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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疯老人身形一个踉跄,突然之间,场子左方又是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飞快奔到那疯老人的身边!
董氏兄弟都为这前后不到一瞬连连发生的奇变震惊得连思想的机会都没有,只见那人影一扬手,轻轻按在那疯老人背上,疯老人的狂笑嘶叫之声登时为之一止,身形一阵晃动倒地在上。
董无公陡然好比中了邪似的.这时只觉神经刺了一下,一声大吼,身形比箭还快一掠而至。
这时在场中下手之人身形一转,但见他面目清矍,正是名震天下的天禽温万里。
地煞董无公这时好比疯狂了似地,满目之中杀机闪烁,对准温万里一掠而去。
天禽在地煞的面前,可再也不敢大意了,他双手当胸而立,心中却奇怪怎么董无公一上来便显得要排命的样子!
董无公身形掠起三丈左右,忽然一停,正好落在疯老人的身边,他低下头去一看,只见疯老人面上笑容如狂,只是没有一丝气息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对温万里道:“你为什么要打死他?”
温万里冷笑道:“他挨了查老儿一爪反正快死了,老夫只是想减少他的苦痛。”
董无公的面上忽然呆板起来,他冷然道:“温万里,咱们之间是数代怨仇了,几十年来你们处处谋计咱们董氏家族,咱们家破人散,在江湖上大惹凶名,这都是由你们所赐,这一笔怨仇不能再不了结一下了……”
温万里的神情也逐渐激动起来:“家师奇是、神尼皆因你爸家而死,这一次老夫找寻你们兄弟两人,也正是要算一算这笔血债!”
董无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血债?你们天座双星这几十年来满手血腥,却都记在咱们姓董的身上,还有这老人天知道他也是董家的一员吗?温万里,今日你是死定了!”
温万里冷冷一笑道:“董无公,你不要太狂!”
他煞董无公的脸上陡然闪出一层红气,他缓缓跨上了一步:“温万里,咱们就拚这一掌,你有种吗?”
天剑董无奇的心陡然紧缩了起来,他知道只拚一掌的意思,那就是十二成内力全都吐出,一分也不留在体内护守主脉,这样谁弱谁强,一触即分!
天禽温万里的面上刹时掠过一丝凄厉的表情,他嘴角的笑容已变成了狰狞的抽动。猛然之间,地煞董无公发出了失传百年的“震天拳”!
天禽温万里双目之中闪出赤光,双拳平推迎出,天座双星威名久冠天下,地煞的名声也是轰烈一时,这时候的胜负,真只有上天才能够预知了——
“轰”然一声,四周的泥沙被刮得满天飞舞,大地似乎都为之震动,好一会,飞扬的黄沙渐渐落了下来,只见场中孤单地只站着一人。
天禽温万里的身体倒在三丈之外,鲜血不住地从口鼻中流出,一动也不动了。
他煞董无公坚强地站着,但浑身上下不住地颤动着,董无奇大喊一声:“兄弟!”
身形一栋奔了上来。
突然只听场外一声低哑急促的呼声叫道:“温老二,你……”
声音入耳,看都不看,董无奇已知是天下第一高手,天座三星之首天魁先生到了。
董无公的双目逐渐黯淡下去,突然,他看见天魁的身形,以及天魁抓持着的少年,那是他毕生梦想、希望的寄托,“其心,其心”,他再也忍耐不住,仰天倒了下去。
董无奇的手好比闪电一般,在他倒在地上之前扶了起来,触手一摸,体内的八脉已断其半,呼吸已然十分微弱,他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天魁持住其心,其心被这一切变化惊呆了,地上躺着的凌月国主、天禽。查老大、疯老人,还有最令他神智失措的是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父亲,但是在这一刻,他似乎感到连思想的自由也失去了。
其心只感觉天魁的身子在颤抖着,出奇的悲哀在他的胸中滋长着,他口中不住喃喃呼唤:“老二……老二……”
但是温万里却永远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天魁呆呆地望着地上,他一生的希望似乎都像那浪汹的鲜血越流越远,天禽温万里的尸身就倒在他足前二步之外,他只觉得那几十年来形影不离的兄弟这时面孔竟然陌生起来,他揉了揉双眼,代替泪水的却是疯狂的怒火。
他左手紧紧扣着其心迷茫的身躯,口中咬牙切齿喃喃地道:“好,好,董无奇,举世高人只剩下咱们两人了。”
董无奇扶着重伤的弟弟,这时刻他的头脑也完全昏乱了,四十年的怨仇,家破亲亡的血恨,这一刹都涌上脑海,也只觉全身微微颤抖着。但是双目所能瞧见的,却只是其心的面孔!
他低声吼道:“天魁,轮到咱们两人了,你——你先放下其心!”
天魁疯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充满了嘶嚎,他道:“童无奇,亏得你提醒老夫,我立刻震毙这小杂种再和你拚个你死我活。”
天魁狂笑着右手一翻,猛可向其心顶门落下。
董无奇嘶吼一声道:“慢着!”
天魁的右掌好比手均般落下,呼地生生停在其心顶门上不及二寸之处,他仰天大笑道:“还有什么?”
董无奇这时候好像清醒了不少,他定定地瞪视着天魁道:“让上一代的怨仇,结束在咱们手中。”
天魁哈哈狂笑道:“你太便宜了,董老大!”
董无奇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他冷冷地说道:“天魁,你有种吗?”
天魁的神经好像突然被这一句话紧张起来,他双目之中闪闪发出血红的凶光,冷笑道:“董老大,你太小看老夫了,今日之战,咱们两人之中注定有一个要死在当场,只是,董其心这小子却非得先走一步不可!”
董无奇冷笑道:“久闻天魁掌力天下无双,董某部无幸一见。”
这一刻他已冷静了下来,只听那天魁冷笑道:“不要急,马上便可试试了。”
董无奇淡淡道:“董某垂手接你三掌,你就放掉其心如何?”
天魁突然之间大笑起来,他哈哈道:“董无奇,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后悔——”
董无奇冷笑道:“咱们并名天座三星数十年,这一点你可放心,董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天魁仰天狂笑道:“你倒坦白得很,老实说,你我如放手一战,还不知鹿死谁手,但你竟托大如此……”
董无奇淡然一笑道:“天魁先生好说了。”
忽然其心在天魁的掌握中挣动了一下,他狂呼道:“伯伯,伯伯,你不可如此,他……他的掌力……”
董无奇双目之中陡然神光暴射,他轻轻放下昏迷的无公,上前走了三步,猛然吸了一口夏气。
天魁嘴角突然抽搐起来,他右手一伸,口中大吼一声,好比平地焦雷,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无奇左胸!
那千斤巨力打得无奇转了一个身,胸前衣衫粉碎,无奇微微一笑,再上前一步道:“好掌力!”
天魁注视着他好一会,狂笑道:“董无奇,这是你自己找死路!”
他右手一抬,猛然一股啸声随掌缘而发,竟然发出了他名震天下的“揭龙手”!
董无奇的身形被生生打出五步之外,他面上神色依然如常,一步步又走了回来,而且再上前跨了一步!
天魁怔了一怔,狂笑道:“董无奇,真有你的!”
他右手再抬,刹时他满面赤红,显然是十成内力准备孤注一掷!
他的掌势在胸前停一下,嘿地吐气开声,掌尚未推,忽然无奇身形仰天倒下,口中鲜血直流!
天魁呆在当地,一股奇异的轻松感觉浮上心头,他仰天吐出吸满的真气,哈哈狂笑起来!
他笑了一阵,突然收住声音,满面都是悲怆,口中喃喃地道:“老二,咱们总算赢了,这几十年的岁月,数代血仇都了结了,你,你都看到了吗……”
忽然他流下泪来,泪水迷橡,望着那一地的鲜血,这几十年来,天魁满手血腥,那鲜红的颜色,这时候在他的脑际中却全好像是一幕幕的血案,他呆呆的沉默着,好像一切的思想都停顿了下来,突然他发觉倒在地上的天剑董无奇蠕动了一下。
陡然他清静了过来,他抓着其心上前一步,伏下腰去,刹时间董无奇一张口,一口鲜血急喷而出,红光一闪,正喷得天魁满面,天魁吃了一惊,双目之间一阵迷茫,他本能地一松手向脸上擦去!
董无奇陡然嘶吼一声:“其心——”
刹时一声惨叫,卟地一声,平地上扬起满天黄沙,天魁的身子一阵摇晃,踉跄地一步步向后退去,退到第五步,砰地仰天倒在地上。
其心挺直了半伏在地上的身形,那偷袭所发的震天三式余威犹自不息。
在最后的一刹时,其心发出了生平最猛烈的一掌,端端正正击在天魁的小腹要害,这一场亘古未见的血战终于结束了,其心强抑止着即将爆发的感情,他跑到父亲和伯父的身边,这时天剑、地煞都已昏迷不醒。
其心伏下身来,摸了摸父亲的心口,他也是内功的大行家,触手便知主脉已断其半。
他忍不住泪珠港潜流下,再去摸伯父的脉道,天剑董无奇全身不可测的内力,生生抵抗了天魁的“擒龙手”,内脏虽遭巨震易位,但体脉却并无损伤,其心放心地吐了一口气,右手一伸,按在伯父的背心穴道之上,一口真气缓缓注入。
大约一盏茶的时分,董无奇缓缓苏醒了过来,其心满面泪容地望着他,他张开无神的眼睛注视着其心,嘴角一阵蠕动,微弱地道:“其心,你打死他了……”
其心点点头道:“伯伯,这真是一场血战呀!”
董无奇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们终于战胜了。”
其心无言地点头,董无奇哺南道:“其心你扶我站起来……”
他撑着其心的肩头,直立了起来,四周都是鲜血,武林几十年的奇才,神仙一般的人物在这一刹那都成死尸,他缓缓移动足步。其心抱起父亲。无奇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喘息。其心惊骇地望着他,只见伯父清矍的面孔上被凄厉笑容布满了,那英雄的气质,游洒的丰采,似乎都随着滚滚流下的泪水越离越远,越离越远……
青山绿水,流水人家,一座新造的小木屋背山立着,木屋之前不远便是一条小小的清溪,天上白云悠悠,山风微拂,好一处清幽的所在地!木屋之内坐着三个人,二个都是六旬的老人,一个是甘多的英挺少年,正是名震天下的天剑、地煞董氏兄弟以及董其心。
董氏兄弟的面容上都露出老迈的神色,不过都是满面笑意。董无公喝了一口茶,道:“其心,如今举目武林,唯你独尊,你可得好好为江湖上做几件好事。”
其心答道:“爸爸,我实在不想再离开你们,而且我时江湖上的事都感到厌倦不堪了!”
董无奇叹了一口道:“可怪你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感觉了。”
其心摇摇头道:“伯伯,那一日您以本门的最高功力,废尽全身修为,将爹爹主脉打通,如今你们两人虽都无碍,但是……但是……”
无公微微一笑道:“但是功力全废了,其心.你不明白,此时父亲有一种感觉,失去武功反倒是一件美事。”
其心茫然点首。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