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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雄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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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李歪嘴道:“可以,我们店还少个人管账,叫哥儿好好念书,过两年就来接他去。”
  王寡妇千恩万谢,可是李歪嘴已经准备走了,连带来的酒菜都不收拾,指指道:“大嫂,我们还得赶路,这东西虽是用过一点,可还新鲜,你要不嫌弃……”
  一尾大鲤鱼没动,一只老母鸡,一方白肉,在山村里的贫苦人家简直是盛筵了,王寡妇母子俩的眼儿都直了,满口地答应着道谢。
  张自新忽然冲动起来,把怀里六十多两银子取出来,交给她道:“大姑,玉桂儿的身子太单弱了,你给他补补吧。”
  王寡妇接着沉甸甸的一包,还以为是铜钱呢,打开来一看,发现是银锭,惊愕得连嘴都合不拢来了。
  李歪嘴赞许地看了张自新一眼,道:“大嫂,我这大侄子积了一年的工资,原是想找个人代他照顾一下老太太的坟地,交给你太妥当了,哥儿正在发育的时候,应该有点油水长得结实,你就拿着吧。”
  说完催促张自新走了,两人策马下山。
  李歪嘴跟他走得很近,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今天你算是做了件好事,那包银子来路很不正当,是应该这样用,江湖人对钱财一丝不苟,取之……”
  张自新却纳闷地问道:“大叔,干吗你不说我在镖局里呢?”
  李歪嘴道:“还不是为了你好,免得那个姓毛的又找了来。”
  张自新道:“毛叔叔又不是坏人,他救过我姥姥。”
  李歪嘴沉声道:“你以后有能力,可以报他的恩,可是现在不必见他。”
  张自新道:“为什么?他是我惟一认识的人。”
  李歪嘴沉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你姥姥以前不愿意见他,我想你也不该再见他。”
  张自新很纳闷,可是也不敢再问,而且姥姥已经死了,问李歪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回程上,李歪嘴走得很快,那头大公骡的脚力竟不在白马之下,张自新急急催马才能赶得上。
  到了镖局门口,刚跨下马,劈头就挨了一鞭,这一鞭打得很重,脖子上火辣辣地痛。
  回头一看,却是刘奎从汝州回来,手握着马鞭,满脸怒气。
  他怔了一怔才道:“刘爷!你干吗打我?”
  刘奎怒声道:“你凭什么骑我的马?”张自新道:“我去给姥姥上坟,您又没在……”
  刘奎怒声道:“我不在你就可以骑它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骑这种好马?”
  张自新正待分说,刘奎刷的一声,又是一鞭抽下来,这次落手很重,打在他的脸颊上,痛可彻心,张自新用手一摸,湿湿的,摸了一手的血。
  李歪嘴过来道:“刘爷,是我叫他骑的。”
  刘奎回手一鞭,抽在李歪嘴的头上,将他打了一个踉跄,好容易才站住了道:“刘爷!
  你怎么出手就打人?”
  刘奎怒道:“我难道打不得你?”
  李歪嘴眼一瞪,神光毕露,但终于忍了下来道:“你是镖头,我是厨子,大家是靠着总镖头吃饭,你觉得我不好,可以叫总镖头辞了我,可不能打人……”
  刘奎刷刷又是两鞭,在李歪嘴的脸上添了两条血痕,然后叫道:“我打你怎么样?这小子又不是你的儿子,你那么护他,背着人拿最好的食物给他吃,拿公家的钱做人情,我就可以打你。”
  李歪嘴抚着脸沉声道:“刘爷,镖局不是你当家,你也不清楚,他吃的伙食费可没有公分,是我自己拿出来的,不信你可以问总镖头。”
  刘奎冷笑道:“我叔叔不管事,由得你蒙骗,我可不是傻瓜,当厨子的肯自己拿钱另备伙食,这话谁信?”
  李歪嘴也怒道:“你说我揩油,我也不辩白,反正每天的伙食费有账可查,等总镖头回来我自然有个交代。”
  刘奎道:“就算你的账没错吧,今天,你把我的马给他骑,那可上不了账,我打你不冤枉!”
  李歪嘴顿了一顿才道:“那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了,可不能欺负小孩子。”
  刘奎冷笑道:“我不是欺负你们,我是打偷马贼,你把我的马给他骑,他明知是我的马,也敢偷骑,两个人都是贼,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们一顿不可。”
  说着鞭下如雨,既抽李歪嘴,也抽张自新。
  张自新倒是躲开了,李歪嘴却躲不开,头上、脸上、身上,一连挨了十几鞭,可是他仍然站着,咬紧牙关硬挨着。
  刘奎见竟然不躲,下鞭更重。
  张自新实在忍不住了,冲过去一下接住他的鞭子,往怀中一扯,天生神力,竟然把他拉了过来,顺手一拳,击在他的下颚上。
  刘奎仗着是刘金泰的侄子,在镖局时一向眼高于天,除了刘金泰外,任何人都让他三分,其他的镖头是刘金泰的门生,功夫都是刘金泰教的,可是刘金泰没有儿子,这个远房侄子等于是他的继承人,总不免稍稍偏点心,传授的功夫也地道一点,养成他的娇纵之气。
  刘金泰管束子弟很严,刘奎很喜伪装,在刘金泰前表现得很谦虚,背过脸来却又是另一副嘴脸,别人为了不愿得罪刘金泰,也没有人去告诉他。
  刘奎当了几年镖头,功夫练得也真不错,尤其是独力格退一批劫镖的悍匪后,更刀伤太湖有名的水盗水老虎丁一江,赢得江湖人赠号海龙神,气概更是不可一世。
  当他鞭抽李歪嘴与张自新时,镖局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都没有人敢上前劝解,有的人还凑趣叫好喝彩,没想到张自新竟敢从他手中夺鞭子,还打了他一拳。
  这一拳虽重,他还挨得起,可是人丢不起,吆喝一声,冲进来双手并发,拳出如风。
  张自新根本没学过拳脚,那一拳是出其不意,才中刘奎的下鄂,遇到正宗的功夫,立刻就不是对手了。靠着身子灵活,勉强挡了几下,到后来只有闪躲的份儿,好在这一年来扫树叶、捡树叶,最后跳起来接树叶,无形中把轻身功夫练得很好,虽然挨了几下,皮坚肉厚,他也挨得起,而且每天看着别人练功夫;不知不觉间偷学了几招,危急时不但能用以自救,还能回攻个一两手呢!
  靠那两手自然打不到刘奎的,可是刘奎连发几十拳,居然没把他打躺下来,这个脸丢得更大。
  先前挨了一拳,还可以解释为没注意,谁也不相信张自新敢伸手回击的,意外受袭,高手亦难以拆挡,可是连攻几十拳还不能取胜,这就难以对人说词,连先前揍的那一拳也不能算是大意的,这叫他如何不急。
  越急越狠,出招也是向阴毒的路子,张自新毕竟缺乏经验,一个不留神,被他在胸前擂了一拳,身子一晃,刘奎更阴险,底下跟着撩阴一脚踢出来。
  那是致命的部位,旁边的人一声惊呼!
  李歪嘴连忙叫道:“跳!”
  张自新打得糊里糊涂,对于这种简单的命令反而能不假思索,应命而行,两脚一纵,拔起尺来高,刘奎的一脚刚好踢在他的膝盖上,身子平跌出去。
  这一脚可不轻,而且又正踢在膝盖的关节部位,张自新这回可痛得拔不起来了。
  刘奎怒火攻心,一步窜了上去,一脚向张自新下阴部位踢去,眼看卧在地下的张自新躲闪不及,这一脚如被踢中,他那条小命是再也保不住了!
  正在危机一发,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的同时,只见李歪嘴身形一闪,趋身到了刘奎的身侧,双手一推,不知怎的刘奎的身子竟随着他的手横移半步,踢向张自新的右脚,随之向左一偏,失了准头,踢空了。
  张自新借机跳起,脸也吓白了,不自主地往李歪嘴身后躲去。
  刘奎回头怒瞪了李歪嘴一眼,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个歪嘴还有两下子!”
  李歪嘴一身鞭伤,居然还是赔笑道:“刘爷,你打他几下出出气也就算了,何苦要伤他性命呢!”
  刘奎冷笑道:“有你在旁边指点,我还伤得了他吗?”
  李歪嘴又赔笑道;“刘爷说笑话丁,我又不会武功,怎么能指点他呢?”
  刘奎冷笑道:“刚才你指点他跳起来,把我叔叔的夺命鸳鸯脚都破了,刚才你那手推拿,我也躲闪不开,怎么不高明呢?”
  李歪嘴笑道:“那是碰巧!”
  刘奎一拳猛捣,暗藏双龙抢珠的左手式,双手同时动作,攻向李歪嘴,道:“你再碰碰巧看!”
  李歪嘴的脸色一变,居然放过他的拳头不理,用手掌护住了双眼,刘奎的手指刚好戳在他的手背上,指甲把皮戳破了,但毕竟保住双眼没有被戳瞎。
  刘奎不禁怔了一怔,他连用两手绝招,都是刘金泰精心的传授,却不能将李歪嘴收拾下来,这不能再说是碰巧了。
  因此他脸色一沉道:“歪嘴,你的真姓名叫什么?”
  李歪嘴虽然受了伤,仍是赔笑道:“刘爷!小的在局子里掌了十几年的厨,大伙儿都叫李歪嘴……”
  刘奎沉声道:“我是问你的真姓名!”
  李歪嘴苦笑道:“我们这种干下人的,还有什么真姓名,我本来叫李阿狗,那三个字比李歪嘴难听,所以干脆就叫李歪嘴了!”
  刘奎冷笑道:“真人不露相,我看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李歪嘴连忙道;“刘爷说笑话了!”刘奎道:“不是笑话,我攻你这一招偷龙引凤,在江湖上都很少能破,你居然躲了过去,可见你不简单!”
  李歪嘴赔笑道:“刘爷!您这是想歪了,总镖头的功夫,我看了十几年,虽然学不来,多少也有点谱了,所以才知道你出手的虚实,这哪能算是会武功呢?”
  刘奎冷笑道:“你赖得倒干净,我伯父传我武功时,从不让人旁观,你怎么会知道的?”
  李歪嘴道:“小的是看总镖头练功夫瞧熟的,小张没来时,总镖头练功夫都是我在一旁侍候的。”
  刘奎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总是不信,你分明身怀绝技,却肯屈身在镖局里煮饭,一定另有企图,我非要查出你的底细不可!”
  李歪嘴连连作揖道:“刘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会武功。”
  刘奎只冷笑一声,踏步上前,迎面虚晃一拳,底下却举腿疾扫,将李歪嘴跌了个狗吃屎,还不等他翻身,对准他背上又是一脚踏下去,这一脚如果踏实了,纵然不死,脊骨也非断不可,李歪嘴又得加上罗锅腰了!
  张自新虎吼一声,猛然上前,一头撞在刘奎的胸前,将他顶开了,同进还伸出两条铁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刘奎猝不及防,又是一脚支地,重心不稳,不但被撞退了几步,还跌倒了下来,两人滚成一团。
  近身贴搏,拳脚的招式都用不上了,张自新抽空竟擂了他几拳,如果刘奎的身子不着实,这几拳就能打得躺了下来,幸亏他的基础很好,几拳擂得金星直冒,神智并没有迷糊,看准一个空当,一掌斜切,斩在张自新的喉头。
  这一掌并不太重,可是已经把他砍得闭过气去,急痛中也掏了一拳,打在刘奎的鼻梁上,分量很重。
  张自新躺了下去,刘奎的鼻子上也开了彩,鼻血、眼泪都淌了下来,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以一个镖头的身份,又是当家的侄子,被一个小厮打得如此狼狈,何况他们在镖局门口殴斗,除了本局的人,还引来许多行人街坊,这个人如何丢得起,他怔了一怔后,抢过一个镖伙的腰刀,对张自新砍了下去。
  这一刀是存心要杀死张自新的,落刀既重,还对准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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