过来,这才发现。毛、贾二人料知山中没有居人,定是对头无疑,立时往下纵落。吕伟头上戴有帽兜,将脸遮住,毛霸先还不知他是自己朝朝暮暮不忘的大仇吕伟,一心只在明珠、美女两样,并无必杀之心。及至双方答话,听出口音耳熟,吕伟一时疏忽,自道真名,毛霸这才打定主意,非报前仇不可。
后来贾四一死,吕伟拿话一激,他便越加‘渍怒。毛霸心想:“反正容他不得,引逗他多打一会,舒散筋骨,又有何妨?”便狞笑道:“你这老鬼真个狡猾。你明明怕我飞剑,是想用你那独门拳脚取胜。你当我拳脚打不死你么?念你当初虽然诡计算我,未曾加害,今日祖师爷且容你多活片刻,落个全尸。”说罢,把披身短擎脱下,往贾四尸首上一甩,两掌一走上盘,一走下盘,使个推襟送抱之势,蹿将过来,先起左掌,照准吕伟肩头砍去。吕伟闻言,知被识破心事。暗忖:“只要挨过片刻,便有人来取你狗命,想落全尸还不行呢。”一见掌到,知是虚招,更不答话,道得一个“好”字,也使右掌作势往上虚挡。毛霸左掌往回略撤,才一避开吕伟挡掌,倏又改退为进,仍用左掌,来了个幼女绕丝,骈指向下一甩,照准吕伟右肩穴要害溯去。同时右脚往前一进步,左脚微向后绕,身朝前,又是一反掌扫向吕伟面门。吕伟早知他练就一身硬功与铁沙掌,这迎门三掌之下,还藏有两招铁脚,甚是厉害。便也把平生绝技施展出来,双掌齐发。见敌人左掌由上盘改走中盘甩到,忙将右手臂上挡之势改为下压,横时往外一磕,用中三指朝毛霸脉门溯去,同时左手往上一托。
毛霸自负招中套招,敌人任凭多高明也得挨上一下。见吕伟铁手灵奇,暗骂:“不知死活的老鬼,叫你上当才知厉害。”说时迟,那时快,毛霸念头动处,双掌已同时撤转,右脚仍然独立在地,欲故意做出没料敌人手法厉害,收势太速之状,上半身忽改向后仰。准备敌人只要乘胜略为进步,便将后伸左脚朝前踢去,跟着双掌齐挥,再将那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