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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看他蓦然惨白的脸色,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困!龙!诀!”僵硬的词句自柯梓柳颤抖的唇内逐字挤出,带着莫大的恐惧。
“你怎么知道我练过困龙诀?”我淡淡的问,心思却是一动。记忆中龟煞似乎也是个什么神留下的东西,只是让凌家的人拿来弄了个所谓凌奴的鬼玩意。难道这困龙诀原本就和龙魂有什么关联不成?
“困龙诀!真的是困龙诀!呵呵……哈哈哈……”喃喃的低语过后,干涩的笑声汇聚成疯狂的大笑,晶莹的液体如同泉涌般自他眼角滑落。“天意啊,原来王族的夙命真的会应在我身上。”
听不懂!
我皱了眉,起身着衣,全不理会一旁几近崩溃的少年。待他笑声渐止,我这才平静的开口道:“发泄够了么?”
比纸还薄的同情心撑不出虚伪无用的安慰,无论什么事,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面对。如果哭有用的话,这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悔恨了。
“是!”疯狂过后,柯梓柳竟意外的沉静而顺从。我却反而觉得不惯。似有意似无意的帮他将草草披裹在身上的衣袍穿好,放软了语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梓柳略有些诧异的瞥了我一眼,随即平板的回答:“简单的说,困龙诀是创世神留下专门用来克制龙魂的法诀。世人只当我青龙国受到神的偏爱,在四国神之力随血脉的淡薄而散失殆尽的现在,我青龙王族依旧能凭借龙魂运用龙之守护。殊不知我们行此逆天之法付出的代价有多么惨重。王族的秘密文献中曾有记载,其实青龙的神之力是四国中最先消逝的。为保青龙基业,当时的青龙王以八十一名男童的精血为祭,换取龙魂凝而不散。自此以后,每代青龙王都要牺牲多名龙侍的魂魄饲养龙魂,由于吞噬魂魄,龙魂本身携带的大量怨念和痛苦就变成青龙王本人的梦魇,纠缠一生。既便是如此,这一切依旧是神的恩赐。只不过,神的恩赐不可能永不结束。每一代青龙王都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练有困龙诀的人会将龙魂收回。到那时,便是青龙王族奉上最后祭品的时候。”
妈的,越听越麻烦!这就是所谓神的指引么?脑海中突然跳出那个神棍的话,一种被什么操纵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也就是说,这龙魂跑到我身上是因为我刚好练过困龙诀。那么最后的祭品又是什么?”明知道不是柯梓柳的错,压不住怒火的我口气依旧森冷下来。
“是我!”碧色的眼瞳空洞而清冷,柯梓柳扬起脸,安静的笑道:“最后一个和龙魂融合的青龙王族!”
第六章 祭魂
当我知道所谓祭品便是以柯梓柳心脏内的精血来换取龙魂的运用能力时,无数恶毒的咒骂如同泉水般自心头流过。如此代价也能叫神的恩赐么?那我宁可和魔鬼交易!
闭上眼,重重的吸气。我平淡的开口道:“为什么告诉我?”
相信他应该可以推断我并不知道如何令龙魂听命于我。在这种情况下,将陷自己于绝地的信息说出来无疑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你想知道。” 柯梓柳惨然一笑,“我自身的魂魄与龙魂融合已近八成,不管我有多不情愿也无法抗拒你的要求。亲手将自己的性命奉上,本就是王族的夙命。”
“狗屁夙命!”我不屑的挑眉,“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听从么?那好,先脱光了衣服翻几个跟头给我看如何?”
“你说什么?” 柯梓柳的脸蓦然涨红。
“做不到么?”我冷笑。
所谓夙命如果不是青龙王族的自我催眠就多半是这小子想玩什么花样。一个人有死的觉悟并不代表他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作为性命本就捏在我手中的家伙,慨然赴死的做法其实换不到我多少信任,就算他是青龙王也是一样。
“做不做得到由不得我决定。” 柯梓柳讥嘲的笑笑,“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的身体自然会依命而行。”
“这么神?那就做给我看!”我沉了脸,干脆的命令。柯梓柳二话不说,一把便将自己的衣服扯开,赤身下地。看样子竟似真的要翻跟头。
“行了!老实呆着吧。”我皱起了眉头,无论柯梓柳的话是真是假,他都已经做足了惟命是从的姿态,再逼下去也没意思了。
“要开始血祭了么?还是你想再玩些别的?” 柯梓柳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平淡的声音犹如一潭死水。
“祭个屁!”我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不由有些口不择言。略抬手,将床上的锦幔扯了丢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我对龙魂没兴趣。想死的话,过个五六十年再求我超度你。”
“零……你不打算杀我献祭么?”或许是我对他的自我奉献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柯梓柳显然有些适应不良。下意识接过的锦缎被他团抱在胸前,急剧缩小的织物面积不但没有起到遮盖的作用,反而将他玉色的肌理衬得更加莹润,整个人竟似发了光一般。
硬生生的别开视线,我开始专注于掌指间翻转的指刀。“青龙国的典籍里有没有把龙魂还给你的法子?这鬼玩意我不要。”
其实龙魂虽是青龙国安定的最大保障,却也是其自身发展的最大阻碍。仰仗龙魂之力的青龙国在我眼中就像是朵困守在温室里的花。安逸的生活令士卒的锐气尽失,这种软脚虾上了战场不过是炮灰而已,数量再多也派不上用场。依着我,将这国家的武力再养上个十年八年,只要将温室打破,青龙的下场可想而知。但无论拥有龙魂对青龙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不关我的事。这种麻烦的玩意也只有青龙王族才当成宝。
看着柯梓柳一脸难以致信的表情,我立刻开口补充道:“先说好,要我命的事不做!太麻烦的事不做!我看不顺眼的事不做!”
柯梓柳闻言一愣,随即漾开一抹苦笑:“我现在有些相信你是真的想将龙魂还给我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自会判断要不要照办。”我淡淡的说道。
“你什么也不用做。” 柯梓柳摇了摇头,“龙魂已经被困龙诀的力量吸收同化,谁也无法再将它分离出来。”
“就是说我不小心吞了个叫龙魂的玩意,如今想吐都吐不出来?”我眉头微皱。“也罢,反正明日正午便是你离开炼魂殿的时间。只要这殿门一开,我自会离去。至于龙魂,我只当是吃坏了肚子,消不消化的就随它去吧。”
“你要一走了之么?” 柯梓柳的脸色一沉,伸手拉起我把玩着指刀的手轻轻按上他的心口。
“那你还是杀了我血祭的好!”
心脏的跳动透过凉滑的肌肤传导到我指尖,只要我收在掌心的锋刃再加上一分力道,炽热的猩红便会如火焰般吞噬掉那双碧眼内的生命力。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渺小而脆弱,但却是嗜血者最为香甜的饵料。那一刻,潜藏在心脉深处的墨色暗流突然汹涌,我几乎想就这么将他的胸膛撕开。
不对!就算我真的冷血而嗜杀,也不该到动摇我意志和控制力的程度。内心升腾起对杀戮的深沉渴望仿佛来源于另一个躁动的灵魂,属于……青龙的灵魂。
想造反么?我不禁冷笑。幸好是我吞噬龙魂而不是龙魂吞噬我,若是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影响到,我也不必混了。一反手将柯梓柳丢到床上,指刀的刀背从他左胸缓缓划下,贴伏在他柔软的小腹。
“你真的想死么?”
“如果可以选择,会有人想死么?” 柯梓柳目光中的坚定与悲哀带着一抹极淡的希冀,就像他一口咬定我会保护他的那个时候。不知怎的,胸腹间忽有一道温热的暖流涌出,杀念竟逐渐消褪。
“那就不要撩拨我的残忍,别让我觉得不杀你比杀你更麻烦。”肆意的唇舌在他胸腹间游走,直到牙齿不轻不重的扣上他优美的锁骨,刻意凶狠的字句才从唇齿的缝隙间挤出。
“……嗯,别……”柯梓柳不知是羞是恼,一张俊脸顷刻飞红。见我不以为意,终于忍不住低叫:“先听我说完,再……再……”
我嘿的一声笑出声来,这碧眼小子瞬间展现出的诱人情态实在是可爱的紧。就冲这一点,我也舍不得杀他了。
柯梓柳颇感狼狈的瞪着我,方才凝结在他眼中的哀伤已然不见了踪影。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我满意的轻笑道:“说吧,我在听。”
“想必零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个青龙王在许多大臣眼中不过是个承载龙魂的容器。我幼年登基,朝中的所有政事全都交由秦相和庞将军处理。这么多年下来,王室的权力早已被架空。我不问你属于哪一个势力,那是因为在我身边连一手将我养大的人都是别人安排的耳目,我早已经习惯把心里话说给花鸟、池水、桌子、椅子听,因为小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听,长大后我却又不能说了。如果不是传承了龙魂之力,有太多人会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自这世上消失。”柯梓柳微垂下眼帘,碧瞳中闪烁着冰冷的讥嘲。
“很可笑吧?虽然我抱怨着龙魂带来的痛苦和折磨,但它却是我唯一的保护和筹码。一旦丧失,你要不要猜猜我会有什么下场?”柯梓柳微笑着问道。
“龙魂过体的事瞒不住么?”我锁住眉,只觉得越来越麻烦。
柯梓柳摇头道:“每一代青龙王在成年之时,都要当着全部臣民为青龙国加持守护之力。如今我虽有运转龙魂的能力却已无龙魂可供驱使。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也骗不过千千万万双眼睛。”
“那就跟我走吧!”我淡然道,突如其来的念头认真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什么……意思?”柯梓柳吃了一惊。
“我不会让人伤你。”没耐心解释,我简单的说道。
对青龙国虎视眈眈的其实并不只流夜一人。除了近年来受到制约的朱雀,其余两国或多或少都有染指之心。如今青龙国已失去了龙魂之力的守护,恐怕无论谁坐在青龙王的位置,要面对的都不仅仅是连绵的战火,还会有无数将这一切灾劫都归咎到失去龙魂的王族身上的国民。打仗他们未准行,推卸责任和发泄怒火却是人人都会的。别人怎样自然轮不到我操心,但到底对这碧眼的小子生出了几分情份,我有些不愿看这年仅十六岁、甚至来不及扶植自己势力的少年被迫面对这一切。
“你……要带我走?带我这个已经失去唯一用处的废物走?为什么?”柯梓柳清冷的眼眸柔和而困惑。
大概……是发疯了吧?我有些无奈的想。口中却平淡的说道:“想学什么我找人教你,你的天资不错。”想了想,我忽又开口:“我虽不记得你是在哪里认识的我,也不记得曾答应过你什么,但有些话便是与你说了也不打紧。这世上有许多美丽的地方,也许……你想去看看。”
“你……要带我走?带我这个已经失去唯一用处的废物走?为什么?”柯梓柳清冷的眼眸柔和而困惑。
大概……是发疯了吧?我有些无奈的想。口中却平淡的说道:“想学什么我找人教你,你的天资不错。”想了想,我忽又开口:“我虽不记得你是在哪里认识的我,也不记得曾答应过你什么,但有些话便是与你说了也不打紧。这世上有许多美丽的地方,也许……你想去看看。”
柯梓柳闻言一震,呆呆的瞪了我半晌后,突然抬手将小臂压到了眼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