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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弄疼你了吗?我已经很轻了。”戈德里克有些手忙脚乱,为难地看看萨拉查额角的冷汗。萨拉查摇摇头示意他继续,每当此时他就会越发痛恨起蛇族过分敏感的触觉系统:“我讨厌受伤……更痛恨血腥的战斗方式。”
“抱歉……”果然,水珠渐渐渗入伤口,萨拉查的神情轻松了很多。
“我只希望你能记住别再多管闲事!”
“……我很想答应你,萨拉查,但我不保证那种场景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能控制得住,就像先知出现时你无法保持冷静一样。所以,抱歉,我不想承诺保证不了的事。”
“……”萨拉查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算了。”
“对不起,下次我不会连累你的。”
“还想有下一次……你这家伙!”
萨拉查的伤并不重,只是倒地时被乱戳的矛尖刺伤了手臂,愈合咒加上净潭之水的治疗,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他靠在借宿的仓库门口借着清晨的阳光展开地图察看了一下,发现这里还真是个隐蔽的三不管地带,疑问地摸了摸下巴:那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通往后院的小门打开了,昨晚的女孩抱着一只小坛子走了过来,看见萨拉查她微微点了下头:“你……没事了吗?”
“我很好,女士,多谢您的帮助。”萨拉查礼貌地对女孩微笑了一下,女孩微微一呆,一抹红晕浮上了她的脸颊,她垂下头快步走到鸡栏之前拾了鸡蛋转身要走,在经过萨拉查身边时,却还是没忍住好奇伸头望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萨拉查不着痕迹地偷施咒语隐藏了他在图上勾画的笔迹:“这是地图。”
“哦……”女孩羡慕地看着对她而言很复杂的字母,“你们读过书?真好。我们这儿只有村里的神父识字……”
萨拉查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忽然从女孩的坛子里感觉到了微弱的生命气息。他伸手接过了装鸡蛋的坛子,凝神仔细地观察感觉了一会儿,女孩茫然地看着他:“这是……今天的早饭,你饿了吗?我这就去……”
萨拉查摇摇头,从坛里捡出了两只蛋递给她:“这两个会孵出小鸡,放回去吧。”
“啊!”女孩恍然大悟,崇拜地看着他,“你能看出来?真厉害!”她把两只蛋放了回去,兴奋地从坛子里捡出最大的鸡蛋伸向萨拉查眼前:“这个是你的!”
萨拉查盯着地图没有抬眼,道了声谢顺手接过那个鸡蛋,女孩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用手指轻轻一敲就将蛋壳磕出一个洞,直接从洞口将蛋液吸了个空,留下一个几乎完整的空蛋壳——她本来是打算给他看一眼就拿去煮的。
“薇拉,怎么这么慢?”从院子前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女孩慌忙应了一声,又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萨拉查,匆匆地消失在门前。
把学习雷锋好榜样的信条发挥到极致的戈德里克丝毫不懂得什么叫低调,在那对父女忙着煮饭时他已经帮村民打了一早上水,带着一层薄汗,挑了一担水叼着不知是谁送的烤饼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把水桶交给男主人,含混不清地对父女问了声早安就直奔后院:“哟,你已经起来了?对了,萨……”萨拉查的眼色让他意识到附近还有其他人在,赶紧改口,“西瑞尔,你知道我们昨天救的人是谁吗?”
这家伙……永远不懂得什么话不适合在人前谈!
看一眼好奇探头的女孩和皱眉瞟了他们一眼的男主人,萨拉查一把拖过戈德里克出了院子,走进院子背后的树林,看一眼四下无人才小声说:“如果你想说他是巫师,我已经知道了。”
“啊,”但戈德里克的表情表示他想说的绝不止这一点,“他是哲罗姆·特里劳尼,大预言师!我都听说过,你一定知道吧!”
“哦……”萨拉查顿了一下,好吧,如果知道那人就是唯一存世的大奥瓦德特里劳尼,他决不会那样冒失地无视他的提醒冲出门外。
“昨天如果不是他催促我快去找你,我还真怕会赶不及。哦,对了,这里也是他告诉我的,他就住在这后面的山上。刚才我在山下又遇到他了,他说,如果我们有什么事要问,可以去找他。”戈德里克的神情满是兴奋,“关于那个诅咒,我们要不要请他指点一下应该往哪里找?”
萨拉查迅速地思考一下刚要开口,忽然耳廓动了动,冲戈德里克丢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弯腰从地上拾了个石子,突然瞄着远处的树丛投了出去。
戈德里克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从被打中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惊叫和娇笑,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像被惊飞的麻雀一样跑开了,其中几个大胆的一边跑还在一边回头好奇地张望,但在触到两人的目光后又都红着脸躲开了。萨拉查若无其事地调回了头:“我讨厌预言师……不过,是他的话,可以考虑。”
“你可真粗鲁……”戈德里克望着女孩子们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感慨了一句,“这样对待女士是很不礼貌的。”
萨拉查一声嗤笑走开了,在他转身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家伙还真够迟钝,难道没有感觉到有一股恶意隐藏于那群女孩之中吗?可惜离得太远,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一个,不过这倒也意味着她们也没听清自己和戈德里克的对话……好吧,暂时放过你,如果在离开之前你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到我们的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
“诶……”戈德里克还在他身后追问着,“那什么时候出发?现在?”
“随你!”萨拉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愚蠢的麻瓜女孩!”
终于摆脱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半大少女——她们从一大早就致力于“躲”在那些一眼就可以发现的位置“偷看”“那一对比壁画上的人还好看的兄弟”,萨拉查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尤其身边一直不断挥手并露出灿烂微笑的金发青年更加剧了他的烦躁。于是在戈德里克意犹未尽地走在山路上感慨“这村里的女孩还真热情”时,他毫不留情地又补充了一句:“愚蠢的格莱芬多!”
对于他的抱怨戈德里克只是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要学会在生活中寻找乐趣嘛!相信我,这些小姑娘挺不错的。”
“看来兄~长~大~人~这方面的经验颇为丰富。”萨拉查把“兄长大人”几个词说得极尽讽刺之能,戈德里克尴尬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占你的便宜,只是一时没想到别的说辞……萨拉查,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记恨的,对吧?”
萨拉查阴森森地一笑,眼里金光一闪,嘶嘶地说了句什么,一条小蛇从戈德里克头顶的树枝上直直地坠了下去,正好钻进了他的衣领。金发青年大呼小叫了很久,连上衣都扯了下去才把小蛇捉出来,但立刻又举着手指发出一声惨叫:“啊!我被咬到了!”
他泫然欲泣的神情让银眼青年满意地翘起了嘴角,迈着愉快的步子继续走向山顶,全然不顾戈德里克惨兮兮的求救:“萨拉查,好像是毒蛇,我会死的……”
银眼青年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继续走,戈德里克已经开始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等死。萨拉查走了一段距离发现戈德里克还没有跟上,回头瞄了一眼,又气又笑地踢了一块石头砸过去:“现在没什么毒得死你!疯够了就起来!”
“啊,我忘了。”戈德里克立刻精神抖擞地追了上去。
爬上最后一块岩石,戈德里克带路穿过了一系列障碍咒,一幢圆形小屋出现在他们眼前。戈德里克轻轻碰了碰萨拉查,低声说:“有点像你家。”
“德鲁伊时代的房屋都是这个形制。”萨拉查小声地解释了一下。现在看到这样的房子很令人怀念,尤其门前的奥瓦德标识,他也是头一次见到。
其实由于幼年时代的某些经历,萨拉查对预言师并不感冒。但如果说这世界上存在哪个不是神棍的预言师,大概只有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位老人了。
“日安,斯莱特林大人,日安,骑士先生。”老人一扫集市上的虚弱,深邃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智慧。
“日安,前辈。”萨拉查按着上次在弯角鼾兽净地时的复杂礼仪对特里劳尼深鞠一躬,但特里劳尼欠身让开了:“礼重了,大人,我当不起。”
话语中明显的拒绝意味让萨拉查怔住了,他正要开口,特里劳尼已经截断了他的话:“奥瓦德都有自己的原则,我的原则是只为每一个人做一次预言。请谅解。”
萨拉查无言了一下,看来自己真的不该无视他上一次的指点。不过,他很清楚奥瓦德的原则有多么严格,便不再坚持,只是客套了一句:“即使如此,依然感谢您昨天的提点之情。”
“客气了,大人,”特里劳尼打开了小屋的门,“二位愿意赏光进来喝杯茶吗?”
“我们的荣幸。”再次微微欠身,萨拉查示意戈德里克与他一起走进了树皮小屋。
小屋中的阴森气息让喜欢阳光的戈德里克感到不适。虽然禁林和南欧黑松林里也一样见不到多少阳光,但却有一股清新的气息在,不像这里一样给他如此压抑的感觉:似乎整个屋子都画满了魔文符号,看不见但感觉得到的法阵在空气中震动,桌上的水晶球内雾气流转,各种钟摆、指针、日晷仪等物品摆在四周的架子上,墙上整齐地钉着各种摆放成不同形状的动物内脏——萨拉查无比庆幸这些内脏都清洗得比较干净而且风干得较为彻底。莫名其妙的香气笼罩着整个空间,以至于当特里劳尼把杯子递给他们时,他们已经不太闻得出红茶本身的芬芳。
戈德里克把整杯红茶一饮而尽就要开口,但特里劳尼对他摆了摆手,深沉的目光凝视着他:“预言只能指出未来,却不能改变未来,即使如此,你还要问吗?”
“未来不靠预言改变,而靠人来改变。”金发青年信心十足地回答,目光炯炯。
老人安静地望了他许久:“十三年前,我的一个预言对象曾经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为了改变命运,他做了很多……事情,我不能说我乐于看到那一切。”
“我不会重复前人的错误。”戈德里克毫不退让地迎视着老人的目光。
“好吧,既然你坚持。”
5 屠杀
“好吧,既然你坚持。”老人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探究地观察着茶叶的形状。
戈德里克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自顾自地开了口:“特里劳尼先生,我想知道……”
“你是一个诚恳而无私的朋友,格莱芬多先生。但是,预言由天定而非人定,”特里劳尼的声音渐渐有些缥缈,“你求得的未必是你想知道的……”
戈德里克还想继续说什么,萨拉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甘地坐了回去。
叮地一声轻响,两个人抬起头,愕然地发现特里劳尼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眼球轻颤着,声音变得益发沙哑而缈茫:“月亮被至高的云层所遮掩,逐月之人所求并不遥远。必有应许的代价被索取,若要从神手中取回预定的贡品,须奉上同等的祭物……”
老人的身体随着越来越低的声音软倒下去,戈德里克一把接住了老人的身体,却因他的话一脸迷茫,求助地望着萨拉查,却意外地发现黑发少年正一脸沉思,眉头轻轻地纠了起来,片刻又忽然松开,唇角泛起一丝无所谓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