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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远及近,有不少跑动的人影向他奔来,随着距离缩短,轮廓逐渐放大,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不少人会短暂地停留一下,含着期待瞥上一眼,但是看到被挤压到玻璃门上、鼻孔扩张、嘴巴歪斜的人之后,他们便悻悻地重新跑开了,与本乡擦身而过。
还有一部分人,或许是没注意到,也可能是家离得比较近,打算一鼓作气地跑回去,也就顾不上浑身湿透,而是继续毫不停歇地冲刺下去。
反反复复,眼前始终不断地上演着此种画面,频密的雨声从未断绝。
在整个江户的其他地方,应该也是与之相似的场面吧。
毫无预兆的大暴雨从天而降,将无防备的江户人民打了个措手不及……嗯,同样被玩了个措手不及的,或许还要算上天道众吧。
经过路上的一番梳理,本乡已经捋清了他的思路。
那个银眸的妖女,要他特意给天道众捎上那么一句话……一切失去掌控……呵,如今“黄龙门”那边可是确确实实地失控了。
天道众现在应该有点儿坐卧不安了,而等到他再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上报回去,证实了那并非偶然,他们恐怕就会更加惊恐了吧。
从中,本乡嗅到了一丝针对的意味,不,更确切地说,是玩弄……暗含着更为深刻的恶意。
不过,先到这,他也就懒得深究了,自己今天能够活着回来,这已经是足够令他开怀的一件幸事了。
他长舒了口气。
一阵轻风拂过,带起几滴雨珠飘向他的脸庞,本乡抹了抹鼻子,抬头望向了乌云涌动的天空。
这场大雨也不知道具体会连续几日,但是无疑给江户民众的生活造成了不便,交通的障碍啦,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
仅仅是小规模的爆发就已经这样了,若是“黄龙门”的能量完全被引导向了天道众的所在……
湿透的衣服被凉风吹着,本乡觉得更冷了些。
他眺向了长长坡道的尽头,路途延伸到了他无法看清的地方。
而与他所眺望之处截然相反的道路上,数百米之外,那个夺目的水红色身影在雨中悠闲地漫步着,身畔是匆忙奔走的行人,她白净的右手擎着光滑的伞柄,蔷薇色的纸伞面被雨水洗刷,越显光泽明艳。
现在,万事屋的老板娘正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只手上还拎着超市的便利袋,鼓鼓涨涨的,盛满草莓奶昔的塑料盒满满地垒在一起,隔着袋子,向外突起了一个个尖角。
她现在的模样,和上街采购完毕,赶往家中的寻常女子并没有带大的区别。
银眸的妖魔再次戴上假面,又重新回到了日常潜伏起来。
一路上,她和熟悉的邻居们亲切地打着招呼,仍旧是旁人所惯见的温和笑靥。顺着被雨水浸润的木阶梯层层登上,当她进入万事屋内的时候,由于乌云密布的天气,没有开灯的和室有些昏暗,一眼望去,里面再没有其他的人。不过,兽还是有的……
紧闭的窗户前,一个看上去色泽暗淡了不少的小身影伫立着。
“皮卡……”望着窗外迷蒙的雨景,脚边落着一包从不离身的湿巾,金黄色的电击小老鼠不时发出悠长的叹息,胖乎乎的小手贴上窗面,乌溜溜的圆眼睛泪光闪动,一副深闺怨妇般感时伤怀的忧伤小样。
一旁的木桌边,某个光秃秃的细瘦身板在晃动着,那是阿咩,一只没有毛的羊驼,就连脑袋上最后剩下的那一蓬莫西干头,也在几天前被老板娘拽了下来,做成了毽子毛,天天没事就踢着玩。尤其是瞥见了阿咩缩在角落、热泪盈眶地默默望来时,恶魔老板娘就踢得更是起劲了。
此刻,这全身已经没有一根毛,赤条条地立于大地上的羊驼,它正伸长脖子,用鼻尖拱着桌上圆滚滚的毛线球,黑亮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执念。
它不会忘记的,这曾经是它的毛……每一天,阿咩都要对自己重复一遍这句话。
啪嗒,灯亮了,阿咩骤然一惊,转动修长的脖颈,傻愣愣地望向了正朝他微笑的老板娘,好几秒,它才回过神,“咩咩咩”地直叫唤,倒退数步,无遮无挡的小屁股生生撞上了坚硬的墙壁,好疼。
阿咩不适地挪了几下,还是硌得它肉痛。
老板娘逼近了,阿咩退无可退,小小的墙角是它最后的归宿。
微笑、老板娘在笑着,唇角翘起阴冷的弧度,那正是恶魔的微笑……
不、不要过来……无助的羊驼使劲地摇头。
这时,门外却响起了好几个人重叠的脚步声,海江转身向玄关望去,三个高矮不一的人影已经投在了纸门上,她的唇依然噙着笑意,刚买回来的甜食令她心情大好。
她拎着袋子,本来想把一打十二盒的奶昔先放到冰箱里,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方向上的阿咩却开始倒退,接下来就所在墙角拼命地摇头晃脑。
莫名其妙。海江眨了眨眼,随手将袋子放到了桌上。
事实上,如果不是采用直接读心,或者是兽语交流的方法,她真觉得某些动物的行为难以理解,特别是某个长相奇葩的一只……
海江斜眼望向了已经抱头跪地的阿咩。
【真是光溜溜的一只啊,好玩。】
考虑到这只羊驼最近貌似罹患了被害妄想症,海江决定还是不深究了。
将纷繁的杂念先抛到了脑后,海江走到了门边,迎向已经步入屋内的几人,笑容甜甜地舒展开来。
“欢迎回来!”
万事屋的老板娘,微笑依然。
作者有话要说:嗯,等到要去熟悉教课的教材的时候,很可能会隔日更哟,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
75现实的残酷就是,即便你绷紧了往夹缝挤,它也不给你一条活路
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有些冻僵了。
阿咩眨了眨眼,起初是白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它那裸身于世的瘦小身板才清晰地映入眼帘;光溜溜地;没有一根毛,犹如寸草不生的荒原、秃子那可悲的亮脑壳,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羊驼脆弱敏感的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咩对自己安慰道,不受控制地;嘴里还是发出了幽幽的叹息。
缩在冰冷的墙角里,它连个纸盒子的小窝也没有,阿咩只能极力地把身子蜷成一团;四条细瘦的腿搭在地上一夜,已经被冻得发麻、甚至暂时有点儿失去知觉。
伸过脖子,阿咩朝着自己的小短腿呵着气,呼出来的气息瞬间就变成了一团白雾,它朝着窗外望去,仍旧是几日来一成不变的阴霾满布天空,硕大的雨珠飞坠在窗上,碎成零落的水渍。
【这样阴冷潮湿的天气究竟什么时候会过去呢?再这样下去,阿咩会被冻死的!就这样,光秃秃、丑陋地死在了冰冷的墙角……作为一只猥琐的禽兽死在阴暗的屋檐下……】
身心俱疲的羊驼,它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阴森可怖的一幕。
许多年后,在一个破败灰暗的小屋里,在那个最见不得光的小角落里,静静地、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悲苦地蜷缩着,那是骨瘦如柴的干尸,干瘪的皮肤就像是真空包装一样紧紧裹在了骨骼上,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暴突出来,呆滞地望向漏风的天花板,屋外的天空,仍旧是多年前那阴沉沉的,一眼望不到边。
之后,人们都会说,这是一只死前也仍旧没有毛的羊驼。
【呀咩嘚!不要、阿咩不想死! 不可以就这样死掉,不可以没有毛就死掉!至少、至少等到毛再长出来死掉也不迟的咩!要风风光光地死掉咩!只要能熬过艰难的这一段……】
阿咩给自己打气,小屁股更加使劲地往墙角里钻,很痛,但是它想要更温暖一点儿。可惜,冷冰冰的墙壁无论贴多久也总是热不起来。
“咩……”它心酸地叫唤着,同时忍不住浑身猛颤了一下,打了个哆嗦,某种不明的黏液瞬间就从鼻孔向外探头了。
好冷!
它缩了缩脖子,同时心底涌起了对温暖更为迫切的渴求。
阿咩很明白,那份温暖其实是近在眼前,因为就在离它三米不到的地方。这份温暖也远在天边,因为,那儿坐守了一位不同寻常的人物……
银色的眼眸,灼灼逼人,朝阿咩的方向冷冷地望来,从中,阿咩看到了阴谋、看到了恶毒、看到了诡诈,看到了人世间种种的不美好,最后直看得它冷汗直冒、浑身战栗。
【呀咩嘚!不要看过来!这是恶魔的凝视!是恶魔的诅咒光波啊咩!】
莫名其妙。
如同阿咩不了解恶魔的真心一样,海江也懒得理解禽兽的被害妄想。她奇怪地瞥了一眼又开始跪地叩拜,用脑门砸得地板咚咚响的阿咩,捧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啜饮了几口,一股让人舒畅的暖流涌上了头顶,她的脸颊和被熏热的掌心一样红润了。
于是,根本就没被老板娘放在眼里的无毛羊驼,阿咩它一个劲地磕头磕了半响,最后直到痛得脑袋像是要裂成了两半,它才停了下来,头上隆起肿包,泪盈于睫,乌亮的眼瞳中还是清楚地映出了远处温暖的天堂。
四四方方的木板下,垂落着松软的棉被,上面印着粒粒鲜嫩的草莓,从阿咩这个位置,甚至还能闻到清爽的芳香。
在这棉被的包围之下,最深处的奥秘……冬日的抗寒堡垒、究极的温暖要塞,人类文明的利器……没错!正是被炉!
现在,被炉的四个方位,除了那个不可撼动的老板娘,蔫蔫昏睡的电击小老鼠,还趴伏着白毛恶犬定春。
看着对方那一身暖和的狗毛依然是那么地光亮如水,阿咩恨恨地撇了撇嘴,露出一排不太齐的下牙,它很想扑上去撕咬弄得一地狗毛……但是,结局多半是自己被啃了吧?
见识过定春啃人的生猛劲,阿咩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扑上去,也不过是多送了一串羊肉串,生的、没烤过,但是这野味足够鲜……
最终,阿咩还是喵向了被炉下最后的一个空位,目光畏畏缩缩地。
由于接到委托,万事屋里原本的另外三位被炉常住户出门办事去了,而妙妙子则是出门买菜,这才给了阿咩些微的可乘之机。
站起身,它抖抖身子,像是要抖落身上长久未动而积累的尘埃一样,踢了几下腿,感觉差不多灵活了些,阿咩就蹭着墙沿,迈出自认为优雅的小碎步一点点地走近了。
【暖炉、暖炉咩……暖炉、暖炉咩……】
阿咩在心里默念着,它走过皮卡丘的身边,这只身心俱疲的电击小老鼠面朝下趴伏着,两只长耳朵分别软软地耷在两边,不知生死。它还看到了白毛恶狗的小半个后脑勺,对方那小山般的身躯一动不动地,似乎是睡得很舒服,都懒得挪了,从喉咙深处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舒坦的鼾声。
羡慕嫉妒恨!
阿咩告诉自己,它很快也会那么痛快了,一路走走停停,没毛的羊驼总算来到了空位边上,可它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颤动着浓密的睫毛,望向了正对面的老板娘。
【这个家,她说了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实是不会因为你不承认而不残酷地对你,在无尽的折磨中,你要寻找那么一丝丝的夹缝,然后,绷紧屁股往里挤……
这是羊驼的墙角哲学。
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