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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进驻原地,无事即短,日子过得真快,匆匆又是五日,敌人并不进兵,是日午后安大人军中又来了两万青海部落酋长劲族,一时之间军容更盛,安大人心中大为高兴,要知青海部落一向强悍,常为西北之患,安大人盛名远震,恩威并施,这才收服诸部,是以史大刚传下军令,其中最强两部果然前来赴难。
是夜安大人窒群将,因在军务倥忽之际,酒过一巡便各自散了,安明儿伤势早愈,她见父亲名望,再因巴方势力大增,又恢复昔日活泼性地来。
安大人推定敌人不敢妄举,是以心中大安,到了第十三天午夜,忽见凌月军队潮涌而至,他心中大喜,知道李百超大军返师,与凌月国军队干上了,那几十万都是甘军精锐,凌月国军再强,也被压迫后退。
安大人举令攻击,全师本来一直居于劣势,此时下令反攻,自是气势如虹,那凌月国军队前后受敌,只有各自为战。那李百超一支大军就如从天而降,凌军人人自危,后路已断,战力更是大减。
这一战从午夜打到天明,甘军两部渐渐会师,又打到中午,已成合围之势。安大人估算日程,那李百超兵行神速,进攻凌月国不但如摧枯拉朽,便是返师也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才会如此之快。
战斗继续猛烈进行,而到傍晚,这才控制整个局势,凌军非战死即被俘,中军元帅胡大将军兵败自刎,那逃出去的只有金南道弟子和几个有数勇将而已。此战打了七八个时辰,凌军全军覆没,沙漠上黄沙为之红染,三十万大军毁于一片沙漠之中。
安大人今全军痛饮,凌月国虎视眈敢为中国之患,这一战兵败国亡,要想重新建国,只怕在十年之内是不可能的了,安大人论功行赏,只觉董其心应居首功。
天上月儿初现,沙漠上灯火辉煌,处处歌声笑声,喝酒行令,这亘古罕见之大战,便告结束。
安明儿望着新月,想起其心如果在此,一定是父亲席上首席贵宾,可是此刻不知他在何处,也不知到了兰州没有,心中怅然不乐。
次日全军班师,行前安大人今全军士卒将敌人尸首埋了,黄沙翻起,盖住了血迹,也盖住了连天战火。沙漠是伟大的,这近百万雄师残踏后,又恢复了老样子,就这样吞没了数十万战士。
过了几天,一人一骑飞奔到了这沙漠,他显然是避过安大人班师之众,他下马凭望无边沙漠,仰天大哭三声,又复大笑三声,口中喃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略在四周看了看,步履之间有着龙行虎跃,相貌更是出众,最后跃身上马,心中忖道:“我还是败给董其心这小子,他虽死犹能用计,凌月国主,凌月国主,你自命文武盖世,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少年。”
他愈走愈远,口中仍是不停地道:“成事在天!成事在天!”
如果他知道此刻董其心活生生又在进行另一件大事,不知他作何感想了。
七步干戈第二十九章 人禽相搏
第二十九章 人禽相搏
恐怖笼罩了下来,董其心和齐天心骇然地四目相对,已经死了的人居然又说起话来!
雷以谆伸手止住了正要开口的齐天心,他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怪老人的胸口细听,忽然他满面疑容地抬起头来,齐天心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雷以谆道:“奇怪的事发生了——”
其心道:“莫非他死而复生?”
雷以谆面带惊色地道:“正是,这老人的心脏突然又开始跳动了。”
齐天心忍不住喜得叫了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啊,方才——方才咱们分明见他已经死去了……”
这时,地上躺着的老人已经开始动了一动,雷以淳道:“现在二位可以用内力助他一臂之力了……”
其心和齐天心几乎是同时地伸出掌抵着老人的背脊,过了片刻,那疯老儿忽然一声长叹,扎挣着坐了起来。
他睁开眼来,望了其心一眼,脸上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接着又望了齐天心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齐天心道:“老前辈你现在觉得怎样?”
那怪老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舒服呀——”
齐天心道:“那天魁与前辈拼了一掌,他口吐鲜血匆匆逃走了。”
怪老人仰首望着天空,喃喃地道:“天魁、天魁,你自命为天下第一高手,天下人也以为你是第一高手,我可知道,你算不了第一,绝对算不了第—……”
齐天心道:“那天魁原就是胡吹自夸的——”
怪老人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只顾自己喃喃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出来,天魁你便不是对手了……”
其心见这怪老人此刻一片清灵,一点疯样也没有,他问道:“老前辈你……你怎能死而复生?”
那怪老人望了其心一限,并不立刻作答,只呆望着其心,那目光似乎包含着某种深意,又似乎要看穿到其心的心底里去;其心感到一些不安,他把自己的目光避了开去。
老人忽然道:“我与天魁动手之前,已经中了绝毒!”
齐天心惊呼了一声道:“什么绝毒?怎么会中毒的?”
老人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南中五毒’吗?”
其心点了点头,同时他心中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回想他的往事,几乎件件大事都多少关系着南中五毒,不是南中五毒,他就不会碰上曾目神睛唐君像,不是南中五毒,他就不会陪着蓝文侯上黄山,不上黄山,他就无法碰上他的父亲,就因为在黄山碰到父亲,庄人仪的那份秘图才使威名赫赫的地煞董无公恢复了盖世神功……
这一切往事一幕幕回忆起来,其心不禁呆住了,直到老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才使他回到现实。
老人道:“在前山上,我碰见了天魁和另一个老鬼,他们正在商量什么事,我老儿就老实不客气地潜近偷听,那两个老鬼站在一棵树下,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我仔细侧耳倾听,只听到那天魁道:‘管他的哩,那小子迟早总得除去的,否则总会出毛病……’另一个老鬼道:‘虽说这小子最喜吃这玩意,可是你怎能保险地走过时一定会吃它?倒不如索性出手把他干掉算了。’那天魁道:‘听老夫的话一定不错,那小子一定会中计的,咱们先走开,静待佳音吧。’接着两人便走开了,我老儿觉得有趣,便轻轻走到他们方才立足那棵树下,心中正在暗思这两个老儿在搞什么鬼名堂,猛一抬头,只见自己正站在一棵桃树下,头顶上便挂着一个特肥特红的大桃子,任何人看了也会不加考虑地先吃这一个挑子,我老儿的口水马上就流了出来,不知不觉便伸手摘了下来,咬了一口——”
齐天心听到这里,叫道:“桃子有毒?”
那老人道:“正在这时,忽然那天魁又一个人走了回来,他一瞧见我老儿手中拿着又红又肥的大半个桃儿,登时气得胡子都倒竖起来,当时我觉得好有趣,心想一定是这老鬼用花言巧语把另一个老鬼支开了,自己一个人溜回来独享这个大肥桃,却不料被我老儿捷足先登了,嘻嘻……”
怪老人说到这里,仿佛整个人的思想已完全回到当时的情景中,竟然忍不住眯着老眼笑出声来。
其心和雷以淳面面相对,作声不得,却听老人继续道:“那天魁突然大叫道:‘乡巴佬,谁叫你吃的?唉,我就想到这个问题才立刻赶回来,想不到迟了一步……’这个老鬼竟叫我乡巴佬,我就索性装得土里土气对他笑了一笑。天魁气道:‘你笑吧,马上就要笑不出来了。’我老儿便问道:‘什么笑不出来?’天魁喝道:‘这桃子上有南中五毒……罢了,说给你这乡巴佬听也是任然,他妈的,算我倒霉——’说罢,转身便走,我老儿一听‘南中五毒’,顿时把桃子丢在地上,心中也给吓慌了,原来天魁和另外那一个老鬼商量的正就是用这桃子来害一个人,却被我吃掉了——”
怪老人说到这里,口中气愤不已地喃喃骂了几句粗话,只因声音过分含糊,大家都听不清楚他在骂什么,过了一会,他继续道:“当时我就大叫一声追上前去和天魁这老鬼拼命,他没有料到我老儿并不是个乡巴佬,所以更必须把我宰了灭口,哪晓得我老儿也是非擒住他不成,不过毒一发了那就没有救啦,咱们从前面一路打到这里,我的毒突然要发了,便被他一掌打倒地上,我以为我是死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叫起来:“奇怪,我现在的毒似乎也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一个人能解释这桩奇迹,那怪老人抓了抓头,道:“莫非你们这里面有人身上带着什么稀世灵药吗?”
三人都摇了摇头,老人道:“奇了,我现下除了有点虚弱没有体力外,一切都正常……”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比枭鸟叫声还要难听的冷笑传入众人的耳中:“你们四个人都死定了!”
其心猛一抬头,只见一个气度威严的老人站在五文之外,那老人的身边站着两个青年,正是郭庭君与罗之林。
其心低声叫道:“天禽!天禽!”
雷以淳悄悄地站了起来,他低声地道:“一场大战免不了啦,镇静,记着!”
其心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冷然地对天禽道:“天禽,今天你放不过我,我也放不过你啦,你的秘密我都知道啦。”
他故意这么说,天禽果然微微一怔,其心趁这机会飞快地对齐天心道:“全神戒备,天禽的轻身功夫,天下大约找不出第二个来,五丈距离对他只等于五尺!”
天禽温万里道:“董其心,不管你怎么说,今天你是死定了,我看快快自刎吧!”
其心淡淡冷笑了一下道:“等我打败了的时候,自然就会自刎的。”
天禽朝他们四人打量了一眼,口中喃喃自语道:“姓董的,姓齐的,还有这个疯老儿,杀死了都是人心大快的,倒是这一位是——”
他斜脱着雷以淳,雷以淳冷笑了一声,沉声道:“雷以淳。”
天禽点了点头道:“啊,好像是那什么叫丐帮的老二是罢?嗯,听说是条好汉子呢。”
雷以淳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其心知道眼下没有一人能敌得住天禽那石破天惊般的攻势,他虽学会了凌月公主的金沙神功,可是天禽神功通玄,自己连半分准儿也没有,他默默考虑着这场敌强己弱的战局,忽然他对齐天心道:“齐兄——”
齐天心应了一声。其心道:“对方有三个人,咱们也有三个人,对不对?”
齐天心道:“不错。”
其心故意大声道:“咱们以一对一,没有人能敌得住天禽是不是?”
齐天心点点头,其心道:“若是咱们两人齐上呢?”
齐天心哈哈笑道:“那情形可就不同了。”
天禽冷哼了一声。其心大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用‘己之下驷对敌之上驷,己之中驷对敌之下驷,己之上驷对敌之下驷’这条计策了,我瞧瞧看,咱们这边吗,齐兄你功力最强.你便对付他那边那个……那个……嗯,你就对付那匹姓郭的下驷吧,哈哈……
郭庭君被他这一损,直气得铁青着脸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