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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四角桌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黑檀木坚硬的桌沿飞快撞击着石壁,灵幡逆扬,桃木人滚落在地,七盏莲灯的焰火突然升窜三尺高后,在同一瞬间湮灭。
田敏丽骤然尖叫起来,声间凄历,胸前的护心镜从中心的点如网状般开裂,她瞬时感到无数的阴灵附体,那种带着丝丝凉沁的冰意从肌肤中一瞬侵入骨髓深处,引得全身不受控制地战粟起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惊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燃灯,连滚带爬地到石壁的边,狠狠地敲击着墙体,撕声喊,“东阁,游魂控制不住!”
坐守罡位的东阁亦知法阵有变,他天生异于常人,此刻,她赤眸爆睁,只见无数的游魂从南斗之位争先恐后的窜出,好象地狱之门开启,这些游魂唯恐被锁魂,象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想逃出阵外。
东阁右手略一盘算,心中一凛,略念几声咒语,赤眸犀利地透过一面面的石墙,看到了盘膝坐在北斗之位正中央的贺锦年。
她一脸平静,双眸献祭般地望着天上,双掌反转搁在膝头之上,左手的拇指的指尖破开,鲜红的血丝涓涓而流。
东阁脱口而出,“果然是圣女转世,慧无人能及!”语罢,摇首长叹一声,低低一句,“想不到圣女转世后的血亦有净化魔性的作用!哎。。。。。。可惜了!”
从千年前开始,姚氏的嫡族一脉就拥有异于常人的血,这种血液让姚族的嫡脉拥有强于正常人的第六感觉,所以,姚迭衣、姚九落和姚清浅都拥有强大的第六感觉。
圣女姚迭衣和姚九落是双生子,按嫡脉相传,应是姚九落接续圣子这位,但双生子出生时,姚族长老却发现圣女的血更为纯净,所以,姚九落才会从出生后,被移交给姚氏宗族领养,成为旁支。
就是因为姚迭衣的血拥有强大的净化能力,所以,既使转世,这种血液拥有的能力延续了下来。
因此,无论是申钥儿也好,贺锦年也罢,都拥有强大的第六感觉。
田敏丽的古灵巫术是至邪的巫术,启动时,要召唤无数的游魂,贺锦年的血拥有着净化压制魔性的功能,因此,游魂才会感到不安,不再听从田敏丽的号令,开始争相离去。
法阵之外的秦邵臻听到一阵阵的撞击声,略吃一惊,朗声问,“东阁,出了什么事!”
“皇上,只是游魂失控。皇上,请您放心,有老奴在,不会出乱。”东阁沉了沉声,又道,“皇上,恐怕已无法让贺锦年的灵魂回归申钥儿之身,奴才这就马上施法剔除申钥儿重生后的记忆,请皇上安心站在法阵之外等候!”
“要多久?”秦邵臻左右踱步,他所处的空间极为小,左右迈步也不过五步遇石墙,突生的变化让他心生不详的预感,偏生,耳膜处一直传来田敏丽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心中愈发烦乱,忍不住咆哮道,“快让那妇人闭上嘴!”
“一个时辰便好!”东阁谨声回了一句后,马上对田敏丽喝道,“申夫人亦无需慌乱,这些游魂并不伤人,申夫人只需念清心咒,游魂自然会离身!”言毕,东阁双眸一闭,如坐禅般开始缓缓梵唱。
田敏丽的法阵已被贺锦年破除,贺锦年的灵魂已无法回归至申钥儿之身。
无从选择,如今唯一的路就是施法强行剔除贺锦年身上的某些记忆。
东阁不停地梵唱着,双眉紧拧,赤眸透过石墙,一瞬不瞬地注意着北斗星位的贺锦年,他不知道贺锦年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她的双眸象凝固了一般,唯见她眼窝里大颗大颗渗出的泪水。。。。。。
阵外,秦邵臻负手而立,双眸微眯。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气息不稳,“皇上,事情有变,顾城风带着数百影卫已接近这里,请皇上马上撤退,属下等人誓死守住秘道!”
奏邵臻闻言,脸色不变,待侍卫跪于足下时,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侍卫的肩头,沉呤片刻,唇角勾起一弧弯,声音不急不徐,“朕带了三百贴身侍卫,何需撤退!”
在秘道中,人多和人少根本不是重点,因为空间的限制,两方的人马根本无法血拼,只要派合知的人守到要道口,拖延到东阁施法结束,届时,他们按着原订的路撤退,而顾城风毕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势必要绕上一阵。
侍卫神情肃穆,正声道,“皇上,属下等人留下,便是死,亦会护住东阁先生,决不会让苍月人跨进一步,但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断不可留在此!”
秦邵臻轻哼一声,凤眸中流泛着冷冽,“不必多言,马上传朕口谕,留下十人准备炸药,待半个时辰后撤离,马上炸毁这里。其余的人分组守住各个道口。记住,在半个时辰内,便是死,也不许放行一个。”
侍卫俯首,“属下遵命!”
☆、131 尸骨中相逢,记忆渐失(重写)
贺锦年是被腹中的饥饿闹醒,起身时头痛欲裂,胸口一口郁气压在那,吞不下,吐不出,极为难受。
她想看看四周的情况,刚侧首便是一阵头晕目眩,缓了好些时候,方慢慢恢复。
她借着床头一盏莲灯发出微弱的光,她看清自已正躺在一间小小的石室中,四壁光滑,显然不是天然的岩洞,而是经过人工的打磨。
石室中弥漫一种诡异的香味,这香味竟让她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奥尔良烤翅,不由地,腹中饥饿更盛。
发生了什么事?她最后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岩谷之中,那个秘道中相对空旷之地,可以透过上面裂开的岩石,看到外面的天空。
她挣扎着起身,看到身上的衣裳还是那天穿的那一件,她又仔细地看了看自已的左手,指尖凝着干涸的血珠,而记忆似乎也没出什么大的问题,她依然记得顾城风,记得她来到秘道,记得她陷入了东阁的法阵之中。
她轻嘘了一口气,脸上绽出一丝轻松的笑颜,果然她的血能抗衡东阁的邪术。
环顾四周,虽身处陌生的石室,但从石墙岩面来看,自已应还在秘道之中。
榻边的攒心梅花案头上放着一壶茶水,已经冰凉如水,看茶色浓至暗红,想来浸泡了很久。但她腹中太空了,视线处,一时也看不到别的吃的,于是连饮了三杯茶水,稍缓了一口气。
石室中的摆设很简单,只是放眼过去,石室竟象是密封的。
她站起身,寻找片刻,她的头痛得更历害了,这里却是一个光滑得没有一丝波痕的石壁,她知道这是不合情理,至少有空气孔在,否则,这么小的空间,她早就窒息而亡了。
她相信这里一定有机关,她闭了眼,偿试用第六感觉去感应机关所在,却发现,只要一动脑,额间就开始呈放射性的裂痛。
但她想尽早离开这里,寻找顾城风,这时候她已顾不得痛痛,咬着牙,右手掌心贴合着石壁,紧紧阖着双眼,感知道四周的一切。
她感到血液开始凝固,疼痛象要撕裂她的脑部神经一样,青筋象蔓藤般一根一根的从脖子上粗壮地浮起,蜿蜒地爬上她的脸,至太阳空处,突突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贺锦年睁开双眼时,竟发现自已佝偻地跪在地上,全身衣袍已被冷汗湿透,额间,下巴,甚至鼻尖全是汗滴,甚至连手背都凝结出细密的汗珠。
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可吐出来的气息微弱得连一根羽毛也吹不起,她偿试着站起来,全身的骨头生绣的机器根本不听使唤。
“东阁,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咒!”贺锦年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句,跌倒在地。
她无法盘膝,只好就着这姿势慢慢调着体内的气息,一刻钟后,方感到身上的血流慢慢地开始运行。
她终于站了起来,迈着灌了铅般的腿走到床榻边,艰难地蹲下,手伸到床榻底下,摸到一个不起眼夜壶状的铜器,用力一旋,石门应声开启。
一出去,刹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谷口之上原本小小的洞口被炸开,阳光肆无忌惮地照了进来。
一地的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着,残肢断臂辅满狭窄的通道,干涸的血流布满在青石岩上,勾勒出一朵朵鲜活耀眼的血色芙蓉,妖娆得二十一世纪街头艺人在教堂墙壁上的涂鸭,描绘着关于地狱的狰狞面孔。
贺锦年素来越处危险之地,越显得冷静。
她蹲下身,找出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从服饰上辩认,那些人有些是大魏的禁卫军,有些是苍月国边防驻军。
她右手轻轻抚触着苍月国的一名士兵冰冷僵化的皮肤,闭了闭眼,试图从中读出一些线索,疼痛却如期袭来,她迅速敛下情绪,平静翻找着尸体上的木质腰牌,上刻着:苍月明州驻防!
贺锦年知道,能调动明州府驻防大军的除了顾城风外,只有百里杀。
如今顾城风在岐州府,这些驻防的将士自然就听令于帝王。
她气息骤急,顾城风来了,两国帝王狭路相逢,秦邵臻有东阁相助,顾城风会不会有危险?
这里是他和秦邵到遗留下的战场,他和秦邵臻谁最终控制了局面?
看尸体分布的情况,似乎双方死的人都差不多。
时值冬季,这些尸体皆未开始腐烂,但因为这里极为潮湿,有些尸体已出现尸斑,似乎死去有一些时间。
她也不知她睡了多久,是谁在密室里点了奇怪的香,又是谁将密室的门闭上?
秦邵臻呢?他为何会抛下自已?她搜索与秦邵臻最后相见的记忆,似乎就在这洞中,他和她好象在争执着什么,他似乎很伤心,他好象还流了血!
她重重地摇了摇首,却始终想不起她和秦邵臻究竟在争执些什么。
但她却记得自已来这个秘道的目的是想去苍月。
对,她猛然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由此可见,秦邵臻因此生她的气也是合情合理。
茫茫然地看着一地的尸体,脑中疯缠的疑问此时几乎要将她逼疯。
她跌跌撞撞延着狭长的通道走着,一边走一边沿路雕刻下记号,所过之处全是尸体,她不识路,只是本能地朝着自已没有做过标识的通道走,一个时辰后,竟然冲出了秘道。
刺目的阳光照得她眼前一阵阵金光,忙闭上双眼,气喘息息地盘膝坐下。
待体力稍许恢复后,便站起来看着四面的环山,这里虽然她不曾来过,但远处的山边那一棵棵熟悉的枫树林,她知道,这里应是广阳镇。
她想找一个活人来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目光过处,全是尸体,一片血红在刺痛的眼睛里尽开,似乎要把这片郁绿的林子也染红,她疯了似地发足一路循着往山下跑。
“有人么?有没有人。。。。。。”她不敢再用第六感觉去感应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边喊边叫,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精疲力尽时跌倒,又撑着一股意念爬起。。。。。。
突然,脚步一滞,猛然回头,疯了似地往尸体堆中翻找着,一连看了几百具尸体后,崩紧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地松动,眼泪终于控不住地流下!
她方才心智太乱,居然没注意到,所有她查阅过的尸体当中,并没有顾城风的影卫,只是一些普通的将士。
顾城风一定是安全的!
既然这里没人,顾城风的影卫肯定护着顾城风穿过秘道,或许此刻已经到了通州城!
他一定去找她了,一定是的!
心念间,她急急抽身往岩洞中跑去。
这一次她按着标记往前走,一路上还刻意捡起尸体上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