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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三章 特洛伊之战
“铮”的长鸣声；那是兵戈相交所发出的刺耳声响，伊利昂城下，漫天黄沙之中，希腊与特洛伊的士兵沉静肃穆地注视着两方主帅，两位人类里屈指可数的英雄之间的生死搏斗。
矛尖刺中赫克托尔的胸口，虽被贴身的锁甲挡住；但阿喀琉斯力大无穷，重重的冲力让赫克托尔折断了两根肋骨。
阿喀琉斯将矛柄一转；矛头勾住对方的铠甲；顺势一拖；赫克托尔险些被拽下车去。
“呲”地刺耳摩擦声中；驭手硬生生操纵着战车转向；将赫克托尔带离险境。看他弓起背捂着胸口的样子，显然受伤不轻，洛克希阿斯说道：“宣布休战吧，赫克托尔！”
他与阿喀琉斯之间的胜负已分，强撑下去只能白白送命。
“赫克托尔，再来！”阿喀琉斯乘胜追击，在他背后的希腊联军士气高涨，向天挥舞着矛戈高声呼喝盛赞：“阿喀琉斯，无敌的英雄！”
洛克希阿斯驾驭着战车在城下兜着圈子，身后跟着阿喀琉斯，那模样实在太过难看。
希腊士兵们指指点点地哈哈大笑：“丧家之犬！”还有人点名道姓地嗤笑：“伊利昂的王子赫克托尔是个胆小的懦夫！月亮的女神所宠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妇人’吗？”
城下为数不多的特洛伊士兵们个个目呲欲裂，愤怒已极，赫克托尔同样在咆哮：“调转马头，让我去与他一战！我不能让女神与我的祖国受到侮辱！”
战车的剧烈颠簸中，洛克希阿斯头也不回地说：“是她叫我务必保住你的性命！”
赫克托尔却听不进去，竟然跳下车去，在沙石地上打了个滚。阿喀琉斯见状也跳下车来，还未站稳便朝他猛冲，“锵”地巨响，扬起的滚滚尘土中，两人皆是眼睛充血，发丝狂乱，仿佛失去理智的野兽般撕咬、滚成一团。
突然，赫克托尔眼睛瞪圆，缓缓下移的视线中，对方的剑刃穿透了他的腹部，噗通地，他双膝跪倒在地。阿喀琉斯猛地拔出剑，一道血柱从那血窟窿中奔涌出来。
阿喀琉斯哼哧地喘着气，在他身后是一片欢呼的人海，赫克托尔仍然跪立着没有倒下。阿喀琉斯举起剑，朝着他的脖子削来的时候，一个人从赫克托尔的身后冲来，架住剑刃，一脚便将那金发的戈尔贡英雄踢飞出去。
“那、那是谁？”仿佛被巨手扼住喉咙，希腊的将领和士兵们瞪大眼睛望着突然冒出来的洛克希阿斯。他身着银色铠甲，没有戴头盔，更显露出那张极为俊美的脸。
“是那个吟游诗人！”有希腊人认出他而更感难以接受。
这个人曾抱着七弦琴出城环游，因为他希腊人的长相使得他身处希腊兵营竟然也无人驱赶他，相反大家十分欢迎他为他们枯燥的生活带来歌曲和诗篇。他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酒窝，看上去可亲可爱。今天之前，如果谁说“洛克希阿斯打败了阿喀琉斯”，这个拙劣的笑话一定会引人发笑。
然而此刻，阿喀琉斯在洛克希阿斯那堪称华丽的身手下毫无对策。他的手腕灵活得不可思议，剑锋总是从诡异的角度刺过来，让人防不胜防。即使用盾牌堪堪抵挡，却让他左臂麻木，对方那并不彪悍的体魄里，竟然能爆发出比他还要强大的力量，战无不胜的阿喀琉斯第一次感到失败的征兆。
不远处，末路的伊利昂王子倒进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一袭白裙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银发与裙边触及地面，她蹲下来捧住他满是烟尘的脸，无限温柔的嗓音鼓励道：“坚持住，赫克托尔。”白玉般的手掌覆上他的伤口，绽开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色渐渐回归他的脸上。
洛克希阿斯与阿喀琉斯的战斗临近尾声，虽然对方刀枪不入，但本职是吟游诗人的英雄却一点也不气馁，连番重击令阿喀琉斯连连后退，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被锻造的铁块，胸口不断被巨锤所击打，正在眼冒金星时，洛克希阿斯的宽剑背敲上他的脑袋，阿喀琉斯后仰着“嘭”地直直倒下。
“胜、胜利了！特洛伊胜利了！”
金发的吟游诗人举高剑直指天空，在身后士兵们近乎嘶吼的欢呼中，城门隆隆地打开，一队骑在马上的士兵疾驰出城外。希腊的主帅们以阿伽门农为首，都哈哈嘲笑起对方。
野马的驯养并不容易，在这个时代，马蹄铁没有被发明，也没有马鞍一说，马除了被套上战车使用之外，没有人会去直接骑乘——试图这么做的人都以摔断全身的骨头作为代价与警示。
“一群野蛮人！”阿伽门农重重地嗤笑。阿喀琉斯被击败，事实上他乐见其成，“那个仗着有点名气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小子，早点去投奔哈迪斯才是他应有的归宿！”
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傲慢的阿伽门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迎面而来的骑兵头领牵着一头空马匹，洛克希阿斯利落地翻身上马，与对方在空中击掌后，接过指挥权。三百骑兵被分为三队，一路从中间冲锋，扰乱对方阵型。另两队分别从左右翼包抄，斩杀逃窜的士兵。伊利昂士兵们纵马在希腊人的方阵中奔袭，几个来回便将他们打散得溃不成军。
阿伽门农气急败坏地命令他们散开，然而包围圈已经形成，等待着他们的是秋收割麦一般的屠杀。就像一股红色的洪流，处于浪尖之头上的洛克希阿斯开始单挑希腊阵营中的众多英雄。
奥德修斯见势不妙，从阿喀琉斯的战车驭手中抢过他的身体，挟着掉头就跑：“你放心，阿喀琉斯就交给我来保护吧！”无耻！周围眼见这一幕的希腊人无不向他背后吐唾沫。
雅典娜的宠儿在逃跑路上，拼命向她祈祷，求女神为希腊带来胜利。
似是回应他的呼唤，雅典娜在空中抛出战斧，它变得巨大，闪动着雷光的斧刃劈上地面，在大地上划出一道几米长的裂痕。混战的士兵们纷纷惨叫着陷落进去，战场被分开成两半。
“回去！”洛克希阿斯纵马跃过裂缝，伊利昂骑兵们跟在他后面。
来不及逃走的士兵们纷纷惨死在希腊人的绞杀中，在双方清肃了自己这一边上的敌兵后。
隔着黑洞洞的地裂缝隙，希腊人和特洛伊人再度分开成两方对峙着。
从天而降的雅典娜来到缝隙边沿，指着对面的女神：“阿尔忒弥斯，你违反了父神的命令！”
面对她自说自话的指控，阿尔充耳不闻。她招手唤来洛克希阿斯，叫他送赫克托尔回城就医，赫克托尔牵着她的手不忍放开，极力表述自己还可以继续为她而战。阿尔柔声细语的说：“我虽然治好了你的外伤，但你身体内部的亏损还需要好好休养。回去吧，这之后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赫克托尔终究被只听从女神命令的吟游诗人抬走，阿尔站立起来，转过身去，裙裾拂地却不染一丝尘垢的飘然来到缝隙另一侧，平静地望着对面的雅典娜说道。
“帕里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父神有什么指令吗？我怎么没有接到神谕？”
雅典娜气急败坏，这当然不是明谕，是神祗之间约定俗成的规则。
因为神战的破坏力太大，在阿波罗与波塞冬的那场覆灭了亚特兰蒂斯的战斗之后，宙斯便规定奥林帕斯的神祗们不能彼此争斗，若是起了纠纷，便通过手下供奉的人类之间的争斗来判断输赢。
但直接插手两方的争斗，是被绝对禁止的。即使有人要伤害自己的宠儿，也不可以直接对付对方，但可以通过帮助自己的宠儿以战胜他人，这就是神祗间的游戏规则。
即使她确是把他们当成棋子来对待，雅典娜却也不敢在众多人类面前说出来。其他的神都不避讳宣扬这一点，最在乎自己在人类里形象的雅典娜却绝不会这么做。
“收起你最擅长的诡辩！你当真不怕父神降怒于你吗，阿尔忒弥斯？”雅典娜状似痛心疾首地劝道：“我真不懂你的依仗到底是什么，阿波罗仍在苦役之中，你还不醒悟吗？”
从奥林帕斯之巅匆匆赶来的宙斯听闻此言，停在空中，用云层隐去身形。
按照他编写的剧本，赫克托尔与阿喀琉斯应当双双战死，此次伊利昂大败，希腊人乘胜追击，攻克下特洛伊城池，本应是这样的结果却因为阿尔的插手生生扭转了局面。
于是他急忙跑下神山，准备颁布神谕，命令众神再不得插手特洛伊战事。
然而听了雅典娜的话，他也想观望看看，使得阿尔忒弥斯这么嚣张的缘由究竟为何？难道她还有什么未打出的底牌？这么考虑着，宙斯决定先让其他神去试探一番。他的目光扫过后来赶至的赫拉，夫妻两人对视片刻，视线不约而同看向下方战场，关注着雅典娜与阿尔忒弥斯的对峙。
☆76、第七十四章 众神的游戏
面对“苦口婆心”劝自己的“好姐妹”；阿尔忒弥斯轻嗤：“雅典娜，你总算舍得自己出面了。这些年来，你躲在背后挑唆出来的事情还少吗？真是不负你不和女神的名望啊！”
雅典娜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却强撑着说：“阿尔忒弥斯，我是好心将你带走，免得你惹怒父神。你不领情便算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当真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
阿尔忒弥斯闻言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遍安静的特洛伊战场；无论是沙场中的两军战士；亦或城头看热闹的人们；远远看着那白裙少女清丽动人的笑容；一时间都看直了眼睛。
雅典娜恨恨地一字一顿道：“魅惑之术！”对于精神系魔法的精通；除了冥王哈迪斯外再无人能比月亮女神更高明。她轻易就让自己的话成为耳旁风，令雅典娜几乎要承接嫉妒女神的职位。
望着面目扭曲的雅典娜，阿尔冷笑，好戏还在后头！
从希腊士兵们当中，传来一阵骚乱。在众人分开出的道路中，海洋女神忒提斯一手拎着自己的儿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灰头土脸似破麻袋的物体，裙裾翩翩地走到雅典娜面前。
“你的人你自己处理，阿喀琉斯我带走了。”
“嘭”地一声，那东西被扔到雅典娜面前，滚动出好远，险险在地裂旁边停下来。她定睛一看，这个鼻青脸肿看不清面容的士兵，竟然是自己的宠儿奥德修斯。
雅典娜感到满嘴苦涩。这个忒提斯也是宙斯心喜之人，但因为预言说她将生下会威胁到宙斯统治的儿子，宙斯把她硬嫁给了凡人。事实上这个预言是怎么回事她是最清楚不过。
不过是赫拉的嫉妒心，由自己推波助澜而生。
为了彻底除掉任何潜在的威胁，宙斯指使她办这件事。雅典娜遂命令奥德修斯逼阿喀琉斯不得不出战，策划了他与赫克托尔的对决，并将他的弱点散布出去，企图一次性杀死这两人。
看忒提斯冷彻骨髓的视线，必然已知道一切，雅典娜擅长的推诿辩词也说不出口，只得悻悻地说：“戈尔贡英雄都得为国效力，这是父神的旨意，我又能反对什么呢？”
阿尔几乎是怜悯地看着她，永远只会扯着虎皮做大旗，却不料自己才是被利用得最狠的那一个！对这样一个甘于被人当枪使用的蠢人，她怎么会客气呢。
忒提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那么现在我儿子受了重伤，也没法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