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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曲君武突然狂笑起来,说道:“你错了,你父亲姓罗名南,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但老子在上二年前,便已能知道了。他的真名是罗志远。”
“罗志远”三字出口,罗飞全身不由发颤。
曲君武的笑声突又停顿,声音也渐渐变得低沉而严肃,又道:“老子剑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曲君武此言一出,罗飞立刻厉声叫道:“曲君武,你杀我父。并不是用剑,你的剑法根本打不过他老人家。”
曲君武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喃喃地道:“魔音剑王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哪一样不比他强?”
他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却射向凤琴娘子。
路云飞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曲君武和风琴娘子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
凤琴娘子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即使曲君武骂她是个只会弹琴的老娘子的时候,她都没有回说半个字。
直到现在,她终于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道:“二十年了,连南哥都已死了二十多年,想不到你仍然固执至此。”
曲君武瞪着眼,道:“究竟是我固执,还是你更固执些?”
风琴娘子叹道:“无论究竟是谁的错,你终于杀了南哥,你现在面对着的,就是魔音剑王唯一的儿子,你若要斩革除根,就在今天。”
罗飞冷冷道:“我要为父报仇,也在今天。”
曲君武看着他,皱眉道:“想报仇,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如果找死在你剑下,你一样活不长久。”
“这是何故?”
罗飞突然将目光转向路云飞,冷笑道:“因为我死在你剑下之后,金牌杀手路云飞就会和你拚命。”
曲君武仿佛吃了一惊,不知道罗飞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罗飞的目光,越来越阴沉。
路云飞没有问罗飞为什么讲出那句话,因为他忽然看见远处三四十丈外,站着个人,一个身穿青袍,面色清瘦,年约五十岁的老者。
这青袍老者赫然竟是唐家老店的太总管范江。
范江怎会突然来此,是不是唐家发生了什么事?……
路云飞已看准了罗飞和曲君武必有猛烈的一战,他本来不想错过,但范江突然赶来,一定有事,一定是找他来的,所以他决定走过去,看范江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就在他旋风般向范江立身处掠去时,罗飞和曲君武的生死决战已开始。
罗飞的剑向曲君武刺了过去,曲君武在冷喝声中,公子剑亦已出手。但由君武成名已久的公子七绝剑并未施出。
罗飞连连进逼,居然将曲君武震退两步。l
曲君武的剑,忽然扬起一片光影,而且突然双手握剑,像一条巨鲤般作弧形俯冲,一柄公子剑贴地急进,自下穿射而上。
路云飞和丁兆雄看了暗暗心惊,这是公子七绝剑法中的第四式——破云击月,在曲君武手中使出来,更是不同凡响。
只听得“哎……”地一声,罗飞的左腿被曲君武削去了一片肉。
就在这时候,路云飞和范江已走了过来,路云飞开始注意凤琴娘子的神态。
无论任何一个做母亲的,见到儿子的腿被人削去了一片肉之后,总会紧张无比,但凤琴娘子却例外。
她一点也不紧张,而且嘴角间还透露出一丝冷冷的微笑。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去注意风琴娘子,但路云飞和范江却紧紧盯着风琴娘子,注视着她脸上神情变化。
范江突然来此,究竟有什么事,他对路云飞又说了什么呢?
罗飞的左腿虽被削去了一片肉,但身手却没有丝毫的迟滞,他的剑已豁了出去,人也豁了出去。
他的父亲是死在曲君武的暗算之下,当时,曲君武用毒酒害死了他父亲,雷万英也在场,但雷万英没有给魔音剑王施以援手。
这两个人都想得到魔音剑王的一本剑笈,曲君武除了剑笈外,更想得到美绝天下的凤琴娘子,还有就是尚书府失窃的异宝……
罗飞第一天开始练剑的时候,便立誓要杀曲君武,今天若不杀了他,又怎对得起二十多年来苦练剑法的岁月?
罗飞手中长剑如飞矢怒射,着着向曲君武要害处刺去……
曲君武此时杀性已起,突然狂吼一声,施展出公子七绝剑法中的第六式——一击千钧。
这一式“一击千钧”,除了七公子中的老六黄信雄之外,江湖上绝对没有人见识过这一剑的威力。
罗飞心头一凛,身形窜起盈丈,奋力回挡一剑。
但曲君武已将全力贯注在这一剑之上,力量是何等强大,罗飞一剑回挡之下,竟然将罗飞的长剑折成两段。
罗飞整个人怔住了!
剑折断,心为之碎。
紧接着,他听到一种声音。
那真的是一种心碎的声音。
曲君武的公子剑,已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罗飞面色惨然,左手掩着胸口,他的手很苍白,但从他指缝中流出来的血却是鲜红夺目的。
“好厉害的一剑……”罗飞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说完这六个字之后,他的最后一丝笑容倏地僵硬,整个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路云飞的目光,仍注视着凤琴娘子。
罗飞倒下去了,这个做母亲的总该号哭一番吧?
不!凤琴娘子没有哭。
她不但没有为自己的儿子号哭,反而露出了笑容。
这种笑容,已迹近于魔鬼的笑容,只有魔鬼,才会有这种残酷得令人毛骨惊然的笑容。
仇恨,就是所有魔鬼名字中,最残忍最可怕的一个,难道她不但与曲君武有仇,连对儿子也有深仇大恨?
唐家老店的大总管范江,忽然从老远的地方赶来这儿找路云飞,当然是为了一件紧急的事。
唐大小姐唐攸平,已被凤琴娘子派人“请”了回去。
唐大小姐与凤琴娘子无仇无怨,凤琴娘子将她核走,是为了要借此胁持路云飞替她做一件事。
那件事是——如果罗飞死在公子堡堡主曲君武剑下,立刻杀曲君武,倘若曲君武死在罗飞创下,则杀罗飞。
换言之,凤琴娘子的要求,就是要曲君武和罗飞都死。
天下间竟有借刀杀儿子的母亲?
其中又隐藏着些什么秘密?
罗飞的呼吸已经停顿,他胸口的伤势是如此的沉重,即使华陀复生,也绝不可能令他活得长久些。
突然间,凤琴娘子笑了起来,笑声并不悦耳,而是尖锐森冷。
曲君武目光如厉电,瞪视着风琴娘子,怒喝道:“臭婆娘,你的儿子死了,还有什么好笑?”
但凤琴娘子的笑声依然缕缕不绝,在场数百人众,皆为之一怔。
突然,笑声倏然而止,凤琴娘子的笑容也突然僵硬,一双比冰还冷,比箭还锐利的眼睛,直瞪着曲君武。
曲君武纵横天下,向来只有他的眼睛瞪别人,想不到现在居然给一个妇人的目光瞪得他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终于,他忍不住向凤琴娘子道:“你想替丈夫报仇,但凭你的力量,绝对办不到。”
凤琴娘子冰冷的道:“你错了,你还记得幽幽吗?”
曲君武脸色一变:“你为什么要提她?”
风琴娘子的脸色由冰冷变为残酷:“幽幽是你的第三个老婆,你还记得她曾经为你而怀孕,生下个男孩?”
曲君武冷冷道:“一场大火,将他们母子烧成飞灰,老子一直在找寻纵火的凶手。”
风琴娘子又再大笑,笑得旁若无人。
曲君武心头又是一凛,怒声道:“现在老子总算明白了,放火烧死幽幽和小孩的人,就是你?”
“不错!曲老魔,你杀我夫,我杀你妇,一报还一报。”
“但你比我多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你错了,我并没有杀死孩子。”
“啊!你……”
“我在火堆中把孩子救了出来。”
曲君武一呆,数十年未曾冒过冷汗的双手,现在变得湿冷。
凤琴娘子忽然把目光移到罗飞的尸体上:“我不但救他出来,而且把他养大,更将罗南的剑笈交给他,让他好好练剑!”
曲君武的脸,已不是铁青色,也不是苍白色,而是一片惨绿:“你胡说!你……这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凤琴娘子忽然走到罗飞尸身旁,用一柄金匕首,割开他肩膊后一片衣衫。
曲君武的身子猛地一震,罗飞肩膊之上,有一块青记,这块青记由左至右,而且是右狭左阔的形状。
曲君武当然不会忘记这一块青记,因为他的儿子一出世,他便已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已无可否认,罗飞是他儿子。
曲君武全身颤抖;怒目瞪视着凤琴娘子,恨不得将她立斩剑下。
但凤琴娘子仍很镇静,因为她有一个“金牌杀手”路云飞在。
唐攸平已落在凤琴娘子手中,她很清楚,只要掌握了唐攸平,路云飞就非乖乖听她的摆布不可。
路云飞缓缓的走过来,对凤琴娘子的第一句话是:“你可以杀死唐攸平,但我也可以将你碎尸万段!”
凤琴娘子一怔,脸色发青了。
曲君武的眼中,却流露出一阵感激的目光,他感激路云飞不插手管这件事。
路云飞当然明白曲君武的心境。
“曲堡主,你现在可以立刻为令郎报仇!”路云飞长叹一声道:“昔年你杀魔音剑王,是你的错,但她为了复仇,竟忍心伤害一个原本无罪的孩子,这种错却更加不可原谅。”
凤琴娘子的脸孔已扭曲。
路云飞又冷冷地接道:“你杀死了这个老女人之后,我还是一要和你拼命的。”
曲君武点点头,身形已向凤琴娘子扑去。。
凤琴娘子凄然地对路云飞尖叫道:“你若杀不了曲老魔,我做鬼也决不饶……”
“你”字犹未出口,曲君武的剑已刺入她的嘴巴,从后脑穿出。
凤琴娘子倒下去了。
曲君武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背对着路云飞:“老夫早有一种预感,感觉刻总有一天,你会向我挑战。”
路云飞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闪电般的剑光,已罩面向路云飞袭来,曲君武不声不响的出剑了,路云飞沉喝挥剑,刹时便展开一场拚斗。
场子上,又悄悄的来了两条人影。
是唐大奶奶和唐大小姐。
原来,唐大奶奶救出了唐攸平,立刻就带她来到这里。
唐大奶奶虽然年轻大了,但手中一根龙头拐杖,不但势沉力猛,而且招式精绝,打得公子堡的手下纷纷倒地不起。
眼看着公子堡大势已去,能逃的均已溜之大吉,剩下的也寥寥可数了。
混战中,曲君武也在单天雄和陆义雄的抢救之下,逃出了这个杀声震天的地方,其实,路云飞是眼看着他“逃”走的。
最后,有人看见一辆马车,风驰电掣的向南驰去,但又有人看见另一辆马车,从相反的方向,往北而逃。而驾马车的正是路云飞要追杀的勾千魂(仙剑杜飞熊)。
随后,更有人看见几辆马车,同时分向西方和东方掠过。
公子堡已成真空。
曲君武并不在公子堡内,公子堡的高手,战死的战死,跑的也跑光了。
这一战,可以说是公子堡与五英山庄交战以来,最黑暗的日子。
金骰子赌坊,今晚停止开赌。
没有人知道这一座豪华大赌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不做生意。
那些上门来的赌客一看见两列凶神恶煞般的汉子,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