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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丈之遥。
贺锦年一旦进入戒备的状态,整个人就如换了一个人似的。清秀的眉峰紧锁,她的嘴唇紧紧抿着,眸光紧紧盯着申剑国,透出野兽般的凶狠,不知道为什么,从申剑国下轿的那一瞬间起,她就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不象是危险临近的,也不是记忆中申剑国给她的那种熟悉感。
但当时代表申皓儿、庆安公主、顾城亦的三种声音正在上演,她把观察的重心放在庆安的脸上。所以,并没有进一步的思忖。
但,当她看到申剑国听到扮演庆安的妇人道出贺锦钰的真实身份时,所有人的震惊,包括庆安公主近乎灰败的眼神求助向申剑国,申剑国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贺锦年认为,申剑国会有这两种反应,除了发生这一切他早已预知外,就是另一种可能——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全身而退!
事前欲知,那是绝不可能,就算是顾城风,也仅仅今晨才知道她所有的计划,而方才申剑国听到“配方”之事泄露时,当众踢了申皓儿一脚,显然,他也感到很意外。
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申剑国没有把顾城亦看在眼里,甚至,对于顾城风的存在,他也不认为是多大的威胁。
究竟是什么令他有如此的自信,她的眸光不自觉地转移到他身边的两个白衣美人。
“她们居然是丹东的皇族!”贺锦年眉峰紧蹙地低语一句,前世对申家的记忆算是很少,因为她三岁离家,十一岁被送往苍月,十六岁回大魏时,不过半年就陷入昏迷,虽然隔了一年后清醒过来,但又马上奔赴战场。
加上她对申剑国后院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实在提不起兴趣,尤其是申剑国好男风,侍妾中,男妾占了三分之二以上,彼时的她经过申府后院时,经常是绕道走。
她极力地用她的第六感觉去感应是否有危险存在,可是,什么也感应不到!
她隐隐查觉到似乎有些东西被她漏算了。
她正在苦苦用第六感去感应时,却听得外头猛然响起一声女子的**般的尖叫,脸上一红,心底暗骂:梦依伊,你这戏好象演过头了吧!
贺锦年转首不安地看了一眼顾城风,虽说他的脸上极平静,但他的眉梢眼角不复高洁淡雅,双颊染了丝薄怒的血气,却生出异样的邪美,分明也是在极力控制自已的模样。
她略显尴尬一笑,皓眸蕴了一潭澄净温水,言辞里带了些讪讪的不安,“这些人物对话的戏演长了,很难避过禁军的搜索,但戏幕一时半会还不会唱完,所以,刻意安排这一簇来干扰禁军的心智。”
禁军多数为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而且多数为单身。
他们不比那些大臣,有的是银子逛花楼,他们的每个月所领的军饷只够他们温饱,略有结余,所以,乍听到这些令人血脉喷涨的声音,肯定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干扰他们有效的搜查声音的真正来源。
此时,外面传来的何止是床榻的吱吱作响,那肌肉的拍打、那女子狂浪的呻吟,男子猥亵的淫笑,听得贺锦年全身一阵阵的骨寒:梦妈妈,您太专业了!
彼时,兰桂坊迁往昊王府时,她让金闲来把兰桂坊辅设的琉璃镜和声道管全撤了下来。
后来,她与金闲来在上品小仙见面时,她就交代他准备好,有一天她有用。
六月被庆安掳走后,在公主府,她的手贴上庆安胸口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贺锦钰是申剑国的骨肉。
她推断,在她伤了贺锦钰后,庆安绝不会善罢干休,待申剑国到苍月,肯定会和庆安合作,借用申剑国来对付自已。
在原计划中,她本想将这些管道辅设在贺府之中,到时窃听到申剑国和庆安的秘密,并揭开两人之间的佝合,让田敏丽和庆安狗咬狗。
只是没料到,顾城亦和庆安公主、申皓儿三个竟合谋狙杀顾城风,并袭击挽月小筑欲图夺取申钥儿的身体。事败后,顾城亦又挺而走险,欲发兵起事,准备围城,再一次摆下了燕京城门的鸿门宴。
所以,她马上改变策略。
昨夜,她传来影卫,让他们前去找金闲来,将声管悄悄辅在了城门四周,他们暗**埋了三条声管,然后,接到城门内的一家客栈内,常念是演戏出身,最擅于扮演各种声音,所以,她同时扮演了顾城亦和申剑国。
梦依伊自告奋勇接下了庆安的角色。
所有的对话台词,也是她昨晚趁六月睡着后,只花半个时辰就写了下来,当晚就送到了昊王府。从昨晚到今天的申时,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们俩排演出一场戏。
当时,她在信中提及,要完整演完这一场戏,首先要想办法干扰禁军的盘查,至于如何干扰,时间掐在哪个点上,由梦依伊自已决定。
贺锦年想不到,梦依伊竟然直接演一场活春宫的表演。
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佳,立竿见影的好主意!
而顾城风听到后面,实在是感到有染视听,他忍不住又倾身上前,双手掩上她的耳侧。
“戏还得接着唱,现在还不是撤的时候!还有好多秘密没揭开呢!”她咬了咬唇,把心一横,虽然自知这些解释有些牵强,但她豁出去了,“狗咬狗的戏还没上呢!”她避开顾城风的眸光,又勉强地掠了点笑容,故作镇定扳下顾城风的手,扭过了头,轻轻挑开帘子的一角,又看向窗外,猛然,她的眸光与申剑国的视线毫无预兆地相交,可申剑国的锐利的视线只是她脸上略为一扫,微微一眯,便如视她无物般,眸光带着深意,打在了她身后的顾城风的身上。
贺锦年心一沉,心头有种错乱的感觉,前世中,她感应不到申剑国的戾气,而现在脱开了血缘的牵绊,她依然也感觉不到。
这时,那一男一女之声又响了起来。
“剑国,你上回给我的古灵巫术,我让苏楠修习了,可如今她死了,我身边少了个得力的人,不如,你把赵妍给了我吧!”同时,水花四溅之声响起,让人难免联想到,一场疯狂的**后,来个鸳鸯浴。
“你的心真贪,一个姚晋南就足够抵十个赵妍,你偏生要盯着她身边的几个人!”申剑国声音里透着笑意,“不过,既然你看中了,我就考虑考虑,只是,也得看你表现,如果你能让顾城亦马上立钰儿为太子,我即刻让赵妍来找你!”
一直伫立不动的田敏丽突然晃了一下身形,听到申剑国和庆安的一番表演,不知道是痛到极点后反而归于了平静,她一直侧首,死死盯着庆安公主,她精准地读出庆安平静的表面下,心底是如何的悲哀和绝望!
她的伤心却在细细品味着庆安的恐惧中,缓缓地沉淀下来。
在听到对话中提到苏楠时,田敏丽低低地嘲笑开了,看着庆安的眼划过了狠色,苏楠曾是她最贴身最得力的侍婢,十几年前突然就失踪了,原来跟了田敏文。
而赵妍,这些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极为能干,很多府里府外的事,不好让申府管事出面时,她都让赵妍悄悄地办了,原来也是申剑国的人。
看来,夫妻十几年,她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个透明人,而他在她的面前,不仅包了一个严实的面具,只怕连着那颗心也是用铁皮包裹住。
更令她意外的是,申剑国居然将属于她的古灵巫术私相传授给了田敏文。
这种感觉实在是令她有如吃了一只苍蝇!
从他们二人方才的对话中得知,田敏文没去研习,而是让苏楠去学,这个妹妹果然一如既往的成不了大事。
修习古灵巫术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事,最好从年幼就开始学,并与毒虫相伴,甚至要付出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比如她和申剑国成亲后,她连连生了五个女儿,皆因她体内有毒虫的残余气息,那些孩子都活不过三个月。
申苏锦是她生下的第一个健康的儿子,是她一切的希望源泉。
而田敏文,她向来是瞧不上这个妹妹,今日能给这个妹妹盘算到这个层度,应该说,她是输在了枕边人的手上!
她拍了拍身边的女儿,看着女儿那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嘴角微微一抽,掠开一丝勉强的弧纹,“别怕,娘就是找遍天下,也会给你寻一个适合你的身子。”
“娘亲,能不能快点,女儿一天也熬不下去了!”申皓儿瞬时激动起来,捉了田敏丽的袖子不放。
“别急,等娘亲把这里的事先解决了!”田敏丽很平静地从女儿的手中抽出袖襟,拍了拍申皓儿的肩膀后。
一转首,那张明艳的脸突然就变得千娇百媚,是的,一件件揭开的真相如带着倒刺的鳞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的身上,从生剐到抽筋,至体无完肤。从疼得连呼吸都困难,变成了笑靥如花。
不是因为痛到麻木,而是因为有人的结局比她更惨,更早被踢出了局。
但是,她还是想踩上一踩,她想剥开田敏文苍月公主的那层护甲,连皮带肉地,让她**地站在这城门下,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安抚完女儿后,缓缓走到申剑国的面前,杏眸里流泻出玉石惧焚的悲壮,而声音,却是寻常女子对于无情丈夫的质问,“剑国,田敏文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跟她背着我生了一个女儿还不算,还偷偷跟他生了个儿子!”说完,一手狠狠指向庆安,“田敏文,别以为你易了容,改名换姓,我这做姐姐的就认不出你!”
一语道出庆安真实的身份,更同时揭出庆安和申剑国早已佝合在先。
申剑国先是一怔,眸中薄雾散开,伸出手慢条厮理地一抚耳鬓的垂须,攒起在唇角眉梢全然是无可奈何的纵容,“敏丽,你们姐妹两的恩怨,自行解决,不必问我。”田敏文已是注定的废棋,但田敏丽还有用。
田敏丽娇滴滴地一笑,盈盈上前,捧了申剑国的脸,当众落下一吻,在他的耳边轻轻落下一句,“二十年的夫妻,终究还是你了解我!”
是的,申剑国最后伸出一脚,直接将田敏文踹入了地狱!
若说先前顾城亦还有一丝的疑虑,那这时候,就全部没有!
人群中瞬时爆出顶沸之声,“原来竟是假冒皇家公主,必须严惩不殆,否则,皇家颜面何在!”
贺元奇想不到自已为帝王背负了近十年的羞辱,原来是个无关的妇人给的,而这一瞬,围绕他脑子里始终想不通的事终于想通了。
原来,顾城亦并非**,而是一开始就与这个假冒庆安公主的妇人佝合,其背后究竟藏了什么样的交易,他并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为了帝王背负的十几年的耻辰,竟是帝王有心赋予!
他再也控不住心头的愤怒,他上前一步,朝着天子跪下,“皇上,先不论贺锦钰究竟是不是皇家血脉,微臣首先能断定的是庆安公主的儿子贺锦钰并非微臣的亲身骨肉。按苍月律法,妇人身犯淫戒就得浸猪笼,只是庆安公主乃皇家公主,微臣无法用家规处置,请皇上替微臣作主!”
“贺爱卿所言极是,来人,把这冒名顶替的妇人给捆了,即刻押进死牢!”顾城亦上前一步,俯身扶起贺元奇。
死牢?不经三审,直接押进死牢,庆安脑子瞬时就变得空白一片,甚至,感到一瞬间空的不是思想,而是脑浆,她全身颤得只觉得连骨架都要散开,甚至不懂得如何爬跪到顾城亦的脚下,“不,皇上,您不能这样,您只听这些话,如何能断臣妹的死!”
申剑国已明确表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