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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恨!”雷庆堂厉吼道:“你们玉清教的总坛在哪里?教主是谁?我去找他理论!”
吴芸再次跪下道:“没有用的,连教主都没有办法可解,我也不会告诉您总坛在哪的……”
雷庆堂已怒极攻心,杀机顿现,举起手掌道:“你敢不说?”
吴芸却已不再理他,转身跪到雷立甫面前,伏身哭道:“我知道你不是变心,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只是不相信‘毒誓’会是真的……是我害了你……”
突然一声哀号!
吴芸口中猛地喷出大量鲜血!
雷庆堂又惊又怒,一把将她提得离地而起,道:“你在干甚么?”
吴芸一张口,大量的浓血喷出。
雷夫人惊叫道:“她咬舌自杀啦!赶快救她,她肚子里有孩子!”
雷庆堂大惊,急忙出手,疾点她数处大穴。
只可惜舌根是在口腔之内,再高明的止穴方法都止不住她大量的鲜血泉涌……
眼见她已活不成了,雷庆堂又恨又怒,将吴芸扔出老远,怒骂道:“你好狠的心,你不但杀了丈夫,还杀了儿子!”
雷玉峰冷冷道:“不对,是你!”
雷庆堂怒道:“你说甚么?”
雷玉峰道:“你不但杀了儿子,还杀了孙子!”
雷庆堂怒吼道:“谁说是我杀了儿子?”
雷玉峰冷笑连连,道:“难道那些妓院、酒家、别馆之类的色情行业,不是您在暗中经营,最能赚钱的‘事业’么?”
雷庆堂厉声道:“你敢对我这长辈无理?”
雷玉峰更是冷笑道:“我正想招开家族会议,请您把所有的账目明细,全部带齐了备查!”
说完他就调头大步离去。
虽然把赌场都输掉了。
虽然连最尊敬的“赌王”也回去闭门思过去了。
饭还是要吃,尤其是这位姓史的胖子。
是不是胖子最容易饿?
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连胃口都一起不好,而他不是别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的更多。
“那个亚马说过了,在正式办理交接之前,还是要照常开张营业,账目也必须交代的清清楚楚,唉!”
他重重地叹口气,又狠狠地咬下一块鸡腿,拚命大嚼,好像咬着的正是亚马的肉!
陪他一起在喝的,是汉阳、武昌两处赌场里经年领薪水抱台柱的打手们。
抱台柱是他们的“黑话”意思是要稳稳地抱住这戏台的支柱,否则台子塌了,戏就唱不下去啦!
例如现在,这戏台就已经被一个叫亚马的人整垮啦!
这十多名负责台柱的兄弟,都觉得很没面子,咬牙切齿骂道:“亚马是甚么东西?也敢来塌我们史老板的台!”
其中劳家三兄弟最“跳”拍案而起,大声道:“咱们绝对不能垮这个台,否则往后还有咱们吃饭的地方么?”
这劳家三兄弟,跟其他别的打手兄弟们不一样,他们既不喜欢赌,也不喜欢色,只是偶而喝点小酒。
虽只是喝点小酒,却只一喝就喜欢揍人。
只要有人给他们揍,他们绝对不会错过。就算是没有人给他们揍,他们也尽可能惹出一、两个人来给揍一顿。
说他们最跳“跳”的意思,不仅是暴躁、冲动、好勇斗狠,而且还有一点“疯”。
“疯”的意思就很难解释了。
那并不是真正的疯,而是常常莫名其妙、不顾一切的去拼命。
劳家三兄弟都很疯,尤其是喝了这几杯小酒之后,他们已经一跃而起,很疯地拉袖大嚷,嚷着要找亚马拼命。
第十一章 唐门暗器
劳家三兄弟在这里的,是老
二叫劳豹、老五叫劳狼、老么叫劳狗。
劳狗这名字实在不好听,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可是他老子既然给他起了这么样一个名字,他也只好认了。
他们的老子,是个很凶狠的人,总希望能替他的儿子们也取个很凶狠的名字,一种很凶猛的野兽的名字。
只可惜他知道的字并不多,生的儿子却不少。除了一虎、一豹、熊、狮、狼……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还有甚么凶猛的野兽。
所以他只好把最小的这个么儿取名叫“狗”因为狗至少还可以咬人。
劳狗的确会咬人,而且喜欢咬人。
他当然不是用他的嘴去咬,而是用一把类似鳄鱼嘴巴的钳子去咬!
鳄鱼嘴上下都有一排锋利的锯齿,咬起人来,一定比狗咬的痛得多!
他总是随身带着这把会咬人的钳子,他的钳子并没有得到真正名家传授指点,却很凶狠、很有劲。
就是真正的名家,跟他交手时,也常常会被他的钳子咬得头破血流。
因为他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去跟人拼命。
现在他们一群人都已到了平安客栈,亚马就住在平安客栈里。
平安就是幸福,旅途上的人,更希望能一路平安。
“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所以每个地方都几乎有家平安客栈。
住在平安客栈的人,虽然未必个个都能平安,大家都还是喜欢讨个吉利。
这家平安客栈不但是这里最大的一家,而且是个声誉卓著的老店。
劳狗一马当先,带着他那一群十多个打手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有个斯文的年轻人,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悠闲地观望街景。
劳狗等人气势汹汹而来,这年轻人赶紧闪身让路来,免得招惹无谓的麻烦。
劳狗却向他瞪眼道:“有个叫亚马的人,是不是住这里?”
这年轻人点头道:“下错。”
劳狗又道:“他住在哪一间?”
年轻人指指里面的楼梯,道:“从那里上楼,左手边一整排厢房的最后一间,他旁边就是厕所……”
难得他会说得这么详细,劳狗等人立刻就拥了进去,这年轻人却冷笑着喃喃自语道:“依我看,这家平安客栈,只怕一点都不平安,进去的人若想再平平安安的出来,只怕很不容易……”
劳狗霍然回头,盯着他,厉声道:“你嘴里在嘀咕甚么?”
这年轻人神色不变,冷冷地打量他两眼,道:“我说我的,跟你有甚么关系?”
在这一带地面上混的弟兄们,劳家兄弟很少有不认得的,这年轻人看来却很陌生,显然是从外地来的。
劳狗还在瞪着他,劳虎已一把将他拉开,道:“咱们先对付了那个亚马,再回来找这小子也不迟!”
劳狗却还是很不服气,临被拉走,还瞪了这人几眼,道:“你有种,就在这里等着!”
这年轻人背着双手,仰着脸,冷冷的笑,根本不望他一眼。
等他们全都进去之后,这年轻人居然真的在门口一张长板凳上,坐了下来,用一只脚在地上打着拍子,哼起了小调子来: 淡淡的三月天,杜鹃花开在山坡上……
他一支小调还没有哼完,已经听到里面传出了惨呼声,甚至连骨头折断的声音都可以隐约听得见。
这年轻人皱着眉,摇了摇头,嘴里正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连劳家三兄弟一起进去的,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果然已剩下六个还能用自己的两条腿走出来。
劳狗虽然还能自己走出来,手腕却似已折断,用左手捧着右腕,痛得直冒冷汗。
这年轻人用眼角瞟着他,又在喃喃自语:“看来这平安客栈,果然一点都不平安……”
劳狗只好装着听不见。
他们实在有够倒霉……
他们十二个人来势汹汹,冲上了二楼,转向左手,冲到最后一间,用力擂着门,大嚷着:“亚马开门!”
门都差点被撞倒,却没有人来开门,隔壁房门却开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吼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原来亚马不住在最后一间,原来这个才是亚马,劳狗三兄弟一挥手,十二个人就围殴而上。
谁知这黑衣人武功远比他们想像的强得多,才一出手就被人家像打狗一样,打得爬不起来。
十二个人至少断了二十六根肋骨,其他的骨头不算!
幸好那黑衣人道:“我从不杀不花钱的人,快滚!”
他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逃出来,却又遇上这个冷言冷语的年轻人。
劳狗一向喜欢乱咬人,这下子就算他还想咬人也没法子咬了,这人所说的话,也只好装作听不见。
谁知这人却并不放过他,忽然站了起来,一闪身就到了他的面前。
劳狗变色道:“你想干甚么?”
这年轻人冷冷一笑,忽然出手。
劳狗只好用还能动的一只手反掴过去,忽然觉得肘上一麻,连这条手都垂了下去,不能动了。
后面有两人扑上来要相救。
这人头也不回,曲着肘往后一撞!
扑上来的两人也被打得倒在地上。
这人出手不停,又抓起了劳狗那只本已被打断的手腕,轻叱一声:“着!”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劳狗痛得满头大汗,断了的手腕,却已被接妥。
劳狗怔在那里!忙了半天,看看自己的手腕,用力甩了甩,才看见这年轻人已飞快地用不同的手法,将其他人的断掉骨头,全都接上……
劳狗生性鲁莽,却很豪爽,上前拍拍他的肩,道:“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这人回答得很干脆,道:“不能!”
劳狗等人只能叹气,这年轻人没有乘机打落水狗就已经不错了,凭甚么想要跟人家攀交情?
正当他们垂头丧气要走开时,这年轻人却笑道:“我能不能请你们全都来喝杯酒?”
劳狗一怔!
他又道:“咱们到五月花去,开个房间,大喝一顿!”
五月花是个大酒家。
是武昌城里曼蒙华、最高级的大酒家。
不见得是最高级的酒,但是保证卖得最贵。
不见得是最好吃的下酒菜,但同样保证是价钱最贵。
这酒家卖的,不止是酒和菜,还有各式各样的漂亮女人,提供酒客各式各样的服务。
不见得是真的美女,但保证是最高贵的!
奇怪的是,这么贵的地方,却照样有许多人要来这里,来当冤大头?
研究其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抓住了人类“爱骚包的心态而已”。
凡是有资格在外面“走跳”的男人,如果要请客而不能在五月花请,就绝对称不上是能够“站起”的角色!
所以这五月花大酒家经常客满。
据说三天前就得订位,否则根本挤不进去。
而这个年轻人竟然舍得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悄悄地塞到领班手里。
所以这个领班,很快就设法替他腾出一间很宽敞的“包厢”来。
劳狗等人不止是受宠若惊,简直是目瞪口呆,这是他们这一号人物,一辈子也别想享受一次的豪华招待!
这年轻人吩咐道:“好酒、好菜尽量上,除了我之外,漂亮妞儿每人找两个!”
这领班知道今天来了大凯子,立刻领命而去,片刻工夫酒也来了,菜也来了,漂亮妞也来了。
果然是每人身边两个,个个是训练有素,服侍男人的功夫一流,直让这些粗汉子感觉到简直是在当皇帝一样。
一位漂亮妞儿忍不住向这年轻人调笑道:“每人都有两个,你怎么一个都不要?”
年轻人叹道:“以我的胃口,一次非得四个才能过瘾,只可惜今天恰巧是斋戒日!”
她咯咯笑道:“满桌子大鱼、大肉,又吃、又喝的,还斋戒日?”
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