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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侠一直向前走着,已在他心头沉寂了十多年的往事,一齐翻腾了起来,令得他的心头沉重到了极点,他不愿再见到林真真,他更不愿再见林青青,当年林青青将他当作卑贱之极的人,可以毫无考虑地害他,早几年,他还不免心中记恨的,但现在,这种恨意,他渐渐地淡了,他要忘记过去的一切,他,现在是名闻江湖的哑侠,以前的一切,应该听凭它像烟一样地消散了!
他昂起了头,尽量要使自己的心情明朗,十多年前,林青青害他,但是十多年后,他却救了林真真,世事变幻,多么难以预料……唉,不必再去想这些了,忘了它们,可是……可是……她们姐妹两个,多么像啊?
哑侠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他停了下来,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陡地停了下来。
那两个人是自一棵大树之后,跟在他后面,已有一会了的。
他们的脸上有着新近被削出的剑痕,十分长,虽然敷上丁伤药,但是血丝还在慢慢地渗出来,这两个人,兢是天地双煞。
他们跟在哑侠的后面,一手紧紧地握住了钢鞭,哑侠停了下来,他们互望了一眼,面上现出十分紧张的神色来。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前面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奔了过来,那人奔到了近前,才看出她是一个女子,哑侠一见有人自前面来,双手便按住了剑柄,那女子奔到哑侠的面前,哑侠他不禁皱起双眉?
那正是二娘子。二娘子的神情,十分惶急,她直到了哑侠的跟前,道:“小妞儿呢?有人看到小妞儿追你出来,她在那里?”
哑侠摇了摇头,二娘子哼了一声,用手比了一比,哑侠“啊”地一声,小女孩,是的,她一定是在找那小女孩,那圆脸大眼,被人欺悔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是在前面的林子中!唉,自已走得太仓皇了,那小女孩,还有林真真和黄天独,他们之间,一定还有着瓜葛,自己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的!
哑侠一想到这里,立时转过身去。
可是他加果早想到这一点就好了,天地双煞一定来不及偷袭的了,但是他却迟了一步,那天地双煞自他的背后,已挥起了钢鞭之际,才想到了这一点!
天地双煞两人的钢鞭,一个自上而下,一个自下而上,在二娘子向哑侠比手势,哑侠全神贯注之势,陡地攻了出来,二娘子在哑侠的对面,乍一到来之际,只顾向哑侠问小妞的下落,并未看到哑侠背后的人,及至两招钢鞭,银光闪耀,向哑侠疾攻之际,她才“啊”地一声叫,满面惊骇之色!
哑侠听不到她的叫声,但是却看到了她望着自己的身后惊骇之极的样子,他却是看到的,他立即知道身后有了意外之事,他双臂一振,“锵锵”两声,“闪电夺命,柳叶双剑”,已然出鞘,剑光闪耀,双剑向后,疾削而出!
那两剑出手之快,天地双煞又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天煞方冲一鞭自上而下盖了下来,恰好碰上了哑侠的右剑,“铮”地一声响,剑鞭相交,钢鞭向上疾扬了起来,方冲胸前的门户大开!
方冲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连忙向后疾退了开去,可是哑侠若是容得他全身而退,他枉了“闪电夺命”的称号了,就在方冲向后疾退之际,哑侠足尖一点,身子向后倒射而出,右剑幻成了一股精光,向方冲的胸口,疾刺而出!
方冲吓得亡魂皆冒,怪叫了一望,梅定见势不妙,钢鞭向上一挥,“呼”地一声,直击哑侠的右足,哑侠冷不防有此一鞭,双足一缩,但却仍未逃得过去,只听得“叭”地一声响,一鞭正击在他的右足之上。
哑侠只觉奇痛澈骨,身子陡地向下直落下来,但是他就在他向下落来之际,他右手一松,只听得“飕”地一声响,手中柳叶剑,电也似,向前激射而出!
方冲一见梅定一鞭击中哑侠的右足,心中正在狂喜,却料不到精光一闪,长剑已到了近前,连击也未出,锋锐之极的柳叶剑,已然穿胸而过,直没至柄。而且,剑上所蕴的内力,自未尽,将方冲的身子,撞得向后退了几步,剑尖刺在一株树上,方冲长剑贯胸,已然横死,但是他却仍然站立着!
梅定一鞭击中了哑侠,心中已是大喜,可是刹那之间的娈化,却他令得他丧魄落魂,他“托”地倒跃至方冲的身边,叫道:“大哥!”
他们天地双煞,狼狈为奸数年,情逾手足,这一下叫唤,也是撕心裂肺,痛苦无比。
他叫了一声之后,疯也似地扑了过来!
这时哑侠一剑支地,想要站了起来,但是右足一阵剧痛,终于又跌倒在地,而梅定的钢鞭已然攻到,他在地上连连地滚着。
梅定手中的钢鞭,一招紧似一,刹那之间,连攻了十来鞭,只见鞭影如山,一齐压了下来,哑侠在地上,翻滚趋避,趁机出剑,剑气鞭影交错,惊心动魄,转眼之间,已是二十招。
突然间,哑侠右手在地上一按,身子向上,疾拔了起来,穿过千重鞭影,落向方冲,他身子还未落地,右手一探,已然抓住方冲胸前的剑柄,这才左右地在地上一点,身子再拔了起来!
他身形再复拔起,连方冲的身,也带了起来,他身在半空之中,一挥手,“刷”地一声,将方冲的身,自剑上挥落,恰好此际,梅定正一鞭反撩,向上击来,“叭”地一声响,正击在已然鲜血四喷的方冲的身之上!
梅定在急切之间,他看不清这一鞭击中的是什么人,还只当击中了麦牛儿,他一声大喝,道:“姓麦的,原来你他有今——”可是,他下面一个“天”字尚未出口,麦牛儿的双剑,已然自上而下,攻了下来。
等到梅定觉得不妙,想要扬鞭相迎时,如何来得及?
剑光闪耀,血光迸射,哑侠的身形向下一沉,仍然站立不稳,滚跌在地,而梅定的身上,血如泉踊,他一晃,再晃,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哑侠喘了一口气,支撑着想站起来,但是接连两次,都在所不能,在一旁的二娘子,直到此际,才定下神来,连忙奔了过来,俯下身,将哑侠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肩上,扶着哑侠站了起来。
哑侠的神情十分扭怩,二娘子是十分美丽的女子,但即使是再丑的女子,他也未曾跟她如此亲近过,这时他的身子倚在二娘子的身上,他的心无缘无故地剧铫了起来,他的心是跳得如此之剧烈,甚至二娘子他觉察了,二娘子转过头来,向哑侠嫣然一笑,道:“你受伤了,我应该扶着你的!”
哑侠听不见二娘子的话,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得到,或是听不到二娘子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心中知道,二娘子是在关切他,是要帮助他,那就已经够了!
刹那之间,他的心中起了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他直到这时,才知道美丽的女人,并不是全和林青青一样的蛇蝎心肠,他有好心的,他定定地望着二娘子,二娘子本是镇上的女混混,声名狼藉,各种各样男人望着她时的目光,她也看得够多了。
可是,她却没有看到过像哑侠这时望着她时的那种眼光过,那种眼光,她看得出来,其中有着和别人的眼光不同的地方,而那些不同之处,又令得她忽然之间脸红了起来,心跳了起来!
二娘子居然也脸会红,这是讲给镇上的人听,钡上人绝不会相信的事,然而此时,她的确是脸红了!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同时偏过头去,哑侠左足跳着,向前跃了开去,到了一块石前,坐了下来。二娘子连忙跟了过去。
哑侠双手在他自已的脚上,慢幔地按着,发出“格格”的声响来,他额上的汗也一滴滴地向下落着,二娘子在一旁无助地看着,只好用纱巾抹着哑侠额上滴下的汗。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中,二娘子曾听到一阵急迫的蹄声和车轮声向前驰去,但是她却连头也不曾抬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哑侠才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依然是脚步踉跄,而且痛得他张牙咧嘴,但是他却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容,向二娘子伸出了三只手指来。
二娘子他伸出了三只手指,道:“三天?你是说三天就仔了?”
哑侠仍伸着三只手指。二娘子点着头,道:“找知道了,你是说三天后就会好的,现在,我仍然扶着你走,你的手势,我慢慢地就会全憧的了!”
哑侠居然也点着头,像是可以听懂二娘子的话一样,当然,他实在是一点声音他听不到的,可是他却知道,二娘子和松寿楼上,讹诈他调戏她的二娘子已经不同了,她非但不会讹诈他,而且远会帮助他!
他任由二娘子扶着,向前一拐一拐的,慢慢地走了出去。
三天。
那三天,对林真买来说,总是最难捱的三天了,在那三天之中,林真真所知道的骂人话,全部都用来骂黄天独了。
但是黄天独却依然握紧着小妞儿的手腕,他竟然拚着三日夜不睡,挟制着小妞儿,要胁着林真真。
在这三天中,镖局的车队进行得十分顺利,已惭渐接近黄河了,沿途都有老龙帮的暗卡,但林真真一露面,老龙帮中人行礼不迭,问也不多问一句。
到了第三天下午时分,林真真骑着马,驰返黄天独所乘的车厢,冷冷地道:”姓黄的,向前去的一卡,可是我姐姐护守的了!”
黄天独的声音,已显得十分嘶哑,道:“仍像前几次一样,你若是不能使我顺利过卡,我就杀了这小丫头。”
林真真又气又惊,道:“我姐夫,姐姐已扬言江湖,凡经过前面老龙岗暗卡的,不论是官货民财,值十抽一,老龙帮分文不取,全要来赈济灾民,你那两箱中的东西,全是王的不义之财,你要一份出来怕什么?”
黄天独哑着声音道:“不行!”
林真真怒道:“哼,我姐姐可不像我这样好相与!”
黄天独半晌不出声,忽然叫道:“啊呀,你来探探,这小妞儿好像断气了!”
林真真大吃了一惊,连忙伸手进车厢去,可是,她的手才一伸进去,脉门之上,突然一紧,林真真一声惊呼,黄天独的身子,已然自车厢中直穿了出来,他一手握着虎牙钩,一手紧紧地抓住了林真真的脉门,林真真空有一身武功,可是脉门要害被扣,却一点他拖展不出来。
黄天独一自车厢中穿了出来,身形一沉,便落到了林真真的背后,变成两人共乘一骑,林真真脉门被制的右手,他被扭到了背后。
只听得车厢之中,小妞儿叫道:“姐姐,他放开我了,他开放我了,”小妞儿一面叫,一面从车厢之中,跳了出来,呆了一呆,尖声叫道:“你放了姐姐,你,放开她!”
她突然扑了上来,张开口,向黄天独的小腿便咬!
黄天独大怒,骂道:“不知死活的小畜牲!”
他右腿抬起,小妞儿是发狠抱住了他的右腿的,这时黄天独右腿扬起,黄天独乃是一身武功的人,小妞儿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如何还抱得住,双手一松,一股大力涌到,她的身子,立时如断线风筝也似,向外直跌了出去!
林真真在马上看到了这等情形,骇然欲绝,尖声叫道:“妞儿!”
可是,她这时除了一声呼叫以来,却是一点办法他没有!她闭上眼,不敢看小妞儿落地之后,骨折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