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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县令的“自豪”,贾琏懂得一点儿,但不以为意,进士不进士出身对他来说无所谓,还是要盖塔啊盖塔。
现在是刷声望的时候,等盖完法师塔后,现在外面的老百姓都将会是他的忠实信徒。
贾琏想到这里心情美好了许多。
镇长现在是最应该答话的人,他刚从外面进来,迫于县令压迫的目光喏喏说道:“应该是到了。”说完他不敢瞅向贾大人。
贾琏轻笑,踱步门口,说道:“也该是下雨的时刻了。”
说罢,他眺望天空,只见云彩几块连成一片,但还是很稀薄,却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细雨来。虽说雨不大,却绵久,一时半刻也没停下。
县令大人情不自禁的走到院子中央,直到湿透了身,才恍然起来,回头找那“神算”钦天监的贾大人和那雍亲王却发现人没了。
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了,孤零零的。
原来有人撑着伞,贾琏和胤禛一起到了外边,百姓们此时脸上都盛满了笑容,这一刻他们看见了出来的贾琏和雍亲王,心情激动的溢于言表,这都是因为钦天监的大人和皇子给他们祈福啊——
有人领头跪着磕头,有族老上前作揖,胤禛谦让了下,让人再拿多余的油纸伞给老人家遮雨……
贾琏在旁瞅着,却也有几个几岁的顽童好奇的看着他,细雨纷飞,土地湿润,望着田间地头,阡陌交通,贾琏不由生起了一抹笑容在脸上。
……
一连几日,雍亲王带着贾琏在直隶各处祈雨祭祀,说来也奇怪,这些时日以来直隶天天是连雨天,起源就是周家村,本来有一些县城小镇已经下雨了,对于贾琏的“马后炮”不以为意,可等周家村的村民把这事情一传,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这雨是第一场祭祀就祈求来的,他们心里可不敢对老天爷不敬,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互相都沾亲带故,没多久大多数的农户家对此都十分信服。
贾琏也出名了一把。
等回到了贾府,连贾母也早就知道了,这几日有个刘姥姥的上门,她女婿狗儿跟王家有点儿远亲,最近年景不好,虽然仗着之前见到的那十两银子,他们缓了缓,但到底去年收成不好,狗儿之前见有钱跟人喝酒打赌,十两银子也没守护住,让刘姥姥说了几嘴,最近几个月才真心改过,不再跟狐朋狗友鬼混了。
但此时家里已经家徒四壁,板儿也到了要念书的时候,可家里根本付不起束脩,连吃饭都成问题呢。
想了想刘姥姥就想到了那日来刘家村的贾琏,再听女婿说跟那荣国府的王氏沾着亲,不由就厚着脸皮上门去了。
王夫人失意连连,虽然最近女儿封嫔让她感觉好些,府里的下人和贾母也改了态度对她,但她现在已经不居住在荣禧堂,心里很是失意,原来琏二那小子不争气又没有嫡子出生,她心里指望着他一辈子生不出来,等到了贾琏三四十还没子嗣的时候,这荣国府还不是由着她生的宝玉继承。
可现在一切盘算落空了,贾琏有了长子,日渐健康长大,他本人也出息了,得了皇上青眼,就算是王夫人瞧不起钦天监,但也不能不承认荣国府除了自家丈夫贾政,就只有贾琏在外有脸面了。
可贾政的官声也只是清廉而已,可不是么,家里不需要他挣银子,贾政自然能做到两袖清风,平常人送的银子贾政还真没瞧上眼,有这种不开眼的人上门来,还会被他不留情面的训斥一顿,连同事和下属官吏都有些避讳着他。
王夫人不好对自己男人指手画脚,但她心底真是有些瞧不上贾政的迂腐,官场就好比后宅,水至清则无鱼,从贾母到她,再到凤丫头和李纨,很少有铁面无私的,合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事才好。
贾琏回府后没赶上见刘姥姥,倒是王熙凤说了一嘴,语气中略带嘲笑,但贾琏还是从平儿口中得知,还是奶奶心软,刀子嘴豆腐心,见那稽古老人家穿着实在是落魄,满脸风霜的,着实是有点不像样子,到底是沾了那一星儿半点儿亲戚,还是命她给了那老人家一大锭银子,足额的五十两,够普通百姓两年间富富有余的生活所需了。
“你家奶奶倒是难得做一回好事。”贾琏想到“将来”自己女儿的下场,本就对朴实善心、知恩图报的刘姥姥有那么几丝好感。
人也不能看表面,刘姥姥来贾府听平儿描述,说的话来是显得很谄媚,甚至连平儿等丫头们都瞧她不起,人人嬉笑逗弄于她,所幸这刘姥姥“人老眼花耳聋”仿佛听不见不知道似的,与每个人都说说笑笑,别人打趣她,她也不生气,走后得了个和善又谄媚的矛盾名声,成了贾府许多人口中的“趣事”。
贾琏想着给大姐儿取名,想了想这缘分还是给了那刘姥姥罢,将来就叫巧姐,下次来王熙凤因此也能对刘姥姥另眼相看一下。
按理说贾琏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毕竟人家给女儿取了个现成的名字,大哥儿的名字他还没想好,“苒”字好,还是“英”字好呢?
贾琏想着他这父亲好像不太尽责,尽把这名字的事情给忘记了,贾赦不用提,万事不上心,贾母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有意再等等,要知道兰儿一落地没多久,就上了族谱。大哥儿今年都两岁了,也该上族谱了。
找了贾赦收了此事,贾赦现在是荣国府的当家人,毕竟他们荣国府和宁国府那边分宗了,开族谱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
他捻了捻胡须,想了好几个字都被贾琏否决了。
“你小子早就取好了罢,还来问我?!”贾赦不满,一看贾琏就是找茬来着。
给大哥儿取名叫贾苓、贾芝、贾荀、贾蔚不是挺好的吗?
“我看还是‘苒’字和‘英’字好些,‘苒’字好像更出挑些。”
“勉强凑合罢。”贾赦哼道,“不过为父还是认为那我起的那几个名字更雅致一些,你是怎么得的解元呐?”
别的贾赦不敢说,可草字头字的含义,还真是蔚字含义和读音都好,这儿子脑袋在取名方面好像不太灵光啊。
贾琏只是淡淡说道:“老爷忘记了,你说的那几个名字没一个可用的了,都被咱家后街住的其他族人用掉了。”
“都被用了?!”贾赦一惊,真是大胆,居然不给他们荣国府把那最好的名字留下一两个!太不像话了!
“明年的供给给我停掉!”贾赦气得乱转,孙子的名字只能挑他们捡剩下的,这帮人拿着他们家的银子,没事还来打打秋风,就是这么对待荣国府的?!“下次这几个再来寻差事或求接济,让你媳妇别理会他们。美得慌!”
贾赦气性大了。
对于自己没捞到孙子的取名权,间接又被儿子嘲笑记性,他心头记恨上了,回头见了邢夫人还说了几嘴。
他委委屈屈的只能在族谱记下了“贾苒”这个名字。
王夫人是没资格参加这个仪式和反对的,只是和周福家的私底下说话,小孩子家家的养不养得活还是另说呢,着急上族谱折了福分干什么。
周福家的喏喏称是,心里却想着大奶奶李纨的儿子兰小爷,不也一周岁就上了族谱么,记载了贾珠这一支。
王夫人跪坐在佛像面前,闭上眼睛,默默地数着念珠。
自从她犯了几回错误后,贾政一次也没再来过她房里,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还勉强给她做个脸面,厢房的赵姨娘嚣张很久了,连那个一支当自己是块石头的周姨娘最近都往老爷面前凑了几回。
“那边又要水了?”王夫人淡淡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周福家的虽然没从前的周瑞家的机灵,但她也深知王夫人的大敌一是大房,尤其是那琏二爷,二就是老爷房中最没眼色,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赵姨娘了,主要是她膝下生下一子一女,虽然三姑娘探春养在太太名下,但环儿可是老爷唯二的儿子之一,虽然只是个不上台面的蠢笨庶子。
她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太太,……那边是要了。”
“嗯。”王夫人再次闭上眼。
时间过了很久,周福家的眼神也跟着太太的手指移动,默默数着那念珠手串,约莫一百多下,王夫人撂下它。
“你明早去唤环儿过来抄佛经,明天不是学堂休沐么。”
“哎。”周福家的应道,心里想着还是太太的主意“高”,这样环儿那小子就不能做作业了,等来天先生查问作业,岂不是……
她悄悄看了眼王夫人,见太太脸上不悲不喜,心里冷了下,竟有些替那“张牙舞爪”,成日里说着环儿最近用功看书的赵姨娘悲哀了一下。
任她一个姨娘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太太的手掌心!
周福家的早就听说最近学堂的代儒先生身体渐好,他孙子贾瑞也慢慢上进了,竟十分卖力地帮着祖父好好管着学堂,因此贾家的族学现在景象为之一新,据说连续三次小考总是倒数的,要劝退呢。
那些不好好读书的,只为了去学堂混一顿午餐点心,或者巴结荣宁二府的小主子们的哈巴狗们,想必现在难过得很,周福家的已经听说了那金荣已经回家了,他那书读得连三字经和千字文都才勉强记下,诗经什么的也只记住了“关关雉鸠……”那首“表白心意”的诗。
周福家的心里很是嘲笑,她的小孙子现在千字文都记住了,要知道他才五岁呢。可惜命不好,是个奴才秧子,也只能学几个字,将来指望着太太开恩,能当个账房和掌柜的就了不得了。
……
贾环第二天自然愤愤然,抄写了半天佛经,趁着丫鬟不注意,他溜达出来,怕人找见,他直接奔向大房荣禧堂这边来顽,没成想竟碰上了正要穿过荣禧堂夹道出府的贾琏。
“琏二哥哥。”贾环想当自己没瞧见,对方也没瞧见自己,可他们两人是迎面碰上的,现在扭头藏起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环儿。”贾琏看了他一眼。
贾环衣着打扮倒是还可以,可这人萎靡不振,面色愤愤,竟生生的将赵姨娘和贾政给他的一副好面容降低了几个档次,人看着竟是有些猥琐。
贾琏皱了皱眉,他还没那么好心□□他,何况大房的贾琮他都没怎么理会,平日里都甚少见面,不过他还是问了问他来此的原因,因为见贾琏周围没别人,何况他们其实是属于一个辈分的,有时贾赦给他不少好脸色,竟显得比生父贾政和蔼可亲,他对贾琏的态度好过于对宝玉的,不由话里带出了几份对王夫人的怨怼。
“二太太竟是如此对待庶子。”贾琏只说了这一句话在贾环心里便胜过了千言万语,一时他还真挺委屈的。
明日里他又不能背下来代儒先生的功课了,好不容易最近先生开始“一视同仁”,不再专门提问宝玉的功课,只捎带着他们,净是十分的用心教导他们其余坐在学堂里的学生了,贾环也被提问了几次,除了一开始受宠若惊,没好好去学,答不上来问题后,其余他还是认真的提前背过了,这才被先生这两天另眼相看,老爷也听说了,前晚还表扬了他一次,昨晚更是带了一方上好的砚台给他。
贾环还是第一次因为学业得了贾政的温言温语的勉力,那时心里的滋味一时真是复杂难辨,有时看着宝玉挨打,他心里幸灾乐祸的同时,也隐隐地感觉到了,老爷是对宝玉期待大,这才失望大,对自己竟是不怎么瞧上一眼的,教育都懒得教育几下。
贾琏见贾环突然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