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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厉抚动指上王戒,望向黄昏渐至的天际,凝重的面色微露出丝思念,“命灯之事有吾,你现在立刻返回异诞之脉,协助劫尘他们,同时保护楼至。”
剑布衣怔住,“吾……”
“无须多言!”天之厉收回视线看向他:“即刻启程!”
剑布衣眸底忧色一闪,异诞之脉不会出事,他回去并无多大作用,但天之厉,上次便是因天之佛中了血傀师之计,此次绝不能出事。
想到此,剑布衣微俯身,“吾立刻离开!”
红光闪过,人已消失。
他不妨藏在芙蓉山附近,静待事情发展,需要他出现时,再现身相助。自己是局外之人,或能更冷静看事,不让他误中血傀师之计。
原乡飘渺,紫竹源涌,
湖心圆月再现波澜后有极快恢复静止。
审座矩业烽昙看见来人,双臂顿收刀招。
“血傀师!”
“见过审座!”血傀师缓步走近合掌行佛礼,“今日特来告知更近一步进展!”
审座微诧后走近扶起他,“何须亲来,像以往修书一封足矣。”
“呵呵,审座高仪!”血傀师看向他意有所指淡笑感念道:“但是吾必须亲自来。因为吾此次来亦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何意?”审座拧眉。
血傀师微俯身,直言不讳:“吾此行已将自己和审座皆纳入了算计中。”
审座诧异,眸底并无怒气:“以身入棋?还请详细解释。”
血傀师起身,不徐不疾道:“审座定不知天之厉此时正在芙蓉山等待吾之回归。而他会寻到芙蓉山,是吾明示一名剑者告知。”
审座一怔,火红衣袖翻动,更加靠近他沉声问道:“难道与你那日未曾向吾言明之处有关?”
“是!”血傀师颔首:“此计成功与否全在吾与天之厉见面的时间把握,吾必须让所有的时间刚刚好,现在当然还不能出现在芙蓉山,只好来叨扰审座。”
说着血傀师贴近审座耳旁,将比那日更详细的情形细细告知。
审座眸色越来越亮,等他说完,难抑总算能完成责任的轻松:“果然好智谋!吾会记住你对吾的恩惠。非关佛乡!”
血傀师凝眸摇头,“吾之计谋,多半是圣魔元史的功劳,吾不过小小加以串联,能助苍生,审座莫在提恩惠。”
“虚怀若谷,定成大事!”审座看向他赞道,眸底闪过势在必得的精光,详细告知:“吾日前已秘密将佛乡之人准备妥当,不该知晓之人绝不会知道。随时等候你的消息。”
血傀师看向他胸有成竹,“吾此次定不会让审座失望。”
双天寝殿中,不时响起一阵阵清脆欢笑,尤夹杂着独特的柔和嗓音。
天之佛望望殿外渐黑的天色,转向殿中蹲着的小身影,
“天晚了,今日到此为止吧,改日继续模仿狮子的动作,娘再评判你学得像不像!”
“什么!”质辛不相信,侧眸望向外面,“天怎么会黑的这么快!我才陪娘待了不到一会儿啊!”
天之佛见他趴在地上不肯起来,无奈笑笑,从床边起身,“你义父一会儿便要来接你回去,快些起来收拾收拾!”
质辛泄气不舍地看向站在身边的金色身影:“娘,我不回去了,今晚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
缎君衡推开门进入,直直走向赖在地上的质辛俯身:“你自己起来,还是吾抱起来?”
“义父!”
质辛募得闭眼,将头死劲儿埋胳膊里:“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缎君衡直接伸手将他搂起来,“你怎么答应你爹的?这么快就忘了!”
质辛沮丧拿开挡住脸的手,看向缎君衡:“我真的不能和娘一起睡觉吗?”
“能!” 质辛难以置信一喜,
缎君衡搂着他起身,继续道:“除非你晚上睡觉不乱伸胳膊乱踢腿!”
“讨厌,”质辛郁闷一哼,顿时泄了气,扫过高高隆起的腹部对上天之佛的双眸,“那娘,我只能回去了!你晚上可别太想我,一定好好睡觉。明天我还会老时间再来找你,等着啊,我不来不许下床,乖乖等着我给你穿鞋!”
这口气,也不知何时跟天之厉学得!
天之佛好笑凝视着他的小脸,钩钩他的手,“去吧,听你义父的话!”
“弟弟妹妹明天见!”质辛抬手摸摸天之佛的肚子,“哥哥走了!你们和娘亲好好休息。”
天之佛将二人送出寝殿,直到看不到他们身影才收回不舍的眸光,望了眼天际仅剩的黯淡亮色,决然回身关门。
克灾孽主寝殿中,低沉缓慢的沙哑嗓音停住。
劫尘募得转身,仰头望天,强压下眸底涩泪和说不出的难受。
咎殃起身从背后将她强硬揽进怀里,涩痛哑声道:“到此时,何必还要躲着吾呢!吾若早些知道这些你亦不必独自一人……”
说着咎殃压下心头剧痛,极缓慢道,“你不该瞒着吾!也不怨你,是吾愚笨,在发觉你对吾态度突然改变时,便该察觉异常。吾现在不知该感谢还是该痛恨那个神组,要不是他,你不会醒悟,可也是他,却让我们的时间这么短。”
劫尘微微挣扎。
咎殃微松手加了力道将她死劲儿转向他,涩笑看着她:“到现在还要拒绝吾吗?”
劫尘看着他摇摇头,“何必曲解吾的意思。”
咎殃抬手擦去她眼角终究还是留下的泪水,“那你为何挣扎?”
劫尘眸色一闪,头不觉撇开垂下,静默片刻才低语:“一时不习惯!”
咎殃心头悸疼,手臂一紧,将她紧紧扣在怀中,
“那便快些习惯!劫尘,若不是你太迟钝,我们本可以有很多时间。”
说着语气一软,不觉抬手抚着她如瀑的发丝低语,
“若时间再长些,定不会逼你,吾会让你慢慢习惯和吾亲近,让你知道吾会是个多么好的夫君。”
“是吗?”劫尘抬眸望向夜幕升起的第一颗明星,淡笑出声:“比大哥对大嫂还好?”
“大哥那怎能算好!”咎殃当即大声反对,“吾绝对超过他!”
“呵!”劫尘泪意散去,嘴角微动:“走吧,时候不早了,也该准备准备,顺便把你想对吾说的话一次说完。”
“让吾好生想想,攒了几千年的话,得有个逻辑,”咎殃垂眸看向她笑道:“还未留信,给大哥留完信吾便立刻说。然后把太始之气想个办法留给无意识的大嫂,让她带走。”
96血泪之夜
明月高悬;静谧映照着皇极七行宫,厉族密地阙阗关沉墙缓缓开启。
五盏明灯依照耀得内中明亮如昼。
火、泽、风、雷四座石碑后的四人尸身静静躺着。
两道厉族气劲儿陡然飞出;将天之厉熄灭的三盏灯燃起。
劫尘停步在中央圆周兽纹处,看向一动不动的咎殃;
“你不去看看他们四个吗?”
咎殃摇头对上她的视线,“很快便要在那个不知是怎样的地方见面;看尸身有什么意思!”
劫尘微怔;涩然笑了笑,“确实。”
咎殃最后抬眸扫过熟悉的阙阗关;转向她问出了一路的不解;“为何在此处?我们亦在他们丧生的地方不是更好;距离双天寝殿最近;大嫂不需要走太多;还有青冥池水可涤净血迹。”
“必须让大哥以为是命灯被毁,”劫尘低声道。
咎殃怔住,明白时,心头陡然一涩。
“必须如此!”
劫尘抬眸望进他眼底:“那几次有吾为大嫂净手,亦能将尸身带回皇极七行宫,迷惑大哥,可现在……”
咎殃眸光涩然一笑,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吾懂。”
劫尘笑笑,抬手抚上他的心口,“一会儿你先走,吾随后到!”
“你都决定了,吾哪里还有选择!”咎殃扣住她的手一紧,垂眸淡笑抱怨:“大嫂回醒,应该懂得把咱俩葬一起吧?”
“何须担心,”劫尘笑笑望向阙阗关入口:“吾会搂住你的,他们想拆都拆不开。”
“呵呵!”咎殃笑了笑,心疼搂搂她,哑声道:“你总是如此,吾不想让你亲眼看着。一会儿背过身去,算吾求你!”
“不可能,已经送了几人,也不差你,况且吾亦想送你,这样才能安心。”劫尘含笑看着他,松了搀着的手,“你离远些,时辰差不多,吾该开始了!”
“哎,你呀!”咎殃眸色凝住,她做的决定要改绝无可能,无奈一叹,退开了几步。
劫尘随即阖眸,双掌指天,猛提功力,刺目异光骤然涌出,夺目摄魄间兰紫色锦袍膨胀刺啦作响,发丝高扬冲飞,一股异常白气笼罩周身。
片刻后,她微启双唇,吐出细微不明的咒语,
“天地宁兮,万物沉昏,”
这便是在荒神禁地所学之控神咒吗?
咎殃定定凝视着异光笼罩之人,袖中手指不觉紧紧扣进了掌心。
眉心渐渐现出荒神暗黑印迹时,劫尘陡然喝令,
“神受吾命,循令赦生。”
透明无影的密音瞬间穿透一切障碍,直达双天寝殿。
熟睡中的天之佛眉心微皱后所有的呼吸顿停,陷入虚空,不见一丝生命气息。
傀儡般的身躯受命,支撑床边起身,拿起叠放的金色纱衣穿上,打开殿门后又关闭缓步向地下宫殿出口处走去。
清晖静静洒着,独行的身影没有一丝知觉,凉风吹起的纱衣,映着陆离暗影,曳出一地沙沙声,寒了心胆。
缎君衡寝殿中质辛不安的蹙了蹙眉后又翻身继续睡着。
咎殃看着劫尘面色发白,却无能为力,只得由她继续。
翻飞而起的纱衣不时露出天之佛隆起的腹部,稳当走动的步子绕过一切细小阻碍已出了地下宫殿直向皇极七行宫而去。
劫尘睁开双眸透过白雾望向咎殃,淡淡笑笑。
快了!
咎殃心头涩然,却只能不舍回笑相望,
要不吾出去接一下?
劫尘摇头,还是陪着吾吧!
咎殃涩悸,垂眸从怀中拿出凝固在异铁中的太始之气,紧握在掌心。
皇极七行宫的宫门缓缓开启,
天之佛双眸虽阖无感无应,仍是在命令下顺利跨过极高的门槛,穿过矗立神像的主厅向最深处继续前行。
同一片夜空下的芙蓉山,夜风微凉,凄清了寒星。
沉稳凝重身影负手而立,黑色银边锦袍翻飞出摄人压迫。
半轮弯月映着凝思之人,静谧无言。
心口莫名一悸,天之厉垂眸抬手按住,
怎么回事,怎会如此烦躁不安?
血傀师!
等待许久的不耐,天之厉沉眸微恨,心底烦躁顿时运抵掌心,
砰然一声,自掌挥出的强劲儿掌力横扫远处竹屋。
黄竹成灰,粉碎飘飞天地间。
暗处藏身的剑布衣见此,不由担忧皱眉。
天之厉,切不可因急失了平静之心,决不能中血傀师拖延攻心之计。
阙阗关入口处,金色身影轻步而入。
劫尘只留了控制神思之功,散去浑身异光,压住心底的涩然看向咎殃,
“开始吧!”
咎殃募得含笑出声压下她的声音,话音一落,看着她的眸色顿了顿,突然走近