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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会有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梦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虽然跟那个人没有太多交集,但一想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就要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梦沄就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疼的发涨。仔细算来,这是她长到现在,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意味着,从那一刻起,你再也不可能看到他,从生到死,他都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连他曾经留下来的痕迹,都会被岁月一点一点从现实中抹杀,甚至,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你在回忆中寻找他的影子,却发现,连回忆都已经残破模糊,只剩一个浅浅的痕迹。
遗忘比死亡更可怕,而遗忘是死亡的附属品。
“夫人,还准备将军的晚饭么?”芊陌收拾好茶盏,低声问。梦沄拦住她:“不必了,他今天晚上应该是回不来了。你一会把他的银狐披风找个人送去,天儿冷了,在那儿冻一夜再着了凉。对了,别忘了把药也给他拿过去,不准忘了。”芊陌应着,又问:“那,要不要把月漓小姐叫过来给夫人作伴?这晚上……”梦沄想了一下,笑道:“我倒是不怕,可难保漓儿不害怕。算了,不叫她了,还是我过去陪她吧。”看着芊陌在那儿欲言又止,梦沄明了地笑笑:“你不跟我一块去吗?”芊陌大喜过望,忙连连答应:“好的夫人,我找人把这个给将军送去,马上就跟您去。”
看着芊陌转身去安排,梦沄脸上的笑容一滞,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再也撑不住脸上的微笑,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是个开始啊,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可不能松懈,更不能放弃。
宝榭层楼,岸址汀兰;回首又江南。
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寂静无声。
漫山皆白,一色似空似无,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一种颜色,白的安静而肃穆。聚义堂前挂起了白色的帏帐,白烛默默地燃烧,似乎连空气都接近凝止。上万的将士在左臂系起了纯白的布条,神色悲哀却庄重。
漫天大雪中,梁山首领,晁盖晁天王,没。
难道是老天也在伤感晁盖的故去吗?不然,何以才九月天气,竟下如此一场浩浩荡荡的大雪。梦沄立在雪白的帏帐以后,远远的可以望见灵前忙碌却沉默的人们,默默地感慨。她只是觉得有些略略的伤感,却不想哭,也不觉得害怕。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向来是如此薄情的吗?还是,见惯了这些事情,连悲伤都已经没有力气。
面对这些真实而又遥远的历史,她实在更想自己是一个看客,而不要卷入其中。如果可以恰如其分的停留在适当的地方,那么是不是可以不受伤,是不是可以不失望。
“梦沄,我说是谁在这里,原来是你。”沙哑的声音响起,身后却是林冲。今天的他,照例子穿了一身白衣,这是梦沄第一次见他穿白衣。印象里,林冲的衣服总是暗色,幽晦如深。他今天的白衣,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平常。她见过的穿白衣最好看的人,莫过于花荣,那仿若云天之外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损了那素雅,反而更给人一种出尘的神仙气质。但在林冲身上,更多的是一种苍白,很阴冷,带着种绝望而危险的美。
同样是摄人心魄的美,却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来送送他啊,在怎么说,好歹也见过两次。”梦沄看着他,道。林冲点点头,露出苍凉的笑意,眼角还有些微红:“不是那个意思。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前头去呢?”梦沄也笑了笑,说:“不必了,我来了,我的心也就尽到了。他若是真的有知,会知道的。”
林冲半日无言,出了一会神,突然笑道:“是了,不也就这么回事么,说到底还是一样。过一辈子,不过是让别人哭两声,这不就这样了么。”
他这是在感慨什么呢?梦沄被他眼底的悲伤触动,又是一阵酸涩。他们虽然不能预见自己的结局,但久经沙场的他们,看惯了生离和死别,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吧。她算是可以预见的那个人,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即使洞穿即使,也看不到自己的宿命。
仅凭她,能挽回他吗?能吗?
“梦沄,我问你句话,可以么?”林冲看着她,冷冽如夜的眸子闪烁不定,睫毛低垂,似在竭力掩饰着什么情绪:“本来,那次你说过以后,我在也不想提的,但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我发现我怕了。你知道么,白天我们还在一起打仗,但不过一个晚上,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怕我会像他那样,在不问出个答案来,说不定哪一天,就永远也来不及了。沄儿,我就问这一次,可以么?”
他直视着她,那墨玉般的瞳中幽邃晦暗宛若冥王,掩藏了太多的爱与痛。梦沄在刹那间有过一刻钟的松动,但她的理智依旧克制住了无谓的情绪,硬起心来说:“不必了。你既然知道我的回答,为什么偏偏要问出来呢?明知道要是说出来,大家都不好过,那么这样下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了,林大哥,你还要苟求那个答案么?”
“要是我只问一个如果呢?”林冲生硬的问,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没有如果。”梦沄轻轻地一笑,强忍着心中的不忍和心痛,平静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吐字如珠:“林大哥,人生,永远没有如果。”
虽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虽然看出他眼底的情殇,但是抱歉,她真的很自私。她宁可这样一直下去,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本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她更不想因为一个没有意义的如果,伤害了所有的人。
他想要的,她永远也给不了,那她宁可抹杀掉所有的希望。
“是啊,没有如果。”林冲怔了半晌,看着她:“其实,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心挺狠的。”
梦沄也不在意,收回了目光。他能这么说,代表他已经放弃再追问下去。她心狠么?或许吧,但她,真的是尽力了。
“回去吧,这里挺冷的。”林冲再看她时,已恢复了平日淡然的模样。梦沄“嗯”了一声,方才转过身,只觉得腿略微一软,不自觉的倒了下去。
一梦沉酣,和云伴月不分明。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梦沄除了有些困倦之外,倒不觉得什么,坐起来看时,桌上已点起红烛,想来已经是晚上了。真是奇怪,她怎么就会这么晕过去了呢?
“沄儿。”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呼唤,温暖而柔和。梦沄看时,花荣穿着素白锦袍,白带挽发,没有一丝多余的修饰,却别有一番风华。看到他回来,梦沄也是极高兴的,但想起方才,又有些紧张,忙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沄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花荣坐过来,捧起她的脸,一双眸子璀璨如星辰:“你是太笨了还是太迟钝了?你怀孕两个月你一点都不知道?还敢这样子跑来跑去,还跑到那种地方?真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梦沄一直很佩服自己这一点,她可以从一堆话中迅速的找到她要听的重点,因此上她直接忽略了花荣的责备,只听到了那不亚于惊雷在耳的两个字。他是说,她怀孕了?她有孩子了,两个月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天哪,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沄儿,你真的一点都没觉得?”花荣看着明显被惊呆的她,颇为无语。梦沄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完全是下意识的还口说:“我之前又没生过,我怎么会知道。”
……等等,她说了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梦沄的脸一下子红成火烧云。花荣忍不住笑了:“这倒是,不如我们多生几个试试?”
“……你去死!”梦沄恼羞成怒,却被他就势拉入怀中,紧紧的禁锢着,动弹不得。有力的心跳隔着衣衫传来,顿时所有的心思都化成了满满的甜蜜。
这是他的孩子,他与她共同的孩子,真的,好奇妙,好神圣。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世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流年暗换
湖畔杏花重云吐雾,无尽延绵如天边云海。雪白雪白的花瓣在风中洋洋洒洒,笼了一帘幽香在岸。
一袭白衣在风中飞扬,和着落花片片,凄惋美丽。女子垂首出神,倾城的容颜映在一片飞花之中,恍若神妃仙子。
岁月无声,流年暗换,四年的时间匆匆流过,去了多少故人,散了多少前缘。
晁天王西去,玉麒麟临山,兵打大名城,攻破东平府,打童贯,败高俅……一幕幕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但回想起来,又是那么陌生,好像恍若隔世一般。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这山,这水,这飞花,又真实的令人害怕。
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娘!”清亮的声音让整个杏林都有了色彩。
梦沄转过身来,眸中漾起慈爱的笑意:“澈儿,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你妹妹呢?”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跑到她跟前,一双跟花荣一模一样的狭长凤眸通透如琉璃:“是爹爹让我来喊你的嘛。落颜和爹爹都在山那边亭子里呢,咱们过去好不好?”梦沄抬头,果然看见花荣牵着落颜的手,在半山亭中看着这边。随着涧澈走过去,梦沄看着依旧风华无双的他,笑道:“你把他们带出来干什么?”
“他们闹着要找你。”花荣携了她的手,笑道。四年过去,他如画的眉眼较之前不输分毫,凝眸浅笑之间,倾绝天下,一如曾经少年。
似乎是上天不忍幻灭的美,竟让时间都绕行。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梦沄白了他一眼,也不再点破,扯过他的手臂,像平时一样撩开如雪如云的衣袖。只见他白玉无痕的手臂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痕仍没有褪去。梦沄不由得惋惜地感叹:“还是没有消下去呢。那个安道全的医术不是很好吗,连宋大哥的金印都消了去呢,怎么你的就好不了了?”
当初打呼延灼留下的伤,伤深如许,至今还没能消去那伤口的痕迹。
“哎呀,娘,你就不要天天念叨这个了嘛,爹爹这也很好了嘛,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花落颜替自家爹爹鸣不平。小小的人儿,已是生的眉目如画,精巧可人,十足的一个美人坯子。花荣听到女儿帮自己,顿时笑意更浓:“是啊沄儿,你就不要惦记这个了。宋大哥那个才多大的印记,我的太深了。”
“行了你们,还真是父女连心,都开始联合起来欺负我了啊。”梦沄酸酸的瞪他,拉过落颜:“那好,颜儿你告诉我,爹爹今天早上有没有好好的吃饭,苦药喝了没有?”落颜想了想,认真的说:“嗯,我和哥哥都看着的,爹爹早晨是吃了的,药也喝光掉了。”
“沄儿,你也行了吧。”花荣拉起了他,一脸无奈:“你逼着我用若衣的方子用了四年了,也差不多行了吧。药还好说,那些补品什么的,天天吃,会胖人的。”梦沄才不理他那一套,说:“你才行了呢,谁让你那时候那么不爱惜自己,接着吃,胖了我不嫌弃你。”
瞄一眼花荣的身材,比她高一头的个子,蜂腰猿背,肩膀是恰到好处的坚实,玉带修腰,脊背纤长。他身材不好?什么时候她家花荣说自己身材不好,那她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