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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永猛笑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燕青对这番话置若罔闻,低声与药师商量如何应付巴尔赫勒的事,最后才商定由哈回回先出场一搏。
哈回回出场的态度很从容,稍一拱手道:“佛爷慈悲!”
巴尔赫勒微微颔首道:“哈老师不仅是回族首长,也是回疆第一勇士,大漠飞龙在二十多年前就名闻草原,今日相会,僧家颇感荣幸,不知何以赐教?”
哈回回笑笑道:“佛爷对我的底子摸得这么清楚,自然知道我会几套玩意儿,何必还要问呢?”
巴尔赫勒笑道:“很好,哈老师的摔跤别有心得,拳掌惊世,听说近来内家功夫也步入化境,僧家就在这三方面请教吧!这三者都是徒手,我们同时施为如何?”
哈回回淡淡道:“悉听尊便,但望佛爷手下容情。”
巴尔赫勒笑道:“哈老师别客气,回藏两地接邻而居,你我又都是一方领袖人物,印证所学,却不能伤和气,否则影响到两族的交谊,引发战端就没意思了。”
哈回回道:“佛爷所见极是,请。”
俩人又对施一礼,然后动手对搏。
一开始,俩人较量的是内功,发掌互击,掌与掌相接,有时寂然无声,有时轰然巨震,都是用暗劲在较高低。
结果发现实力不相上下,相互对笑,自动地改变方法。
哈回回展开拳式,呼呼风生,蛇行,狸翻,鹏搏,狼踞,这套拳是他在大漠上精心观察鸟兽的扑击变化而创演成式的,别是一个路子,巴尔赫勒却用的藏派密传正宗八部天龙掌法,势沉力猛,幻化莫测,招式神奇。
两个人打得非常热闹而精彩,看得四边的人也目摇神夺。
李铁恨低声道:“幸亏是哈大侠出去,换了第二个人,即使内功力不逊,招式也不如对方灵巧,非输不可。”
东门云娘道:“那倒不见得,管妹就能胜过他。”
李灵凤也道:“管姨的散花手是柔劲,柔能克刚,招式上就比那个番僧刁狠,何况管姨练的又是外门硬功夫,一掌打上去,至少也敲掉他几颗牙齿。”
药师低声道:“我不是不知道,翩娘的散花手属阴柔,劲道都是阳刚的路子,对方不察,一定会上当,可是我们必须保持一部分实力,用来对付那个金龙佛萨达,翩娘到那时再出去,才能造成绝对有利的形势。”
东门云娘一怔道:“我们干吗要跟他们全体动手?”
药师道:“这是战术,强永猛看准那几个番僧都不好对付,除非他亲自下场,其余的人都不是敌手,所以才借着推出张自新的名目,都推给了我们,为了保全张自新,我们必须接下来的,何况这对我们有好处。”
张长杰道:“犬子已受人迷失神智,留之无益,我们更要节省人力,才躲得今天这一场危机,怎能再树强敌呢!”
药师道:“不!那个觉迷佛能解得了自新的迷魂法,我们必须争取他们的合作,共谋对付强永猛。”
燕青点点头,道:“张兄弟已经伤了大力神佛,如果再伤一两个,他们怀恨深了,就不管他是否失去神智,都将以杀之为快了,所以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我要推还给强永猛并不太难,怕的是强永猛一出手,那些番僧必无生理,倒不如我们接下来,设法化敌为友,变阻力为助力。”
张长杰道:“他们轻易不肯与人合作的。”
燕青道:“那当然,否则强永猛也不会让他们与我们见面了,但我有我的办法。”
张长杰道:“什么办法,我知道喇嘛都很固执,一念成仇,睚眦必报,化解他们的敌意很难,更别说合作了。”
燕青笑笑道:“我知道他们自视极高,必须先挫之以威,再示之以恩,他们才能为我所用的。”
张长杰道:“那恐怕不太容易,连击败他们都要费大力气,挫之以威谈不上,更别说示之以恩了。”
燕青道:“战术之运用,妙在一心,老伯不必担心,这没有您的事,您主要的任务是挑战强永猛,惟有父子的天性是任何法术无以抵御的,等您濒临危境时,再加上觉迷佛的一声棒喝,必能使张兄弟脱出迷境。”
张长杰道:“你对迷魂大法很清楚吗?”
燕青道:“不清楚,但是强永猛不敢用张兄弟来对付我们,可见这里面大有问题,往深处一推究,必然是迷魂大法有这个缺点,我们正好加以利用。”
张长杰道:“我不相信,自新那畜生已六亲不认了。”
燕青笑道:“不然,哈大侠出战时,我仔细观察过沙丽的表情,见她微微有忧急之状,天伦至情乃人最神圣的一种天性,不是任何邪法所能作乱的。”
张长杰半信半疑,但不再说话了。
场中的哈回回与巴尔赫勒动手已逾百招,仍是不分上下,双方都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忽然哈回回将拳势一紧,奋力击出一招。
巴尔赫勒用掌托住,笑道:“哈老师又想较内劲了?”
哈回回拼命往前运劲,巴尔赫勒也出全力抵住。
两人脚下的石砖发出格格的破裂声,正在相持不下之际,忽而哈回回一撤劲,展拳为抓,搭住对方的手指,变成摔跤姿势,就地一矮身,反扬双腿,想把对方抛出去。
巴尔赫勒倒是被他拖倒了,可是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居然将手从哈回回扣住中脱出来,顺势下击,两手敲在哈回回肩头上,反把哈回回提起来。
接着哈哈大笑道:“哈老师的摔跤手法的确超人一等,幸而僧家练过擒拿手,而且专门独创了一种解脱手法,才躲过这一跌。”
然后将哈回回往地下一放道:“因为我们是邻居,本师不想掀起回藏两族的战端,才只震散哈老师的双手筋络,今后普通行动是不会受影响的,却不能再动武了。”
哈回回双手软垂,大声叫道:“佛爷何不大发慈悲,干脆超度了我,这样不死不活,岂不是要我的命!”
巴尔赫勒笑道:“哈老师不必紧张,你受不了多久的罪,本师虽饶你一命,强永猛却不放过你。”
哈回回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情愿死在你手下。”
巴尔赫勒摇摇头道:“本佛爷不想做恶人,有强永猛做个现成的刽子手,本佛爷何必要手上染血迹呢!”
哈回回道:“佛说若自作,若叫人作,俱是一样罪恶,你加此居心,死后是不得升人天界的。”
巴尔赫勒怒道:“趁你的腿还能动,赶快滚回去吧!否则佛爷火上来了,一定再给你点苦头吃。”
哈回回轻笑一声,突然抓住他的衣服,以极快的手法“啪”的一声,摔了他重重的一跤。
巴尔赫勒猝不及防,跌了个狗吃屎,虽然他硬功了得,没有撞断牙齿,而且齿刃深陷入地,将石砖咬了一块,跳起身来,吐出满嘴石屑,一脸惊疑之色。
哈回回笑道:“大佛爷没有调查清楚,我最近得了天龙大侠的遗籍指点,也练成了易筋换脉功夫,你那两掌虽然有劲,却还震不坏我的经络,两掌换一跌,这个交易大家都不吃亏,我们再继续来过!”
巴尔赫勒脸色变得很难看,沉默了一会儿,才阴沉沉地道:“佛爷本好生之德,才饶了你一命,你居然敢对佛爷耍这种狡猾手段,那可饶你不得了!”
哈回回道:“你嘴上说饶我一死,却将我弄成残废,让强永猛来杀我,这种行为比杀人还可恶,我只摔你一跌还是客气的,否则我连续出手,活活摔死你也不难!”
巴尔赫勒用手一招,他随行的同伴立刻抛出两个大铜钹,他接在手中,用力一击,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余音嗡嗡,刺得人耳鼓十分难受,连强永猛在内,每个人都自然地用手掩耳,以减轻那余音的震撼!
巴尔赫勒利用这个机会,脱手飞出一面铜钹,朝向哈回回击去,哈回回连忙闪身躲避,那面飞钹却像有人操纵一般,自动地追了上去,哈回回只好纵身跃躲,但是那面飞钹仍是紧迫不舍。
燕青叫道:“哈大叔,这是他用内家劲气在空中操纵的,你快离得远一点才能躲开!”
哈回回拔腿飞纵,躲到一根石柱后面。
巴尔赫勒用手一指,力道加强,居然横里急飞,将一根粗逾水牛的石柱拦腰切断,余劲未衰,依然追击而来。
同时,巴尔赫勒将另一面铜钹也飞出了手,绕空回旋,袭向哈回回前路。
这一下成了腹背受袭,首尾交攻。
哈回回眼看躲不过,再者那钹势能断柱而不衰,可见劲力之强,徒手绝难招架,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站定身子,准备硬接了。
就在这紧要万分的关头,两条人影疾跃而至,一人举掌力击,硬将他正面的飞钹敲落在地上。
另一人则因距离较远,追赶不及,手上寒光陡长,隔着丈许,将铜钹分为两半,飞了出去嵌在两边墙上。
那及时援手的俩人是拂云叟与李铁恨,拂云叟是用他那只新安的钢掌,加上本身深厚的劲力,才击落一面飞钹。
而李铁恨则是在情急之下,施展出苦练多年的无形剑气,借着剑式之助,遥空劈袭飞钹,才救得哈回回一命。
巴尔赫勒初时惊诧万分,继而颓然一叹道:“本师这两面飞钹,乃种数十年之苦功,始能运用自如,加以钹身为风磨钢所铸,内按音律,除了有音响夺魂之异效,更可凌空取敌,无坚不克,想不到二位竟能同时加以化解,而且还毁了一面,僧家不敢言敌,只有认输了!”
燕青连忙上前,拾起地下的那面飞钹,抛到他们的身前,道:“佛爷的宝器请收回去。”
同伴正待捡起,巴尔赫勒沉声道:“不要了!”
燕青笑道:“佛爷还是收起来的好,我们之间不过是一点小摩擦,犯不着以性命相争,回头齐天教却不会对各位如此客气,佛爷有些利器,多少总可作防身之用!”
那同伴将飞钹接了过来,巴尔赫勒倒也没再说什么。
强永猛却一声冷笑道:“真不错,李铁恨,原来你还练成了无形剑气,拂云老儿,你的伤也好得很快呀!居然学我的样,装上了一只钢掌,你们藏着这点玩意儿,就想来找我的麻烦,那还早得很呢!”
李铁恨与拂云叟情急救人,把隐藏的绝着都使出来,心中正在悔恨,听强永猛这么一说,倒又怔住了,一言不发,默默回到座上。
这边的觉迷佛哈赤星见巴尔赫勒铩羽而归,乃朝金龙佛萨达看了一眼道:“师兄,我们连折了两阵,对本教的盛誉大有折损,一定要设法扳回来。”
萨达审度了一下形势道:“中原异人迭起,远超过我们的想像,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人,却要对付两方面的强敌,求胜恐怕不易,只好每人分任一方,多少扳回一点面子,以求不虚此行吧!你挑哪边?”
哈赤星道:“齐天教中也会迷魂大法,小弟倒想在这方面跟他们一较上下,小弟挑战齐天教!”
强永猛立刻道:“很好,强某候教!”
燕青立刻朝药师道:“师父,咱们得抢下这一场,强永猛惟恐此人破解了张兄弟的迷魂大法,一定会立下杀手,我们必须保全此人,才有机会挽救张兄弟!”
药师道:“我们都不会法术,拿什么跟人家斗?”
燕青道:“请管仙子出去试试他的法术,不必急于求胜,抱神守一,大概能挨过一段短时间,然后师父再相机出手,用千毒掌抽冷子给他一下,这是以术制法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