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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麟一见,不由得心中大急,也不待多考虑,身在半空,一招“饿虎扑羊”,紫阳刀幻成一溜紫虹,向那瞎子的手腕,疾削而出!
那瞎子的动作,当真快得出奇,一将火弦弓抓到了手中,身形立即下沈。可是他这里身形下沈,吕麟也跟着下沈。
那一招的招式,仍未使老,只见紫光过处,那瞎子的手臂之上,已然被刀尖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涔涔而下!
如果吕麟的这一刀,能够向前多递进两寸的话,则不难将那瞎子的手臂,削了下来,吕麟只要踏前一步,便可以将火弦弓踏在脚下。
但是此际,那瞎子手臂,虽然受伤,五指却仍然牢牢抓住火弦弓不放,身形一缩间,竹竿一点,整个身子,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个半圆,向外面激射而出!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啸!
他那声尖啸一发,正在和东方白等人动手的其余杬个瞎子,也各以同样的身法,向外飞掠而出!黄心直一跃而起,大叫道:“还我弓来!”身形一晃,便向前面,疾追而出!
东方白心知火弦弓既已到了那四个瞎子的手中,凭黄心直之力,想要夺了回来,简直万无可能,忙叫道:“心直,别去送死!”
可是黄心直失了火弦弓,怎肯干休,恍若未闻,电光石火之间,他和那四个瞎子,已然一齐隐没在黑暗之中!吕麟唯恐黄心直有失,足尖点处,一连杬个起伏,追了上去!
他才追出了十来丈,已看到黄心直蹲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了起来,但是却力不从心?吕麟连忙赶了过去,将之扶起。
原来他腿上被竹竿刺了一下,本就伤得不轻,急驰之际,一阵剧痛,身不由主,向下跌倒。而这一耽搁间,那四个瞎子,早已不知去向!
吕麟将黄心直扶了起来,东方白等人,也已经赶到,黄心直叫道:“火弦弓,我的火弦弓,被他们夺走了,火弦弓……”
他叫到后来,几乎已然是声嘶力竭!吕麟忙道:“黄兄弟,火弦弓既已被他们夺走,你急也无用?”
黄心直想到那火弦弓和自己父亲的命运有关,方寸早已大乱,哭道:“我知道,我火弦弓被夺,你们心中,都十分高兴!”
吕麟一愣,正色道:“黄兄弟,你这算是什么话?”黄心直止住了哭声,张大了口,面上现出了极其惶恐的神色,像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刚才,竟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七煞神君谭升踏前了一步,道:“心直,我们不妨说实话,为了除却六指琴魔,那火弦弓在你身上的话,我们自然也必当设法夺取,但是火弦弓被那四个瞎子夺走,我们却绝不会高舆的!”
黄心直嗫嚅道:“谭……大侠,那……是我说错了!”
谭升舌笑了一下,道:“心直,你的心情,我们十分明白,你是天下罕见的好人,不论将来事情的变化如何,我们绝不会有与你为难之意的!”
黄心直叹了一口气,道:“谭大侠,那四个瞎子,是什么来头?我一定要将火弦弓夺了回来,将之毁去,我不要了!”
黄心直的性格,极其懦弱,那是众人皆知之事,可是他此时的这两句话,却又说得坚决之极!
众人自然知道,那是因为黄心直也知火弦弓的存在,会威胁到他父亲的关系。
黄心直和众人之间,几乎事事,同心合意,但唯有对待六指琴魔这件事上,态度却是截然不同!众人一听得黄心直如此说法,知道六指琴魔得知火弦弓被人夺走之后,也一定不肯干休,定然会前去夺回。而如果被他夺回,说不定当真会将火弦弓毁去!
众人心中,俱感到不要说寻找火羽箭,便是在争夺火弦弓上,因为枝节横生,也远不知要经过多少困苦的争斗!
这其中,不但要面对那四个武功诡异之极的瞎子,而且还要面对六指琴魔父子!
一时之间,众人尽皆一声不出。
黄心直语带哭音,道:“谭大侠。东方大侠,这四个瞎子,是什么来历,你们一定知道的,讲给我们听吧!”
谭升目注东方白,东方白想了一想,道:“心直,你应该信我绝不会对你说假话,这四个瞎子的来历,我确是不知!”
众人一听,心中不由得大是奇怪,因为当那四个瞎子现身之际,众人都不知他们是什么路数,而东方白则竭力不让众人出声。
由此可知,东方白是应该知道这四个瞎子的来历的,但是他此际,却如此说法,众人心,都不禁大是惊讶,吕麟为人心直口快,脱口叫道:“师傅……”
他这一声叫唤,实则上,心中已然颇有不满意东方白如此说法之意!
东方白一笑,说道:“麟儿,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吕麟的面上一红,道:“师傅,我以为──”
他话未曾说完,东方白已然一挥手,道:“你不必说明,我知道,你可是说,我应该将那四人的来历说出,虽则六指琴魔,定然会去寻追他们,而我们也希望夺得火弦弓,有六指琴魔插手,事情会难上许多,但也不应对心直隐瞒,是也不是?”
吕麟点头:“是。”
东方白笑道:“麟儿,你也太小觑为师了,我岂是为此,而隐瞒真相,事实上,那四个人来历如何,我确是不知!”
众人见他如此说法,自然不再怀疑,吕麟也觉得自己,太以冒失。
东方白又道:“你们心中一定在奇怪,既然我不知那四个瞎子的来历,又何必一见他们现身,便神色十分紧张,是也不是?”
韩玉霞和吕麟两人齐声道:“正是。”
东方白道:“那是因为这四个人,我早年曾见过一次之故!”
七煞神君谭升一听,心中不禁大奇,道:“东方兄早年几乎大部分时间,和我在一齐,何以那四人我未曾见过?”
东方白一笑,道:“这话说来话长了,其时我尚未与你相识,大约是在我十七八岁的时侯,那四个瞎子,曾上峨嵋青云岭,来找过先师一次。”
谭升“哦”地一声,道:“如此说来,这四人功力,竟然极深了。”
东方白点头道:“不错,他们上山来的目的,乃是不服气“天河四老”之名,要先师邀齐天河四老,与他们四人,一见高下!”
七煞神君谭升笑道:“这四人可谓不自量力之极,当然是被明都老人,将他们打发走的了?”谭升敢以肯定如此说法,乃是因为,明都老人如果当真应四人之请,邀齐天河四老,与这四人一见高下的话,那么这件事,一定会轰动武林的。
但事实上,却根本连七煞神君也不知道有这样四个人在,则“天河四老”比武一事,当然不曾实行,也可想而知,是明郡老人将之打发走了。
东方白点了点头,道:“你料得不错,先师为人淡泊,也未曾与他们动手,只不过露了一手“刻石成粉”,绝顶内功,并说天河四老之中,以他武功最差,四个瞎子便知难而退,连夜下山去了。”
七煞神君谭升道:“原来如此,然则四个人,以后便杳无信息了吗?”
东方白剑眉微蹙,道:“有一件事,我本来也早已忘了,但此际想起来,却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那张火弦弓已落在那四个瞎子的手中,是以众人对那四个瞎子的来历,究竟如何,十分关注,谭升一听得东方白如此说法,忙道:“什么事情,你如今想来,觉得奇怪?”
玉面神君东方白道:“当时,当那四个瞎子离去之后,先师的神色,显得十分焦虑,曾命师兄小孟尝陶钺,下山跟随四人去打听这口个人的去踪。当时我觉得先师,未免小题大做,曾向之请问原因,先师只是说了一旬,这四人的武功极为怪异,像是一人所传,就不肯再对我说下去了!”
谭升道:“就是如此,也不值得奇怪啊!”
东方白道:“怪的就是小孟尝陶钺,自从那次下山之后,却再也未见回来,但是先师却又不派人下山找他,像是若无其事一样。陶钺拜师,比我还早,他去了之后,我才成为俗门之长的。我深信当时,陶师兄和先师之间,必有什么默契的。但是以后,我下山在江湖上行走,也很少回山,这事也就忘了?”
东方白一面说,一面望了赫青花一眼,想起当年,和谭升,赫青花等人,驰骋江湖,意气豪迈,终至于两人同时属意赫青花,自己情场失意,大受刺激,以致于行为乖戾,终被恩师,含泪逐出门墙等种种往事来,不由得仰天长叹数声!
东方白的心事,谭升夫妇,自然知道,各自也感慨了一会。
黄心直道:“东方先生,以后你就再也未曾见过这四个瞎子了吗?”
东方白道:“再也未曾见过他们。刚才乍一见时,我还几乎想不起来哩!心直,你要去找他们不妨,但是我可得告诉你,当年连先师也似对他们十分忌惮,他们的武功极高,可得小心!”
黄心直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是和我父亲,一起去找他们!”
众人听了黄心直的话,又半晌不语。
因为六指琴魔,虽然僭称了“武林至尊”,武林之中,总不免有事。
但是如果他肯在至尊之宫中不出的话,情形总要好得多!
而今,这一节外生枝,六指琴魔重又在江湖上走动,只怕有一些门派,已然深深隐藏起来的,也不免被他搜寻出来,而因之遭殃! 这一次,连黄心直也看出了众人的心意,低下头去,道:“我也是无法可施,若是我一个人,怎夺得回火弦弓来?” 东方白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心直你放心,我们不会因此责怪你的!”
黄心直苦笑了一下道:“可惜我父亲不肯听我的话,要不然,我可以和你们常在一起,多么快乐,如今我要走了!”
他话一说完,身形展动,已然向外逸了开去,众人一起向他摇手惜别。
黄心直走后,众人又商议了一下那四个瞎子的来历,觉得一点头绪也没有,他们草草休息了半夜,第二天,又向前走去。
到了中午时分,一行六人,已然来到了杬岔路口上。向途旁茶寮中一打听,知道向前直去的那条路,向北直通塞外,沙漠苦寒之地:向西去的那条大道,经吕梁。六盘诸山,通向西域:而向东的那条路,折而向南,通向江南而去。
六人在茶寮中商议了一会,谭升道:“这四人的去处,不出这二条路,我们必需分成杬起,分头去追踪,免得反被六指琴魔,赶在头里!”
东方白道:“说得是,但是也可能,追踪万里,一无结果。”
谭升叹了一口气,道:“反正如今火弦弓。火羽箭,皆下落不明,我们也只得暂时避开六指琴魔,若是毫无结果时,一年之后;仍在此处相聚!”
东方白补充道:“就算有了结果,若是没有把握取胜,可以一定夺得火弦弓之前,也不可动手,在此处集齐之后,再作道理。”
谭升道:“说得是。翼飞,我与你一路:你母亲与玉霞一路,东方兄师徒两人一路,分途去寻找那四个人的下落。”
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一听,自己这次分手,至少一年,心中不禁大是不愿。但七煞神君既已作了如此分配,两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互望一眼,心中俱在暗忖,这一年的相思之情,不知道捱得过捱不过!
吕麟听得自己要和东方白一起上路,心中不禁十分不自在。
他绝不是对东方白有什么成见,而是他和谭月华之间的事,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