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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策道:“你倒轻松,自己什么都不带?”
汉子道:“孩儿带引信。”
刘策道:“怎么?你准备自己点火?”
汉子道:“是的,孩儿不放心他们年轻人。而且他们又有了家室,恐怕到时候一个疏忽,耽误了事。”
刘策长眉一掀道:“刘家有这种不肖的子孙吗?”
汉子忙道:“在您老人家的教导下是不会有的。孩儿只担心他们击火后心急求退,万一引线弄湿,岂不功亏一篑,那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毕竟是年轻,不像孩儿,除了您老人家外,再也没有别的顾虑了。”
刘策哦了一声道:“你准备等到最后一刻?”
汉子道:“是的,孩儿准备听见第一声爆炸后才撤退,机会也许少一点,但孩儿比他们的经验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实在来不及,孩儿也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一躲。”
刘策道:“库洞深在地下山腹,即使不会被炸到,也将被沙石埋住,你还是设法往外冲的好。”
汉子道:“孩儿测量过了,那地方已在海水之下,生葬是不会的。如果弹药全部爆发,必将引致海水上冲,以孩儿的水性,泅出来的机会较多,所以孩儿才自任这一个工作。您放心好了,孩儿还要侍候您老人家呢!”
刘策笑了一下道:“我才不要你送终呢,小王八蛋,老子一定比你活得久一点。”
笑声,已有点咽哑,他连忙一指吕四海,—道:“见过你吕兄弟,这位小友很了不起。”
汉子一抱拳道:“兄弟刘向。”
云飘飘道:“这是六哥,外号叫潜海蛟,他曾在水底下六天六夜不透一口气,水性之佳,天下无双的。”
吕四海连忙抱拳道:“六哥,六天六夜不透气,那不是成仙了,就是学过道家龟息神功,也没有这么大的神道。”
云飘飘笑道:“说的是啊,要不怎会被称为潜海蛟呢?”
刘向笑道:“大妹别开玩笑了,我那能六天六夜不透气,只不学过水中换气的方法而已。”
江雪雪忙问道:“在水下也能换气吗?”
刘向笑笑。
云飘飘道:“六哥,我这小妹是金蛊门的传人,你要是不老实回答她的话,回头弄点东西放在你身上,可就有你舒服的了。”
刘向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水里是有一点空气的,吸进半口水,慢慢用内力蒸化,就可以供呼吸。只要不十分耗体力,那点气用来维持生命是足够的。”
江雪雪睁大眼睛道:“多谢六哥指教,如果不是您教诲,小妹再也想不到人也能在水中呼吸。”
刘向道:“水里的鱼虾都是如此呼吸,只要多练习,人没有一样学不会的,所以人才为万物之灵。”
刘策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值得卖弄吗?这几位小友,那一个不比你学问多,到舵上去招呼着吧,今夜一定要抢到三仙山。”
刘向含笑退了下去,云飘飘道:“小妹妹,六哥的海上经验丰富,满肚子的山海经,等今天事完之后,叫他慢慢讲给你听,保证比说评书的精釆多了。”
刘向正退到船舷边,含笑回头道:“没问题,只要各位不嫌烦,我可以吹个三天三夜。”
刘策一瞪眼道:“等你活过了今夜再说。”
刘向沉默了,云飘飘也沉默了,半天才低声道:“刘老伯,六哥今天所担任的工作很凶险?”
刘策道:“临阵挑命,没有不凶险的,你们也是一样。三神宫中高手如云,到底走了多少,留下多少,谁也不清楚。再说人家怎么也比我们人多,你又何必特别为他说宽心话?”
云飘飘平时很少苟于言笑,刚才从刘家父子的谈话中,听出刘向的工作几乎是死定了,才特地说几句打趣的话,想把气氛调和得轻松一点,谁知道老人家煞风景,硬是把气氛又搅得严肃起来了。
云飘飘又沉默片刻才一叹道:“老伯,您也真是的,临阵之前,大家把心情松弛一下,不是好一点吗?”
刘策脸色肃穆地道:“老头子可不这么想,我认为临阵之前,先抱必死之心,才不会有苟活之念。我多年来教导儿孙,都是抱这个宗旨,不幸生于乱世,更不幸沦为亡国之民,如果不能有置生死于度外的抱负,就不如乖乖的做个顺民,别把复兴大业来做幌子。干这个工作是为了自己,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才是。”
吕四海肃然道:“前辈说得很对,我们谨记前辈教诲。”
空气变得肃穆了,船在肃穆中破浪前进,渐渐的,对面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影子,越来越近,黑影也越来越大,三仙山已经快到了。在黑暗中看来,像是一头巨兽,张开大嘴,等着吞噬他们。
船在离岛几丈处停了下来。
刘策道:“这是岛的背面,近岸处礁石密布,大船不开进去,我们要下来换小船,前面有港湾,但我要施行偷袭,必须拣他们不注意的地方。”
吕四海道:“我们都准备好了,敬候前辈指示。”
刘策道:“你们五位的实力如何,老朽必须知道一个确实的状况,才好分配任务。”
云飘飘道:“吕四弟功力最深,小妹妹跟我伯仲间,邢牛二位妹妹略差一点,只有玉兰,我不大清楚。”
江雪雪道:“她是跟我一起练的,只是火候稍差。”
云飘飘笑道:“看不出这小鬼也是一把好手,刘老伯,侄女的底子如何,您是清楚的,由您调度分配吧。”
刘策道:“好,我们分四路推进,直扑中宫,小姑娘跟着老朽,云侄女与牛姑娘一组,邢江二位一组,吕小友单独一组,出手时穿道装的牛鼻子都是首恶,不可轻贷,除恶切尽。
余者不妨稍予生机,扳倒为止。”
这个分配非常适当,这些人中就是江雪雪与玉兰战阵经验稍差,身手却很了得,一个跟刘策,一个有邢玉春配合,就把缺点弥补过来了。
最差的牛青儿,但她跟着云飘飘,也就无虞了。
水手们已放下了小船,等他们一一上了小船,刘策亲自掌桨,朝刘向道:“小六子,我们一登岸,你就带人开始行动,由水洞里摸进去,耳朵放灵敏一点,等对方的人员都上去参予战斗后,就迅速破门进扑火药库,安置停当后,举流星为号,就先行撤退,把大船驶进正面港外,派小船来接应我们。那时候,不会有人阻截你们。”
刘向道:“爹放心好了,孩儿不会误事的。”
刘策又朝小船上的人道:“回头就无法再连络了,看见流星火炮,就迅速向外撤退。记住,我们的流星火炮是五发连放,色泛紫蓝,千万别弄错了。”
云飘飘道:“放一发就够了,何必要五发呢?”
刘策道:“流星火炮已经是最普通的通讯信号了,可能三神宫中遇警,也会放信号向玉版乡告急,我们的信炮是紫蓝色,虽然很少见,但也不能够说不会与对方所用的相同,为防混淆起见,必须在数量上加以区别,一般都是三发连放,所以我们才要加多两发。”
他不愧是老江湖,连最微细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吕四海道:“万一对方的信号色彩数量与我们也恰巧雷同呢?”
刘策苦笑道:“那就要靠自己的判断了,在我的估计中,小儿他们最早也得在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得手,假如没到半个时辰而出现了信号,大家就拼着冒险多挨一下吧。因为我们的工作是诱敌主力,十分重要,如果退得太早,他们势必下去巡视,就功败垂成了。”
吕四海想了一下道:“为求万全,晚辈有个意见,如果岛上没有信号,我们就分出一人,先行撤退出来,发现自己的小船后,再通知大家撤退。我们的小船能够在港内接应,就证明六哥一定得手了,这样就毫无差错。”
刘策道:“这固然是好,但恐怕是时间上太晚了。”
吕四海道:“这次行动本来是我们发起的,前辈能不惜牺牲,慨然赐助,晚辈等何敢惜此微躯。”
刘策想想道:“也好,小六子,你听见了,如果你不能成功,我们都陪着你,把生命搁在岛上了,可见我平时教导你们的都没错。真正行大事立大业的人,没一个是贪生怕死的,因为干上了我们这一行的,陷身在这种环境里的人,必须要有这份胸襟,才能成得了事。”
刘向道:“是的,爹!您已经对孩儿等教训过无数次了,儿孙辈每一个人都能背了。”
刘策肃容道:“以前我虽然说过无数次,可是这一次不同,所以我要再说一次。”
刘向道:“这一次有什么不同呢?”
刘策道:“以前是我教你们,逼你们接受这个思想,虽然你们都孝顺,没有违抗过,但我私下总是怀疑,我这么做是否正确,我是否有权利要你们放弃了生命?现在从吕老弟的表现上,我得到了解答,我是错了。”
刘向一怔道:“爹,您老人家怎么会错了呢?”
刘策道:“我错在对你们要求太严,整天在前前后后嘀咕着,变成压迫你们这么做了。
这种事应该是出乎自动的,谁也不能勉强谁,即使我是你们的老子也不能。”
刘向笑笑道:“爹,孩儿并没有感到勉强,这次追随前来的儿孙都是自愿的,虽然这次对付的对象是清水教,但儿孙们都知道,救民即是救国,复国固然重要,但铲除国贼以固国本更为重要。”
刘策吁了一口气笑道:“小子,当初我提出这次行动时,你大哥二哥都反对,说这是同室操戈,我搬了半天的大道理,才把他们压了下去,没想到你倒是看得很透。”
刘向道:“大哥他们不是反对这次行动,而是反对您来涉险,这事由儿子们来代劳就行了。”
刘策笑道:“胡说!难道我老头子比你们差了?”
刘向道:“谁也不敢说您差,只是觉得您凡事都抢着做,不给儿孙们一点机会。”
刘策道:“混帐小子,他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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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兵刃无眼
江雪雪与牛青儿把身边的两个竹筒交给了她,苗天秀拿在手里,吕四海似乎对她还不太放心,默运起天视神功,透过重重的黑雾看过去,但见她拨开一筒的塞子,倒筒向口,满满地喝了一嘴,然后张嘴喷出去。
血雾所到之处,立刻雾消云散,四周的灯火照了进来,但见四周的幢幢人影,已经逼近到丈许之处了,个个手挺利器,正待发动偷袭,一下子法破形现,每个人都显得很仓皇。
刘策见机不可失,挥动宝刀,大喝一声道:“冲!”
那些汉子的武功底子都不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砍倒一两个,其余的立刻挺刃围攻上来。
吕四海等人不敢怠慢,刀剑并举,一下子冲了过去,而且宫外也传来了厮杀之声,显见的是那些清水教徒,趁着阴雾掩蔽,分出一半的人想去偷袭,雾阵突消,也掀起了打斗。
在宫中走了个云飘飘,加上苗天秀与两名弟子,不过才九个人,却要应付二十多人的围攻,这些精选的好手艺业竟与一般江湖好手不相上下。
刘策宝刀未老,吕四海与江雪雪艺得真传,邢玉春江湖经验老练,尚能应付,玉兰、牛青儿与苗天秀等五人,则十分吃力,险象环生。
刘策低声朝吕四海道:“老弟,这批都是王伦的心腹,可不能再存妇人之心了,否则我们恐怕很难突围。”
吕四海还没有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