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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权利与欲/望竟比得上孩子一时的病痛。想及此处,只觉这人虽是笑得慈爱,却分外的面目可憎,心绪却越发平静下来,流转的眸中漆黑幽深,探不到底。
这晚,因是弘晖生辰,胤禛便宿在那拉氏处。次日晚上,方又来到揽玉轩。
清岚一如既往,态度如常,并没有受昨日之事的影响,只是将它沉淀在心底。这件事情已然查到真凶,虽然让她生气,却不足以动摇她的心境,只是在思忖着如何让李氏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不会害人,亦不会伤害孩子,只是要找个机会明明白白的告诫反击李氏一回,不要妄图将手伸向她,之后便了结此因,再无干系。一时之间,却没有什么合适的方法。
在两人闲聊融洽之时,苏培盛躬身进来,欲言又止,为难地看了看清岚。
胤禛犹豫了一下,睇向清岚黑白分明的眸子,终是点头道:“无妨,不用回避,你说吧!”
苏培盛掩住心中的震惊,忙道:“粘杆处的探子汇报说,昨日厨房里卫婆子行踪鬼祟,所以便悄悄地跟踪了她,见她深夜和李主子院中有所联络,好像在说什么‘下过了’之类的话,探子们离得远,听不真切。又在无人的时候,在她的屋子里搜到了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一些浅黄色的粉末。探子便悄悄挑了一些拿走,交给太医。太医检查之后说,这药大量或是长期服用能让小孩子身体虚弱,长不过成年。”
苏培盛一言一语地将全部事实道出,便低头折腰,躬身肃立,心中仍是惊诧不已。胤禛竟能让清岚听到这些隐秘,毫不避讳他在府中安插粘杆处探子的事情,看来,这位主子在胤禛心目中的分量非同一般,以后,对待乌雅主子的态度,定要慎重了再慎重,千万不能怠慢半分。
苏大总管跟随胤禛多年,其地位不是寻常的心腹可比,在建立粘杆处之后,更是负责双方的联络。对于主子的一言一行,比之旁人能多揣摩出几分其中的深意,现下,便悄然在心中将乌雅主子提了又提。
清岚没想到胤禛竟让她听到这些,一时怔住,不由惊异于胤禛对她的信任,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涌起,感触之余,复又思索起苏培盛禀报的内容,一个大致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慢慢勾勒。
胤禛下意识目不转睛地盯视清岚的表情,见她先是一怔,一闪而过的讶然,淡雅秀丽的面庞继而意识到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带上了些暖色,如娇花初绽,端地明媚,复又迅速进入状态,转为凝眉思索,不由暗下赞一声,这心态!神情也认真起来,不用多想,便能明白李氏的企图,不由沉声道:“这女人真是心大了!” 沉吟良久,抬眼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清岚低眉想了想,笑道:“这事奴婢恰巧也知道一些,请爷稍等!”
“你知道?”胤禛惊讶。
清岚点点头,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巧的食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芙蓉糕。
☆、联 手(上)
胤禛看到芙蓉糕,不明所以。
清岚正色道:“这块芙蓉糕里便下了李姐姐的毒药。而正是这一块,便是奴婢昨日命人从厨房里拿出来,在梅园的亭子上准备慢慢享用,而后来却险些被两位小阿哥吃入口中的。”
“你细细跟爷说一遍!”胤禛敛容,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
“是。”清岚不慌不忙地将昨日的情形事无巨细地一一描述了一遍,详细生动,娓娓道来,让人仿若亲临。修真者的手段不能告知于人,她便将替两位小阿哥用灵气梳理改为她先行尝过,发觉味道有异,又命宝絮从厨房里重新换了一盘。
“奴婢想着,昨日还有其他许多的小阿哥在府中,宴席上也是摆上了芙蓉糕的,李姐姐纵然再想嫁祸奴婢,也不可能拿这么多人和整个贝勒府的安危开玩笑,必然只在奴婢的这一盘里下了毒药。果然,奴婢吩咐宝絮专门取了准备呈上宴席的芙蓉糕,确实就没有问题了。”
清岚昨晚的确也顺便检查了席上摆着的糕点,并没有任何问题,这说明,只有他们揽玉轩的人去厨房取糕点的时候,给他们的特意是下了药的。这样一来,若是事发,她更是百口莫辩。
“接着说!”胤禛越听冷峻的面容越发严肃,他没想到在昨日喜乐融融的背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声音也变得凛冽,浑身的威压不由自主地释放开来,屋内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引得一旁的苏培盛将身子低了又低,缩了又缩,额头冷汗直冒,也不敢伸手擦拭一下,大气也不敢多出。
清岚对胤禛的威压毫无所觉,继续道:“所以,昨日两位小阿哥安然无恙,倒是那太医诊脉的时候……”
胤禛回想起李氏那多嘴的一问,当时并不觉得异常,现下想来,她根本是奇怪为什么两位小阿哥竟然没有中毒。
“这个毒妇!”胤禛咬牙,一字一字仿若从嘴里蹦出来,恨不得嚼碎了咬烂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竟然如此算计爷的孩子!”
“弘昀对芙蓉糕兴趣一般,所以吃得不多,救治及时自然没事,她这当然也是算好的了!”清岚口气微讽,神情微冷:“而且这样也可以完全避开了她的嫌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样的计策倒也不错!”清岚就事论事地评论了一声。
胤禛听罢,不由道了一句:“昨日多亏你了,幸好他们无事!”便沉默无语,负手蹙眉,慢慢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只是周身的数九寒气仍然萦绕不散。
苏培盛汇报之后,胤禛本以为李氏在厨房藏匿毒药,是想借机谋害嫡子,这种事在宫中、在皇家已是屡见不鲜,但却没想到李氏已然下手,还顺带嫁祸于人,若不是清岚,他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嫡子,岂不是早已受到伤害?想到这里,胤禛也一阵后怕,眼眸漆黑一片,深沉沉的,拳头紧攥,将胸膛之中喷薄而出的戾气再生生地压下,深深沉淀在心底,只是周身的寒气又浓郁了几分。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爷准备如何对待李姐姐?”清岚无惧胤禛的气势,问道。
如何对待?胤禛身子一僵,生生压制住心底深处翻涌欲动的狠戾,脑中的理智依然能够在这一刻冷静的分析、权衡,复杂矛盾的目光投向清岚。
清岚淡淡一笑:“让奴婢替爷说吧。两位小阿哥并没有中毒,纵然让卫婆子指认李姐姐,也不过是藏匿毒药之罪,不痛不痒,甚至卫婆子有可能成为弃子便脱身了。何况,退一步说,即便李姐姐真的下毒成功,有二阿哥和大格格在,便真的能下手处置了李姐姐吗?”
清岚的声音清冽婉扬,字字清晰,砸在胤禛心头:“李姐姐是侧福晋,虽不比嫡福晋身份贵重,但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倘若真的处置李姐姐,势必要有个说法,这种丑事必然不能宣之于人。若是私下里处置,相信爷倒也能办得到,但爷总不能不顾忌二阿哥和大格格的感受,二阿哥尚且年幼,离不开生母;她毕竟陪爷多年,为爷诞下过三个子嗣,对贝勒府和对爷都是劳苦功高,爷对她也不是没有一点旧情。何况昨日的药量,也不足以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还有一点……”
清岚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终是直言道:“爷的后院相对于其他阿哥来说,人数算是很少的了,现下宋姐姐被幽禁,若是堂堂一个侧福晋也……”清岚没有明说,“有名分的便只剩下福晋、武姐姐和奴婢,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宫里的注意,若是皇上知道,爷后院不宁,会对爷怎么想?若是再指一个侧福晋进来,二阿哥和大格格位置尴尬,又该谁照顾?”清岚也不想让人误会她借机落井下石,谋夺别人的孩子。“所以,结果无非是李姐姐被远远地遣到庄子上冷藏,过个三年五载,大格格出嫁或是二阿哥长大,李姐姐必然还是要回来的,结果到底还是回到现在的状态。”
身在皇家,做事不能只凭是非对错,也要权衡利弊,有种种考量。
听罢清岚这些言语,胤禛嘴角微动,勉强勾起:“你不要这么冷静,分析得这么透彻。” 他不知是该庆幸清岚对他的直言坦率还是遗憾皇家的一些事只能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奴婢不过是将事实说了出来。这事,若是换成了无根无萍的奴婢,就自然不用考虑这么多了。直接打死或是赶走,都有可能的,甚至家里人也会受到连累。”
清岚肃然而立,口气淡然,仿若说出的不是自己可能的残酷下场,而是别人的事情一般,甚至嘴角还带着洞彻世事的疏远的笑意。
这一刻,胤禛感觉到清岚虽然站得很近,却又仿佛离他很远,看着她无悲无喜一如既往清明的目光,忽然觉得心头被楸紧,空气有些沉闷,无端地让人感到窒息。“爷说过,不会让你再发生这种事情,谁知……”
清岚笑了笑,看向胤禛的目光带着懂事的理解和体谅,声音舒缓下来:“奴婢明白。爷能事先预知这些人的手段已经很了得了,爷纵然有人,但她们也在府中经营多年,想必忠心的奴才也是有的,必还得慢慢再来。这一次爷不是也防范住了?即便没有奴婢,爷发现府中有针对小孩子的毒药,必也会马上叫太医再三给两位小阿哥诊脉,确保万一,两位小阿哥最后还是会安然无恙。”除了自己要经受一劫,不过这个现下就没有必要再说了:“是人都有野心,任凭圣人也堵不住,到哪里都免不了纠葛,有必要为他们的野心而让自己难过吗?”
胤禛亦是心志极为坚定之人,而且这种事情又是经历过多次,早已心如坚石。况且清岚说得也对,他粘杆处的探子渗透进后院已经初见成效,只不过是再次为他的子嗣受到迫害而隐痛,为又将小女人扯入是非之中,没能做到允诺而略有些失望,伤感片刻便迅速恢复了他的果断冷绝。他相信小女人也不是一味柔弱的需要他时刻保护,她也自有她自保的方法,倒让他放心不少。恰又听到清岚最后一句,不由心下失笑,小女人是在用她的方式安慰他吧!周身的威压收敛,一扫屋内方才的窒息与沉闷。
苏培盛也大力松了口气,擦擦额角的汗水,愈发佩服这个庶福晋,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胤禛的气势,端地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奴婢能不能求爷一件事?”清岚亦放下了方才的严肃,又想起什么,温雅一笑,只将期待的双眸睇向胤禛。
“说说看。”胤禛分明瞧见清岚的眉梢眼角带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狡黠,心知定是要出点子整人了,便也有些期待。
清岚想了想,还是直言不讳道:“爷知道,奴婢最是厌恶被人这么算计,不甘心就这么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露了露森森的小白牙,做出威胁的样子,在胤禛看来却端地可爱:“她的计策是让奴婢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纵使爷后来帮奴婢洗脱嫌疑,奴婢却已被无辜拖入其中,经历了一番波折。何况她的手段狠毒,若奴婢什么也不做,真的很不服气。”
“那你想怎么做?”胤禛丝毫不觉清岚的要求有什么过分的,相反,以他这般嫉恶如仇的性子,不能对李氏明做惩罚,已是在心里重重地将她记下一笔,若只是冷她一阵子,到底还要顾忌弘昀。现下清岚的想法,暗合他的心意。他也知道,清岚这副样子,看似张牙舞爪地扬言报复,实则比谁都有分寸,更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