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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取出短剑,发现里面还有个小纸团。
他忙展开念道:“吾凌翠霞,为天龙之妻,先夫为奸人所害,死前已有预知,嘱我于后人中觅一根骨绝佳者,克承其业,愚夫妇有子女四人,俱非其选,惟幼系自新,得天独厚,我乃携之远离家园,隐居京郊,一则避祸,一则俟其成长……”
燕青念到这里,忽然止口不念了,听的两个自然非常着急。
张自新忙问道:“燕大哥,你怎么停止了?”
燕青道:“我觉得这张字条有问题!”
杨青青愕然道:“有什么问题呢?”
燕青道:“这字条上的口气是张老夫人的自述!”
杨青青道:“那有什么不对吗?她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才可以使张兄弟明白自己的身世!”
燕青摇头道:“不对,这是件绝对秘密的事,如果出于张老夫人的亲笔,她应该只准备留给张兄弟一个人看到,就不会用这种语气!”
杨青青怔了一怔道:“也许她是知道自己会发生意外,才留下这张字笺,准备万一别人得到它,去告诉张兄弟!”
燕青道:“我以为不可能,如果张老夫人要让别人转告,又何必把它藏在这么秘密的地方,而且她根本不必费这么大的事,直接在口头告诉张兄弟就行了……”
张白新道:“也许姥姥是因为还没有到告诉我的时候。”
燕青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你姥姥是为了这个原故,就应该在信上说明白,可是我看信柬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也没有提到天龙二十五式的事,只说明要得到天龙秘籍,必须借重这把天龙匕。”
接着将字条摊开,让他们共同观赏,果然全文很长。
但只是说明天龙匕的用途以及指示天龙秘籍藏在丈人峰旧址的山洞中,同时更说五大门派觊觎天龙秘籍,把守洞中,不让人往前,欲得天龙秘籍,必须先设法驱逐五大门派,而驱逐五大门派,则必须会同三头蛟毛文水,彼为天龙敌人,刻正联络江湖上知名之士,以期共图五大门派等……
看完了字条,张自新也开始怀疑了。
因为五大门派并没有像信上所说的对天龙秘籍有非分之想,相反的,对张自新礼遇非常。
杨青青怔了半天才道:“看来这封信果真不是张老夫人所留的,否则她不会对五大门派存有这种想法!”
张自新奇道:“那究竟是谁留下的呢?”
燕青道:“最大的可能是那个杀死张老夫人的凶手,他想利用这封信,嫁祸五大门派,才自作聪明地留下这封信。
可是他不知道天龙大侠与五大门派的交情,才露出马脚,不过这个人对天龙大侠的事也相当清楚……”
杨青青道:“假如那人存心嫁祸,为什么又要把天龙匕留了下来呢?”
燕青道:“光凭一封信,并不证明张兄弟就是天龙后人,必须要有特别的凭证,而天龙匕正是最有力的证据!”
杨青青道:“可是这封信怎么会跟天龙匕放在一起,又密藏在拐杖中,那拐杖是张老夫人一直拿在手中的呀!”
燕青将劈碎的拐杖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才问道:“张兄弟,这是张姥姥平时所拿的拐杖吗?”
张自新道:“不错,姥姥用了十几年了,虽然她并不需要拐杖,却一直拿在手中,它惟一的用处,似乎只是用来打我,可是后来两年也很少用了!”
燕青道:“那一定不会是这根了?”
其余的人又是一愕。
燕青道:“如果是用了十多年的东西,上面一定有汗迹,十年以上,汗迹透人木里,这支断杖的汗迹很浅,像是人工造就的,因此我敢断定它一定是那人仿制伪造的。”
张自新道:“可是天龙匕怎么会藏在里面呢!难道这柄匕首也是假的?”
燕青道:“这柄匕首有斩金削铁之能,倒不会是假的,不过要把匕首对在拐杖中,必须相当时间,绝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完成,何况张兄弟离开张老夫人只有几个时辰,要把天龙匕搜出和这信纸一起封入仿制的拐杖中,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我要好好地想想!”
沉思片刻,他才问道:“张兄弟,你回忆一下,在你过去的日子里,你姥姥有没有显得特别烦躁过?”
张自新道:“在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姥姥每天都很烦躁,背着我时常唉声叹气,偷偷地掉眼泪。”
燕青点头道:“那就是了,这柄天龙匕一定早就失去了,因为失去了天龙匕,无法得知天龙之秘,张老夫人才不肯让张兄弟学武功,以免惹来杀身之祸,谁知到末了她老人家仍不免惨死于刀剑之下。”
张自新一怔道:“你是说天龙匕早就被人偷去了?”
燕青道:“不错!偷去天龙匕的人,也是残杀你姥姥的凶手,他杀死你姥姥,又用这个方法将天龙匕送回来。”
张自新问道:“为什么呢?”
燕青道:“因为他也想得到天龙之秘,此人心计极深,明知凭自己的力量无法胜过五大门派,更无法得到天龙秘籍,才想从你的手里转夺过去。”
杨青青点点头道:“一定是了,他知道欲得天龙秘籍,必须要天龙匕,所以才把它送了回来。”
燕青笑笑道:“天龙匕虽是无双利器,却因为体积太小,没有高深武功,拿在手里也没多大用处。”
张自新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杨青青道:“那还用问吗?一定是你祖父那个仇家的传人了,天龙大侠举世同钦,只有那个人才会跟你作对。”
燕青道:“不!那魔头能与天龙大侠斗个平手,其传人的武功一定也厉害非凡,至少不会怕五大门派,用不着假手张兄弟对付他们,所以我认为另有其人!”
张自新道:“另外还有谁呢?”
燕青想想道:“目前有四个人最可疑,一个是李铁恨,因为他叫你珍重保藏这半截断杖,自然知道其中另有秘密,而且到泰山来,也出自他的指示……”
张自新连忙道:“不!绝不可能是李叔叔,他对我那么好,怎么会害我呢?”
杨青青也道:“浊世三神龙也是正直之士……”
燕青道:“那也很难说,练武的人为了求得武学秘籍,往往不择手段。”
张自新道:“绝不会是李叔叔,他照顾我,培植我,有时在半夜里,他怕我着凉,还偷偷来替我盖上被子,假如他对我有企图,绝不会如此关心。”
杨青青道:“李大侠对张兄弟的感情亲如父子,这不是装得出来的,所以我不相信他会另藏心机。”
燕青道:“另一个就是毛文水了,只有他才知道张兄弟的身世,只有他才知道张老夫人的隐居之处,也只有他才能偷走天龙匕。”
杨青青神色一动道:“这倒可能,他被五大门派杀伤过,因此怀恨五大门派,想利用张兄弟去报复他们。”
张自新想了半天才道:“一定是他,因为从他来找过姥姥之后,姥姥才开始用天龙二十五式的招法打我。”
燕青道:“你不是说那些招式早就开始用了吗?”
张自新道:“不错,他来过之后第二天,姥姥又找了我一点小错,打了我一顿,那次她把二十五式反复使用,等我能连续地用手挡住后,她才停手不打,而且叫我牢牢地记住这些个教训……”
燕青点点头道:“这就差不多了,他来找你姥姥,一定是说天龙匕有了下落,要你姥姥把破解天龙二十五式的方法教给他,你姥姥自然不会相信他,才把他赶走了,可是她心中也存着一点希望,所以才把那些招式给你温习一下……”
杨青青道:“我还想到,李大侠一定是得到毛文水的暗示,才来教你武功,而且把拐杖叫你保管,这些秘密他也无从得知的,除非是毛文水去告诉他!李大侠心胸磊落,明知你身上有着天龙之秘,却不愿分享其成,所以叫你善为保存,并不想打开来看看,否则以他的江湖阅历,一定早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燕青道:“你怎么知道呢?”
杨青青道:“我伴送张兄弟出来,是他授意的,他叫我对五大门派的人要客气一点,而且他还说,五大门派多为正人侠士,对我们只有帮助。因此我相信他不是那留字嫁祸的人,否则就是自相矛盾了!”
燕青道:“这一说他的嫌疑是撤消了,毛文水的嫌疑也加重了,而且字条上说毛文水正在联络江湖知名之士与五大门派相抗,这一点他已开始了。
我相信浊世三神龙都是他找来的,只是他们三人对五大门派认识较深,没有轻信他的话而妄动,才叫张兄弟来此试探一下!”
张自新道:“我要回京师去找李大叔问问清楚,假如毛文水真在暗中捣鬼,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燕青道:“找李铁恨问问是对的,不过刚才那三个暗算的人令我很怀疑,他们的剑法怪异,深奥莫深,恐怕一路上还会找我们的麻烦!”
杨青青道:“是啊!尤其是跟张兄弟交手的那一个,更令人可虑,如果张兄弟不是运气好,将藏在天龙匕的拐杖放在腰间削断了他的剑,早就没命!”
燕青道:“这家伙恐怕就是那个最令人担心的人,否则以张兄弟的剑术造诣,很少有人能胜过他!”
张自新道:“我想就是这个,因为他对天龙二十五式了解很深,我用唯心剑式还能支持一下,改用天龙剑式后,第一招就被他破解了,还砍了我一剑,除了那魔头的传人外,别人不可能有此功力!”
经燕青提醒后,张自新才取出那颗钢丸。
拿起天龙匕在丸上切了下去,钢丸果然应手而裂,里面却只有几粒黄豆大的白色小丸与一张摺得很紧的小纸条。
燕青一怔道:“所谓天龙秘籍,难道只有这一张纸?”
杨青青也感到很奇怪,但还是充满了希望道:“天龙大侠一生的技业精华在于研究武技,他的发现自然摘要记录,也许只是几式精招,就足够人练一辈子了。”
张自新打开字条,看了一遍,微微笑道:“我爷爷所留给我的教诲,确实够我一辈子努力的了!”
燕青望着他的脸,却不便启齿。
张自新道:“燕大哥,你拿去看好了!”
燕青道:“这是你祖传秘技,我怎么能看呢?”
张自新笑笑,将字条递过去道:“没关系,上面都是爷爷的教训,只有一招剑,谁都可以看!”
燕青一怔,接过纸条来,只见上面写着——
“宇谕我张氏门中后人,余之技业惟得力于一个勤字,业精于勤,此外无他,能遵吾训,则无技不可登峰造极,天龙二十五式,为吾张氏之传家剑式,尤须勤练!盒中有回天丸十粒,系采世间罕有之灵药合成,每丸可抵一年之勤修,此为余惟一留诸子孙者,然此丸外彀极易破碎,内藏之灵药见光则失其神效,仅可为疗伤之用矣!
即之一端,介为余所不欲者,故极布玄虚,以考察得者之心性,铜丸虽坚,别无玄妙,以寻常剑器,亦足以裂之。
惟劲力过巨,则回天丸外壳亦随之而碎,失去助长功力之效矣!如得丸之子孙,心性合余之要求,以天龙匕剖之,始得保药性之完整,服之可减十年之苦修,此十年之时光,即为余嘉勉后人之奖赏,盼莫以等闲观之。
盖人寿有限,生不满百,长成十数年,衰迈十数年,有用之生,为时无多,此十年已较常人受惠多矣!
除天龙二十五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