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看得很清楚,对方的唇角依然噙着一丝笑意,可正因为如此,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那份笑容显得过于纯粹,就像是孩童乐于拔去蜻蜓的薄翼、蚂蚁的细足,而于高处兴致勃勃地俯瞰此景,这并非出于嗜杀的残酷心性使然,而是单纯为了寻找可以获得愉悦的有趣之事。
并没有立刻拧断他的颈部,海江俯视着德川定定惊恐的面容,由于她指间力道的牵引,对方不得不半跪在地,而这个银眸的妖魔似乎正在欣赏他跪拜般的屈辱姿势,并以此为乐。
忽然间,紧闭的纸窗碎裂开来,纸片飘飞、木渣迸溅,一阵强风从大开的缺口处涌进,擦过她的脸颊,飘飞的发丝掠过眼前时,宛若金属制圆环交相叩击的声音急速迫近,她将身体稍稍后倾,向后飞退一步,法杖的前端恰恰击在了飘拂的衣袖上。
出现的又一个人,恰是数年前见过的老面孔。
想来,对方应当是对她有着“刻骨”的记忆吧。
在五米开外静静地站着,海江看到胧警惕地挪动着步伐,将咳嗽个不停的前将军护在了身后,那个老胖子正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看上去狼狈至极。
职责所在,胧必须保护德川定定的安全,哪怕迎上的对手是他万分忌惮的妖女。
精神极度紧绷,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他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甚至有些抓不牢手中的法杖,如此失常的表现,纵然当初驰骋于千军万马的修罗战场也不曾有过。
迦辽海江并没有继续主动攻击,而是远远地眺来,脸上的表情从容地舒展着,就像是在戏谑地观望被逼至末路的穷鼠。
将近一分钟的守备过后,终于无法忍受这种一致的目光,胧打算即刻攻上去。
他挥舞手臂,法杖前突,疾刺向海江心脏的位置。
银眸妖女的手正垂在身体两侧,那个高度看上去是防卫最为薄弱之处。
然而,前冲的势头在到达目标之前便戛然止住,法杖的前端被一只看似无力的小手阻住了,传来的反弹之力,却像是硬生生地撞上了厚重的城壁。
“八咫乌,柔弱的鸟儿呀,为何,我感到了你怯懦的颤抖?”浅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含着不变的笑意。“你、在惧怕。”莹润的唇瓣翕张着,柔柔吐出的几个字,却令胧瑟缩了一下。“可还记得?双翼折断的痛楚……”阴冷的视线攀上他的臂膀,犹如蜿蜒而上的毒蛇紧紧盘绕,令他感到逐渐收紧,叫人窒息的寒意。“你的颤栗,是因为折翼的剧痛尚未消逝?亦是说,这份疼痛,于今夜再度复苏?呵呵,这副悲哀的可怜相……一旦折翼的鸟儿哟,便是再不能自如地翱翔于青天之上。”
掌上发力,她用力向前一推,圆环交击的叮铃声过后,倒退数步的胧唯有踏裂了好几块木板之后才勉强站稳,再回过神的时候,屋内却不见了银眸妖魔的身影。
逃了?
举起法杖护在胸前,胧环视屋内,并没有找到丝毫可疑的蛛丝马迹。
不合理,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她没有逃跑的可能与必要。
思忖片刻,胧决定跟上去。
放任那个危险的家伙在皇城内游荡,只会让形势更加恶化。
而且,现在天照院奈落的其他人也赶到了,有他们团团护卫住德川定定,多少也安心一点。
看了看已经围绕在前将军身边的数十人,胧决定好了,出了这间屋舍之后,召集其余天照院的人,在皇城内继续搜索。
从窗口处跃出,胧的身影在暗夜之中几乎化为迅疾的流光,不过几秒,就将身后偌大的屋宇抛开了数十米之远。然而,当他正要经过前路上的第三栋屋舍的时候,稍矮的屋檐上却猝然倒挂而下一个不详的人影,幽香随风飘散萦绕鼻尖,墨黑的秀发轻扬着,拂上他的脸颊,他的目光所正对上的,正是一双妖邪的银眸。
迷离之中,似乎天地也开始朦胧淡化,意识正逐渐远去。
“坠入罗网的鸟儿哟,合上你扑腾的双翅,暂且安睡吧……”
来吧,带我前往,那‘天’之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本来都无法想象会更新了……
79最终的黑暗游戏,属于银眸妖魔的,狩猎者的终局
一切;似乎都开始脱离原本的轨道……
幽暗的船体内部,拔地而起的十二根圆柱的顶端;天道众垂首凝望着投影的画面,斗笠的阴影下;一张张紧绷的面庞晦暗如墨。
位于圆柱所环绕的中心,强烈的光线不断闪烁跳跃,所呈现出的影像正是皇城内的情况。在两个小时之前;那里还遭到了迦辽海江出乎意料的突袭,本以为在此之后,今夜应当是相安无事了,却没料到,接下来又有“白夜叉”的一伙人杀了进来。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守卫在德川定定身边的胧……
纵然可以坐观整个天下的变动;可有不少事情,却是难以尽在把握中。
想到这,天道众的其中几人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最后看了一眼画面中浴血拼杀的银发修罗,他们将视线收回,投影亦随之渐渐淡去、消失,仅余下耀眼的白色光环,照亮了他们所在的中心区域。
“嗒、嗒、嗒……”平稳的脚步声在沉默中临近,略显突兀地回荡在过分空阔的船舱内,一个高瘦的人影于黑暗中缓步走出,向着圆柱环绕的中心地靠近,洁白的衣袍被映得雪亮,撕裂的袖摆在腿侧无力地轻曳着,他身体的轮廓在苍白光线的勾勒下越发清晰。
位于天道众视线汇聚的焦点之处,此人笔直地站定,从容地迎接着自上而下的俯视,一道贯穿全脸的伤疤分外醒目,正是本应守护在皇城内的胧。
“那么,据你所说,那个迦辽海江是本想对德川定定下手,却恰好被你所阻止,于是就趁夜潜逃了?”紧盯着胧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天道众的一人沉声问道,语气之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盘问之意。
在他看来,整件事情充满了疑点。同样,这也是十二人共同的疑虑。
按理说,从迦辽海江曾经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她若想取下德川定定的人头,那是易如反掌的,即便整个皇城内是重兵把守,可主要与之对抗的领头人,也不过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剩下的一伙人说是不入流的小杂鱼也不为过。
可是,明明就在占据绝对的优势时,她却逃走了?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犹疑的目光徘徊着,始终停伫在胧的脸上,这张连嘴角也绷得紧紧的面庞,实在让人难以从中读取足够的讯息,就连最能流露出真实情感的眼瞳,也犹如冰封一般显得僵硬、冰冷,这个为‘天’效力的八咫乌,能够弃原主于不顾,转而效力于作为外来入侵者的天人一方,其素来的行事作风就如同高效运转的钢铁机器,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行动,本就没有多少外物能令他动容的。
可就算明了胧长久以来的秉性了,隐隐的不安还是弥漫在了天道众的心底。
不自然,有一些难以捉摸的危机感,这是没有确证却万分强烈的直感,甚至,还在逐渐地加强。似乎有一双满含恶意的手死死地撰紧了他们的心脏,缓慢而沉重地加大力道,五指不断深陷、嵌入,在这紧逼的压迫之下,心脏也于指缝间痛苦地喘息,做出窒息前濒死的挣扎,更为猛烈地颤动着……
“所以说,你是为了更详细地汇报情况,就暂时离开了皇城,却没想到接下来又发生了那件事……”后半句话,基本是仅有自己能够听闻的小声嘀咕,天道众的一人沉吟许久,他一手摩挲着下巴,口中喃喃着一些零碎的词句,眉心早已皱起了深深的沟壑。
原本,关于皇城内发生的这起偷袭事件无需胧亲自汇报,可是这事情的主谋牵涉到了那个人……
迦辽海江,事情一旦牵扯到这个神秘的银眸妖女,就会显得不同寻常起来。
十二人一致的观点是,他们一定要弄清这个“死而复生”的劲敌卷土重来的行动背后,详细的枝节脉络。
因此,他们批准了胧亲自前来汇报的申请,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质询最为可靠。
遗憾的是,几番盘问下来,能够获取的蛛丝马迹也几乎没有,他们仍旧不能推测出迦辽海江此次无果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就那样轻易放过了德川定定,那么或许可以推断,那个沉湎于花天酒地的家伙并不是什么真正被瞄准的猎物,如果仅仅是一个饵食的话……
心头蓦地掠过一阵森森寒意,天道众的一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脑海中骤然有灵光闪过,却仍是一个模模糊糊说不清的念头,下意识地,他望向了仍旧静立在场中,一言不发,酷似一尊冷硬雕塑的胧。
对方的那一双眼睛,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情绪的涟漪,空洞得犹如虚无的黑暗深渊,仿佛能将世上的万物也吞没。
“既然已经说完了,胧,你也可以退下了。”挥挥手,强压下心悸的感觉,他倏地移开视线,竭力让声音保持平静,不因骤然加速的心跳而颤抖。
心中开始警铃大作,可他却并不明白这确切是因何而起,在这固若金汤的封闭船体内,他们天道众的十二人的所在地,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惧怕的?
除了,那个迦辽海江……
煞白的光圈之中,瘦长的人影并没有分毫的挪动,似乎是对他们的下令无动于衷。
“胧,你没听见吗?下……”
“呵呵……”清亮的欢笑声,含着女子特有的娇柔之感,恍惚间萦绕于耳畔,令天道众感到宛若坠入了梦境之中,然而,这正是为噩梦揭幕的魔之序曲。
这近似天籁、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似乎又将其中几人带回了当初的战场,他们拼命奔跑、性命难保的那一刻……
再一看,原本还僵立在原处的胧早已软软地倒下,双眼紧闭,生死未卜。
不过,走狗的性命不会是天道众关心的重点,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几乎是在眨眼间闪现的那个人影上。
在夺目白光的映照下,那张绝美无双的脸蛋上仍旧残留着些许阴影,犹如诡谲的纹路散布在眉眼之间,衬得唇角的那一抹笑越发阴鸷。
中计了!
天道众瞬间醒悟过来,是他们自己,亲手降下了引渡的天梯,将这祸患引入了自身所处的壁垒之中,如今,他们怕是逃无可逃了。
不,为什么要逃?!
无谓的骄傲之情高涨而起,被沉闷的空气所压弯的脊背再度挺直,天道众依然端坐,自视为高不可攀的青天,而地上的万物,也不过是任由其俯瞰的渺小存在。
他们有十二人,而对方却是单枪匹马,成败已是定局。
是的,无可逆转的、定局……
绯色的妖刀缓缓出鞘,伴随着刃身摩擦的金属之音,血红的寒芒如利箭攒射而出,直刺瞳仁,一时间竟迫得他们难以睁眼。
“为了这一刻,‘百姬’可是等了很久呢。”舔了舔唇,她犹如渴求血肉的恶狼,咧开的嘴角隐隐露出森白的利齿,野兽般的凶蛮凝聚在了唇畔上扬的弧度中。“已过了如此之久,每日于鞘中不甘地颤鸣,默默等待,如今的这一时刻……”悠悠地叙说着,她的音调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