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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回来是个事实。
哪怕楚留香自己都不信。
一点红只是将海蓝抱得更紧,贴着她冰凉的脸,一字字道:“我会等她回来。”
一点红其实都明白。
海蓝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他就要好好的活着。哪怕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那样的欢乐,他也要活着。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和海蓝的情义
☆、53、
一点红终于收剑;朝楚留香道:“过来喝茶。”
楚留香摸摸鼻子,跟在他身后。
一点红还是一点红;只是更加消瘦、惨白。楚留香觉得他变得和从前不一样;可一时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如果不是楚留香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一点红的剑竟然可以快到这个地步。他抿了口茶说:“以前你瞬间刺七剑,我可以挡你十三招,可现下你再刺七剑,我却只能和你平手。”
一点红漠然道:“你的武功退步了。”
楚留香摇头:“是你的武功进步了。”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楚留香四处打量这间竹屋陈设,利落又干净,倒是符合一点红的性子。里屋的门紧紧关着;却在这格局下显得非常奇怪。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可一点红垂眼看着茶杯;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你是怎会找到这里。”一点红开口问道。
“你是我朋友,只要是朋友,我都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楚留香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纸,递给一点红道:“这是在阁楼发现的。”
薛笑人房间的阁楼,海蓝死的地方。
一点红愣了愣,方才接过,将纸缓缓摊开,却发现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人形图案,虽然简陋,神态却是非常生动。一点红的神色终于松动了,因为他认出了这是谁画的,画上的人是谁。
一点红将纸攥的紧紧,仿佛画画的人就在他身边一样。他随即发现边上写着弯弯扭扭的一行小字:我的相公是面瘫。
一点红想笑,可他笑不出。海蓝死前说的所有话他都理解,可唯独一句“面瘫”他不懂。现在看见这幅画,他总算明白了。
他将纸细细叠起,贴衣放好。
“多谢。”
楚留香微微一笑,说:“昨日我赶来之时,收到小胡的一封信。”
一点红没有接话,等他继续说。
“信上说华山派枯梅大师还俗了。”
一点红眼皮都不抬。
可若是其它人,听见这个消息绝对不亚于听见“楚留香死了”一样震惊。枯梅大师,华山派的掌门,竟然也会还俗?楚留香在收到信之后已经大感兴趣,不用怀疑,这背后定有一个秘密或者阴谋。而楚留香对此一直都非常热衷。
楚留香见他不为所动,想到临走苏蓉蓉的话,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以后一直都在这竹林中?武功高了,没有对手,岂不是很寂寞。”
一点红这才看着他道:“有什么话直说。”
楚留香说:“你应该尽早走出来。”
一点红脸色如常,可楚留香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痛苦。一点红三个月前便给楚留香说过,如果他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就不会让悲剧发生。他不会找人倾诉,更不会失声痛哭,唯一宣泄的方式便是不停的练武,将所有悲痛伤心都埋在心底。
楚留香终于知道一点红看起来哪里不一样了,是气质。最初的一点红凛冽的像冰,他和海蓝在一起又冰融化成水,可现在却沉重的像山,数九寒冬的山。
“你明知道,又何必再说。”一点红沉声道。
楚留香默然,想不到如何作答。他的确知道,除非海蓝重新回来,否则一点红这辈子都会这样。
“张三烤的鱼,是天下一绝。”楚留香不知怎的突然说起这个人。
一点红道:“你想去找他?”
楚留香笑着说:“小胡信上说,他已经在江边了。并且还让我把你叫上,一起去蹭张三的烤鱼吃。”
一点红目光闪了闪,没有立刻表明。
胡铁花想必也是知道了他的事,才想让楚留香带他出去散心,哪怕并不能快乐,至少也不会成天郁郁寡欢。
这就是朋友。
一点红知道,所以他心下非常感激。
“人生苦短,活在世上总要潇洒些才好。”楚留香看着他,顿了顿道:“想必海蓝也定和我们想的一样。”
一点红打开那紧闭的门,楚留香才明白为什么先前感觉奇怪。
任谁看见空荡荡的屋里放着口棺材都会觉得奇怪。
“这口棺材,你费了不少心思。”楚留香叹息道。
整个棺材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边缘处没有接缝,浑然一体,说明棺材是用整棵树雕凿而成。金丝楠木本就难得,整棵更是珍贵。但楚留香惊叹的不是棺材本身,而是做棺材的人。
一点红道:“不错,这是柳州余人恨亲手所铸。”
楚留香怪道:“可我记得余人恨三十年没有再做一口棺材,并称再不会做。”
一点红看着棺材道:“这棺材,本是他做给自己的。”
现在却给了一点红。
楚留香本想问一点红是怎么得到这棺材的,可他觉得问了一点红也未必肯说。他相信一点红不会拿剑去威胁,那就只有求。而一点红这样傲骨铮然的人,放下姿态去求人,其中心酸绝决他又如何好去询问。
一点红默然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她说她是神仙。”
楚留香愣了愣,问:“怎么?”
一点红没有说话,而是附身将棺材轻轻推开。楚留香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尸身三个月不埋,他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他没有丝毫厌恶,因为棺材里的人是他的朋友。
可楚留香预想错了。
棺材里铺着一层柔软的锦缎,躺在上面的女子青丝如墨,气色红润,却像睡着了一般。
楚留香的神色一震,上前两步,惊道:“海蓝她……”
一点红轻声道:“她只是睡着了。”
楚留香摇了摇头,觉得这个世界上他不能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再看海蓝,曾经那道致命的剑伤印在她眉间,连疤痕都淡了许多。
“她一直都很神奇。”
神奇,楚留香从没用这两个字形容过人。
楚留香不禁感慨,这样也好,一点红的希望会更加坚定,而海蓝叫他等待,总是不会错的。
一点红这时又将棺材盖上,转头看着楚留香道:“我去,但得带上她。”不论去哪里,一点红都要将海蓝带上。
楚留香愣了愣,方才想起胡铁花相邀的事,笑了笑道:“那样再好不过,海蓝醒来,正好有烤鱼吃。”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毕,安慰大家受伤的心灵~~
☆、54、
暮色四合。
张三坐在江边烤鱼;胡铁花则在吃鱼。
便在这个时候,胡铁花远远瞧见远处一个黑点;待他眨了眨眼;那黑点已经清晰的显现出来;是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就算不装人进去起码也得百来斤重,可扛棺材的人非但不累,反而还健步如飞稳如磐石。
胡铁花忍不住道了声好。
可待他说完,才发现这人是谁。
而这时一点红已经放下棺材;站在了他面前。
胡铁花愣的说不出话。
楚留香从他后面绕出来,将他手上的鱼轻巧的抢走,开始大快朵颐。倘若平时;胡铁花定会哇吱乱叫;可他现在却没有顾及。
“如今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心态。”胡铁花从不文绉绉的说话,可他现在却咬文嚼字起来。张三在旁边轻嘲道:“我十年前看你武功是这样,到了现在还是这样。”
胡铁花哼了哼,觉得一点红肯来已经很给他这个朋友的面子了。
他不问棺材里是什么,因为用脚猜都猜得到。
张三又烤好了一只香喷喷的鱼,胡铁花伸手就要接过,可张三将鱼一晃,放在一点红面前。
胡铁花咂咂嘴,说:“我本也是要递给他的。”
一点红虽然不吃鱼,但还是有礼的道了句多谢。
张三笑了笑,说:“闻名不如见面,红兄果然气度非凡。”
一点红道:“快网张三的烤鱼,也是名不虚传。”
胡铁花对一点红道:“他名不虚传个屁!一辈子都只会烤烤鱼虾,你叫他烤头猪看看!”张三拿起烤鱼的叉就朝胡铁花走过去,嘴里嘟嘟囔囔道:“烤猪烤猪,我今天就先把你这头猪给烤了!”
胡铁花一下从石头上蹦起来,溜出去老远,张三在后面拿着叉子穷追不舍。
楚留香这时对一点红笑着说:“只要他二人在一起,难得片刻消停。”
一点红道:“这样很好。”
楚留香点头:“的确,两个人打打闹闹,怎么都比一个人好。”
一点红又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楚留香方问:“感觉如何?”心情有没有随着江风吹拂变得好起来?
一点红垂眼道:“竹林和江边,始终都有差别。”
楚留香摇了摇头,无法接口。看来要一点红心情好起来,比登天还难。
便在此刻,胡铁花已经和张三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张三的烤鱼叉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很显然这场是胡铁花胜了。
胡铁花想起叫楚留香来的正事,瞪着眼问:“老臭虫,你对枯梅大师那件事有何看法?”
楚留香慢条斯理的吃完一只鱼,方说:“你信上表述不清,我除了知道她还俗很惊讶,没有看法。”
“你!”胡铁花跺跺脚,想来也确实是没有告诉他太多,于是坐下来慢慢讲:“我前些日子来找张三这小子,就在江边,看见了一艘船。船上那人正是还俗的枯梅大师……你猜猜,那船上还有谁?”
胡铁花故意卖个关子,想考考楚留香。但楚留香眼睛都没眨便说出答案:“高亚男。”胡铁花惊道:“你怎么知道?!”
楚留香叹口气,无奈说:“你竟然让我猜,那就说明你认识那人,而我也认识。那船上的人是枯梅大师,便是华山派无疑,你我二人共同认得又是华山派**,答案显而易见。”
胡铁花点点头,觉得有理。于是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大惊小怪,但那日我遇见的枯梅大师不仅还了俗,自称是蓝太夫人,还被一个神秘人接走了。”
“她既然不说自己的真名,想必是因为自己名头太大,不想被人认出。”楚留香顿了顿,问:“什么神秘人?”
胡铁花道:“那人是个少年,名叫丁枫,武功极高,其它一概不知。”
楚留香摸着鼻子,想了片刻,又问:“仅仅这些?”
胡铁花愣了愣,然后摇摇头,却不继续讲了。
张三这时候轻笑道:“他是不好意思讲了。当日之后我和他去青家巷的‘逍遥池’泡澡,却碰到个会使华山派‘清风十三式’的女子,姓胡的的被打的落花流水!”
“放屁!”胡铁花不禁脱口道:“若不是你见了金灵芝的珍珠起了心思,我能和她交手?!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她押回万福万寿园剁的稀巴烂!”
“你还敢说!我辛辛苦苦得到的珍珠就被你给弄没了!”
“我不将珍珠塞给海阔天,你就没了!”
“就算我没了,我也要珍珠!”
“……”
楚留香听他二人吵闹,约摸猜出了究竟。想必是张三拿了那名叫金灵芝女子的珍珠,才招使胡铁花动手,进而发现女子会使“清风十三式”。“清风十三式”乃是华山派不传之秘,除了高亚男和枯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