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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
“哎?你不是嚷着要它吗?你要上学,反正我今天不用上班。就去找呗。”特地站远点,免得还一直打喷嚏。
“公园离家里不近吧。”
“呃?还好啦。今晚想吃什么?”
“随便。”小心地瞄了卯他浑身上下的尘土和裤子上的几处裂痕,然后有些别扭地别过头。
“哦,那吃拉面好了。”
“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说随便吗?”
“不包括拉面。”
“可是拉面很好吃耶。”
“……白痴……”
“臭小鬼,你骂谁呢?”
“谁回答说谁。”
“你……”
晚上睡下的时候,有点失眠,刚才到家前望着拿钥匙开门的他,又打了个喷嚏,竟神差鬼使地把小猫送给了邻居的老奶奶,他真是疯了,伸手摸开了灯,爬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相片,仔细地看着相片上温柔微笑的女人。
“妈妈……”
那个人很多年前就抢走了父亲,虽然自己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但隐约记得母亲一直都不快乐,父亲从来就没喜欢过母亲。是那个人霸占了父亲的心,现在连他的家,也想霸占,怎么可以,让他得逞。捏紧相片的手隐约颤抖着。
一大早听见厨房“乒乓”作响,惜晨惊地从床上下来。
靠近厨房瞧见进藤正往锅里打蛋,然后飞快地蹦开,“噼里啪啦”的音炸响。
“你在干嘛?”一头黑线地问。
进藤回头见是他,“你起床啦?去刷牙洗脸,我马上做好早餐。”
“笨蛋。”走过去踮起脚夺过锅铲,拉过凳子站上去,“煎蛋不放油,你煎个什么?”
“喂喂……”进藤摸摸鼻子退后,“我就不信你真的会做。”
十分钟后,进藤目瞪口呆地瞪着饭桌上整齐摆还的鸡蛋、火腿、面包和牛奶。
“不是吧?”用筷子夹起煎得漂亮圆滑的荷包蛋,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惜晨,“你真的只有四岁?要不要把户口本给我看看?”
“白痴!我吃饱了。”
“喂,等一下,我送你去。”
“不需要。”
“你能不能别每天都跟我说一样的对白。”
“这话是我要说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我知道?”
“……白痴。”
“你别学你爸的口吻骂我。”
惜晨把书包一甩推门出去,不搭理他。
“等一等,等等我。”嘴叼着面包追出去。
“进藤,你最近怎么一下班就往家赶?”同事水野边换衣服边问。
“唔,我要去幼稚园接孩子。”
“你有孩子了?”
进藤脸一红,“是朋友的啦,我走喽。”
气死他了,那个臭小鬼,又一个人跑了,而且还跟别人打架,害得他刚刚被老师留在那盘问了半天。
怒气冲冲地踢开门,“塔矢惜晨,你给我出来!”
半天没人应,进藤火气更是往上冲,直奔他的房间。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跟别人打架了?”瞧见他躺在床上睡觉,进藤气得跳脚。
“你……起来……”伸手去拽他,“起来。”
“放开我。”惜晨一转身使劲地挣开他的手。
“你……”见他双眼通红,下唇有血丝渗出,左脸上还一块淤青,竟不觉松了手,“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你出去。”
“为什么打架?”
惜晨别过头不答话。
“你不说是吧?你爸后天就回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惜晨身体一僵,半晌转过头瞪他,“卑鄙!”
“谁叫你打架,你这脸,还有这身上一块块淤青,估计后天也消不了,到时候你爸回来了,我才不理你。”
“父亲,父亲会听你的话?”沉默了好久才不甘心地问。
“如果我护着你,给你说好话,肯定会不一样。”进藤笑嘻嘻。
“谁要你护着。”
进藤在转头朝外走,“不要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等,等一下,”别过头攥着手,“我,我告诉你。”
“这才对嘛,”立刻坐在他床沿,“说吧,为什么打架?”
“他们嘲笑我。”
“咦?谁啊?”
“那三个人。”
“哪三个人?”
惜晨双目一瞪,“就是跟我打架的人。”
“哦……那他们嘲笑你什么?”
“我没有妈妈。”
进藤一愣,正过身子看着他低下头正搓着手。
“所以你就打架了?”
“他们还说……父亲……也不要我了。”
单手举起往他头上一掌拍下去,“笨蛋。”
“你干什么?”揉着头瞪。
“你很想亮不要你?”
“我没有。”
“那你打架干嘛?”
“我……”
“没有妈妈又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打完架你就有妈妈了?”
“可是……我……”
揉着被角唧咕了半天,才埋下头不语。
“还打不打?”见他终于摇头,进藤才无可奈何地叹了气。
“去洗澡吧。”
“那……”
“只要你以后不再打架,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亮。”
塔矢惜晨姑疑地瞪着他,“没有条件?”
进藤干笑两声道:“你还知道条件?那你想承诺我什么?”
“我怎么知道。”
“那……你以后不许随便无视我,不搭理我,不许阻止我接送你,不许不让我进你房间,不许……”
“喂喂,你别得寸进尺。”
“是你叫我说的嘛。”
然后这个晚上,塔矢惜晨又对着明月发呆,最近真是疯了,不单老是失眠,还老做一些奇怪的事,他居然会告诉那个人,而且还承诺了条件,简直是没药救了。母亲,我变了,变得不象塔矢惜晨了!
而进藤则是兴奋地从梦中笑出声来,那个小鬼终于有点服帖了。亮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看看成果,他进藤光可不是吃素的。
塔矢亮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进藤和惜晨。
“光,惜晨……”
“亮(父亲)……”
塔矢放下行李微笑。
“光,我不在这几天你们都还好吧?”又转头去看儿子。
“唔唔……”两人一个劲地点头。
塔矢奇怪地往他俩身上扫视,然后停在了儿子脸上。
“惜晨,你的脸怎么了?”
塔矢惜晨脸顿时一白,不知所措。
进藤立马走到他旁边,“啊呵呵,那个,是我不小心打了他一拳。”
“打,打了一拳?”塔矢显然吓了一跳,惜晨也惊吓不小。
“他早上去叫我起床时,我还在梦中,一不小心就一拳过去了。哈哈,那个,亮,对不起!”
塔矢见他埋头,又望了望惜晨惊愕的脸,“没事,你只是不小心而已。”
“惜晨,你没事吧?”
“没事!”
“光,你看,他没事就好。你也别自责了。进屋吧,今晚我下厨。你们想吃什么?”
“拉面……”
“不要!”惜晨反射性地反驳。
进藤哼着鼻子贴近他,“我偏要吃。”
“不要就是不要。”
“臭小鬼,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惜晨咧嘴一笑,“条件里没有不能反驳你这一条。”
“你……忘恩负义的家伙。”说着凑近他,“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卑鄙。”
“能不能换点新的?”笑嘻嘻地摆手。
“白痴!”
“你……我说过了不许学亮。”
塔矢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呆滞外加表情呆楞,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过一会儿才回神,脸上浮起笑。
“你们俩终于和解了?”
“谁跟他和解……”异口同声。
“哼,臭小鬼……” “哼,大白痴!”
从浴室出来的进藤胡乱用毛巾揉着头发,塔矢无奈摇头,招手让他过去接过毛巾仔细地抚平发并捋干。
“很久没下棋了,光,我们下一盘吧。”
进藤舒服地溢出软软的呢喃,塔矢见他没反应,把手探进他的衣里。
惊觉腹上一凉,大眼睛睁开,“干嘛,很冷耶。”
“下棋。”
“哎?”看清身前摆好的棋盘,“哦。”
还是习惯黑子右上方小目,记忆中的对局重新扑开。面前的对手早已不是当年在sai一刀挥下后泪流满面的青涩小孩。而是如今日本棋院的领军看,脸上早已脱去了稚气。可那熟悉的气势,却依旧和当年一样的令人深感如泰山压顶,棋盘前的塔矢亮是无敌的。至少在气势上绝不输给任何人,即使是他,也毫不留情。冷静沉着地应对。抓足时机一举击溃。进藤眯了眯眼,面前的棋局有如旋涡狂卷,硬是将他拉了进去。与塔矢一同在十九路纵横中驰骋。果然围棋才是他的羁绊,有亮的地方,有sai 的地方。这么多年,即使不能象亮那样一直走着那条路,他对棋的热衷和渴望绝不比亮少。也许很多人会说没有围棋的塔矢亮就不是塔矢亮,可他进藤光又何尝不是这样,选择的路不同。目的却是一样的,指腹下带着体温的白子一落,二人相视无言,心中都已明了目数,过了一会儿,进藤咧开嘴笑。
“两目半,距离又拉开了,看来我不加把劲又被你甩在后面了。”
塔矢默默地收了棋子准备复盘,仍自波涌的心湖温热连绵,光虽并不常下棋,但棋艺却没有退步,反而进步飞快,从十二岁相识那时起,他就知道光绝非凡手,而后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更是让他心悸不已,伸出手握住对面那双手。
“光,认识你,真的很幸福。”
“干嘛突然说出这种话。”琥珀色的眼睛直视他,“我虽不象你那样每日与棋打交道,但我也有努力啊。上班闲暇时或下班时一有空就有看棋谱,或在心中打盲谱。你以为我真是天才啊。我不想被你跑到前面太远了,否则就再也追不上了。”
“光,谢谢你!”
“什么嘛,复盘复盘。”脸上红潮未褪。
“光。”
“唔?”
“明天,有件事要麻烦你。刚才我接到电话,棋院临时分了工作,明天我没法参加惜晨的学园教学观摩,我答应了他去的,去年也没去成,如果这次……他可能会……”
“伤心?”进藤没好气地接话,“你呀,你以为他天生就早熟自立吗?根本就是你造成的,在你面前,他从来都不会说不,因为不希望你失望,你却以为他够坚强,对他那么放心。”
塔矢心下惊愕不小,“光,你……很了解他嘛。”
“因为他跟你一样的,你不觉得他很象你小时侯?”
“我没有从教他下棋吧。”
“你以为不下棋就不是小老头了?”
“光,你的意思是我象小老头了?”作势要扑。
“你本来就是。哎,不要,压死我了。”
推开塔矢,两人一起平躺在地板上。
“你要我替你去?”
“可以吗?”
“这个你要问他吧,还有,我要以什么身份去啊?”
“妈妈怎样?”
进藤白了他一眼,“你想睡客厅了?”
“那孩子一直以为你想做他妈妈。”
“塔矢亮……”
“父亲,为什么要他去?”惜晨指着进藤问。
进藤用力拍掉他的手,“不哟可以指着我的鼻子。”
“我明天有事。”
“可是……别人,都是父母亲去的……”越来越小声,“而且,他又不是我的谁。”
“惜晨,他是你进藤叔叔。”
“我才没有叔叔。”
“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我决定了了明天我一定要去。”进藤站起来蹲在他跟前,圆睁的大眼睛离他的冰绿眸子还不到半寸。
突然见面前一张放大的脸,漂亮的眼睛上下睫毛一扇一扇的,惜晨煞时涨红了脸。
“我才不要,走来啦。”向后退了三步。
进藤噘起鼻子前进,“我,不,要!”就不信你这小鬼能倔到什么时候。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惜晨送走了尊敬的父亲,和进藤一道前往幼稚园,一路上咬牙切齿在心里把某人骂了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