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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急又怒,竟然不能说完。庄玲冷冷接口道:“你救了她,别人舍身相报,这是名正言顺的啦,真是一段佳话,一段佳话。”
她不断讽刺,齐天心怒气勃生,他从来我行我素,别人冤枉。他称赞他,他都是视若耳边轻风,此时庄冷又是嘲讽,又是冷言冷语,他竟忍耐不住。
庄玲见他不发一语,心中不由更是有气,她叫道:“喂,才一离别就害相思病了,哼!真是多情。”
齐天心手一运劲,那大帆偏转,顺流而下。庄玲大声叫道:“我要下船,快停船。”
齐天心冷冷道:“现在船行河中心,你心急也没有用。”
庄玲怒道:“什么?”
齐天心道:“现在船外是茫茫洪水,你要下船也得耐下性了,等船靠了岸才行。”
庄玲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非在你这破船上任你摆布吗?”
她说完大步走到船头。齐天心还没想到,她已一跃下河,砰然一声,水花四浅。
她水性极好,泅水向岸,就像一支箭一般迅速,激起一道白浪。
齐天心心中大急,他再也不能矜持,高声叫道:“庄姑娘,这河水冰凉。你病体受不了的。”
庄玲理也不理,只往前泅,齐天心抛出三片木板,那三片木板随则出手先后不同,可是却同时落水,在河面上起伏不已。
时已黄昏,河面上风势转疾,波涛渐渐汹涌。齐天心长身一纵,踏在等一块木块上,一吸真气落在第三块板上。他伸手一抓,已抓住庄玲后襟,双臂一振,脚下已踏到第二块木板上。
他清啸一声,已经跃回船上,他这几招抛木、跃身、救人,真是一气呵成,美妙无比,待他回到船上,只有鞋尖略湿。
庄玲叫道:“齐天心,你敢!”
齐天心放下庄玲,忽然有手一痛,食指被咬了一口,鲜血泪泊流下。
齐天心道:“你快去换换衣服吧,天色晚了,风也大了。”
庄玲一言不发,又往船边跑去,齐天心一长身拦在前面,他口中不住地道:“庄姑娘有话好说,只要你讲出来,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不要技水,什么都行。”
庄玲凝视着他,只见他额角青筋微暴,汗水直流,一脸忧急无比的模样,那样子就如他上次运功相救,她终于醒来第一眼所见的一样,她心中一软,火气全消,双脚立不住坐倒地上。
齐天心道:“在姑娘,你快去换衣服吧,舱里我有两件外衫放着的。”
庄玲低头一看,自己衣服贴在身上十分不雅,她不由脸色一红,走进舱中。
过了一会,庄玲儒巾长衫,含镇带悄走了出来,她上次装扮男子行到张家口,是以对于男子举止行动颇为熟悉。齐天心见她三步一顾,真如一个翩翩书生,心中一阵轻松,气也消了几分。
两人谁都不好意思开口,只放舟河中,越行越远,齐天心心中忖道:“这恐怕是我跟这姑娘最后一次游玩了。”
他想到此,不由心内发痛,可是自觉心中光明磊落,并无半点对不起这位姑娘,再怎样也放不下脸来。
又过了一会,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那船顺水而下,也不知到底流了多远,突然前面兵刃之声大作,齐天心心中一凛,身子一拔立在巨桅之下,远远望去,只见远远岸上两个汉子正在生死相搏。
他偷瞧庄玲一眼,见她并无反对之色,便把船前开去,渐渐地行近那两人,抛锚停船,齐天心大感意外,原正在相拼的竟是帆扬镖局总缥头孙帆扬。另一人却是北方第一名捕生死判官顾绍文。
两人正在以上乘武功相拼,一招一势都是间不容发,此时天色已暗,两人聚精会神不敢半点疏忽,是以并未发觉大船。
齐天心见孙帆扬出招凌厉,长短金刀漫天酒来,那顾绍文执双判,脸色沉重,紧封门户,守而不攻。
这时新月初上,星光闪烁,两人兵刃不时相交,发出龙吟之声。齐天心忖道:“这两人兵器均非凡品。”
蓦然两人齐喝一声,双双转了个身。孙帆扬白发萧萧,脸上却是正气凛然。
齐天心忖道:“这姓孙的阴阳刀一施出,姓顾的便得败走,只是他为什么不施阴阳刀?”
他见庄玲也在聚精会神观看,心中不禁好笑。孙帆扬刀法已然通悟,招招俱是佳作,那长又重的厚背金刀,在他手中,每招必走偏锋,刀尖指穴,更是又准又狠。
齐天心见他每招都是顺理成章,透露出一片正大光明之气,丝毫没有半点阴狠之气,齐天心武学已是炉火纯青,也不禁为这巧妙刀法心折不已。
砰地一声巨响,两人兵刃而交击了一招,身形自然一转,齐天心只见顾绍文睑色变得明查,他双手兵器一挫,展开他生平成名绝艺“鬼愁十二判”。
当年生死判官顾绍文和丐帮交恶,就凭十二式和古老四血战,结果两败俱伤,古四侠在河洛已是首屈一指的好汉,可见这十二式之威力了。从此顾绍文声名大噪。
子母金刀孙帆扬见对方招式突变,他倒退两步,招式也是一变,两刀一划,长刀直刺,短刀横崩,一套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刀法施了出来。
齐天心忖道:“这阴阳刀是失传绝艺,顾绍文又岂识得。”
顾绍文只见对方招式越来越怪,那长刀疾如暴雨,声势煞是吓人,短刀却是招招砍向要害,间不容发,一时之间,对方抢尽先机。
他“鬼愁十二式”才施了一半,身形已被逼得倒退六步。暮然他暴吼一声,身形又倒窜一丈。
齐天心虽知这趟怪刀法,可是并未见过,此时见孙帆扬一招招施出,真是妙到颠毫,不由心醉不已,他正凛神瞧着,忽然耳边一个轻轻的声音道:“喂,这是什么刀法?”
齐天心回头一看,庄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齐天心见她肯和自己讲话,那就表示和好如初,他大喜道:“这是阴阳刀。”
他接着便把这刀法来历很仔细说给庄玲听,庄玲听得出神。
这时场中形势早变,孙帆扬占尽先机,那顾绍文不愧高手,他每至危境,都能发出救命绝招,逃出刀圈之外,两人边打边走,不由走近河边。
顾绍文忽然右臂一振,挑开孙帆扬长刀,他飞快将右判交到左手,墓地飞起一脚交增孙帆扬左胁。
孙帆场身子一滞,顾绍文倒窜三步,伸手摸出一个圆筒,口中狞笑道:“姓孙的,今日就是你末日到了,老顾放你生路不走,你却偏偏要往死路投来。”
齐天心见顾绍文满面得意,心想那圆形铁筒不知是什么厉害之物,顾绍文好像稳操胜券。
孙帆扬略一沉吟,双肩一抖往前退去,顾绍文哈哈狂笑,一按筒上机簧——
蓦然漫天银光,直罩孙帆扬头上,齐天心失声叫道:“七巧银针!七巧银针!”
他目不转瞬瞧着孙帆扬,心想孙帆扬纵有通天彻地之术,只怕也难逃此厄运。
庄玲也闭上了眼不忍看下去,她虽不识两人,但见孙帆扬正气凛凛,心下早就希望他赢。
忽然孙帆扬全身长衫鼓起,长刀缓缓划出,在头顶不停地划着圈子,短刀舞起一道白光,护住全身。
齐天心只听见嗤嗤之声大作,那漫天银针如石沉大海,不是被短刀削去,便是被长刀吸住。
孙帆扬一吐气,长刀上掉下无数寸许小针,针上乌黑,分明是煨了剧毒。
齐天心喝彩道:“好一招‘万流归宗”呀!”
孙帆扬一挺身,刀势直奔而上,顾绍文只觉眼前刀光闪闪,他知身临绝地,只是不住倒退,对方一刀直削面门,他闪无可闪,只有闭目待毙,忽然对方刀锋一偏,他只觉两耳一凉,鲜血流了下来。
他为人阴险,虽在此时犹是沉着不乱,他见对方刀锋一偏,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他凝神瞧着一招破绽,双判直攻直入。
孙帆扬刀势一偏,左胁自然露空,但见顾绍文临危一击,知道非同小可,眼看问避不及,反而迎身而上,长刀一回,仿若自刎,当地一声,顺势架开双判。
齐天心心中暗忖道:“少林失传的玄玄刀孙帆场也学上了,大河南北只怕以此人为第一高手啦!”
顾给文心知多留无益,连忙抱头鼠窜。孙帆扬哈哈大笑,朝齐天心船上叫道:“齐公子,在下尚有要事,公子大恩,孙帆扬今生不能报完,来生——”
他尚未说完,齐天心接口道:“好说,好说,孙大侠仗义助人,我老早便听江湖上传遍了啦,孙大侠有事只管快去,咱们后会有期。”
孙帆扬向齐天心恭身一挥,从树后拖出~只木筏,推下水中,杨波而去。
庄玲道:“这人英雄气慨,瞧他为人又极正派,他连受对手暗算,并不赶尽杀绝。”
齐天小心道:“那姓顾的手段卑鄙,上次逼迫孙帆扬走头无路,这次定是姓孙的找他算帐。顾绍文是公门内第一高手,他受了削耳之忧,怎能忍下这口怨气,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孙帆扬干脆把他做了可不干净利落?”
庄玲道:“那姓孙的本事真高强,姓顾的就是再去找他,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齐天心道:“他开镖局做生意,如果官家一味找麻烦,可也够他受的,哪天有便,由我出面去警告他一下,谅他也不敢再为难孙帆扬。”
庄玲笑道:“你好威风哟!”
齐天心道:“小可在江湖上薄有小名,像姓顾的那多人,只稍吓他一下便可镇住了。”
地半开玩笑地说着,其实此事倒真不假,齐天心这三年来在江湖上闯下极大万儿。”
庄玲道:“齐大侠,啊!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冒犯虎威,请大侠饶命,饶我一条小命。”
她又说又笑,那模样就如盛开鲜花,齐天心不由得看痴了。他心中忖道:“别人说少女的心意如黄梅天气,变幻无穷,刚才还凶霸霸的要死要活,现在又笑得这样开心。”
庄玲忽道:“喂……齐大哥,你刚才是不是答应我什么事都听我的?”
齐天心不善打桩,只有点点头,心想这姑娘不知又有何主意。庄玲道:“你只要依得我一件事,我永远不向你发脾气。”
齐天心想这事一定非同小可,可是事到如此,只有硬着头皮问道:“什么事?”
庄玲正色道:“你永远不要再见那什么小萍姑娘。”
齐天心忖道:“我和柔云剑客不过是萍水之交,我看不顺眼别人欺侮他,这才出手助他,那小萍姑娘更说不下什么交情了.日后咱们天南地北,想要见面也不容易,我答应庄姑娘却又何妨?”
庄玲见他沉吟不语,脸色一寒,正待反唇相讥,齐天心道:“这个有何困难?”
庄玲喜道:“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齐天心道:“这个自然,我不去找他们,怎会见着她,除非在路上遇上。”
庄玲道:“在路上遇到也不准理她。”
齐天心好生为难,但见庄玲俏脸板起,便道:“一切都依你。”
庄玲大喜,她柔声道:“齐大哥,我老早就告诉你我脾气不好,刚才对不住啦!”
齐天心只觉受宠若惊。庄玲又道:“齐大哥,我如再向你使气,便是顶坏顶坏的人,你也别再理我了。”
她说得十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