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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少女,本多佳丽,而这些采桑女子,却更是出色!
当亚马正对外面看得出神之际,耳边却响起她的声音道:“你当真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兴趣知道?”
亚马笑道:“你如愿意告诉我,我当然有兴趣知道;你若不愿意告诉我,我问了也是白问……”
她已贴在他的耳边,一阵淡淡的兰麝之香传来,只听她在娇笑道:“那你就问呀!”
亚马道:“你叫甚么名字?”
她却咯咯笑着一跃下车,道:“不告诉你!”
亚马只有苦笑,他怎么总是要上女人的当?这个要命的毛病,到甚么时候才改得掉?
亚马走下车来,只见桑林中已嬉笑着走出一群采桑少女,人人都是青巾包头,青衫窄袖,衬得腰肢款摆,矫健婀娜!
其中又有一位身材高挑的云鬓少女,却穿得一身雪白轻罗短衣,被那一群青衣少女围在中间,有如群妃中的皇后一般。
蓦地那云鬓少女发现了她,立时向她奔了过来,娇笑道:“孟姊姊你真的来了?我真的高兴死了……”
这孟姊柹一把拉住她的玉腕,笑道:“柳家妹子,我说过要来,自然要来,我还会骗你么?”
那姓柳的少女“嗯”了一声,扭动腰肢,娇笑着不依,道:“还说不要我等,人家我已经等了好多天啦!”
亚马见这少女眼波横飞,轻嗔娇笑,举手投足间,媚态入骨,彷佛弱不胜衣,真不知这个万事俱不在乎,比男子还要狂放的孟小姐,怎会与这样的女子结为知交?
看来上天造人,的确奇妙得很……
孟小姐笑骂道:“我若是个男子,真要被你迷死了!”
那姓柳的又“嗯”了一声道:“我不来了!”
纤手轻轻一打她肩头,孟小姐却出声招呼亚马道:“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含烟小姐,他就是鼎鼎有名的‘武林种马’!”
柳含烟惊奇地望着他,两只大眼睛不断骨碌碌地打转。
亚马对她微微一点头,就向孟小姐道:“你呢?你到底叫甚么名字?,”
柳含烟接口道:“她叫孟湘吟!”
孟湘吟骂道:“见到英俊男人,就抢着说话,连我的名字都出卖给他啦!”
柳含烟羞道:“哪有,因为是你的朋友我才……我才懒得理他!”说着就倚了过去。
孟湘吟笑了起来:“柳家妹子,你这个毛病一定要改,一见到男人就皱眉头,看到女孩子反而这么亲热,难道想做老处女么?,”
柳含烟伸出手指,轻划面颊,笑啐道:“羞不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你呢?你见到男孩子就……就亲热是不是?”
柳腰轻折,曲着身子,咯咯娇笑不住。
孟湘吟道:“我根本就是男子,以后你该叫我‘哥哥’才是!”
既而挽起亚马的手笑道:“她讨厌我们男子,我们就偏要在她这里住几天,柳含烟,我们要吃定你!”
柳含烟道:“你吃嘛,吃嘛,我就给你吃!”一个身子又向孟湘吟腻了过来。
笑语间,已走入桑林,一条白石砌成的小道,婉蜒伸展在褐色的泥地上。
桑林未尽,前面突地出现一片花丛!
万紫千红,竟相吐艳,香涛花海中,隐隐露出一角红楼。
再走两丈,便见红墙绿瓦,青竹为篱,幽静中带有繁华。
柳含烟轻唤一声,两个贝齿皓眸的粉衣小鬟,便奔出来开了篱门,憨笑迎人。
柳含烟拉了孟湘吟腕子,随在那粉衣小鬟身后,穿过一条雕花曲廊,栏杆外桃花正艳,香气醉人。
桃花尽头,匆地又见一角飞檐,一道月牙门上,不知是哪位名家题字——花间小筑。
花间小筑里,更是明窗净几,不着点尘。
转瞬间,柳含烟便令丫鬟开出一席佳肴美酒,伺候的果都是些云鬓粉衣的明眸少女,看不到半个男人的影子。
那柳含烟不住与孟湘吟谈笑,对亚马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亚马只觉得这少女忸怩作态,也懒得对她多加理睬,只管开怀畅饮!
他酒量本豪,那孟湘吟竟也是海量,酒到干杯,面不改色。
匆见厅后转出几个手捧丝竹乐器的少女,叮咚一声,奏起乐曲。
又转出几个身披轻纱的少女,在堂前曼舞起来。
轻歌曼舞,佳肴美酒,亚马薄酒微醉,豪情顿生,夺得一具瑶琴,挥手而奏,引吭高歌道:
黄芦岸白苹渡口,
绿杨堤红蓼滩头;
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
点秋江白鹭沙鸥,
傲煞人间万户侯——
不识字烟波钓叟!
他本极风流倜傥,丝竹弹唱,琴棋书画无有不通,他这一曲小令,唱得高吭入云,余韵绕梁,四下的粉衣小鬟,个个如痴如醉……
孟湘吟拍手笑道:“不想你倒风雅得很!”
她竟也接过他这具瑶琴,纤手一挥,琴韵如珍珠般流泻而出。
檀口微开,引吭而歌:
春风骄马武陵儿,
暖日西湖三月春。
管弦触水莺花市。
不知道——不到此。
宜歌、宜酒、宜诗!
她这一曲,更如仙音天籁,一场酒筵生色不少!
亚马拊掌大笑道:“宜歌、宜酒、宜诗,真是绝妙佳句,当浮三大白!”
柳含烟却冷笑道:“如果再宜武,岂不更是美哉!”
亚马道:“宜舞?她们不是正在舞着的么?”
柳含烟叱道:“装傻么?我说的是这个‘武’!”
突地纵身一个起落,掠到亚马身上“将台”大穴。
亚马急闪开,道:“玩真的么?”
柳含烟冷笑:“既然要打,当然要真打!”
说话之间,双手不停,一连使出七招,急风骤雨般地直点亚马的“中应”“巨阙”“丹田”“肩井”“志堂”“笑腰”“灵台”七处大穴!
亚马本不愿与这娇滴滴的美人对敌,只不过她的攻势实在太过凌压,两手各持一支竹筷,把一套“越女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逼得他步步后退。
突然发觉背后已经抵住了墙壁,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柳含烟娇喝道:“再不还手?”
亚马突地大笑:“偏不还手!”
这四个字刚说完,就听到“砰”地一声,砖彻的墙就已破了一个洞!
石层纷飞中,他已破墙而出。
柳含烟有些吃惊道:“居然被他逃走了?”
突然亚马嬉笑着道:“谁说我逃走了?”
柳含烟闻声回头,竟见他不知何时又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大吃大喝起来。
柳含烟一咬牙,叱道:“结阵!”
忽然间人影闪动,这厅中弹奏乐器,曼妙跳舞的少女们,身气错动,脚步轻盈,身手矫捷,一波又一波地展开攻势!
亚马暗自心惊,一波又一波的粉拳秀腿,各种乐器俱都变成了致命的兵器,亚马除了靠灵巧的身形闪躲之外,简直不知道该怎样还手招架!
渐渐地他被逼入了包围的核心,突地一片碧光大盛,是孟湘吟的那支长逾三尺的翡翠烟管,攻了过来!
这次她的攻势中,竟然连一处破绽都没有!
谁知却偏偏在没有破绽之中,突地被他切身溜了进来。
他一切入,就紧紧地贴到了她的胸前,离她不到两寸,呼吸可闻。
孟湘吟的两只手竟然已经在外门,回救已是不及,她只能疾速后退!
谁知她退他就跟进,无论孟湘吟如何跳跃闪避,亚马总是保持着两寸的距离,紧紧地贴在她胸前!
他若要出手,随时都可以制住她的!
柳含烟与全部少女都被他这种骇人的轻功身法吓得呆了,全都忘了再出手攻击……
全都在设想如果自己遇上了这样的怪招,该怎么化解?
如果自己是男子,这当然不是问题,只须双手回抱,将他紧紧缠住,手中武器便可作致命的一击!
但是以柳含烟、孟湘吟这样的女性,能主动地双手环抱么?
孟湘吟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把心一横,突然不退反进,挺着胸膛向他撞去!
这下子大出亚马意料之外,他虽自许风流,却不能赖到在打斗中去触碰一个女子的胸部……
他疾速后退!
后退的速度太快,力道也太快“砰”地又撞到墙壁,又将那结实砖墙撞破一个大洞“砰”地摔到外面去了。
这次他不是故意去撞墙的,所以摔到外面去了。
等他爬起身来,拍拍屁股时,孟湘吟、柳含烟,及全体少女全部跪了下来,齐声道:“参见令主!”
亚马倒是吓了一跳,随即省悟,道:“你们都是玉清教徒?”
匆听后面一个娇嫩的口音,欢呼道:“叔叔!”
原来是翁伶伶,飞奔跑来,投入他怀中,娇声道:“我好想你!”
亚马把她抱了起来,道:“叔叔也好想你……”
他抚着她的头发,打量她的气色还不错,道:“你的伤势已经好了?”
牵着伶伶出来的是阿娟,也来参见令主,道:“玉清宫的‘玉露丹’是治伤灵药,令主也该带一些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亚马这才想起,还有一大堆女孩子正跪着,连忙唤道:“起来,大家都起来。”
孟湘吟等人全都起身,亚马瞪眼道:“你们刚才是甚么意思?”
孟湘吟道:“没有甚么意思,我们只是要考较令主的武功……”
亚马赫然大笑,道:“考较出来了没有?”
孟湘吟道:“令主差矣,我们的意思,是要让令主考较我们!”
亚马一怔!道:“考较你们?为甚么?”
“因为我们要主持各地‘玉清宫’要负责收录孤儿,并教育弟子……”
亚马听得似懂非懂,孟湘吟续道:“所有我们玉清宫的弟子,全都是孤儿,玉清宫其实就是超大的孤儿院!”
“原来如此。”
“任由孤儿在社会上流浪,不但造成社会不安,也会由于他们人格不健全,长大后终于会流入歧途,为非作歹的居多……”
“所以,我们不但要尽量收容孤儿,还要教育他们文学武功,为人处世……”
亚马由衷赞道:“了不起!”
“我们相互之间不是师徒,却是按年龄,论辈分,变成一个大家庭,亲蜜的家庭……”
“对!”
“玉清教听起来像是个道教,却没有任何宗教的灌输,‘玉清’两个字,只是‘玉洁冰清’的意思!”
“我们收养的不论是男童女童,不论他们的资质智愚,不管他们相貌美丑,不管将来成就高低,第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有绝对高尚的道德规范,绝对不可以为非作歹,为害社会……”
亚马点头道:“这是当然……”
“我们收养的孤儿,将来都要各自出宫去,自谋生活,自行独立,也可以男婚女嫁,过正常的家庭生活……”
“应该应该!”
“但是无论男女,也无论婚嫁对象是否同是玉清子弟,绝对要‘忠贞不二,从一而终’保持绝对的‘玉洁冰清’这才是善良的社会风俗!”
亚马似有所悟,道:“所以你们收养的孩子,入教之时就要先告诉他们这个道理?”
孟湘吟道:“有些孩子听得懂,有些太过幼小,根本听不懂,怎么跟他说道理?”
亚马道:“那要怎么办?”
孟湘吟道:“强制执行!先刺上花,种下‘毒誓’!等他慢慢长大,反覆说给他听……”
亚马一惊!急拉开小伶伶的衣襟一看。
果然一朵艳红的记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