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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他笑完之后,忽地坐在地上,盘膝运功起来,过了一会,他才重新站起身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南哺道:“若不是我故意卖个破绽引他偷袭于我,我如何能一指震退了那人?像我这般身子,难道还能再发第二指么?”
他望了望地上的两具尸体,摇了摇头,忽然叹声道:“五侠七剑在武林中是何等威名,却糊里糊涂把命送在这里。”
说罢便拐着腿一步一步走远了。
林子里还是无比的黑暗,微微风动之中,隐隐多了一丝血腥味,其心缩在树根下一动也没有动,这一连串血淋淋的事件并没有把这稚龄孩子吓糊涂,相反的此时他小脑筋冷静之极,默默地分析着这一串惊人的怪事,这就不能不说其心这孩子是天赋异禀的了。
他默默想道:“那个神秘的凶手,先暗算了唐瞎子,帮助那两人得了手,为什么又把两人杀害了?咦——我怎么觉得那神秘的声音有些耳熟?奇怪……”
一阵风吹过其心的头顶,其心正伸起头来深呼吸,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涌进他的鼻内,他觉得有些恶心,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暗想;“天还没有亮,快换个安静地方好好睡一下吧。”
他在黑暗里从树林中穿行着,走出了大约有半里路,依着一棵大树躺下,终于睡着了。
什么时候天亮了他也不知道,只是当他醒来之时,有一只小灰松鼠从他脸上跑过,倒在他的臂弯里。其心低头一看,只见松鼠背上插着一只小箭.那只松鼠已是奄奄一息了。
其心觉得奇怪,坐起身来,只听得不远处有一个桥声娇气的嫩嗓子喊着:“我不管,是你们把我射中的小松鼠追丢了,快快替我找来呀。”
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姐,你别吵嘛,老奴负责替你找到好了吧。”
那娇嫩的声音:“杜老公,你不替我寻到,我今天便不回家。”
另一个老年妇人和声音道:“玲小姐,你别太顽皮呀。”
那娇嫩的声音:“葛姥姥,你看我不顺眼,快回家去呀。”
那老太婆道:“玲小姐,天亮时你爹爹临行时,对你说些什么来着?”
那矫嗓子道:“哟.还不是叫我在家听你葛姥姥和社老公的话,哼,爹爹自己说话不算话,昨天还说的今天要陪我打猎,结果,昨天晚上半夜跑出去也不知到哪里去啦,今天一早回来便动身走了,哼……”
她叽叽咕咕又诉说到她爹爹头上去了。其心听那清脆如驾般的声音,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小萍的影子,但是那只是一刹那,立刻,他的注意就被那边走过来的几个人给吸引住了。
只见那边走来一个老头儿,一个老太婆,一个衣服华丽的小女孩,还有几个壮汉穿着猎装,远远跟在后面,其心看见他们,他们却没有看见其心。
那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大眼睛,小嘴巴,指使着两个老人东转西转,后面跟着的几个大汉全是全副猎装,有的手上拿着钢叉,有的背上背着弓箭,一派上山打虎的装备,却跟在这小女孩后面寻找小松鼠,是以个个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
其心想道:“他们要找的小松鼠已死在我这里了,若是要寻,如何寻得到?”
他正想把那松鼠送过去,忽然看见那女孩子东指使西指使的模样,心中大起反感,便一偏头,睡了下去。
“哈,在这里,在这里了!”
那女孩子尖声叫了起来,其心不好意思再装睡觉,只好揉揉眼睛坐了起来,那女孩子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俯身来恰那只小松鼠。
忽然之间,“唆”地一声,从草丛中穿出一条小青蛇来,猛向那小女孩腰上咬去,其心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抓起一根树枝来,“啪”地一声打了下去,正好打在蛇背上,青蛇一翻跃在空中,那老汉本来已是吓得面无人色,这时一扬手,一柄飞刀飞来,在空中把那条青蛇截成两断。
那女孩子惊魂甫定,瞪着一只鸟溜溜的眼望着其心,其心被望得有些儿窘,只是傻笑了一下。
那老汉走上前来和声道:“小哥儿,真谢谢你啦。”
其心摇了播手道:“这……这……没有关系。”
那老汉见他年纪小小,却在荒野中睡觉,便问道:“小哥儿,你家住在哪儿呀?”
这句话基地里教其心的心中一震,继而感到心酸。是啊,天地虽大,我的家在哪儿呀?
他茫然地望老人,那老汉摸了摸白发,和声道:“你——你是在这树下过夜?”
其心点了点头,他望了望那女孩子身上漂亮的衣服,便又了一句:“其实睡在树下也算不了什么。”
那老汉微微完然,继续道:“叫、哥儿,你可愿意随咱们回去,以后也不用到处流浪了?”
他料定其心必是一个流浪的孤儿,是以才如此间,其心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他知道自己身上那副打扮实在不甚好看,但是他却毫不犹疑地摇摇头道:“多谢老伯,我……我还有事……”
那老头正要说话,忽然远处碗声得得,林木丛丛之中跑来了一人一骑,马上人叫道:“杜老儿,太太叫你快把小姐带回去。”
那人纵马走近,其心抬眼一看,顿时怔住了!
原来那人一身白衣,面孔长得竟有七分与其心的爹爹相似,只是这人的脸略为白皙一些,而且缺乏血色,倒有几分像是死人面孔。
其心差一点喊出爹爹来,继而存细一看,那张白惨惨的脸与他爹爹实是相像,忽然之间,一种莫名的恐怖袭上了其心的心头,望着那张白惨惨的面孔,他忽然地感到毛骨悚然。
那女孩子抬着马上的人笑道:“啊,孙叔叔,这便是你新制的么?”
那杜老头忽然厉声喝道:“玲小姐——”
那女孩便噤口不言了,那马上的人道:“杜老地,你们就快回去吧!”
其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的声音有浓重的鼻音。
社老头挥了挥手,其心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着叫道:“嗨……嗨,老先生,您方才是说您们家里能留我么?”
那杜老头虽对那女孩子自称老奴,但是看来却是颇有一点权威,他回过头来对其心道:“好,小哥儿,你跟咱们走。”
其心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马上那人的脸上,他茫然点点头,便跟在杜老头的后面走过去。
那个老婆婆牵着女孩子的手,这女孩子不时偷偷把眼睛飘过来看其心,只是其心一点也不曾注意到。
其心的心里在胡思乱想,这个骑马的人的出现给其心一种无以形容的不安,但是他的恐惧之情被另一种好奇心胜过,于是他默默跟在社老头的身后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多少个弯,他们走出了林子,一出林子,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柔和的日光普照,一座小山上长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花,其心不禁暗暗奇怪,这座林子从南到北只有那么一条通路,自己从南走到北,怎么没有见过这座山头?
杜老头领着他爬过那座山,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一座大庄院出现在眼前。
此庄院墙壁砌得特别高,看来至少有三丈以上,是以院内的屋宇一点也看不见。
其心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四面一看,奇的是整座庄院的墙上都布满一排数尺长的铁杆。
其心随着他们走进庄院,只见院内屋宇十分华丽,倒像是个朝庭大员住的别墅。女孩儿一走进庄院,便飞快地跑了进去,跑过大片草坪,一直奔到左面一个雕龙画风的小楼,她在楼下便大声叫喊:“妈,小玲回来了。”
小楼上窗户内的窗帘一动,有一个美妇人的身影一晃,接着传出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小玲,该念书的时候啦,怎么还在外面野——”
其心怔怔望着那朱红色的楼阁发呆,楼阁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飞云阁”。那杜老头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哥儿,你随我来。”
其心随着他走了过去,在那广大的院子里转了几个圈儿,来到一个E较矮的房屋,那排房屋很是漂亮,却大多是空着的,社老头随便指了一间房屋道:“你便睡在这里罢,每天早晨,把这一排房屋扫扫,整理一下花圃便行了。”
其心茫然点头,心中却仍然盘旋着那个白惨惨的面孔。
让老头道:“屋里被褥都有,你自己检点一下。”
说罢便走开了,其心走进屋内,只见屋里陈设齐全,木器全是上好工材,他不禁暗暗纳闷。
他走到门口,忽然之间,又看到那个高个穿白衣的入,不远处从前面走过,扬着手向另一人打招呼,正是那浓重的鼻音。
其心忽然冲动起来,他飞快地跑上前去,要想看个克里,岂料当他跑到那久前面时,那人竟是个红光满面的俊秀汉子,哪里有那张白森森的脸?
其心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仔细一回想这人的富音,却是与早晨在林间骑在马上的人一模一样,他不禁十分惊异地注视着这人。
这人也发觉了,他一瞪眼道:“你看什么!”
其心连忙低着头走开了,他心中暗暗道:“奇怪,奇怪……”
他回到屋门,猛一抬头,发现墙角处有一双乌黑的眸子在注视着他,他任了一怔,再一想,心知这必是那个女娃儿了。
他装着没有看见,大步走上台阶,觉得没有什么事可做,便拿起一把扫帚在台阶上扫起地来。
其实台阶上也没有什么灰尘、其心不经意地扫着,隐隐约约觉得那一双大眼睛仍然目不转睛地在看自己,他心里有气,暗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索性便转过身去,背对着那边,扫了两下,他转回身来,只见地上有一朵花。
方才地扫地时,台阶上分明是光亮亮的,怎么这时又跑出一朵花来?
他一转眼,心中已经明白了,必定是那个顽皮的女娃儿抛过来的,他装作不在意,默默把那朵花儿扫入篓箕。
这样捉迷藏似地默默玩了半天,其心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再扫下去了,便把扫帚放好了,索性对着那两只眸子望过去。
这时,远处有人在喊:“玲小姐——吃饭啦——”
于是,那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消失了。
其心嘘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已经日正中天了,他喃喃道:“是啦,该吃饭了。”
他走进屋去,在那个破布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来,纸包里还有几块干馒头,他拿出来吃了,在桌上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喝了,便坐在床边空想。
这些日子来,流浪对其心来说,早已不当是一回事儿了,他自幼就是个沉默的孩子,虽然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欢喜胡闹,但是仍然是个稚气十足的小孩,这一番流浪以后,他变得更加老成,便是形体上也长大了许多似的,是以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看起来倒像有十四五岁一般大小。
这时,那社老头又走了进来,他一瞧见其心,拍了拍脑袋道:“瞧我多糊涂,喂,小哥儿,你还没吃饭哩——”
其心道:“不,不,我已经吃过了。”
杜老头道:“那边饭厅里还有许多饭菜,你快去吃一些吧。”
其心望着这老头儿,老人眼光中透出一种慈祥,他不知怎地微微感到一阵心酸。社老头儿见他不答,更以为他还是饿着肚子,正要开口,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