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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连空气都开始紧张起来。
凌以亦脱下外衣,挂在衣帽间,身后是不急不缓的翻书声。
“你吃过饭了吗?”她开口问道。
“晚上你为什么不回电话?”司徒的视线继续盯在书上。
“审案子,没看到。”凌以亦轻声撒谎,脱了裤子就往床上躺去,过了五分钟,司徒站在她的身前,“洗了再睡吧。”她拉过她的手,凌以亦别扭地挪开,“你让郝芷萱和叶衍都对思凡做了些什么?”司徒能听得出来,她强烈压抑着的怒气,她说的是她让芷萱和叶衍做了什么,她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临到门边,缓缓说了句,“你那嘴是任思凡咬的吧?”继而是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在并不宽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凌以亦心烦地一拳捶在床头柜上,一阵闷疼。
十点三十分,冷战持续了半个小时,房间里听不到一丁点的活人声音,凌以亦起身,打开卧室门,沙发上没有她本以为应该呆着的人,客房里也没有,卫生间,厨房,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司徒的影子,凌以亦拿过电话,手机关机,司徒离家出走了!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暴躁的习气在一连串事件的刺激下完美地暴露出来,她无端地对自己生起气来,说到底,本性难移。
正月里,春意偶尔冒一下头,夜里还带着寒气,凌以亦拿过钥匙带上门,四下寻找着那个离家出走的女人,街道两旁挂满了大红的灯笼,还带着节日的喜庆,凌以亦一拍脑门,今天竟然是2月14号,她有些歉疚,她忙得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难怪刚才找司徒的时候瞧见厨房里有好几盘没动的菜,深夜十一点了,她一个人走在小区的小道上,就连两旁的梧桐都显得寂寥起来,这里是司徒的家,要走,也该她走才是,在这个城市,这里是司徒唯一可以栖息的地方,唯一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地方,这样的夜,她会去哪里?她能想到司徒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出了家门,兴高采烈地做了一桌子饭菜,晚上打电话没接,甚至在她回家的刹那,兴许司徒也还想着给她惊喜,出了小区,偶尔有小孩拽在一对情侣的身后叫嚷着买花,她凑到小孩身旁,裤兜里的钱将小孩手中的玫瑰全买了下来,她手里握着那些已经没有刺的玫瑰,出租车闪耀着红色的灯,整个城市一下像是空了,她是在做什么?因为前女友而来质问司徒?一辆凌志飞驰而过,带来一尾的尘土,像这万丈红尘中的喧嚣,真切而又模糊,有司机停下车,问她去哪儿,她摇了摇头,心里似有无数细密的针尖刺着,磨人又难受。
她就一个人傻傻地拿着一束快要凋谢的玫瑰花,走了两条街,她打电话问素婉司徒有没有去她那里,依然没有结果,好在素婉和高西宝比起来,八卦级别全然不在一个档次,她没有打电话给郝芷萱和叶衍,就那样走着,快要元宵了,月光明亮而柔媚,她看到远房那个影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廊上,双手护在胸前,是走的太急了吧,身上的衣服穿的那样少,甚至能看出因寒冷而紧绷的身子,她快速走在她的身前,这样的夜里,一个女人独自坐在哪里,该有多危险,她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就要回家。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哭过的痕迹似一把钝刀深深刺痛了她,她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起身,漫无目的地朝前方走去,凌以亦越过她,挡着她的身子,许久,才说了句:“对不起”,她很少道歉,更何况是这样面对面的说对不起,司徒微扬着头,双手插在外衣兜里,侧脸对着她,面色平静,眼神隐忍。
这时她才看清司徒的样子,她今天化了一点淡妆,很淡,可却愈发地显得那张清水脸顾盼生辉,那双眸子深而幽,像两汪水,倒映着她的影子,她有些忐忑,手中因为握着玫瑰花而更加的别扭,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嘴角因为任思凡咬过的缘故,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回家吧”凌以亦开口说道,并将外套搭在了司徒的身上,她单薄的身子让凌以亦隐隐作疼。
司徒一直没有说话,等待变得很漫长,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凌以亦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默默地往回走,没过多久,衣服掉下来,凌以亦又捡起,这样的司徒突然让她觉得惶惑不安,她宁愿她和她吵和她闹,只要能听到她的一点声音,就表示没事,可是司徒这样不急不恼的态度让她担忧不安。
“我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真的忘记了,这,这是我买给你的花。”凌以亦别扭地将那一束玫瑰凑到司徒面前,玫瑰都快谢了,司徒已经不记得上次凌以亦送她花是什么时候,她只是看着那一束火红的玫瑰,带着迟暮的凋零,她没有接过花,只是缓缓说了句“芷萱和叶衍没有见到任思凡本人,她们按了很久的门铃,里面并没有人来开门。”
39
39、第三十九章 。。。
那是两人旧情复燃之后的第一次争吵,持续时间之久,爆发力之强,让凌以亦叹为观止,那晚回去,司徒首先是将所有的饭菜一股脑儿地倒垃圾桶里了,还有一瓶未开的红酒,凌以亦站在厨房边,趁司徒不注意,又将那红酒柃了回来,还没喝呢,扔了多可惜,司徒回过身,又直接扔了进去,还有那束玫瑰,被嫌弃得扔在了鞋架上,而后司徒进客房,关门,一片宁静。
凌以亦贴上房门,“要睡客房的,也应该是我。”声音低的像蚊子叫,郝芷萱和叶衍没有见到任思凡,那也就是说任思凡的情绪失控并不是因为被整蛊,凌以亦的罪名无辜地又被增加了一倍,她烦闷地在客房门外摩擦着地毯,而后客房门猛的拉开,卧室里扔出抱枕,门又被关上了。
这次冷战持续了三天之久,凌以亦被那枪杀案弄的焦头烂额,每晚回去,司徒连灯都没给她留,繁忙的工作之后面对着漆黑的冰冷的房间,凌以亦尝试到了冤枉司徒钥的滋味,可是本性的自尊又让她抹不开面子,她想就算是她的错,哄也哄了,歉也道了,她还有什么错?于是冷战持续,鞋架上有司徒换下的鞋子就知道她当天回来了。
三医院,顾陌轩已经苏醒过来,也可以做笔录,从他那儿也没有太多有利的线索,到时顾太太无意中提到一件事引起了凌以亦的注意,三个月前,顾氏总裁顾陌轩和知名记者文以墨结成连理,婚礼嘛,总是新人的温床,旧人的坟墓,众所周知,在文以墨以前,顾陌轩对傅琅熙的痴情苍天可表,除此之外,再无野史,只是有无数女子黯然神伤罢了,文以墨虽然比不上傅琅熙的倾城容貌,但也算是才貌双全,在媒体圈内,也依然是B城一只花,文以墨虽谈不上粘花染草的人,曾经的旧情人还是有个四五个,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凌以亦的怀疑,难道又是情杀?是怎样的恨之入骨也该在婚礼现场,如果对方有着一个惊密的杀手组织,像顾陌轩这样的人,除了商业上的仇家就剩下情杀这两种可能性最大。
可是结婚都三个月了,又为何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机呢?由于和司徒冷战的关系,凌以亦总是借故和文生换班,去三医院为顾陌轩录口供。
这天,两人刚好在长廊上擦肩而过,司徒瞪了她一眼,那嘴角的证据都还在,被咬破的地方鲜红刺目,司徒见着气不打一处来,从凌以亦身旁直冲冲地冲过去,凌以亦胸口一阵闷痛,司徒胸上有很多肉啊,她,她,不提也罢。由于司徒的焦点一直聚集在凌以亦的右边唇角,全然没在意凌以亦的左唇角也有些微肿,时运不好啊,堂堂B城有名的女神探啊,一周之内竟是两次受伤,叶衍从身后经过,凌以亦将脸转向墙的一头。
“凌警官查案查到这份上了?面着墙独立思考呢?”叶衍没好气地说道,“哎哟,这唇角是怎么了?两边都红红的?被司徒咬的?这司徒医生也太不懂事了,回头我得好好说说她。”说完扬长而去,连背影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凌以亦一脸的无辜,因为左唇角的施暴者,正是刚幸灾乐祸的叶医生的贵夫人郝芷萱,也是她自己找上门送死,在冤枉司徒钥的第二天,凌以亦就企图找来调节者来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裴素婉是一定不能找的,如果素婉不是直人,凌以亦甚至会怀疑裴素婉和司徒钥是不是青梅竹马的,爱她在心口难开的痴迷暗恋者,如果让素婉知道她欺负了司徒钥,在那样一个月圆之夜的情人节,她一定会拿着她的手术刀像剖解肢体一样将她剖解掉的,而傅琅熙和顾如锦,因为顾陌轩的关系,人家已经是两个头四个大了,于是凌以亦只好想到了一个人,曾经担任过大学教师,心理医生再到现在的DJ——郝芷萱。
由于两人工作性质的原因,时间定在凌晨一点半,郝芷萱从电台下班,凌以亦从警局出来,凌以亦到木缘咖啡厅的时候,郝芷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她身着黑色风衣,黑色墨镜,黑色护腕,让凌以亦心中一沉,见凌以亦一来,郝芷萱慌忙起身,接过凌以亦的外衣,拉过座椅,将单子放在凌以亦面前,“不知凌警官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凌以亦闻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从见到郝芷萱的第一眼起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忘了以郝芷萱和司徒钥的关系,昨晚的事情郝芷萱肯定是已经知晓了,她闭了闭眼,真是病急乱投医。
“郝小姐,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两人各怀鬼胎地各自怀揣着心思,郝芷萱从凌以亦给她打电话约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纳闷,凌以亦怎么会单独约她呢?一定是和司徒出了点什么事。
“是这样的”凌以亦欠了欠身子,将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当然其中各种省略了一万字,司徒精心准备的情侣套餐被她说成司徒昨晚做了一顿饭,“昨天是情人节。”郝芷萱友好地提醒。
“嗯,司徒现在在气头上,不怎么想理我,我已经道过歉了。”
“你说司徒生气就是因为你忘了昨天是情人节这个事实,就这样简单?”郝芷萱持续发问。
“还有,昨日任思凡有些情绪失控,我联想到你们前几天说要去她家修水管的事,以为你们捉弄她。。。。。。”
“然后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司徒的意思?”
还没等凌以亦正面回答,郝芷萱起身右勾拳打在了凌以亦的左唇上,因级别问题,肯定还不至于凌以亦的下巴脱臼,而且以凌以亦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她只是没想躲,兴许苦肉计能让司徒心疼也说不定,天知道,人家司徒根本就没看见。凌以亦有苦难言,对着叶衍的背影龇牙咧嘴。
“亦姐,你不会面瘫了吧?”任为远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凌以亦回头对上任为远的脸,企图看到她表姐的一点相似之处,然后发现自己在找虐,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栋古式的房子里,沉重的铜门发出吱嘎的关门声,太妃椅上,一个女人翘着二郎腿,食指在茶盖上一圈一圈地划着,旁边有人似在她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什么?他竟然真的敢动手?现在人怎么样了?死了?你说顾陌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