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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好了,当然就回来了!”余爱学按着桌子,宣示自己的主权:“这是我的桌椅,我的电脑,没经我允许,你不能随意使用!”
纯种同事根本不把他的主权放在眼里,“现在它已经归我了,就象台湾一样!”
“这和台湾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余爱学挥手,“请让开,别耽误我工作。我把任务转交给你,又没把桌椅转交给你。”
纯种同事靠在椅子里耍赖皮,“我要是不让呢?”
“嘿!”余爱学跺脚,“我去找主任,看你还让不让!”
在主任办公室里,余爱学告了纯种同事的状,“主任,您给评评理,我身上的伤病还没好彻底,就急急忙忙来上班,生怕耽误了实验室里的科研工作。他倒好,一屁股坐在我的椅子里了,您说,我还怎么接受您的新任务呢?”
主任轻轻地拍动座椅扶手,“余,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来实验室呢?既然伤病没好彻底,你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多住几天呢?”
“我,我一心想着工作,躺在床上也不安心,所以就,提前出院了。”
主任抬起眼皮看他,“这么说,你对工作的关心,超过了自己的身体?”
余爱学谦虚地说,“这不算什么,我一直都很努力,已经习惯了。”
主任叹了一口气,“余,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的人,别的实验室陆陆续续挖出了好多华人间谍,我说你肯定不是。现在看来······”
“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余爱学感到恐慌,“您怀疑我,也象他们一样,是华人间谍?”
“我问你,”主任厉声质问,“有人说你往便携电脑里拷文件,是不是真的?”
“是啊,有的时候在白天没做完的工作,我就带回家里去做。工作做完的时候,我就拷一些资料回家学习。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实验室里几乎每个人都这样。”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们能这样做,你就不能!”主任紧绷着脸,“你和他们不一样!”
余爱学眨巴眨巴眼,“我怎么和他们不一样?”
“好了好了,”主任不想跟他多说,“你把你的便携电脑交出来吧。”
“哟,便携电脑被流氓抢走了,我还没买新的呢。”
“不会这么巧吧,”主任用极不信任的眼光盯着他,“你刚刚往电脑里复制了大量机密资料,就被流氓抢走了?”
余爱学叫屈:“他们硬要来抢,我也没办法呀,我被他们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主任霍地站起,双眉紧蹙:“余!他们说你是间谍,我本来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你有很大的嫌疑!我没法替你遮盖隐瞒了,我要向上面汇报!你走吧,呆在家里哪也别去,等候接受调查!”
“主任!”余爱学感到头皮发麻,“我不是间谍,我不是!我一心一意为美国服务,从没干过那种事情······”
主任不由分辨,揿动按钮,进来两名保安,将他押出门去。
保安没收了他所有的证件和钥匙,说,“你可以走了,从今以后不能再踏入航天中心半步。”
“我还有几件私人物品,”余爱学凄凉地说,“包括一把咖啡壶,一只咖啡杯,还有实验室发的本子和钢笔,我想把它们带回家去,留个纪念。”
“它们已经被扔进垃圾桶里了,”保安满脸鄙夷,“我们担心上面有病毒。”
余爱学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黄美莲问他,“老公,你今天回家怎么这么早?”
余爱学无力地瘫倒在沙发里,“我被解雇了。”
“为什么?”黄美莲按住心口问道,“难道他们怀疑你······”
“对,”余爱学悲痛地点头,“他们怀疑我是间谍!”
“老公!”“老婆!”两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余爱学擦干眼泪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严肃的中年妇女,不认识。
“你找谁?”
“你是余先生吗?”中年妇女的声音里透露着威压。
“我是。你是······”
中年妇女闪进屋里,关上门,给他出示证件,“我是中央情报局工作人员,我接到举报,说你涉嫌向红色中国出卖机密军事文件。”
余爱学急忙赔笑:“您请坐。实验室对我有些误会,请您听我解释。”
宾主就坐。黄美莲满脸堆笑地端上咖啡,然后坐老公到身边。女特工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打开开关,放在茶几上,“余先生,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果你能证明自己不是间谍的话,我们会给你洗清罪名的。”
“哎,哎!”余爱学激动不已,“我相信美国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相信美国人民不会冤枉我,我相信美国人民最自由,最民主,最人权,最公正······”
女特工抬手示意:“请开始吧。”
“好的,好的。”余爱学扶了扶眼镜,“我从哪儿开始谈起呢?”
“应该从中国谈起,谈你在中国的活动,以及你与中国的关系。”
“中国,对,中国。虽然我是美国人,但我曾经在中国呆过。”余爱学回忆起了那个遥远的国度,“我出生在中国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城市,一个不穷也不富的家中。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父母就经常对我说,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到美国留学,成为一个美国人。我问,我为什么要去美国呢?他们说,美国是世界上最最富裕、最最强大、最最发达的国家,美国人民是地球上最最自由、最最民主、最最人权的民族。如果我能去美国,那就说明我是优秀人才,我也将过上文明、幸福、高尚的生活。如果去不了美国,那就说明我是个没出息的人,只能在中国过着最低级、最庸俗、最愚昧的生活。”
“当时我还小,不太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但我记住了一点:好好学习,去美国。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还是省吃俭用给我请了英语家教,我学得也很努力,所以在上小学前,我就能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了。上学以后,父母整天叮嘱:好好学习,去美国。我也对自己说:好好学习,去美国。我一般不参加课外活动和集体活动,把省出来的时间用来学习,所以我的各门功课都很好,只有语文和历史较差,不过父母说没关系,到了美国以后就用不着语文和历史了。”
“我顺利地读完了小学、中学和大学,虽然有的老师说我不重视培养健康的人生观,有的同学骂我崇洋媚外,但大多数老师都夸奖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大多数同学都羡慕我有着光明的未来。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一所美国大学同意我去读研究生。但是一个新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去美国读书的机票、学费、住宿费总计三十万元,家里为了供我上大学,花光了积蓄,因此拿不出这笔钱。为了凑够这笔钱,父母想尽了办法,最后决定把三室一厅的房子换成一室一厅,用中间的差价来交学费。我拦住他们,说我不能为了去美国而让他们住小房子。父母慈爱地说,孩子,只要你能去到美国,变成一个美国人,过上最最文明、最最幸福、最最高尚的生活,享受最最自由、最最民主和最最人权,那么无论让我们做出多大的牺牲,我们都心甘情愿。我哭着说,爸爸,妈妈,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我一定要去到美国,变成一个美国人,过上最最文明、最最幸福、最最高尚的生活,享受最最自由、最最民主和最最人权。”余爱学边说边擦眼泪。
“因此,我就来了美国。我读完硕士和博士学位后,拿到了绿卡,找到了工作,再工作四年,我将实现父母和我自己的伟大理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美国人!”
“呃,余先生,”女特工拿起录音机,把余爱学流着眼泪讲述的感人故事抹掉,“你的故事很感人,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你对中国的看法,而不是你对你父母的深厚感情。”
“我对中国的看法?”余爱学扶扶眼镜,“从小到大,为了避免受到中国落后文化的污染,我基本上不看中国历史、中国文学和中国电影电视。为了接受美国先进文化的熏陶,我强迫自己读英语报纸,用英语对话,看英语电影,听英语歌曲和英语新闻,甚至用英语思维。在中国,各种形式的英语比赛非常多,远远超过了汉语比赛。我经常参加这些比赛并捧得桂冠,被媒体誉为英语小神童,成为青少年们学习英语的榜样。所以,我虽然生在中国,但我的汉语还不如英语好,我对中国的了解还不如对美国英国的了解。而且,我关于中国的知识,也主要来自于美国人的网站、书籍、电台和电视,因此,我印象中的中国与你们纯种美国人印象中的中国没什么两样。”
“具体说来,我认为,中国是一个封建保守、专制独裁的国家。”余爱学戴着公正客观的眼镜说道,“中国的五千年文明史,其实是五千年的落后史、五千年的愚昧史、五千年的黑暗史和五千年的压制史。现在的中国比以前富了一些,那既不是因为中国人勤劳善良,也不是因为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更不是因为中华民族有什么优良品质,而是因为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各国对中国进行了无私的帮助和大量的投资。当然,由于中国人的劣根性,他们不但不对美国人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反而恩将仇报,夺取了台湾,传出了非典,甚至击沉了英格拉姆号。”余爱学扼腕叹息,“作为一个美籍华人,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学者,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作为一个公正客观的科学美国人,我无时无刻不为同胞的无知和愚昧感到羞愧!”
“呃,余先生,”女特工再次拿起录音机,把美籍华人、良知学者、虔诚基督徒和科学美国人的公正客观的演讲抹掉,“你的中国观确实很象我们的中国观,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你对于你的祖国的特殊的发自内心的热爱,这种热爱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你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从实验室里偷出高级机密军事资料,辗转卖给你的祖国。”
“我爱我的祖国?为了这种爱,我冒着杀头的风险偷出军事资料,卖给他?”余爱学哑然失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谁是我的祖国?美国才是我的祖国!爸爸妈妈辛辛苦苦一辈子是为了什么?我辛辛苦苦小半辈子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我的祖国从中国变成美国?每天我对上帝祈祷时都说,啊,亲爱的祖国呀,你好伟大,好美丽呀,我一定要掌握最最先进的科技知识,造出最最先进的太空堡垒军事空间站,保卫你的安全,捍卫你的利益,消灭你的敌人!中国是美国的敌人,因此也是我的敌人!由我参与制造的太空堡垒,将毫不留情地击碎任何妄图挑战我国太空霸权的中国航天器!”
“呃,余先生,”女特工不得不第三次拿起录音机,把余爱学对于美国的发自内心的热爱抹掉,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说的这些,全都不是我想要的!请你积极配合我的调查,不要用不相干的话来搪塞,否则我将没法帮助你!”
“你到底要我说些什么?”余爱学为自己的精彩演讲被无情地抹掉而感到痛心。
“比如说,在来美国之前,共产党有没有找你谈话?”
“好像没有。”
“来美国以后呢?你回过中国吗?”
“没有,”余爱学沮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