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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蝴蝶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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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很黑。
  但叶翔并不在意,这段路他似乎闭着眼睛都能走。他曾经一次又一次走在这条路上一天又一天地等。
  他等的是一个人,…个曾将他生命完全燃烧起来的人6
  那时他宁可不惜牺牲一切来见这个人,只要能再看这人一眼,他死也甘心。
  但现在,他却宁死也不愿再看到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已不配
  现在他只希望那个人能好好地活着为自已活着。
  路很黑因为天上没有星也没有月。
  路的尽头就是孙玉伯的花园。
  那也是他所熟悉的,因为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在园外窥探。
  他始终没有看见他所希望看到的6
  他只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风中忽然传来马蹄声,在如此静夜中蹄声听来分外明显。
  叶翔停下脚,闪入道路黑暗的林木中。
  他的反应不算太迟钝。
  来的是三四匹马。
  马奔很快,在如此黑夜中,谁也看不清马上坐的是什么人。
  但叶翔却知道。
  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一声铁器相击所发出的声音,清脆如铃。那是铁胆。
  只要有陆漫天在的地方,就能听到铁胆相击的声音。
  〃陆漫天果然来了〃
  孙玉伯显然也已准备动用全力。
  陆漫天做事本来一向光明正大,无论定到哪里都愿意让别人先知道〃陆漫天〃来了,可是他今天晚上的行动却显然不同。
  他们走的是最偏僻的一条路选择的时间是无星无月的晚上。
  这么样做可能有两种意思
  孙玉伯的召唤很急,所以他不得不连夜赶来。
  他们之间的秘密关系还不愿公开,他们要万鹏王认为孙玉伯已孤立无助,这样他们才能找出机会反击。
  〃因为你若低估了敌人,自己就必定难免有所疏忽。〃
  他们的反击必定比万鹏王对他们打击加倍残酷。
  三匹马都已远去了,叶翔还静静地站在熔树后面的黑暗中。
  黑暗中往往能使他变得很冷静。
  他想将这件事冷静地分析一遍,看看孙玉伯能有几分胜算。
  他不能。
  他脑筋一片混乱刚开始要去想一件事时,思路就已中断。
  他忽然觉得头痛如裂,忽然双腿弯曲着,贴着树干跪下了。
  现在他已无力思考只能祈祷。
  他全心全意地祈祷上苍,莫要对他喜欢的人加以伤害。
  这已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粗糙的树皮,磨擦着他的脸,他眼泪慢漫流下,因为他已无力去帮助他所喜欢的人。
  他也不敢。
  他走到这条路上来.本是要去见孙玉伯的,可是现在他却只能跪在这里流泪。
  铁胆被捏在陆漫天手里竞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实在捏得太紧。
  他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
  桌上摆着盛满波斯葡萄酒的金杯,金杯前坐着看来已显得有些苍老的孙玉伯。
  他本想开怀畅饮高谈阔论,
  但是他己没有这种心情,他心情沉重得像是吊着个铅锤。
  曙色已将染白窗纸屋子里没有别的人甚至连平日寸步不离老伯左右的律香川都不在、
  这表示他们谈的事不但严重而且机密
  陆漫天忽然道〃你能证实韩棠和孙剑都是被'十二飞鹏帮'害死的?〃
  老伯点点头,〃波〃的声,他手里拿着的酒杯突然碎裂。
  陆漫天道:〃你没有找易潜龙?〃
  老伯道:〃明后天他也许就能赶到,我叫他不必太急,因为
  他神色看来更疲倦,望着醉裂的酒杯缓缓接着道〃我必须先跟你谈谈。〃
  陆漫天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律香川的事我应该负责。〃
  老伯疲倦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道〃我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甚至比自己的儿子都信任但现在我却不能不怀疑他,因为有些事除了他之外就好像没有别人能做到。〃
  若怀疑一个自已所最亲近信赖的人时,那实在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陆漫天面上却全无表情淡淡道〃我可以让你对他不再怀疑。〃
  他语气平淡而轻松所以很少有人能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
  老伯嘴角的肌肉却突然抽紧,他明白
  只有死人永不被怀疑。〃
  过了很久,老伯才缓缓说道:〃他母亲是你嫡亲的妹妹。〃
  陆漫天道:〃我只知道组织里绝不能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存在,正如眼里容不下半粒砂子。〃
  老伯站起慢馒地踱起方步。
  他心里有不能解决的烦恼痛苦,就会战起来踱方步。
  陆漫天和他本是创业的战友相处极久,当然知道他这种习惯,也知道他思考则不愿被人打扰更不愿有人影响他的决定和判断。
  很久很久之后,老伯才停下脚步.问道〃你认为他有几分可疑?〃
  这句话虽问得轻描淡写,但陆漫天却知道自己绝不能答错一字
  答错一个字的代价,也许就是几十条人命I
  陆漫天也考虑了很久,才缓缓道〃七勇士的大祭日,埋伏是由他安排的?〃
  老伯道〃是!〃
  陆漫天道〃所有的人都归他直接指挥?〃
  老伯道〃是。〃
  陆漫天道:派去找韩棠的人呢?〃
  老伯道〃也由他指挥。〃
  陆漫天道:〃首先和万鹏王谈判的也是他?〃
  老伯道:是。〃
  陆漫天道〃这一战是否他造成的?〃老伯没有回答。
  陆漫天也知道那句话问得并不高明,立刻又问道:他若安排得好些万鹏王是否就不会这么快就发动攻势?〃
  老伯道:〃不错,这一战虽已不可避免,但若由我们主动攻击损失当然不会如此惨重。〃
  陆漫天突然不说话了。
  老伯凝视着他道〃我在等着听你的结论。〃
  对这种事下结论虽然因难而痛苦.但陆漫天已经别无选择
  他站起来,垂首望着自己的手,道〃他至少有五分可疑的。,
  这句话已无异宣布了律香川的死刑。
  只要一分可疑,就得死
  老伯沉默了很久忽然用力摇头,大声道:不能绝不能。〃
  陆漫天道〃什么事不能?〃
  老伯道:〃我绝不能要你亲手杀他。〃
  陆漫天沉吟着试探道〃你想自己动手?〃
  老伯道〃我也不行。〃
  陆漫天道〃能杀得了他的人并不多.易潜龙也许能。。。。。。。
  他忽然冷笑,道〃但易潜龙至少已有十五年没有自己动过手.他的手已嫩得象女人的屁股,而且也只能摸女人的屁股。〃
  老伯笑了笑。
  他一向对陆漫天和易潜龙之间的关系觉得好笑,却从来没有设法让他们协调。
  一个人若想指挥别人就得学会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第六章
  律香川住的地方就象他的衣着一样,整洁、简单、朴素。
  他憎恶〃多余〃,从不做多余的事,从不要多余的装饰.也从不说多余的话。因为多余就是浪费。只有愚蠢的人才浪费。
  愚矗的人必败亡。
  屋子里很静,看不到林秀,只有两个小丫头在屋角缝着衣裳。
  她们看到老伯,面上都露出吃惊之色。
  老伯就像是闪电般打进了这屋子厉声道:〃你们夫人呢?〃
  丫头们的嘴唇发抖,过了半天才能回答。
  〃马。。。。。。马房。〃
  英雄都爱良驹。
  老伯却是例外.他从不将马看成玩物,马只不过是他的工具
  他很少来马房。
  但马房里的人并不敢因此而疏忽,所以每匹马都被养得很健
  〃律香川的老婆来过没有?〃
  〃律夫人刚才选了匹快马从边门出去了。'
  老伯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老伯突然道〃冯浩〃
  他虽未回头却知道冯浩此刻必已赶来随在他身后。
  冯浩果然立刻应声,在。〃
  老伯道〃追,带她回来〃
  冯浩没有再问,人已飞身上马。
  马上还未备鞍,他拉着马鬃,箭一般窜出。
  他已明白老伯的意思,老伯说〃带她回来〃,那意思就是说,无论死活都带她回来〃
  一张简单的纸片,上面写着:
  林秀,杭州人独女。
  父:林中烟,有第一人,林中鹤。少林南宗门下精拳术。嗜赌,有妾。
  母:李绮,已故。
  陆漫天慢慢地将纸片交回老伯,看着老伯将它插回书籍。
  这样的书籍也不知有多少个,陆漫天总觉得,只要是活着的人老伯这里就有他的记录。
  然后老伯又取出张纸片:
  〃林中鹤.父母俱故有兄一人,林中烟。少林南宗门下,嗜赌,负债累累多达白银三十万两两年前突然全部还清,替他还债的是〃十二飞鹏帮,金鹏坛主。〃
  陆漫天手里章着纸片,觉得指尖逐渐发冷,就好像在拿着块冰,老伯正凝视着他,等着他发表意见。
  陆漫天干咳两声,道〃你认为她才是真正的奸细?〃
  老伯道〃用鸽子来传递机密比用鸽子来下酒好。〃
  陆漫天道:〃律香川是否知情?〃
  老伯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他若也参与其事,就不会让林秀泄露口风了.狡黠贪心的女人,并不一定聪明。〃
  陆漫天叹了口气,道〃这么样说来,我们倒冤枉了他。〃
  老伯也叹了口气,道〃我从不知道他竟如此信任女人。〃
  陆漫天道:〃幸好他还能对付方铁鹏。〃
  老伯道〃不幸的是除了方铁鹏外,必定还有很多人在大方客栈等他,万鹏王也许早已安排好了香饵,等着我送律香川去上钩。〃
  陆漫天脸色变了变,突然长身面起,道:〃我赶去,我们不能让他死。〃
  老伯道〃这一次我自己去。〃
  陆漫天变色,失声道〃你自己去?你怎么能亲身涉险?〃
  老伯道〃每个人都能我为什么不能?〃
  陆漫天道:〃但万鹏王布下这圈套,要对付的人也许并不是律香川而是你。
  老伯道〃那么就让他们来对付我,我正想要他们看看,孙玉伯是不好对付的〃
  林秀身子贴在马鞍上,她的人似巳与马化为一体。
  这是马房中最快的三匹马中之。林秀五六岁时已开始骑马,那时她父亲和叔叔输得还不太厉害,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赢过阵子,所以林秀还可以活得很好。
  但以后就不对了,赌博就像是个无底的泥沼,你只要一陷下去,就永远无法自拔。
  到后来他们马房中已不再有马,孩子脸上也不再有笑容。
  他们所有的已只剩下债务,压得她父亲背都驼了,但驼背并不影响赌博,反而更适于推牌九,掷骰子,为了一份丰厚的聘礼,林秀就嫁给了律香川。
  她从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律香川不但是最好的丈夫,也是最好的朋友,最温柔的情人。他对她的柔情蜜意,使她觉得自己永生也无法报答。
  衣袖渐渐潮湿。
  她眼泪流下,流在衣袖上。因为她心中忽然有阵恐惧。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已感觉到某种祸事降临,就在这时,马忽然倒
  无缘无故的倒下,好象有柄无形的铁链突然自空中击下。
  林秀从马鞍上仆了出去仆倒在地上,一阵晕眩震荡后,她就感觉到嘴角的咸味,带着一丝腥甜的咸味。
  这就是血的滋昧。
  她挣扎着爬起立刻忍住失声惊呼。
  她偷的是匹白马,但现在马身已乌黑从马嘴织流出的血也是乌黑的,身上却看不到伤痕毒早巳下了,只不过到现在才发作。
  是谁下的毒?为什么要毒死这匹马?难道这一切早巳在别人预算之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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